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异能特务科迟早会联系法国政府,一个肖似法国前超越者的人来到日本,日本政府只想把潜在危险转移开来。
别墅,花园没有请专业的园艺师打理,不到一年就胡乱生长。
麻生家的三个孩子拿到了诗歌集的原稿,不打算交给政府的人,态度难得强硬了起来。蹬蹬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下来,中原中也拿出家里留下出版样品,与《地狱一季》的内容进行对比,他的蓝眸瞪得老大,从字里行间看到了重复的内容——
诗歌集《永恒》与《地狱一季》的开头是同一首诗歌!
区别在于兰堂先生写的《永恒》比较温柔,有对生活的向往,而摆放在墓碑前的《地狱一季》的内容要灰暗许多。
一个是“拥有希望,拥有新生,幻觉与忍耐,逃离噩梦。我的明天,炭火如织,你的热情,天性使然。”乍一看,非常流畅,符合兰堂先生在爱情里的甜蜜,另一个版本是“没有希望,没有新生,科学与耐心,难逃苦役。没有明天,炭火如织。你的热情,天生使命。”
【这不对劲啊!】
中原中也深入地学习过诗歌,无法昧着良心说别人写的不好。
他继续往下面翻,相似的诗歌越来越多,就像是一首诗歌两种写法,又像是两个人有相同的灵感,不同的人生观念。
“你们不来看一眼吗?兰堂先生出版的诗歌集里有这些内容!”中原中也不敢猜测真相,总感觉家庭纷争就在两本诗歌集的内容上。
江户川乱步双眼放空:“过目不忘是常识吧。”
太宰治双手放在后脑勺上,“ 1。”
中原中也的青筋蹦出一条又一条,到底谁是人类啊!
中原中也气过就心累:“你们认为今天异能特务科的人说的话靠谱吗?老爸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找了一个儿子?”
太宰治坐直身体,说道:“假设读取的信息是真的,通过‘爸爸’的称谓,只能判断出几种可能性,一,玩笑型;二,故意误导型;三,临时关系型;四,长久关系型;五,别有所谋型;六,意有所指型。”
中原中也傻了眼,听他用称呼就分析出六种可能性。
太宰治说道:“中也,我和乱步没写过诗歌,了解的诗歌创作理念不多,只知道诗歌比小说更容易承载诗人的感情,想要弄清楚来者的意图,自然要看懂诗歌集里表达的感情。”
太宰治这么说的时候,江户川乱步也把发散的注意力转了过来。
一双鸢色的眸子与翠绿的眸子齐齐看着中也。
“中也,你认为他是以什么感情写下了《地狱一季》?”
“……”
中原中也仿佛得到了鼓舞,终于有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中原中也无死角地阅读完了诗歌集。
太宰治不抱希望地询问:“怎么样?”
中原中也盘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揪断了几根橘发,太宰治非常希望他秃掉,然而中原中也说出了最接近事实的判断。
“分手……”
太宰治愣住,江户川乱步痛苦地闭上眼。
“这是……分手后写的诗歌集,与亲情没有什么关系。”
中原中也干巴巴地说完。
麻生家的别墅上方,仿佛有一道闪电劈下,让三个人外焦里嫩。
太宰治用眼神与江户川乱步交流。
【所以……这个称谓是床上临时型的“爸爸”?】
【……】
江户川乱步用抱枕丢了过去,砸中太宰治思维肮脏的脑袋。
“闭嘴!不许玷污我们家的家风!”
一月十五日,法国政府知道了这件事,三日后,一月十八日,阿蒂尔·兰波秘密回到了横滨市,风一样地冲了过来,夺走中原中也保管的《地狱一季》,双眼死死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写的诗歌……”
他的手在颤抖。
中原中也退避三尺,贴着墙,求救地看向郁闷的乱步。
此时此刻,太宰已经聪明地跑路了。
当仿品遇到了正版,尴尬的向来是模仿者,但是阿蒂尔·兰波问心无愧,确定自己没有抄袭别人的诗歌,最多是补全了秋也给的残诗。
阿蒂尔·兰波当初失忆啊!
秋也说什么,他信什么,最后闹出了这场乌龙!
有卡特琳的异能力证明,他不再怀疑秋也的爱,他恨的是这个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出来扰乱人心。
法国人内心的杀意节节升高,针对着诗歌集的主人:“乱步,能找到他吗?”江户川乱步的脚尖磨着地板,说道:“他当天就跑了,应该是知道我们这边能查到他,而且他跟隔壁的异能大国有关系。”
阿蒂尔·兰波咬紧牙关,华国?这个人是常年躲在了亚洲地区?
