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师望着面上没任何表情的季枫, 明明这年轻人瞧着还不到二十岁,可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内敛、沉稳, 尤其是周身那股子冷静从容,让吴大师头一次知道,自己轻敌了。
可他不信一个毛头小子, 真的比得上自己潜心修炼这么多年的修为与实力。
上次林家的事必定是对方歪打正着,这次也是,虽然有些本事,他也不用担心,毕竟接下来第三局才是两个人的对决。
吴大师想通之后,表情缓和下来:“既然你我二人都算了出来, 这两局自然都算是平局。看来,小友的确是有些实力的,如此, 我们也不来虚的了,这第三局一局定输赢好了。”前两局都是平局, 那么关键的就是这第三局。
吴大师对第三局胜利势在必得, 他要将这个羽翼还未丰却实力不俗的小子给废了,再为己所用。
否则,一旦让对方就这么成长起来, 这人的名头一旦真正传出去, 他在京市以及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可能都将被抢去。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所以,他必须要赢!
季枫对上吴大师浑浊的双目,尤其是印堂,望着他周身缠绕着的各种孽债,这些年来对方看来是当真做了不少恶事甚至助纣为孽, 才能收集到这一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掩埋起来的晦气。
若非他这些年用各种办法以及法器来压制,早就就是身死之相。
季枫收回视线:“吴大师打算怎么比?”
吴大师道:“小友年纪轻,为了让人说我以大欺小,所以我也不打算跟你比道行的高深,就各自拿出一样自身厉害的法器,以我这徒弟作为媒介,你我二人用法器在他身上比试一番,谁的法器厉害,那就算是他赢,如何?”
吴大师这话一出,跟着他来的林大少等人自然没意见,毕竟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事情,可周老却是气到了,脸色也沉下来:“你们这还不算是欺负人?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法器?张嘴闭口法器,他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哪里来的什么法器?”
周老就算是不太懂这一行,可法器却也是知道的。
越是厉害高深的法器,纯粹灵力要愈发的多,这种蕴含天地灵气的东西,很少能见到不说,即使真的能见到,也必然贵不可言。
甚至还是一个天价。
这个吴大师一瞧就是混迹京市这个圈子多年的,自然认识不少达官贵人,能得到的好东西也不少,不比实力,反而从这一点来着手,意思不要太明显,就是仗着季枫可能拿不出来什么厉害的东西,用钱砸出来的法器来压制住季枫一头。
吴大师这次没开口,吴徒弟在一旁凉凉笑了:“周老爷子,这可是这位季先生自己答应跟我师父比的,再说了,法器这种东西,只要是这一行的肯定是有一两件的,否则帮人解除危机的时候,没有法器单凭一张符纸不成?那效果可不太好。再说了,季先生这么厉害,甚至不到十天就将林老爷子的女儿找到,这种实力之下,他没有法器?我们可不信。你们这别是不舍得拿出来让我们见识,或者,是不想比了?那直接认输也行啊。”
“你们!”周老饶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发了火。
季枫安抚拍了拍周老的手。
一旁封霖皱着眉脸色不好看,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看向季枫:“要不要……”
季枫摇头:“不必,不过是区区法器而已。”
法器是人造的,只要任何一件上品的玉石都可制造成法器,季枫别的都缺,唯一不缺的……还偏偏就是这些灵力充沛的玉器,别说一件,一百件他也拿得出来。
且件件都是珍品。
周老不知道季枫曾经还卖过红玉镯,听季枫这么安抚还是怕季枫拿不出来,压低声音:“我家里有一件珍藏的玉镯子,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算是个有灵性的东西,我去让人拿过来给你?”
季枫摇摇头,眼底带了笑:“老师,我真的不缺法器。等下让你开开眼?”他眨眨眼,难得有些少年人的模样,让周老却眼圈有些红,后悔要是当初没让他去比赛,要是不遇到庞教授这糟心玩意儿就好了。
吴大师一直似笑非笑瞧着这一幕,他来的时候已经打探过了,这封总虽然有钱,可惜不爱那些玉石,并没有买过很是上品的东西,整日都在工作上,所以他不怕这位封总能给季枫。
即使临时去买,一时间也买不到太好的。
再说了,即使现卖,短时间内就能制造成一件法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吴大师:“小友可决定好了?要比吗?”
