☆“他是你新的小狗吗。”☆
电影里的声音和画面突然变得兵荒马乱起来,间或夹杂着惊疑和吼声,还有啜泣声。
“你是男的?”电影里的主角之一手还按在他摊开在床/上的红色衣摆上,脸上露出个又爽又迷惑的表情。
谢潭的注意力有那么一瞬间被分心了,他也是挺迷惑的。
然后他看到杜森朝着他靠过来的动作一顿,他瞥了一眼电影屏幕:“你怎么挑了个女装癖?”
谢潭盯着他:“我怎么知道。”
“你离我远点儿。”谢潭这么说,脸色有点不好。
杜森此刻给他的感觉太过于侵/略性了,以致于让松懈了许久的谢潭回想起了酒店被他弄的记忆。
谢潭的目光实在是警惕,甚至杜森还看出了那么一点儿厌恶,杜森一下子就有点受不了,好像他这段时间的纠结和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意都成了什么笑话似的,他再次靠近了谢潭,目光灼灼:“谢潭你躲什么啊。”
“我没说吗,离我远点儿。”
“你讨厌我靠近你?”杜森将手按在了他肩膀上方的靠背上,这次离得更近了,谢潭的皮肤都能感受到杜森呼出的热气,潮/湿、无处可逃,一下一下的,让他近乎有种被杜森再次冒犯的错觉。
谢潭猛地站起身来,冷着脸看着杜森:“你今天犯什么毛病?”
电影的情节还没有结束,主角二人的声音被音质极佳的音响放大,任何一个细节都真实得让人脸红耳赤。
谢潭之前泛起的红晕还没有褪下去,而他此刻冷着一张漂亮脸蛋,也像是在嗔怪,含了太多的诱惑和无辜。
杜森也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地就紧抓住了谢潭的手,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往日里千方百计的克制到底是没能抵挡住杜森一瞬间的冲动:“谢潭,我喜欢你。”
谢潭本能就甩开了杜森的手:“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道,似乎是不敢相信,又强调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杜森看着谢潭下意识的反应,脑子里搅动鼓噪的热血一下就凉了一半,他咒骂了一声,到底是不想自己这一次的表白落得个狗尾续貂的下场,于是他也重复了一次:“老子喜欢你。”
“想跟你做/爱的那种。”杜森看到谢潭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卧槽啊!谢潭着实懵逼了,紧接着气到脸色爆红。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这特么什么狗屁发展啊!!!合着你他妈搞了一次还上瘾了不成???
“滚!!”
……
谢潭走出杜森家的时候衣服凌乱嘴唇红/肿,他恶狠狠地用手指擦着上面残留的唾液,眼睛里还有被杜森逼出的水光。
他收拢了一下指甲盖里还残留着一点儿血渍的手指,差点就……
谢潭真的没想到杜森会突然发疯,直接把他拉过去半强/制性地按在了沙发上,然后压着他就亲嘴,一边亲一边还问他有没有感觉。
好在他只是虚虚地压着谢潭,小心翼翼讨好着谢潭,等谢潭反应过来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没修剪干净的指甲直接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对不起啊。”杜森像是被这一巴掌打醒了似的,直接就蔫吧了。
他看着谢潭睬也不睬他一下,直接摔门离开了,杜森坐在地上,垂下脑袋,然后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操。”
谢潭烦死了,他叫车回去后立马冲到厕所去洗了个澡,然后在房间里冷静了一会儿。
想了想杜森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他友情变质的,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就那次酒店的事。
他这么一琢磨,倒是觉得杜森平日里的行为哪儿哪儿都不对劲起来了,而且这么巧,他两次去杜森家里看看电影,两次都是动作片啊。
杜森脑子有毛病啊!真把他当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了啊。
谢潭傍晚跟谢深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有点儿不高兴,一张脸也面无表情的,谢深看了他一眼,给他夹了几筷爱吃的。
“怎么了,今天不开心?”
