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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诞生之初

虫族之重新崛起 李不贰 2874 2024-06-24 09:11:08

偷袭当然不是什么好行为, 但前提是阿瑞洛斯真的有进行这种“偷袭”的行为,他自然是没有的,可惜遇上了一个随心所欲的法官, “没有”也变成了“有”。于是“正直的法官”当机立断, 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揽住腰和肩,宣告了用怀抱禁锢的判决,仅有的一点距离就彻底消失不见。

修复液的味道不算浓烈,盖不住唐修齐本身清冽的气息, 最好的“万星共醉”不足以让阿瑞洛斯失去清明,偏偏此刻暖烘烘飘在脖子间的温度, 却能让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胆怯又兴奋地泛着晕。

扶在腰后的那只手慢条斯理地抽出军团长整齐熨贴的衬衫,仿佛在指挥一支古典乐曲,又没有完全弄乱, 半遮半掩的, 明艳春光都掩盖在一道道褶皱里。圆润指尖顺着脊骨一节一节往上,按着它一起一伏,像清风细数着夜里连绵的山脉丘壑, 一道道, 一座座,皮肉此时才好似显出了它最真实的脆弱, 那么一点温热就能击溃防备浸入血骨心脏。

阿瑞洛斯原本还想拢住膝盖撑起身体,不一会儿就只能喘息着靠在唐修齐怀里,银发淌过夜色, 喘息着喘息着喉咙就开始发渴,浑身力气都流失在凌乱气息里。

下巴抵在肩头, 他看见飞扬的帘子只盖住了一半的窗,微弱的光漏了进来, 红眸便失神地对上了好奇贴在玻璃上的夜晚,像是被那份“注视”烫到了,腿侧瞬间紧绷得厉害,眸底全湿了,银发雌虫闷哼一声埋进黑发颈窝,什么都不敢再去看。

唐修齐顺着滚烫的耳垂往下亲了亲,替怀里的小长官一丝不苟地整理好衣服,带笑的嗓音似乎连呼吸都没怎么乱过。

“行了,就这么歇会儿吧。”

说完还轻轻拍了拍颤栗不止的后背,温温和和的调子仿佛把对方弄乱的动作全和自己无关。

他很正经的。

真的。

阿瑞洛斯什么话都破碎飘乎得说不出来了。

最后连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从进入那场大逃杀就没有放松过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困意起得比任何时候都汹涌,半梦半醒间,只听见一声轻柔低语,和无数个因药物产生的幻觉如出一辙,像极了梦呓。

那声音说:“好好睡一觉吧。”

他下意识攥紧了掌心皱巴巴的衣角。

…………

……

……

*

又不见了。

采回野果后看见空荡荡的山洞,银发雌虫并没有多少意外。

是他的不对,他不该打架后没有收好虫化状态,吓到了他的伴生雄虫,所以对方才总是想要离开,才一直拒绝他靠近,说什么不会和怪物待在一起,说自己是人类。

人类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世界处处都是危险,雌虫对雄虫很不友好,他要保护好自己的伴生雄虫——这就是他从混沌中苏醒的全部意义。

把果子包好护在怀里——他发现了,黑发雄虫很喜欢这种甜甜的果子,每次都会偷偷多吃一个——银发雌虫开始分辨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

他的伴生雄虫气息相当独特,和所有雄虫雌虫都不一样,清冽中又带着些苦涩,他不喜欢“苦”,每次不小心吃到苦的果子或者肉,舌头就好像要坏掉了,所以他希望他的伴生雄虫能够一直吃到甜的,这样说不定就会开心一些。

他希望他开心。

昨夜下了雨,森林里所有气味都被雨水冲淡,分辨起来有些困难。银发雌虫皱着眉,顺着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朝枝叶浓密的地方追去,冰凉的水滴打湿发梢,衣物都变得沉重,脚下的泥土太软了,连奔跑都使不上力。

他一直追一直追,摔倒了再迅速爬起来,一刻也不敢耽误,可那道气息却越来越淡,就连伴生之间隐隐约约的牵连也在消失,他突然就慌乱起来了,红眸里凝出一层雾气,模糊了视线又被用力擦掉。

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停下!

但森林太大了,铺天盖地的绿不停挤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又一次被树藤狠狠绊倒,膝盖和手掌全都渗出血来,银发雌虫来不及去看伤得是否严重,飞快起身继续狂奔。

别走,别走……求你别走,求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我已经在混沌中待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等到了你,能不能别走!

