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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新店(修)

我在大宋卖火锅[种田] 孟冬十五 4576 2024-07-08 14:22:56

摆脱尴尬最好的方式是什么?

司南选择做缩头乌龟。

第二天, 天还没亮他就从被窝里爬出来,拉着唐玄,丢下孩子, 逃也似的回到内城。

孩子们十分配合, 假装没被他吵醒, 心甘情愿留下来,并一致决定住到元宵节再回去。

就……把那个家留给郡王大人和师父哥吧!想观音坐莲就观音坐莲,想老汉推车就老汉推车,绝对没人打扰!

司南钻到唐玄的大氅里,没脸见人!

唐玄轻笑:“走, 回家。把你说的那些花样儿挨个试试。”

司南不怀好意地呲了呲牙, 张嘴给他啃了个半月纹。

试试是不可能试试的,回城后司南忙得脚打后脑勺, 饭都是在店里吃的。

——新店要试营业了。

满庭芳新店和另外几个加盟店或授权店不同, 它是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分店。

东家依旧是司南, 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高滔滔只等着吃红利。员工都得从总店拨过去。

正月十五试营业, 司南给大伙叫到一起, 隆重宣布:“满庭芳分店的店长将在小郭和三娘之间产生, 从正月十五试营业开始, 以一月为限, 竞争上岗。”

此话一出,最吃惊的就是于三娘, “大郎哥先前不是说, 倘若开了分店,管事由小郭做吗?”

司南冲小郭笑笑,“你自己说吧。”

小郭清了清嗓子, 说:“我是觉得吧,东家直接给了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干脆弄个竞争对手,赢了再上,多风光!”

于三娘柳眉一竖,“合着你把我当陪练了呗!”

小郭咧着嘴笑,“你不想练练?要真不乐意就算了。”

于三娘一叉腰,“谁说我不乐意?姐姐这回非得跟你争一争不可!”

店中女员工不少,纷纷帮于三娘撂狠话。

槐树挑着眉,给了小郭一拳。

小郭呲牙咧嘴,“槐树哥,不带这么重色轻友的。”

“轻的就是你。”又是一拳。

大伙皆笑。

司南笑着摇摇头,只希望于三娘可以了解到小郭的苦心。

满庭芳年前就在装修,如今已经和最初的模样大不相同。

不光阁楼这边,旁边的刘家园子也添置了不少东西。从前是个明二暗三的宅子,莲花池在中庭,前后都盖着屋舍。

司南叫人把前后院打通,多余的屋舍拆除,多余的草木除去,视野一下子通透了。

再围着莲池盖上一圈水榭,原本整饬的三进院变成了回字形小园,园中游廊环抱,水榭相通,花木掩映,再清雅不过。

司南把试营业的时间定在正月十五,为的就是蹭元宵节的热度。

还没到晌午,员工们便巴巴地等在门口,生怕没人来。

“总店那边都是郎君们带着家眷用餐,娘子们鲜少独自出门。如今咱们这间店写明了只许娘子入内,能有人来吗?”

“总会有人的,从前定国夫人不就经常独自去吗?”

“那是因为定国夫人和咱们东家是旧交,再者说,将军府本就是夫人当家,这样的人家满京城都找不出几个。”

一席话,说得众人更为沮丧。

司南听到这番话,正要下楼给大伙鼓鼓劲儿,于三娘便率先站了出来,“别说丧气话,要相信大郎哥的眼光,若真没人来,他压根就不会开这家店!”

小郭应和道:“三娘说得没错,总店刚开那会儿,也不是日日都好,东家还不是照样扭转了局面?咱们只管打起精神,哪怕有只有一个客人也要尽心尽力招待。”

大伙不禁想到总店被流言中伤的那段日子,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开不下去了,司南还是带着他们闯了过来,并且越开越旺,员工的福利越来越好,机会越来越多。

想到司南的本事,一众年轻人顿时踏实了许多。

“别忘了,咱们还有赌约。”于三娘朝小郭挑了挑眉,带头喊口号,“娘子队,必胜!”