谢潭一惊,他下意识舔了下唇,好在白天被亲咬红肿的唇现在已经看不出了,他摇了摇头,埋下脑袋扒拉起饭菜来。
“有事可以和哥哥说。”
谢深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手边,他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眼下还有些青黑,显然是因为谢家老宅那边的事情,疲惫得很,不过不管如何,谢家总会抽出一个人来陪陪谢潭,多数反而是谢深这个本来最忙的人。
谢潭抬起头看了一眼谢深:“嗯。哥哥你多注意休息。”
谢深也就没有再追问,他最近实在是有点精力不济。
吃完晚饭后谢深在沙发上稍微休息了半小时,就重新打上领带去公司了,他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在大门停顿了一下,转头回望着谢潭。
谢潭缩在绵软的沙发里,皱着眉毛还在玩儿手机,手上不知道在划拉着什么,一副烦恼的小模样。
像是少年人的忧愁。
谢深心里的失落感就更加重了,谢潭已经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不想说的东西不愿分享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强迫他说出来,作为长辈、作为哥哥,他似乎只能在原地看着谢潭越长越大,然后渐行渐远。
前段时间谢潭的体检报告和心理测试出来的时候,谢深这种感受达到了顶峰。
谢潭的一切都在飞速的进步和恢复,而跟不上弟弟成长的似乎只有谢深,他还遗留在原点,守着那个他心中的小孩,不愿迈步。
谢深吐出一口气,按下了自己纷乱的想法。
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他可以好好想想,或许,还可以和小潭聊一聊。
*
而此时的谢潭烦的是杜森的事情。
王竞发了个微信给他,说是杜森住院了,想跟谢潭一起去看他。
谢潭整个都很无语。
谢潭:他怎么回事?
王竞:不知道啊,我本来吃完饭还在打篮球,想约下杜哥的,结果电话还是他妈接的
王竞:杜哥老妈说他住院了
王竞:好像是胃穿孔,喝了太多酒了
谢潭没说话。
王竞还在噼里啪啦打字,发了一连串儿消息给谢潭。
王竞:谢潭你来不来啊?就在第二医院
王竞:我都到了,要不我等等你?
谢潭心里想我去个屁啊,人指不定还惦记他屁股呢。
王竞: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我跟他说叫一下你,杜哥怎么都一声不吭的
王竞:你也知道杜哥那个人,性子直了点,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谢潭冷笑,是,他直得都想把自己给上了,直得连朋友都想搞,就他最直,宇宙最直。
王竞:我给你来个电话
谢潭直接挂断。
王竞又锲而不舍地打了好几个,谢潭臭着脸去阳台上接了:“有屁快放。”
在医院走廊的王竞一愣:“卧槽!真吵架了啊,还挺严重?”不得了不得了。
谢潭:“这你得问他杜森,你看他有脸干有没有脸说。”
王竞一听谢潭这语气,又想到杜森脸上的巴掌印,神色就变得天崩地裂起来,卧槽啊!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杜森这是对谢潭用强了被人拒绝扇了一巴掌?
王竞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太多了,他吸了口气,这在小说里是要被灭口的啊。
于是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劝了几句谢潭:“那谢潭你还来吗?杜森就在住院部20楼消化内科,vip病房,你问问护士台就知道。”
“不来。”谢潭“嘟”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王竞重新回到病房里,看了看紧紧闭着眼睛的杜森,在心里为杜哥默哀了一秒,然后痛斥了十秒,这追求人也不是这么乱来的,把人谢潭吓坏了可怎么办,而且心疼的还不是你杜森。
“谢潭他不来。”王竞说了一句,然后就看着杜森脸上表情千变万化的,最后又爆了句粗口,翻身埋枕头里去了。
王竞走到窗边,特深沉地在心里感慨一句。
单身好啊单身妙啊单身没烦恼。
……
谢潭到底还是没去医院,稍晚一点的时候他收到了张严珵的消息,约他出去夜跑,谢潭挣扎了一下,他确实有点懒得动弹,不过还是他主动说起要锻炼身体这个事儿,张严珵就说自己在夜跑,可以带着谢潭一起。
