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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巫山月夜

虫族之重新崛起 李不贰 3980 2024-06-24 09:11:08

眼前的灵似乎不会说话, 也没搞懂眼下状况,起身跌跌撞撞地就要朝黑发少年这边扑来,唐修齐下意识接住了他, 掌心贴上冰凉肌肤, 有些微妙的尴尬。

他倒是礼貌克制地移开目光没有乱看,银发的灵却没那么多顾忌,触碰到了热源就使出浑身力气往上贴,两截粉藕似的胳膊搂上少年的脖子, 扯得唐修齐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就与他一起跌进了身后的落叶堆里, 无数落叶在他们身边纷纷扬起又翩翩落下,像一个梦境,给他们染上一整个春天的气息。

缠绵悱恻, 青绿漫天。

“诶, 等等——”

话没说完,银发的灵就又跟树袋熊似地继续缠了上来,这家伙还似乎还嫌不够紧密, 又往上蹭了蹭, 仿佛夜里取暖的小动物,黑发少年闷哼一声, 还没来得及拉开,前方突然传来外人的脚步声。

眸光骤然一沉,来不及想太多, 唐修齐手臂腰腹同时发力,抱着怀里银发的灵朝旁边的灌木丛里侧身就是一滚——

万籁俱静。

“刚刚好像看见那边有人……”

“看错了吧, 哪有学生会跑这么远的地方来,行了回去吧, 活动都快结束了。”

交谈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连飞舞的绿叶也归于平静,太阳升起,万物安睡时分过去,森林里的小动物们也开始苏醒出来觅食,一只栗色的小松鼠晃着毛茸茸的尾巴沿着树干爬下,它打算去昨天找藏在灌木丛中的松果,小小的爪子扒开茂密的灌木,探着脑袋,突然对上一个黑发人类头顶的发旋。

小松鼠歪着头,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什么要趴在地上,还压住了它的松果,倏然少年抬起了头,那双黑眸沉沉的,透着震心慑魄的侵略与占有,像浓雾云层后朝人间缓缓睁开怪诞之瞳的旧日传说,所有直视目光的生物都将陷入地狱般的癫狂。

小松鼠瞬间炸了毛,飞快跑掉了,没有看到少年身下还有一只被他完完全全挡住的灵,几缕迤逦银发从身侧散落出来,像流淌的月光。

怀里的身体柔软细腻,每一寸轮廓仿佛都为接纳他而生,落在耳畔的呼吸轻柔依恋,吹来春和绿的清甜气息。

唐修齐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像聊斋话本里的“书生”,上京赶考时遇上来勾引他的“妖精”,偏偏有些“妖精”懵懵懂懂的,一切都出于本能。

支起手臂,他低头看着将脸死死埋在自己颈窝的家伙,语气有些无奈:“可以先放开我吗?”

闻声,银发的灵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把自己从唐修齐身上撕了下来,冷风吹过,他下意识抖了抖,黑发少年指尖一顿,皱眉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了白到发光的肌肤。

灵有些好奇地扯扯外套的袖子,又送到鼻尖嗅了嗅,像是很喜欢上面的皂香,他缩成一团紧紧裹住了外套,连下半张脸都埋进里面,只露出一双红眸朝少年摇头晃脑地笑了笑。

怎么傻不拉叽的。

唐修齐也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替对方摘掉了银发上沾染的树叶:“会说话吗?”

灵立刻抬起头,张大嘴巴整张脸都在用力,可也只能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气音,最后悲伤接受这个事实,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不会说话也没事,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就行,”那张脸上的表情太郁闷,唐修齐有些恶趣味地揉乱一头银发,笑眯眯地下了决定,“那么,就叫你小哑巴了。”

当然,小哑巴没有拒绝的权利。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唐修齐看看还坐在地上研究外套的银发小哑巴,微微犯了难——他该怎么把这家伙带走?别说这家伙没穿衣服了,就这非人的银发和一双红眸,带出去他今天就得上同城热搜。

从始至终,他没想过除了“带走他”的其他选择。

正思索着解决方案,忽然狂风乍起,唐修齐眯眼挡住卷来的风沙,风停之后,面前就是市青协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唐同学,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走吧,我们要清点人数了。”

唐修齐不懂声色地朝地面看了看,那只银发的灵连同他的外套果然都不见了。

像是一场被惊扰后陡然清醒的幻梦。

他顿了顿:“好的,走吧。”

黑发少年走过负责人的身边,没有再多说什么,还是那副温和的笑意,负责人却下意识搓了搓胳膊上窜起的鸡皮疙瘩。

怎么忽然感觉有点冷?

