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踹他命.根子, 现在他用的是我自己的身体。
他要是逼急了我,我就自己动手,把姜临川身体上的命.根子拧下来!
不过万一他发现我比他小,取笑我怎么办?
【沈云棠怨气值加50】
【沈云棠怨气值加40】
【沈云棠怨气值加30】
......
“衣服是你脱还是我脱?”姜临川又问。
“算了, 你脱吧。”沈云棠现在内心有点疲惫。
姜临川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光,挤进浴桶里。
还好姜二少的浴桶很大, 容下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好像姜二少以前喜欢在浴桶里游泳?
姜临川没继续想,盯着对面沈云棠气愤的眼睛。
这肥羊真好薅!
两人都在浴桶里, 难免有些肢体接触。
姜临川非常老实,乖乖等沈云棠帮他洗澡。
反倒是沈云棠十分不自在。
不知道是换了身体还是因为离得太近,他总能闻见清冽的气息。
令他有些不适,那种气息如影随形,在侵占他的个人空间。
鬼使神差般, 甚至冒出一个想法。
姜临川这么老实, 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
经过一段看似刺激其实没有灵魂的梳洗,姜临川穿上了姜二少的衣服。
姜二少爷,在少年时期也是穿长衫的。
后来长高了, 渐渐觉得西服好看, 长衫就洗净叠了起来, 收在箱中。
姜临川又翻了出来。沈云棠身形偏瘦,姜临川穿上长衫,竟刚好一身。
戏服穿多了,沈云棠平时只穿素色,很少穿颜色浓烈的衣服。
第一次看自己穿褚红色, 竟愣住了。
这锦袍做工精细,应该没穿过几次,还很新,褚红深沉,庄肃又夺目。双袖各有云纹,胸前一条金线蟠龙,栩栩如生,龙身劲瘦,意境飘渺。
这样浓重的颜色,竟也压住了。
眉眼是掩不住的贵气,看起来完全是个不可一世的高门子弟,神色轻纵,懒洋洋往太师椅上衣坐,仿佛一切都入不得他眼。
分明是自己的身体,却觉得陌生。
好像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双生兄弟。
“快穿衣服,不然我帮你穿?”
沈云棠被姜临川催促了一声,才去穿衬衫、长裤。
他对这些衣饰是颇为陌生的。虽然不难看,看起来总觉得有些怪异。其实也因为,他对舶来物都没什么好感。
姜二少总是一身西服,沈云棠也只好学着穿。
等他磕磕巴巴穿好,才发现这身衣服分外贴身,将身材线条完全凸显出来。不管是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还是线条完美的肩颈,都分外好看。
“再来一次。做好准备没有?”
姜临川又要开始演了。
“嗯。”沈云棠提前做好心理预示。
我忍!我忍!
“不过一个戏子而已,小爷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姜临川这次化身恶霸,表情凶狠。
沈云棠第一次看见自己脸上露出这种表情,觉得特别滑稽,努力忍笑。
“你躲什么躲,小爷不但要抱你,还要亲你!”
“云棠,你真是长在爷的心尖尖上......”
沈云棠突然忍不住,笑起来,捂着肚子。
笑得直发抖,牵动了头上的伤口,隐隐一痛,笑意才平复下来。
他现在竟不觉得这句话刺耳,也不觉得生气。
只想笑。
看着姜临川用自己的身体说油腔滑调的话,别提多滑稽了。
“你怎么回事?快敲我的头,快点!”
姜临川不耐烦极了。
难道我演的人间油物不够出色吗?
你笑什么笑?
你现在应该拿个东西,狠狠打我的头!
沈云棠随手抄起一把矮凳,发现还挺沉。
“黄花梨木,重,不趁手。”姜临川解释。
沈云棠又放回去。
这个矮凳还挺贵重。
他看向新摆上的花瓶,十分素净。
“汝窑的。”姜临川随口一说。
“之前那个?”沈云棠已经想不起来之前那个花瓶长什么样子了。
“唐代的梅瓶。”姜临川倒还记得。这个是他手滑,摔碎的。
当时那瞬间甚至想到,这瓶子还值不少钱。
“有没有什么便宜的......”
沈云棠虽然不穷,明显不能和姜临川比身家。
“没想到你这么节俭。”姜临川投去赞赏的眼神。
【沈云棠怨气值加10】
“枕头便宜。”姜临川视线投向床上的那对软枕。
“苏绣,还是失传的针法。”沈云棠对这些,有不少了解。
整个屋子一打量,就连地毯都贵得吓人。
之前染血的已经换掉了,现在这个仿佛要更贵一些。
“我去外头找根棒槌去!”
沈云棠往外走,暗暗咬牙,该死的有钱人!
“你拿着棒槌是要做什么?”
【姜承麟怨气值加60】
姜承麟打算睡前看看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在做什么,正好发现弟弟鬼鬼祟祟出了院子门,便稍稍跟在他身后。没想到一路根到浣洗房,眼睁睁看着“姜临川”挑挑拣拣,拿了一根趁手的棒槌。嘴角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欠揍。
沈云棠现在已经对这个声音产生了条件反射,甚至有些惊恐。
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或许这就是二少爷的本能。
“带回去捶背。”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想找东西捶背,去库房。偷偷拿人家的棒槌是怎么回事?”
“大哥,我错了!”沈云棠忽然宛如姜临川附体。
没错,我现在就是厚脸皮的二少爷。
随口说两句怎么了?