想想谢深之前在老宅干脆利索的身手,谢潭觉得自己就有那么一点儿动力了,他在小区门口等来了穿着运动装的张严珵。
张严珵显然是慢跑着上来的,脸上还挂着点汗液,他平时里戴着的眼镜也摘了,一双上挑的眼睛印着灯光,有点儿邪,幸而他其余五官生得冷淡凉薄,就压住了那一点儿奇特邪气。
“以前跑过吗。”张严珵让谢潭热身后跑在内侧,问道。
“没。”谢潭“生前”倒是会锻炼锻炼,也有那么几块腹肌,不过也是在跑步机上,没去外面夜跑过。
“那就先三公里,能接受吗。”
“行。”
“要是觉得不适了就慢慢停下。”
谢潭点头,时不时应着张严珵。
“我听说杜森住院了?”跑完一公里的时候张严珵来了一句。
谢潭没说话。
张严珵瞟了一眼谢潭的表情,见他避之不谈的样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只要知道…杜森似乎惹恼了谢潭这样一个结果就行。
张严珵继续在前面几步的位置领着谢潭,他看着熟悉的道路,计算了一下自己家小区的距离,跑完剩下的几公里,也快到他家了,张严珵和谢潭家本来就离得近,在他的刻意引导下,刚巧控制在了三公里左右。
谢潭这具疏于锻炼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发育不良的身体也已经处于一种极为勉强的状态了,他喘的厉害,脚酸手软,连嗓子眼里都有血腥味,不过倒是有点儿不服输的劲儿,总不能自己喊不行吧。
“好了,慢慢停下,别立马就歇。”谢潭听到张严珵的声音简直了,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坐下去,他扶了一把路边的行道树,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弹。
“很厉害,”张严珵还夸了谢潭一句,“你身体素质差,能坚持下来倒是出乎我意料了。”
谢潭听到他说上半句还有点儿觉得不自在,不过后半句话确实也是事实啊,他点了点头“锻炼吗……坚持……很重要……”
张严珵看他气都喘不匀的样子,心里就有点儿怜爱的情绪了,然而更多的,还是想要逗弄他逼他,谢潭哭起来的样子,最漂亮。
“走,去我家先休息会儿,顺道再走一走。”
谢潭现在累得跟狗一样,完全放弃说话和思考,就点了点头。
等他跟着张严珵走到他家的时候气色总算是好一点儿,嘴唇也没那么白了,不过脸上还有强烈运动后的红晕。
他跟着张严珵进去,倒是收到了张严珵爸妈的好客招待,谢潭还有点儿不适应,他在沙发上跟两位长辈坐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气氛有点儿奇异的热情,包得谢潭密不透风的,他忍不住去找在厨房的张严珵了。
“你家……好整齐啊。”连厨房都是规规整整的,要不是有人住着,谢潭都觉得是什么模板一样。
“是吗。”张严珵把倒水的水壶放到原位,然后给谢潭递了水。
“去你房间?”谢潭接过张严珵递过来的温水。
张严珵提了下嘴角:“怎么了?”他回来后就带上了那副常见的银边眼镜,上挑的单眼皮眼睛被镜片遮掩了些许,整个人都看起来书卷疏离许多。
谢潭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况且这还是张严珵家里:“有点儿不自在。”
“这样,那我带你上去。”张严珵领着谢潭去了楼梯处,他跟坐客厅的父母打了招呼就上楼了。
“在楼上好好玩儿,这是严珵第一次带同学回来呢。”张母应了一声,笑眯眯的。
第一次?这都大学了。谢潭还有点儿奇怪,他看了眼表情不变的张严珵,又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去,张严珵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下,正直直朝着两人看,她见谢潭转过头来,视线一移就对上了谢潭的目光。
然后提嘴一笑。
……
这是谢潭第一次来张严珵的房间,仿佛和张严珵这个人一样,看起来就是干净体面好学生的样子,但是谢潭总觉得……这个家似乎太过于整齐了,过度,就令人有种不适。
跟张严珵妈妈刚才那个笑容一样,让谢潭有种古怪的异样感。
张严珵的房间都是黑白灰三色,一点儿装饰物和亮色都没有,所有东西和杂物都规整得井然有序一丝不苟,没有半点儿生活气息。
谢潭走进去坐在了凳子上,还有点儿不自在。
倒是张严珵摇了摇手机,伴随着游戏的提示音:“打游戏吗?”