不过,阿蒂尔·兰波无法立刻追杀人后,关心起一个问题:“日本政府告诉我,与保罗长相相似的那个人唤了秋也‘爸爸’?”
江户川乱步点头。
在日本待了八年的阿蒂尔·兰波悲从中来,自己和秋也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儿子?年龄还那么大!
“你们信吗?”
中原中也坚定立场:“不信。”
江户川乱步欲言又止,捂住了脸颊的腮帮子,当作牙疼。
阿蒂尔·兰波喃道:“秋也在二十岁前跟他认识?不可能啊,雨果前辈向我透露过……”秋也是观测到平行时空,而非经历平行时空。
日本境内的谍报员太容易窃取信息,他没有把话说完,让乱步听懂就行,而后他把让自己心神大乱的《地狱一季》捏紧,塞入了风衣口袋,“这本书归我了——”他冷冷地叮嘱道,“谁都不许泄露里面的内容!也不许对外说秋也有这个儿子!”
中原中也担忧:“太宰跑了,我怕他会抖出来。”
阿蒂尔·兰波绝望道:“如果他明白后果……应该不会……”
一旦抖出来,毁掉的不止是阿蒂尔·兰波的颜面。
日本的养父子关系内有乾坤。
中原中也困惑:“什么后果?”不就是被兰堂先生打一顿吗?他觉得太宰完全不怕挨揍,老爸死后,对方就不卖兰堂先生面子了。
阿蒂尔·兰波闭上嘴,着急似火地去寻找金发兰波的下落。
很多秘密的突破口就在金发兰波身上!
江户川乱步走到中原中也旁边,窃窃私语:“你笨啊,秋也和那个人的年龄相差不大,形成不了正常的父子关系,你能想象保罗·魏尔伦当秋也的儿子吗?在床上叫爸爸也是爸爸啊!”
中原中也满脸通红,拔高声音:“老爸不是这样的人!”
江户川乱步不以为然。
真不是吗?
这一点,兰堂先生最有发言权,当儿子的他们只负责维护父亲的名声,相信太宰那个家伙也是这么想的……
法国政府那边,私生活随心所欲的法国人也第一次没有怀疑麻生秋也的节操,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直截了当道:“敌人的迷惑性发言罢了,他和已故的反政府组织首领‘牧神’肯定有瓜葛,找到机会就把他抓回来,身为超越者,在祖国需要他的时候就该站出来!”
明明尚未见过那个人,波德莱尔已经有九成把握,对方一定是超越者级别,不然克隆体身份的保罗·魏尔伦不会如此强大。根据研究员判断,此人很可能是极其罕见的自相矛盾型异能力者。
有如此实力,却在外面神出鬼没,不肯回国登记身份?
这对于各国都是一种安全隐患!
在波德莱尔的建议下,法国直接对外悬赏“保罗·魏尔伦”的下落,用的悬赏图片却是经过日本政府描述后修改的金发男人。
欧洲,悬赏消息令各国认识保罗·魏尔伦的人感到诧异。
这个黑皮版本的魏尔伦是怎么回事?
对方叛国后晒黑了吗?
德国首都,柏林的一处秘密基地里,被人控制带回德国的“北欧神明”失去了往日意气风发的神采,脸色冰冷,当他看到照片后,瞳孔内流露出异色,这张照片上以他的模样进行PS修改的。
法国通缉的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金发蓝眸,皮肤微黑,如同双胞胎兄弟的“保罗·魏尔伦”?
不——!
看着相似的长相,保罗·魏尔伦意识到:要么是第二个克隆体,要么是他的基因提供者,那位神隐已久的金发“兰波”!
【他活着。】
【他知道我的存在吗?】
【牧神创造我的时候,有经过他的同意吗?】
【他算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兄弟?难不成我多出一个哥哥?】
保罗·魏尔伦在失去自由的痛苦之余,突然渴望见到自己的本体,去看一看两人之间的差别在哪里。
他向往亲情。
对中原中也那么好,是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没有人想要成为非人的实验品。
或许,他失踪已久的本体可以让他明白生命存在的意义。
歌德含笑的声音在背后不疾不徐地出现。
“魏尔伦,振作起来了吗?”