……

银发红眸,在春日遇见又不见的灵,仿佛真的只是春日小憩时的一次遐想,除了那件一起消失的外套,再也没有能证明这件事真实发生过的痕迹,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一候鹿角解,二候蝉始鸣,三候半夏生。

长袖变做短袖,看到衣服变了,就知道季节也变了,但唐修齐的生活却并没有任何改变,或者说本就处在最完美的状态,并不需要改变。

在学校,他是最受欢迎的学生,老师信任同学崇拜,收着不间断的情书,考着不间断的满分;在小区,他是深受邻居喜爱的好孩子,开早餐店的叔叔会给他的面碗多加一块牛肉,卖零食的阿姨也会时不时塞给他一颗糖果;在家里,母亲更是给了他最大的关怀与爱,早晨帮他收拾好书包,晚上回家有香喷喷的饭菜,更有每天都要郑重强调一次的告白——

“妈妈爱你。”

对这些,唐修齐都是一如既往地淡然,看不出喜欢,也看不出不喜欢。

就连精密运转的仪器都偶有误差,他却比程序还要精准,没有丝毫不耐,完美配合着这完美的生活,只是当所有聚焦在身上的目光,包括那隐在关注下的窥伺退去的片刻,他会托着下巴浅浅微笑。

眼底闪过讥讽。

就……只是这样吗?

……

……

“唐唐,你怎么把这件外套翻出来了啊?是最近感觉冷了吗?要不要给你房里多加一床被子啊?”

放学回家,看着女人手里拿着的外套,从来完美平静的黑眸动了动,但速度极快,谁也察觉不了。

唐修齐语气自然地接了下去:“哦,早上有点冷就翻出来了,不用加被子了。”

“好吧,”女人点点头,“那我一起丢进洗衣机啰~”

顺势从女人怀里拿过外套,少年笑了下:“没事,也不是很脏,我再穿两天吧。”

说罢又从容应对了女人的日常关怀,从始至终都没再让她碰过那件外套。

放下书包,将衣服挂在胳膊间,唐修齐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没有开灯,屋内一片黑暗,残留着暖烘烘的温度,只是这片沉寂的温暖里,似乎多出了一股别样的气息。

唐修齐关上了门,落锁转身,一阵春风突然撞进怀抱,他一手稳稳搂住劲瘦光滑的腰肢,另一只手摸索到了墙上的开关。

啪——

昏黄的暖色灯光泼洒在如水银发上,潋滟一谭月色。

银发的小哑巴似乎因重逢这件事十分开心,搂在少年身上不停蹭来蹭去,是非常直白的,类似于小动物表达喜爱的方式。

唐修齐没有推开他,单手托住缠在腰间的双腿,不至于让这不停做怪的家伙掉下去,他放下外套,抱着小哑巴朝床边走去。

“去哪了?”

俯身把人放在床上,少年的目光沉沉覆来,看到银发铺洒了大半张床铺。

小哑巴不会说话,双手胡乱比划着什么,喉咙里也只能发出“呃呃啊啊”的短促音节,那双红眸有些难过,气呼呼地鼓着脸颊,但沉默着沉默又发现压在自己上方的少年似乎并不急着寻求一个答案,黑色的瞳,装着温柔的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夏夜闷热,相贴的肌肤好似一捧干柴,稍微摩擦就溅出火星烧起旺盛的火,在那含笑目光的注视下,银发的灵渐渐痴了,傻了,身体里也好似装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热气,后背悄悄出了一层薄汗。

点起这团火的人还“无知无觉”,指尖撩开额头汗湿的发丝,笑得“无辜”,问:“很热吗?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啊?”

揪住肩头布料的手紧了紧,手肘也下意识往被褥间蹭了蹭。

小哑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剧烈跳动的心脏快要穿出胸膛,要完完全全剖开在面前的目光下,让少年看看,里面装着的都是他,都是他,所有思念和幻想都只为那一个灵魂,义无反顾。

误入人间的灵没有记忆,甚至脑中一片混沌,连自我的意识都模糊不清,可唯独在见到那双黑眸时,身体里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神经都在叫嚣着“靠近”,仿佛一种刻在基因上的本能,只要这份气息出现在能感知到的范围内,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向其奔去献上所有。