季枫淡漠看他一眼:“比。”
吴大师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既然如此,那就选一项,你我既然是用法器斗,要分出胜负,需要两边不一样,我这边法器多,倒是无所谓。一正一邪,若是选了邪就是用法器制造一场恶,而选正则是用法器压制这股子恶,转危为安。你选哪一样?”
吴大师说着,摊开手,一旁的吴徒弟从下方拿出来一个很精致的箱子。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摆放的满满当当的各种法器,只是被贴了符纸封印在里面,看不出都是什么用处。
吴徒弟将这些法器调转一下面对季枫等人,笑了:“看到了吗?每一件拿出来放到世面上,都价值几千万。”
这是师父的骄傲,也是他们的资本。
季枫目光在那些法器上一一扫过,突然却是笑了,他没想到吴大师之前轻敌就算了,为了炫耀竟然把自己的底牌全部都暴露在自己面前,这些法器的确是他的骄傲,只可惜,在他看来,不过尔尔。
这一趟看来的确没白来。
季枫难得心情好,夸了一句:“很、厉、害。”
他说出的话配上他这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然就不是这个味儿,吴徒弟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你什么意思?”
季枫慢悠悠的:“我夸你师父……的法器呢。”
封霖本来还挺担心的,可他了解季枫,难得看到他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这个吴大师他的确没放在眼里。
封霖松口气,面色也稍微缓和一些。
只是依然挨着季枫,如果真的等下有个万一,他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护住他。
吴徒弟还要说什么,吴大师抬抬手阻止了,等下等这臭小子输了之后贡献出血,他会让他知道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吴大师:“小友想要好选什么了吗?”
季枫:“我一向信奉邪不压正,我选正。”
吴大师颌首:“既然如此,那我就选邪。”刚好他最擅长的反而是这种,一开始他修炼的时候技艺不精,拿了钱不仅没帮到人,反而害了人,可反而因为这样,让他找到了更适合自己修炼的方式,只是损害了不少人的阴德而已。
只是别人的生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即使是自己的徒弟,如果需要牺牲,他也毫不手软。
吴徒弟却是担心,师父这么厉害,万一这人输了,师父在他身上做法施下的祸太大收不回去怎么办?那他岂不是要遭受反噬?
吴徒弟去看吴大师。
吴大师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吴徒弟这才放心下来。
吴大师:“小友,你的法器呢?”
季枫:“怕是还需要吴大师等我一会儿,毕竟之前大师也没说要比试法器,所以……我只能现场制作一个了。”
吴大师一愣,随即眯起眼,眼底带了老女干巨猾,看来果然查的不错,这人压根就没法器:“这不着急,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小友还是别让我们等太久啊。”
季枫:“放心,很快的。我可以去一趟洗手间吗?十分钟就好。”
吴大师抬抬手:“请便。”
季枫给周老和封霖一个安抚的目光,站起身,朝着包厢里唯一的一间洗手间走去。
林大少全程坐在那里没动弹,两个本来就是拉过来的外国人更是听不太懂,只是时不时交头接耳,他们在干吗?可拿了钱在这里坐一上午,他们干脆就老老实实待着。
季枫去了洗手间,因为知道要见林大少和所谓的大师,他倒是提前有准备,从背着的双肩包里拿出几张符纸,随意一挥,那些符纸直接贴在了洗手间的四周,分布散开,形成一道屏障,完全隔绝了外面想要窥探。
等做完这一切,季枫从空间里选了一串玉珠子。
碧绿的色泽,每一颗都一模一样大小,一瞧就是价值不菲,比之前吴大师拿出来的那些法器要灵力纯粹数倍。
季枫开始在玉珠子上做法,修炼成法器。
他所做的跟庞教授如今手上戴着的差不多,也是一件护身珠。
而玉珠子是做护身珠最好的媒介。
十分钟后,季枫撤回符纸,重新回到包厢里。
吴大师看着季枫周身并没有任何跟之前进去时不同,皱着眉头:“小友,你不会是待在里面十分钟什么也没做吧?”