“再叫我发现你心怀不轨,就把你打成棒槌。”
姜承麟默默把这顿打记下,打算等姜临川好了再动手。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沈云棠认完错,发现姜承麟和颜悦色,似乎有意放他一马,心中颇为复杂。
以前他学唱戏的时候,错了就是错了,少不了一顿打,说再多软话都没用,久而久之也不说了。
这一刻,忽然起羡慕起姜二少,还有个相依为命的亲人。
而他孤身一人,别无亲长。
拿着几个专门用来捶背的小木锤回房间。
一晚上反复多次,用小木锤敲打姜临川的脑壳,毫无作用。
知道姜临川睡着,沈云棠还迷迷糊糊拿着小锤子在敲。
当晚,姜临川就做了一个自己变成木鱼的梦。
......
姜二少爷在医馆呆了大半天,又从医馆拉回去,祁城流言四起。
“姜二少爷怕是活不了多久啦,听说脑袋上撞出一个碗口大的洞!血流了一地,脑浆子好像都流出来了,那叫一个惨啊......”
“老大夫都说尽全力了,看来真的不行了......”
“姜大少行事雷厉风行,对手下犯了错的人从不留情,没想到对二少也这么狠。”
“子不教,父之过。二少是大少一手带大的,长兄如父,被打一顿也正常,这回大少怕是气得狠了。”
“还能活吗?该不会办后事吧......也不知道沈云棠会不会被牵连。”
“沈公子那顶顶出色的人物,就是运道不太好。唱了那么多场戏,怎么就倒霉遇到了姜二少?”
李暄当时没上车,传言大多是,姜二少太不着调,惹怒了大少,被打个半死,沈云棠如今留在姜家照顾他。
每次他听到那些流言,就忍不住忧心沈云棠的安危。
姜大少爷行事严谨,赏罚分明,倒不必担心他会苛待沈云棠。
姜临川向来不着调,怕是会为难沈云棠。
他虽然下了帖子说上门拜见,得来的回迅却是,姜二少正在养伤,不想见朋友。回信是沈云棠写的,他还说最近过得不错,大少没有为难他,姜二少非常老实。
李暄便隔几日就写封信,见沈云棠字迹如常,总算放心下来。
实际上,“沈云棠”确实过得不错,甚至还胖了一些。
姜临川本来想举石墩子锻炼身体,沈云棠一惊,吓了一跳。
他不能想象一身腱子肉的自己在台上唱戏的样子......
一身贵妃戏服,头戴点翠凤冠,猛然伸出健壮结实能跑马的胳膊,怒喝一声:“呔!”
台下观众如鸟雀四散,奔走呼号。
光是想想,就寒颤连连,无法呼吸。
便只准姜临川用他的身体练太极拳,练五禽戏。
姜临川让沈云棠举石墩子,又跑又跳。
要是沈云棠不同意,就由他举石墩子。
反正姜临川就是要锻炼身体。
沈云棠咬牙切齿,不得不屈服。
于是整个姜府的人都发现他们二少变了。
以前至少睡到日上三竿,还有起床气,谁叫他谁挨骂。
现在太阳还没出来就在院子里举石头,蹲在地上,双手背在后脑,从抄手游廊这头蹦到那头,满头大汗仍然咬牙坚持。
再看另一边,沈云棠沈公子正优雅地打太极拳,那一身仙气,飘渺从容,再看狼狈不堪的姜二少,啧啧,不忍直视。
难道是姜二少打不过沈公子,觉得丢人,这才洗心革面,开始锻炼身体?
不过沈公子可真是一个好人啊,对二少爷太耐心了。
就连姜承麟看到这样的场面,都深受感动。
要是沈云棠真能把姜临川管住,那就再好不过了。
姜承麟以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看“沈云棠”,越看越满意。
和“沈云棠”说话时,和颜悦色,温言细语。
和“姜临川”说话,又恢复冷酷大哥本色。
十多天过去,沈云棠发现自己结实了许多。应该说,姜二少这具身体结实了很多。
他很久没开嗓,有些不适应。
要是姜二少拿着罐子在院里开嗓学唱戏,很快姜承麟就会提着棍子赶过来......
戏班子开始派人问信儿,看沈云棠什么时候能去唱戏。
很多戏友都在追问,沈公子什么时候开场,他们都想听沈公子唱戏。
这些天姜临川和沈云棠来回敲头很多次,身体也没调换过去。
沈云棠偶尔会升起一个恐怖的猜测,该不会变不回来了吧?
想去佛寺、道观里拜拜高人,又怕遇见居心不良的人。
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办法不着痕迹打探,寻找办法换回来。
“我还是百花坊的台柱子,师弟没我唱得好,十天半个月不唱还好,时间再久一些,祁城就没我们百花坊的位置了。”
“所以?”姜临川挑眉。
“我希望你能帮我唱一场戏。”
“你确定?”
“不会可以学,简单一些的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要是你需要做什么,我也可以为你做。”沈云棠真诚地看着姜临川。
“说定了。”姜临川觉得可以。
姜承麟不会看着姜二少一直游手好闲下去,沈云棠能主动配合,那是最好的。
“先学个《游园惊梦》吧。”沈云棠想了想。
这也是百花坊常演的曲目。
“不如写新戏?这样我唱得不熟,别人也看不出来。”
“暂时还不行,新戏,其他人也需要排。而且没有合适的戏本。”沈云棠仔细考虑后,摇头。
“先和你学着,新戏以后再说。”姜临川把这件事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