“来!”
谢潭在张严珵房间里跟着一起排,被张严珵带飞了好几把,之前没玩儿掉下去的段位也升了,顿时就开心了,他玩儿着玩儿就坐到张严珵旁边去,一激动就乱踢,把原本平整的床铺都蹭得皱皱巴巴。
不远处的楼梯似乎有拖鞋“嗒嗒”的声音,张严珵让自己只剩下一丝血皮的人物被小兵砍死了,然后侧头跟谢潭说:“我去个厕所。”
他出去的时候用手轻轻带上了敞开的房间门,然后在走廊处等着,看着自己的母亲端着果盘上楼,一步步朝走廊正中间的他靠近,笑得很温柔。
张严珵后退一步:“妈。”
“嗯?”张母还是笑着的样子。
“我来。”张严珵拿过她手上的果盘,顿了顿似乎想说点什么,到底是没说出口。
张母看着张严珵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脸上的笑容也逐渐落下来,她喃喃了一句:“跟妈妈不亲了呢。”
“是因为有了新的小狗吗。”
……
谢潭这把输了,还被人喷了个狗血淋头,他把那个不停逼逼的给一键举报了,这才出了口恶气。
“输了?”张严珵看着已经退出的游戏界面,将果盘放在了一旁。
“嗯。”谢潭挑了一块西瓜戳着吃,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就打算回去了。
这时张严珵说了一句:“要洗个澡吗?新衣服我有。”
谢潭都要忘了自己身上满身是汗的还没洗过,他迟疑了一下,摸了把自己还汗湿着的刘海儿就同意了。
然后拿着张严珵给他的一次性内裤和衣服裤子,去冲了个澡。
等他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出去后发现张严珵也换了身衣服洗好了,正坐在电脑桌前边儿摆弄着他的电脑。
谢潭凑过去,看到他电脑大屏上显示得打击感极强的游戏,心又痒痒了。
“这什么游戏?”
“巫师之剑,没玩儿过?”
“没有,有点儿帅啊。”谢潭拖了地凳子,看他玩儿起来。
“3A大厂游戏,自由度和可玩性都很强。”张严珵搭在键盘上的手一顿输出,屏幕中的银发男人甩出一个个连招,剑气划过的地面草屑飞起。
“那我再看你玩会儿。”嗯……也不用那么快回去,谢潭掏出手机给家长发了个微信,然后继续看张严珵玩儿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张严珵就让开位置让谢潭上手玩儿起来。
“这地图这么大?”
“嗯,一环扣一环,当然,你也可以不管主线先去探索下,都是开放的。”
“这怪……好难打啊!”谢潭绷着脸,第三次被打趴了。
张严珵就在他旁边看着,目光在谢潭水汪汪的眼睛上停顿了片刻,从侧面看,他的睫毛显得更长了,像是浓密的鸦羽。
“他在拿武器下砸的时候,举盾侧跳或后翻,触发……”张严珵的声音就不紧不慢地响起,他始终保持着一个亲近但又不会令人感到冒犯的距离,谢潭只刚开始有点别扭,打起游戏后哪还有心思想他好像靠得有点近的问题。
等谢潭终于舍得停下的时候还是被自己的电话铃声给拉回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谢深的电话。
谢潭在心里默默哀嚎一声,糟了糟了,这都十点半了!