季枫:“谁说的?”
他坦然坐下来,对上封霖和周老担忧的目光,朝他们点点头。
吴大师和季枫中间隔了一张茶几,其余人则是都分散坐在不远处,吴徒弟作为这次比试做法的对象,就坐在吴大师和季枫旁边。
吴徒弟坐在那里,经过刚刚师父的安抚,他已经不担心了,有师父在,就算是师父在他身上造成什么效果也自然会帮他给解除了。
吴大师看了季枫一眼:“比试点到即止,半个小时为期,在此期间,若是我这徒弟吐血,那就算是我赢;反之,算是小友你赢。”
吴大师这是很确信自己能在半个小时内让他徒弟的身体出现问题。
吴大师说完,笑着看了季枫一眼,才之前的法器里选了一个用玉石雕刻成的骷髅花模样的东西,周身缠着珠子,只是之前上面封印着符纸,所以一时间并未看到骷髅。
吴大师将法器拿起来递给徒弟。
徒弟自己乖乖缠上了,只是小心避开符纸,生怕不小心把符纸给扯下来,就会立刻被这法器里早就吸收进去的晦气病祸等招惹上身。
季枫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等吴徒弟做好这一切,吴大师看向他,季枫拿出来之前那串玉珠子。
等玉珠子一拿出来,吴大师看到的瞬间脸色一变,大概没想到季枫竟然能拿出灵力这么充沛的玉石,甚至比他手头上刚得的一块玉石竟然还要好上很多。
吴大师眯着眼,沉沉看了季枫一眼,看来的确是小瞧了,等回头赢了,看来得留这小子一命,至少,要把他手里的好东西全部给搞到手再说。
季枫并没有将玉珠子递给徒弟。
吴徒弟脸色一黑:“你什么意思?”
季枫:“哦没什么,我辛苦做的法器,让你碰了不爽。”
吴徒弟气得差点炸了:“你可是要护着我安全的,我不拿着法器要怎么护?”
季枫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绳子,一头缠在法器上,一头直接绕在吴徒弟的手腕上。
吴徒弟:“…………”
“这有什么用?你是不是已经想输了?”吴徒弟脸色很不好看,虽然想让师父赢,可他也想好好活着。
季枫:“你放心,死不了。”
吴徒弟:“…………”
季枫:“当然,要是你师父心狠为了赢非要你的命,你做了这么多恶事,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吴徒弟:“……”
吴大师:“…………”
这次连吴大师脸色也不好看了,只是没说话,让他再得瑟两句,等半个小时后就知道厉害了。
等指针走到十点的时候,比赛开始。
几乎是同时,吴大师将骷髅花上的符纸给扯了下来,顿时,旁人肉眼无法可见的地方,一股子黑气萦绕开,直接朝着接触到骷髅花的地方开始蔓延,顺着吴徒弟的奇经八脉沿着手腕开始往他身上蔓延开。
瞬间,众人看不到黑气,只能看到吴徒弟闷哼一声,他额头上有冷汗疼得立刻溢出。
季枫皱着眉看着这一幕,表情凝重,这吴大师能弄到这种古怪狠毒的东西,害得的命怕是不少。
他眸色沉沉,在黑气要蔓延到吴徒弟整条手臂时,季枫将玉珠子上的符纸扯开,顿时,一股温润治愈般的气息轰的一下,直接将所有的黑雾驱散,消失在空中。
而那骷髅花的颜色竟然在慢慢褪去黑色。
这一幕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他们眼瞧着那原本黑色的玉石跟假的似的突然褪了色一般,只有吴大师脸色惨白一片,他难以置信看着对面这个年轻很轻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他这件法器积攒了多少人的晦气,寻常人只是摸一下都可能晦气缠身几月不治身亡。
他靠着这一手先让人出现问题再治病得了多少福利,可怎么可能有人仅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这些晦气除去不说甚至还……
甚至要接触他辛辛苦苦在这法器上设置的各种努力。
不行!绝对不行!