银发雌虫不知道是不是虫族所有雌虫都和他一样,未破壳前早早就有了意识,那是一片无光的深渊,没有任何气息存在的混沌,他就茫然地漂浮在里面,看不见听不见摸不见,连自我的存在都快消散湮灭。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百万年,也许是一霎一瞬,这片混沌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光点,一道新生的气息就这么轻轻坠入他的怀间——或者说,他抱住了那颗小小的星辰。

风与光顷刻注入空荡荡的躯体,近乎疼痛的喜悦是他所能感知到的第一种清晰分明的情绪,有什么从四面八方涌来,勾勒出这个世界和“自我”的轮廓,这一瞬,他看见了,听见了,触碰到了,生命浮现,灵魂与信仰由此而诞生。

所以求你别走,我所有的意义都是为你构建,因你存在而存在,就连这具躯壳,也是因你才有了笑与哭的情绪。

所以,可不可以,别丢下我……

无知无觉奔跑追寻着,心脏深处在疼痛嗡鸣,烧干了名为“眼泪”的绝望。

他很想喊些什么,可又不知道喊什么,他没有名字,也不知道黑发雄虫的名字,看似最为牢固的伴生关系,也脆弱得一触就破,从始至终,他找不到任何留下他的理由。

急促喘息,某些东西哽在喉咙,快要穿破皮肉,那是“渴望”,扎根于血肉灵魂之上的渴望。

他弓着脊背,终于嘶吼出声音——

“先生!”

银发雌虫猛地睁开眼睛。

掌心空空,冷汗淋漓。

一只修长熟悉的手按住肩头,安抚住动荡的灵魂,也唤回那双红眸里的焦距。

唐修齐就坐在床边,双腿交叠,在用智脑手环阅读着什么,虚拟屏的光打在脸上,映出温和低垂的视线,还有唇边扬起的弧度。

他轻轻撩开被冷汗打湿的银发,摸了摸同样有些冰凉的耳垂。

“做噩梦了吗?”

声音也是熟悉的纵容。

阿瑞洛斯怔怔地盯着眼前刻在心底的轮廓,别过脸,在温暖掌心蹭了蹭,喉结滚动。

“……先生……这是幻觉吗……”

唐修齐另一只搭在床沿的手指尖微顿,却没有显出任何异样,俯身亲了亲银发雌虫泛红的眼角。

“不是。”

“我回来了,阿尔。”

……

……

看着阿瑞洛斯再度沉睡过去的侧脸,唐修齐替他盖好毯子,视线移到虚拟屏上,算了算时间。

竟然只睡了不到3星时就醒了,连天都没有亮。

果然……他抚平雌虫紧皱的眉心,有些许沉默。

你在害怕啊。

在那躁动不安的精神海上留下一个精神标记,唐修齐离开休息室,八条腿的老黑医正坐在前面的治疗室里等着他。

“咳咳,阁下,这种基因检测很贵的,还有您要的那种没有副作用的镇定剂……”

“两克钛素矿。”

八条腿都给跪了,老黑医挂着极其谄媚的笑容飞快把检测报告发了过去:“有事您吩咐!咱从医数十年,啥都能治!断手接腿移植改造,开颅挖心下毒下药!只有您想不到,没有咱做不好!”

没理会这一听就很“刑”的自我推销,唐修齐点开那份阿瑞洛斯的基因检测报告,一眼就看到了那行闪着红光的“致幻类药物使用过度”。

“说来您这位雌君也是奇怪,他的精神海极其混乱,但却没有任何狂暴迹象,而且他这个药物用量,还能清醒活着也算奇迹。”

唐修齐顿了顿:“怎么说?”

来到擅长领域,老黑医总算正经一点:“您也知道,雌虫在得不到雄虫安抚的情况下就会使用疏导剂这一类药物缓解精神海的混乱,但这类药物大多作用于神经,麻痹痛觉和感知,从而达到‘镇定’的效果,一般来说,每次给雌虫服用的剂量都是有严格规定的,用多了就容易损伤神经产生幻觉,您那位……用量可能有点过度……”

“有点过度”都算是委婉说法了,按检测报告上的数据倒推,老黑医都怀疑银发雌虫是不是在用疏导剂熬粥喝,那简直可以说是在药物里发现少量血液了。

唐修齐将那些数据都记在心里,销毁了报告。

“我知道了,把我给你的基因样本还有你留存的数据全都销毁了,如果流露出去,”他笑了笑,“你应该不会想知道有什么后果。”

老黑医连忙点头:“您放心您放心,做咱这一行的最懂规矩了!”但看着黑发雄虫沉思的表情,他不知怎么又接了一句,“说来,您让我去检测的时候我还有点惊讶,您那位雌君,看着可不像是会被轻易采集到基因样本的性格。”

现代虫族科技发达,第四星系这里医疗水平或许算不上高,但基因样本这种东西,如果送到一、二、三星系,总能弄出些针对虫族本身的特殊药物。

阿瑞洛斯带着唐修齐来到黑诊所时,老黑医本来还想多做一笔生意,但银发雌虫连检查都不肯让他做,警惕到了极点,就连给唐修齐治疗的时候也死死盯在一旁,老黑医相信自己的动作要是敢有半点不对,脑袋就会被长刀狠狠砍掉。

想着那张睡梦中依旧不安到了极点的脸,唐修齐心下叹息。

“他怎么会对我设防呢?”

不想说的,他只会沉默,但绝不会对我撒谎。

只是心脏,忽然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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