他很是心虚地接了电话:“哥哥……”
“在哪儿?”谢深的语气听着就不大好。
“张严珵家里,”谢潭还试图解释了两句,“我和他出去夜跑了,锻炼身体嘛,我发过你微信的。”
谢深揉着眉心的动作一顿,他忙得都忘记查看微信了,回来后发现谢潭没人,就立刻打了电话给他。
“那是哥哥没注意,现在我去接你。”
谢潭很是遗憾地看了看游戏,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谢深看不见他的动作,于是又回道:“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家吧,哥你就别来了,很近的。”
谢深看了看自己手边的资料和文件:“好,那你路上小心,上车后发我个行程。”
“知道了。”谢潭听到谢深挂断了电话,这才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每次面对谢深的时候总是和旁人不同,似乎是更加的乖巧一些,有点儿软乎乎的,带着本人都没察觉到的一点点撒娇感。
张严珵能察觉出这一点,或许是血缘关系使然,或许是谢深长久以来对于谢潭的管教,让他面对这个哥哥的时候,总有种不同的……亲昵。
“我要回去了。”
正如同现在,谢潭跟他说话时的神态就完全不同了。
“我开车送你吧。”
如果谢潭也能对他不一样……他更喜欢依恋的、听话的、会呜呜叫的、眼里只有他一人的。
依偎他、迷恋他、只有他,连死,都要向着他。
谢潭没有发觉张严珵的心不在焉,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柔和的轻音乐在车内环绕着,谢潭平静下来后就有些晕晕欲睡了,他今天着实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他看着车座后背,半闭起了眼睛。
张严珵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谢潭,突然开口:“谢潭,上次送你的脚链,还在吗。”
“嗯?”谢潭含含糊糊地发出一声疑惑,然后转动快要宕机的脑子想了想,“哦……那个啊,在啊……”
“你送我脚链干什么……别人都送女孩的……”
张严珵笑了下:“宝宝不管男女都会带镯子脚链的。”
“我又不是宝宝……”谢潭困得不想说话了,还在本能排斥“宝宝”这个词汇,这对于他实在是杀伤力太大了。
张严珵极轻地,在唇舌里交缠出一句话:“是狗狗呢。”
只他说得实在是太轻了,谢潭都没有听到他这句话。
张严珵将谢潭送到了家门口,看到还犯着困谢潭小跑到了门口等着的高大青年身边,谢深揉了揉他的脑袋,看他进门后就朝着驾驶座看过来。
张严珵摇下车窗,朝着谢深点了点头,随后也未曾留恋地开车离开了。
……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谢潭是被阿姨慌乱的声音叫醒的。
谢潭满脸困意地勉强睁开眼睛,他整个脸都皱着,哑着声音:“阿姨……怎么……”
“出事了!谢先生出事了!!小少爷你快起来,快快快!去医院去医院!”
谢潭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他长大了眼睛:“你说谁?!我爸出事了?!!”
“大少爷说先生出车祸了,让你赶紧去医院!”阿姨着急忙慌地帮谢潭翻出了衣服裤子,想让他赶紧换上。
谢潭一把掀开被子:“我现在就去!衣服不换了!!”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出车祸??”谢潭一阵风似的跑下了楼,脸色都白了。
“小少爷!王叔在外头等你!!”
谢潭觉得自己脑子都嗡嗡地,他听到阿姨的喊叫声冲到了屋外,然后拉开了车门:“王叔快点!”
“知道。”
“王叔,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爸…我爸……”
“小少爷,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别慌,别慌。大少爷就是叫你过去,司机老于伤得重一些,多亏他方向盘打得及时啊!”王叔说起来也是心有余悸的样子,“那可是一辆大卡车,要是真的正面被撞上了……怕是真的……”
“幸好,幸好。”王叔一连说了好几句,“你爸爸头被撞抢了,出血挺严重的。刚刚大少爷也联系我了,说让你别太担心,情况没那么糟糕。”
“别怕啊小少爷,别怕别怕。大少爷还让我慢点儿开,安全最重要。别怕别急。”
谢潭听着王叔絮絮叨叨的话,倒是冷静下来了一点点,他的心脏还在狂跳,情绪过激下似乎都在抽痛。
谢潭急促地呼吸着,到医院后都没等王叔,自己问了地址就冲了过去,他嫌电梯等得太慢,直接自己爬上了七楼抢救室那边。
谢潭从楼梯的安全出口出来后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脸色白得厉害,他扶着墙过去,看到安慰着谢妈妈的谢深时才骤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的表情还好。
他绷着的一口气一下就泄了,谢潭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谢深转头望过去,看到谢潭几乎站立不住的样子脸色都变了。
“小潭!”