吴大师突然猛地又拿起一件法器,开始在吴徒弟身上做法。
周老看到这一幕气得不行,不是说一人一件法器吗?他耍赖!
可就在他要喊出声的同时,周老也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到了,就看到那碧翠的玉珠子突然像是被什么光给折射到一般,光芒大盛,几乎是同时,以铺天盖地的气势直接猛地将那个黑玉骷髅花给彻底吞噬掉。
等光散去,那黑色的骷髅花直接变成了白色。
与此同时,吴大师刚拿出去的那件也被彻底消去黑色,彻底成了纯粹的白色。
只是随着吴大师突然猛地歪头吐出一口血,骷髅花和吴大师手里拿着的法器都碎成粉末。
吴徒弟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他脸色惨白,刚刚两边斗的时候他是最清楚最直观感觉到的,师父的法器病痛侵袭过来的时候,他疼痛难忍,可几乎是立刻,一股子温润的气息将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遮拦下来,覆盖过后,他整个人甚至觉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好。
一旁本来还很淡定看戏的林大少猛地坐直身体,站起身难以置信看着这一幕。
季枫在吴大师吐血后,面无表情抬手轻轻一弹,玉珠子和吴徒弟之间的那条线直接断了,季枫将玉珠子上还残留的一丝黑雾挥去,望着重新恢复纯净气息的玉珠子,他慢条斯理收起来,这才看向被庞教授扶起来大口大口喘气的吴大师:“你输了。”
吴大师反射性看了眼墙上的表,十分钟。
不过十分钟,他不仅赢了自己,甚至还毁了他两件法器?
甚至还把里面他千辛万苦练成积攒的晦气都给清除殆尽。
吴大师这一局损失惨重,他这么多年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吴徒弟这会儿再傻也看出来,师父不仅比不上这个季枫,甚至……可能连对方的一点皮毛都没达到。
刚刚那种绝对的实力面前,吴徒弟突然有一种他们以为对方是菜鸡,反而没想到他们才是。
他师父已经算是这一行很厉害的,那这个年轻人岂不是……
吴徒弟甚至想都不敢想。
林大少走到一旁,和庞大师一起将吴大师搀扶到一旁坐着,吴徒弟这会儿腿软压根站不起来,只能那么坐着。
周老听到季枫那三个字,长长吐出一口气,精神头也好了:“好好好,还是小枫说得对,邪不压正,哈哈哈,你们输了!”
吴大师平复好情绪,他阴郁地盯着季枫,可对上季枫面无表情的面容时,莫名打了个寒颤,抖了抖:“你毁了我两件法器。”
季枫嘲讽一笑:“各凭本事,之前可没说,比试不许毁坏法器这一条。吴大师要是有能力,也能毁掉我这件法器。”
吴大师气得脑仁疼,可在见识到刚刚那一幕,他感觉到了实力悬殊,他不敢再乱来。
季枫看他不说话,将视线扫向一直躲在吴大师身后的庞教授:“比试是你们要比的,人也是你们把我们约来的。如今胜负已定,筹码是不是应该兑现了?还是说,林大少你这个见证人,要瞧着他们耍赖?”
季枫凉凉将目光落向一直没说话的林大少,望着林大少那张已经维持不住温润而雅的面容,眼底的嘲弄让林大少死死攥紧了手。
林大少深吸一口气:“自然不会耍赖。”
“不行!”庞教授死死护着自己手腕上的护身珠,脸色惨白,他不能将这个东西输掉,这个季枫这么厉害,连吴大师都败了,如果将护身珠给拿下来,这人肯定能看出来他的过往,能知道他过去做过的那些事,那他就彻底完了。
林大少脸色黑下来:“庞教授,给他,不过是一个护身珠而已。”
“对你们说只是护身珠,可对我却是命!我不能给你们!”庞教授大概也知道指望不上吴大师了,猛地就要朝外跑,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凉凉的声音:“跑到天涯海角你做过的那些事也洗不掉,你能跑得了哪里?一个护身珠而已,真的能护你一辈子不成?”