小郭不甘示弱,“小子队,赢哭她们!”

男男女女一通喊,士气一下子上来了。

司南站在二楼,没下去。

十分欣慰,也有种淡淡的沧桑,这些十几岁的年轻人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临近晌午,第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是定国夫人魏氏,她是接了司南的帖子过来捧场的。

小郭正要上前,于三娘先他一步跑过去,笑嘻嘻地扶着魏氏去了“娘子区”。

——为了明确赌约,他们把用餐区分成了“娘子区”和“小子区”,一个月下来,哪个区收益多、客人满意度更好哪个区赢。

于三娘仗着跟魏氏熟悉,明晃晃地把人抢走。

小郭隔空指了指她,笑话她没脸没皮。

于三娘吐吐舌头,认了。

第二波客人也是熟人,永安县主赵灵犀。

这回于三娘没有再抢,小郭迎上去,“县主楼上请,还是酸汤锅吗?小子叫人给您备下。”

“可不吃酸汤锅,我怕南哥儿再加料。”

赵灵犀朝二楼瞄了一眼,头一回来,司南拈酸吃醋,给她来的一锅极尽酸爽的鱼肉锅。

初见的场景,如昨天一般。

小郭也忍不住笑,“那来大骨锅吧,小子嘱咐二豆给您把骨头剥开,骨髓刮到小碗里,您蘸着小料吃。”

“那就麻烦二豆了。”赵灵犀抄着暖袖,笑盈盈道,“挑个宽敞的雅间,别跟南哥儿说,我今儿个自己花钱,给他捧捧场。”

小郭笑笑,“成,东廊有个腊梅阁,窗外开着株鹅黄的腊梅,香味清幽缠绵,您一准儿喜欢。”

赵灵犀从袖中捡出一块碎银子,笑着递给他,“听说你要当管事了,这是我的贺礼。”

她说的不是赏钱,而是贺礼,因着年前一道在河间办案的情谊。

小郭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收了,指不定以后到了河间还得常来常往。

接待了这两位熟人之后,一直没人再来。员工们从满怀期待到渐渐失落,再到急得冒火。

尤其是于三娘,急得里走外转,恨不得跑到大街上拉人。

小郭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娘子们是不是不好意思进来?毕竟这里从前是歌舞坊。”

专供男人玩乐的地方。

于三娘一拍手,可不是么!因为是试营业,司南没有大肆宣传,想必知道的人不多。

她略略一顿,果断地把展板扯到大街上,敲着小锣吆喝:“司氏火锅店,满庭芳分店,专为娘子服务。今日试营业,进店消费一律八折,还有免费养生汤喽!”

不少人被吸引过来,看到“专为娘子服务,郎君免进”的字样,都觉得新鲜。

娘子们扯着于三娘问东问西,再三确认,想进去瞧瞧新鲜,又有顾虑。

正犹豫,便瞧见一辆辆马车从街角拐过来,打头的便是高滔滔。

后头跟着数辆或华贵或低调的车子,下来的皆是京中贵妇,一个个穿着绵衣,披着大氅,戴着帷帽,顿时将众人惊在当地。

喧嚣的街道顿时安静下来,只余贵妇人身上的珠翠钗环,走动间发出细微的脆响。

司南从楼上下来,笑着冲众人见礼。

高滔滔大大方方地搭上他的手,“这是我兄弟,今日咱们只管好好吃他一顿,不用羞羞怯怯放不开手脚。”

众人皆笑着称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一定了。今日她们只是瞧着高滔滔的面子过来捧场,对火锅店的期待还真不高。

不过,很快她们就改变了想法。

司南亲自引路,边走边介绍:“这园子是为了方便娘子们搭设的,春日赏花,夏日垂钓,秋日望远,冬日观雪,皆能随心所欲。”

“娘子们若在府中待得乏了,便来园中转转,吃吃火锅,看看滑稽戏,或者如郎君们一样组个诗社,打场马球,小店皆可安排。”

此话一出,贵人们神情都变了,再不像刚才那般表面客气。

有人迫不及待地向高滔滔求证:“郡君,此话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高滔滔笑笑,说,“南哥儿跟我保证了,凡是十三岁往上的男子皆不许入内,十三岁往下的,倘若要进需得有母亲姊妹领着,若在园内胡闹,一律打出去。园中做事的除了丫头们都是半大小子,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众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喜色。

司南那一番话无疑说到了她们心坎里。

凭什么只许爷们儿们出门交际应酬,妇人就得安安生生守在后宅,组个赏花局都要规矩一大堆?