绝对臣服,绝对信仰。

他张着唇,洁白的齿下掩着若隐若现的舌尖,像一朵花,或者一块可口的小点心,而现在,这块小点心主动凑了上来,有些急切地贴上同样温热的唇。

亲也亲的毫无章法,只知道热情触碰、触碰、触碰,急促喘息着,青涩又好笑。

唐修齐也确实是笑了,胸膛里一阵嗡响,轻轻握上,将银发的灵推进了柔软床榻,看着那茫然急切的表情,俯身亲了下来。

温热呼吸缠绵在一起,仿佛在用唇来探究彼此的模样,压过唇纹、唇峰,互换着湿暖吐息,舌尖撬开牙关舔舐过舌尖时,仿佛窜起一股电流,小哑巴呜咽一声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却被不容拒绝的手掌掐住了下颚,被迫接受更多的侵占,直到快要窒息受不住,开始红着脸“呃呃啊啊”。

分开一丝距离,拇指抚过红肿的唇,唐修齐的目光比夜色还深,他看着他少年模样的灵,他的“小哑巴”。

他的,阿尔。

掌下的灵很瘦,却不是那种娇养或者幼态的瘦,每一寸肌肤都隐藏着蓬勃的力量,但被他抱在怀中握住手腕时,腰和胳膊又呈现出一种仿佛能轻易折断的凌虐感。

真的……久违的模样。

曾经他们都是少年模样时,对彼此都是着最纯粹的同伴心思,那时相依相偎,逃亡的寒风夜里也不是没有过肌肤紧贴,可如今用另一种目光看待,并将其拥入怀中,只能说,心理上的愉悦远远大于生理的快感。

唐修齐从口袋翻出一粒糖果,拆开玻璃纸,将桃子味的糖塞入小哑巴口中,指尖却没有退出,压着那截舌尖,让对方因为口中异物不停做出吞咽的动作,透明涎液和融化的糖浆顺着侧脸濡湿手指也沾上床榻,眼角也红得可怜又可爱。

全然乱七八糟。

“好吃吗?”他笑着问。

小哑巴摇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黑发少年抽出湿漉漉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捏着对方下巴往上抬,在红成樱桃色的的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银发小哑巴含糊着发出一声吃痛哑叫,却被压制着,只能带着哭腔地“呃啊”。

唐修齐贴在他的耳边,声音似乎要从耳孔一路钻进灵魂。

“记住了,下次,可不要随便在我面前消失了。”

不然被我抓住的话,你可就逃不了了。

……

夜深时分,墨色翻滚,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头来,将冷白清辉洒向被窗帘遮盖的窗户,忽然窗帘似乎被紧扯揉皱了,张开一条浅浅的缝,引月色悄悄入户。

修长手指自后方覆上紧拽着窗帘的拳头,掰开五指,深深扣进指缝。

有人在笑,咬上后颈,低哑地笑:

“小哑巴,月亮在看你呢。”

红眸里的大雾凝聚成水,云雨骤来,无声喘息长过月夜。

巫山倾倒。

……

……

凌晨四点,唐修齐出来喝水,他换了一件更加宽松的衬衫,原来的那件沾了不少液体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他倒了杯冰水,喉结滚动,一抹暧昧红痕自其下钻入衣领,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异样,还是那副从容淡然的姿态,仿佛这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放下杯子,他转身——

对上女人面无表情的脸。

这个平平无奇的夜晚,美丽的母亲站在儿子身后,凌晨昏暗的光让一切都笼上一层惨淡死败之气,轮廓也变得尖锐无比。

女人血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透着一股神经质:“唐唐,妈妈听见你房间里好像有些吵……你是带了什么东西回家吗……”

房间里的隔音很好,如果要从一个房间听到另一个房间的动静,怕不是将耳朵紧紧贴着墙壁,四肢也像蜘蛛一样攀附在墙上。

唐修齐将杯子放回桌面,指尖轻轻一推,玻璃杯流畅滑回原位。

他歪着头笑了笑:“没有哦。”

“什么都没有哦。”

女人还在盯着他,好几分钟都没有再眨过眼,许是太过用力,左眼眼球“骨碌”一声滚到了地板上。

她似乎醒了过来,又露出和平时一模一样的温柔笑意,只可惜流着血的空洞眼眶破坏了这份温柔。

“没有就好……入夏了,虫子啊蛇啊什么都多起来了,唐唐要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定要告诉妈妈啊……”

说完,女人就准备离开了。

“等等。”唐修齐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那个美丽的脑袋向后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怨毒地看着停留在原地的黑发少年,偏偏语气还是那么亲切:“还有什么事吗,唐唐?”

唐修齐弯腰捡起来脚边那颗血淋淋的眼球,笑着递还给了女人:“你的东西掉了。”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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