“……”
寒意遍布他的全身。
保罗·魏尔伦一言不发,粉碎了照片,法国的人形兵器在消失一年后,成为了德国的人形兵器,在哪里都差不多。
英国,萧伯纳在探望奥斯卡·王尔德的过程里遇到了道格拉斯。
传言中的英伦玫瑰。
萧伯纳实打实地体会到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对他的排斥,准确来说,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讨厌英国高层,讨厌有超越者插足两个人的私人空间。随着年龄的增长,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的占有欲越发强烈,不止一次提起结婚的事情,却遭到了奥斯卡·王尔德的推搪,理由是英国没有成立同性婚姻法。
萧伯纳与奥斯卡·王尔德不是同辈份的人,萧伯纳年长王尔德一轮,比莎士比亚小几岁,曾经提携过少年时期的王尔德。他对王尔德是生活作风不予苟同,但是两人是难得的忘年交。
近些年,萧伯纳与奥斯卡·王尔德的来往淡了一些,主要是萧伯纳不喜欢道格拉斯家的那些人,从老到少,一个个精神都有问题。
“我说过,你不该为了美而追求美。”
到了单独谈话的房间,萧伯纳忍不住提醒沉迷美色的王尔德。
奥斯卡·王尔德有气无力道:“美使我愉快,获得满足。”
萧伯纳讽刺:“你看上去被吸干了一样。”
奥斯卡·王尔德老脸一红。
“不是波西的问题。”奥斯卡·王尔德想要回避这个话题,萧伯纳说道,“我没有提到你心爱的波西,事实上我提到他们家族就感觉到恶心,也就是你生冷不忌,敢去追求道格拉斯侯爵的儿子。”
道格拉斯家族,英国声名显赫的贵族,祖上由公爵降低为侯爵,到了约翰·道格拉斯侯爵这一代,以脾气暴躁闻名,对方的亲弟弟还传出丑闻,迷恋自己的孪生妹妹,结婚后自杀。凡是英国贵族阶级都听闻过道格拉斯家族的遗传性精神病,大贵族都不乐意把女儿嫁过去受罪,导致约翰·道格拉斯侯爵只娶到了小贵族家的女儿。
后来,果不其然,约翰·道格拉斯侯爵出现家暴妻子的丑闻。
再后来,又闹出了长子和首相的恋情。
再再后来,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长大,名声不显,美色惊人,英国贵族里无一人敢去追求,集体当作没有发现这位绝色美人。直到……奥斯卡·王尔德摘下了这朵英伦玫瑰,其他人才开始夸赞起来。
“求你了。”奥斯卡·王尔德满脸愁苦,显然不是第一次被人说他色迷心窍,“来找我聊天就不要提道格拉斯家族的事情,我只是一心一意的谈恋爱,不想去思考那么多。”
萧伯纳哑然。
“这么好的天气,你不去冬泳吗?”奥斯卡·王尔德知道他是运动达人,若论谁身体素质最好,萧伯纳是英国超越者里的第一名。
萧伯纳犹豫地说道:“我想来问你……麻生秋也这个人……”
奥斯卡·王尔德失神,望着空无一画的墙壁:“你问他啊。”
从上次萧伯纳要跟他去日本起,他就发现萧伯纳对麻生秋也有了一丝特殊的关注,而自己慢慢想起的记忆里也有“萧伯纳”的存在,另一个“萧伯纳”比他的年龄小,还对他崇拜无比。
“那真是一个不给任何机会的美人。”
“温柔又无情。”
……
一八七二年,二月。
意大利的水城威尼斯迎来盛大的歌剧。
《阿依达》的上演,掀起了无数人的掌声,年岁已高的威尔第为了感谢观众们的热情,谢幕次数达到了四十次!
奥斯卡·王尔德全身心地投入歌剧中,激动不已,情不自禁的时候,握住了麻生秋也的左手,想要模仿歌剧里的片段。麻生秋也在他有这个举动的下一秒,挣脱了对方的手,站起身来为威尔第先生鼓掌。
出了歌剧院,奥斯卡·王尔德纳闷道:“你为什么防备我?”
麻生秋也说道:“我不习惯过于亲近的行为。”
奥斯卡·王尔德振振有词:“可是欧洲人习惯握手和拥抱!我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举动!”
麻生秋也柔和地看着他,眼中似有利刃。
“你知道意大利最大的特色是什么?”
“啊?”
“黑手党。”
“这个……我听说过。”
“我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所以我拒绝和人亲密接触。”
“……”
这是恐吓吧!
说好的海产品公司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