这下好了,不用再占谁家的园子,更不用再看婆婆小姑的脸色,只需下帖子一约,点上一份火锅,就能在园子里消磨一下午。

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舒心的了。

兖国公主把帷帽一摘,幽幽道:“既如此,这劳什子也不用戴了。”

贵人们都跟着摘了,不约而同地挺了挺胸,舒了口气,仿佛卸下无形的枷锁。

有了这些人带头,越来越多的娘子进了满庭芳。

其中少不了于三娘和小郭的功劳。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机灵,一个比一个有眼色。凡是在门前驻足的娘子,皆抵不过他们的热情。

看到年长些、和善些的,于三娘便派出性子和软的小跟班,笑盈盈地把人请进店。碰上脾气硬些、说话刻薄的,她便派个口齿伶俐的小子,直到把人哄软和了,心甘情愿给店里送钱。

也有汉子们凑过来,皆被小郭拦了回去。

看到这番情形,进的人更多了。

这里原本是供男人玩乐的花楼,如今成了娘子们的休憩处,众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试营业第一天,比司南预想中好很多,二十几个雅间,加上园中的六个观雨亭、六个小暖阁都坐满了。

虞美人穿着利落的衣裳,楼上楼下地招呼客人,不仅没受到刁难,还得了极大的尊重。

蝶恋花带着几个小丫头站在高台上表演滑稽戏,大冷天的,贵人们瞧着心疼,叫丫鬟送去赏钱,被蝶恋花拒了。

表演结束,蝶恋花到雅间致谢,并言明:“奴家如今不再是卖艺人,在园中演演戏、唱唱歌只因自己喜欢,每月有工钱拿,不再额外讨赏。”

贵人们听着,心下只有尊重的。

这么大的动静,汴京城中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其中就有被行首们狠狠揍了一顿的张衙内。

张衙内这个年过得实在惨,身上的伤没好利索,就得连跪带爬地跑到祖宗跟前认错,刚结的痂爆开了不说,膝盖上又添了新伤。

如今被亲爹扔到这个冷冷清清的小偏院,心里窝着大火。

盯梢的小厮禀报的时候,嗓门都是压着的,生怕他听到满庭芳开得红火,拿自己出气。

不料,张衙内竟异常平静,“那园中布置你可仔细瞧了,当真花了不少心思?”

“小的原想进去看看,那边不让。小的怕事情闹大,把郎君交待的事搞砸,便没硬来,只给了李婆子一串钱,让她进去瞅了瞅。”

小厮小心翼翼道:“李婆子说,姓司的把从前明二暗三的院子改成了大方院,十来个亭子都是新搭的,还、还挺好看……想来花了不少钱。”

张衙内冷哼:“越多越好,就怕他不花。”

小厮摸不准他的心思,迟疑道:“郎君,您不是想买那园子吗,就由着他这么改?”

张衙内冷笑道:“他花钱给我收拾园子,我有什么不乐意的?”

“郎君的意思是……”

“等他新店开张,园子也收拾好了,咱们再从刘衡手里买过来,让他鸡飞蛋打,哭都没地方哭去!”

小厮一愣,“刘衡不是已经把园子转手了吗?”

张衙内胸有成竹,“衙门没开,如何立契?只要契书没签,那园子就还是刘衡的。”到时候他让人去找刘衡转手,刘衡不敢不同意。

小厮回过味,连忙拍马屁:“还是郎君有高招,这样一来,咱们只管等着他顺顺利利开张就好,到时候给他来个大的!”