他扶住了谢潭,让他坐在了椅子上:“我不是让王叔跟你说了,别急,别慌,爸没什么大问题的。”他轻轻拍着谢潭的背,眼里的痛意更加明显了。
谢妈妈也过来摸了摸谢潭的脑袋,给他开了一瓶水:“乖乖,别怕啊,爸爸没事的。妈妈问过了,顶多就一个脑症荡再加出点血,正好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谢潭还在咳嗽,他攥紧了手缓解着突来的疼痛,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嗯”了一声,抬起的脸上全是眼泪,连垂下的眼睛里也一滴滴滚下泪水来。
谢妈妈简直心痛死了,她忍住眼睛里的酸涩,抱住了她疼到心里去的乖乖:“没事的,没事的……”
谢深动了动喉结,别过脸去,一向冷静自持的人此刻眼里也含了点水光。
好在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谢爸爸的身上和头上都缝了针,出了失血过多和脑症荡外也没什么大问题,身体的划伤擦伤多养养就好,给谢爸爸开车的司机老于伤得更重些,好在也没有危及生命,以后也能活蹦乱跳的。
谢深在谢爸爸从手术室出来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将事情都一一安排好了后,这才匆忙去了病房看谢爸。
他的麻药劲儿还有点没过,清醒了没多久后就睡着了,谢潭坐在沙发上吃着谢妈妈买来的粥,时不时看一眼谢爸。
谢深的表情柔和了下去,接着又渐而冷冽起来:“妈。”
他叫了一声谢妈妈,谢潭抬起脑袋,谢妈妈就道:“我去和哥哥说两句,小潭先吃啊。”
谢潭点头。
谢深和谢妈妈在走廊上,压低声音谈话。
“车祸有问题。”谢深直道。
“人有问题,还是车有问题。”谢妈妈的脸色从未这样冰冷过。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确实有蹊跷,那个卡车司机有精神病史,还喝酒了,他入行还不到一周。”谢深道,“妈,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不管是不是巧合,都查下去。”谢妈妈捏紧了手上的玉镯,“如果真是谢老大干的,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老谢这次可是差点没命。”
“还有,这两天公司的事情不能落下了,他们不就是想看我们六神无主的样子,偏不,老娘可不是他谢大养在外面的小情人。”
“好,妈,我怕最近会不安全,小潭一个人在家的话……配一些保镖?”
谢妈妈迟疑了一下:“让乖乖跟着我们吧……”
“我们身边恐怕更加危险,连爸都能出事。”
“真是丧心病狂。”谢妈妈忍不住又骂了一句,“那还是……”
“哥哥,妈妈,”偷听了好久的谢潭站出来,他朝着两人笑了一下,还穿着居家睡衣的谢潭看起来愈发地乖巧可爱了,“我去杜森……我去张严珵家住,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不……”反倒是谢深觉得不妥了。
“哥哥,我记得爸爸和张叔叔是好朋友吧?”谢潭看着谢深点头,又继续说,“我和张严珵也是朋友,所以不用担心什么吧。”
谢深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是意外于谢潭的懂事,意外他的条理清晰,甚至无法辩驳。
谢妈妈思考了一下,倒是也还有点儿不舍。
谢潭就继续说:“等抓住凶手,我就回来啦,难不成哥哥还找不到凶手吗?总不能让我等个三年五载吧…”
谢妈妈被他这么一说,最后一点儿犹豫也没了,她走过去亲昵地整理了下谢潭乱糟糟的头发:“好,那就听乖乖的!乖乖说得真有道理!”
“谢深,等老谢醒了后,你就带乖乖去老张家,我先跟人说一声。”
谢深抿起唇。
将近中午的时候跟醒过来的谢爸爸待了好一会儿,直到晚上,谢深才带着谢潭去了张严珵家里,还带了点儿礼品。
谢深跟张爸张妈寒暄了两句,将谢潭的行李也放下了,就跟谢潭告别,然后回了医院。
谢潭看着谢深的车子开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逐渐化为本人都没意识到的落寞,可怜得很。
张严珵看着谢潭,也没有说话。
张母迈着优雅的脚步走到了张严珵的身边,涂成红色的指甲捂上微笑的红唇,像是鲜血一样,她轻声在张严珵耳边笑道。
“他是你新的小狗吗。”
张严珵瞳孔骤然一缩。
作者有话说:
我一滴也没有了(虚弱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