随着庞教授慢慢转过头,一道符纸不知何时就贴在他的手腕上,刚好覆盖住了那个所谓的护身珠。
而随着护身珠上的限制解除,季枫终于看清楚了庞教授的过往。
他望着庞教授,那冷冷像是看着人渣的目光看得庞教授浑身打颤,而与此同时,护身珠失去了原本的效用,突然崩裂断开,一颗颗碎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声,让庞教授像是发了疯一般猛地扑在地上想捡起来重新串起来。
周老难以置信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他瞧着平时骄傲自负心胸狭窄的庞教授就那么跪在那里像是小丑一样拼命捡着那些珠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枫:“他十八岁的时候为了一个学校的名额,不小心失手将同学推了下去,同学意外身亡他躲过一劫,后来被吴大师看出来,帮他制作了这个护身珠,帮他避过了一劫,同样的庞教授这些年也为他所用。”
虽然说起来很简单,可这些年这两个人做的事倒是的确是不少。
尤其是坑蒙拐骗,只可惜,这些吴大师像是早就算计到,全部都是让庞教授沾的手,他自己置身事外。
这次即使能将庞教授给弄进去,吴大师依然还是能躲过一劫。
吴大师听到季枫说出来,即使早就猜到这年轻人技高一筹,还是多看了一眼,只是这会儿冷静下来,反倒是轻笑一声:“庞教授,知道怎么做了吗?既然事情已经暴露了,还是早日自首的好。否则,怕是夜长梦多。”
最后四个字,吴大师说的很慢,可那其中的威胁却被庞教授给听出来了。
庞教授绝望看了吴大师一眼:“你不是说会护着我的吗?你不是说……”可等对上吴大师浑浊带着阴沉的目光,庞教授浑身一激灵,突然意识到对方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告知,是通知他去自首,并抗下所有的一切,将他们都摘出去。
而他则是成了一个牺牲品。
庞教授还想垂死挣扎:“没证据的,都这么多年了……”
吴大师:“你当真以为他就看出这一点?”这些年那些事怕是这个季枫都看了出来,也看出来这人嫉恶如仇的性子,如果庞教授不进去,那些事甚至他和庞教授合作的公司这些年的脏事都要出来,既然已经是弃子,不如直接将所有承担下来。
只要他还有林大少这颗大树,不怕以后不能重新卷土重来。
而放庞教授在外面,吴大师反而更担心对方被季枫引出更多的事。
还不如直接送进去。
至少,季枫再厉害也是个常人,他总不能把手伸到监狱去。
庞教授终于听懂了,也听出吴大师的威胁,浑身颤抖着,许久,才像是认命一般,低着头:他后悔了,他不该来这一趟的,早知道就不来了……
季枫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像是看着一场闹剧。
庞教授最后走了出去,包厢里剩下的人都没说话,林大少知道这次的事之后彻底和季枫撕破脸,他深深看了季枫一眼:“季先生,当真是深藏不漏。”
季枫:“彼此。”
林大少慢慢整理了一下西装,才走过去看向吴大师:“还能走吗?”
吴大师点点头,被吴徒弟搀扶着,最后直接带着那两个还一脸懵的外国人走了。
周老走到季枫身边:“小枫,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个林家的人……你不是帮了他们吗?他们怎么还……”
季枫道:“他和林老爷子所求的不一样,林老爷子想找到人,而他……不想让我们找到人。”
周老没懂,不是说林女士已经没了好多年吗?那找到与否有什么区别?
季枫看出来,多解释了一句:“林女士当初写信回来还有一个子嗣。”
周老难以置信抬起头,意识到什么,张张嘴,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季枫和封霖先将周老送回了学校,两人坐在车上,因为司机开车,谁也没开口说话。
司机从后车镜看了眼老板和季先生,想了想,还是问了句:“老板,是回公司还是回家?”