张衙内哼了一声:“自然不能让他顺顺利利。他不是拿着妇人做文章吗,我偏要揭开他那张假脸!你去办件事……”

小厮听完,暗地里叹了口气,就觉得吧,自家主子可真损,司小东家对上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小小地同情了一把司南,这家伙就颠颠地当帮凶去了。

元宵灯会,一对对年轻夫妻相伴着在街上欢喜游逛。也有不少未嫁的小娘子,由长辈领着出来玩。

满庭芳恰在最热闹的地段,不少客人被拉进园中。员工们从晌午一直忙到暮色四合,谁都不嫌累。

前脚刚有一对母女进了店,后面就来了一位年轻妇人。

妇人在门前观望了片刻,对身旁的男人说:“夫君,是新开的火锅店,咱们进去尝尝吧!”

男人点点头,扶着她往里走。

于三娘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解释:“小店只为娘子服务,还请郎君留步。”

妇人做出一副讶异的模样,“不必如此严苛吧?夫君是同我一起来的,哪里有把夫君拦在外面,我一个人进去的道理?我们又不是掏不起两人份的钱。”

于三娘言语更加和软:“娘子与郎君伉俪情深,实在令人感动,只是店中还有其他娘子,实在不方便让郎君进去。二位贵人若是不想分开,可去玉堂巷总店,店中有专门为夫妻而设的鸳鸯锅……”

自从燃起灯,有不少小夫妻来来往往,这不是于三娘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应对的话十分熟练。

其余人听了她的解释,都会礼貌地离开,这对夫妻却不是,竟然大庭广众之下纠缠起来。

那妇人声称自己怀有身孕,走不动了,就想进店歇歇。男人也态度强硬,推推搡搡地要进去。

街上不少围观的人,有人带节奏,口口声声同情“孕妇”,说于三娘死板,不近人情。还有几个汉子趁乱围上来,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闯。

司南坐在窗边,暗暗地观察了一会儿便瞧出了问题。

那个妇人声称自己怀有身孕,行动间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跟男人一起往里闯。那模样,根本不像单纯进店吃饭的。

还有旁边搭腔的几个,明显是在挑事。

司南从楼上下来,三下两下就把闹事的人推开了。

男人叫嚣:“开门做生意,不就是让人进的吗?怎么就你家横成这样,还打上人了?”

司南转了转手腕,微笑道:“打你哪儿了?旁边就是医馆,咱们去验验伤。若我真打了,照价赔偿。还有这位‘有身孕’的娘子,一并查查吧,千万别动了胎气。当然,若这身孕是假,少不得告你一个污蔑之罪。”

妇人一怔,“还有这罪?”

司南挑眉,“你受人指使的时候没问明白吗?”

“你胡说,没人跟我提……”妇人下意识道。

司南笑,“你果真是受人指使的?”

妇人才反应过来被司南诈了。

于三娘上前,作势要去摸她的肚子,妇人猛地一闪身,里面的棉垫歪了。

围观众人看出苗头,冲她指指点点。

“原来是过来闹事的!”

“一准儿是眼红司小东家的买卖。”

“小东家,报官吧,咱们给您做个见证。”

妇人一听,哪里还敢留?

连忙推开众人,灰溜溜地走了。

小郭要去追,司南拦住了。

不用他做什么,有人担着。

唐玄骑在马上,隔着重重人潮,冲他投来安心的眼神。

司南扬起眉眼,这个人啊,总是来得这么及时。

瞧见唐玄身旁的青帐马车,司南笑笑,扬声道:“请诸位作个见证,本店只接待娘子,十三岁以上的郎君小子一律不许入内,哪怕官家来了都不好使。”

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赵祯:……

“玄儿啊,司小娃的话你可听到了?”

唐玄点头,“听到了。”

赵祯没好气,“听到了你还拉我过来!”

唐玄毫无愧疚之心,“官家过来,自有官家的用处。”

赵祯扭头就走,“你讨好媳妇,别拉老子下水。”

唐玄拦住他,破天荒地叫了声“义父”,一看就不安好心。

赵祯:……

嫁出去的小子泼出去的水。

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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