封霖看向季枫:“公司今天没事,是回你那边还是……回我那边?”说完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太明显了,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今天的事,回去再商议一番的好。”
季枫同意了,他今天看过吴大师的底牌,虽然吴大师威胁性不大,可没除掉之前,他觉得还是不能放心。
加上封霖的命格他看不出来,他担心如果一旦封霖遇到事他不能第一时间保护封霖。
再加上自己的小心思,想多和封霖培养感情,决定趁着这次商议,于公于私,将他之前想好的目的付诸实践。
因为封霖的住处比较远,季枫干脆让封霖去了他在C大附近的房子。
到了地方刚十一点,季枫随便做了些吃的,两人吃完之后,他倒了两杯水,开诚布公打算谈一谈。
季枫和封霖桌子边:“霖哥,吴大师那边的情况我看过了,他修为一般,倒是不担心,可虽说如此,他手上的确有不少厉害的法器,所以,在没将吴大师解决之前,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封霖颌首:“你说。”
季枫:“我之前看不出霖哥你的命格,还以为是别的原因……可自从昨天知道你可能不是……人,所以也有可能是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加上如今林大少不清楚你是不是林女士的子嗣可能会铤而走险,我这边有两个选择,你听一听?”
封霖应了。
季枫:“第一个,就是我直接说出来我才是林女士的孩子,让林大少直接来针对我。”
季枫刚说完这一个,封霖立刻拒绝了:“不行,这件事暂时不能说。”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安危反而将季枫暴露在危险中,这个选择绝不行。
季枫:“那我就来说说第二个,为了霖哥你的安危,加上我虽然给你了护身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保险一些,要不……霖哥你搬来这里住?当然,霖哥还是住客房,就像是之前一般。”本来也是能去住封霖那边,只是离他的学校太远了,一来一回并不方便。
所以只能暂时先委屈一下对方了。
封霖傻了眼,没想到有朝一日季枫竟然会主动开口邀请他……同居?
这是同居吧?
虽然前提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危,可这……
封霖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才勉强冷静下来,故作淡定:“这个自然没问题。”
季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遮掩住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那平时霖哥你下班后直接过来,我最近这段时间会让周老帮忙说一下,在外住。”周老了解这次的情况,肯定会帮忙。
封霖自然没意见。
郝秘书得知老板要搬到季先生家的时候还没回过神:“老板你要去住季先生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封霖边打电话吩咐情况,边淡定收拾东西:“没事,就是季枫说最近情况比较特殊,林家昀不是带着那个吴大师来C市了吗?我们今天见过了,季枫担心最近林家昀使诈,所以我住过去安全一些。”
郝秘书:“那喵主子那边我直接就跟季先生说送到朋友家了?”
封霖拿着手机的手一顿,想起昨晚上的事,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低咳一声:“不必了。”
“啊?为什么?那季先生要是问起来怎么办?”郝秘书发愁不已,老板怎么就不上心?
封霖:“他已经知道了。”
郝秘书没回过神:“季先生知道了?知道喵主子已经送到朋友家了?那这样也算是……”
封霖:“不是知道送走了,是知道我就是……喵。”最后一个字,封霖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头一次觉得郝秘书怎么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
郝秘书在那边愣了好久,才傻了眼,难以置信:“啥?季先生知道了?季先生怎么知道的?!老板你怎么暴露的?”
这怎么可能暴露?老板要么是人要么是喵。
除非直接在季先生面前大变活喵?
可问题是老板不是不穿衣服吗?难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郝秘书在短短几秒钟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甚至补全了。
封霖本来想糊弄过去,可听着郝秘书越来越激动的声音,知道要是让郝秘书继续脑补,估计等下次见到季枫,他这边还没怎么样郝秘书先把他的底给泄露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封霖将昨晚上给玉佩发生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不小心露出了耳朵。
郝秘书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都没见过!
天啊,老板竟然还有这一面。
那季先生能撑得住?郝秘书好奇心彻底起来了:“那、那季先生当时是什么反应?”
封霖:“……郝秘书,你不觉得你今天话有点多吗?”
郝秘书:“有吗?老板你还没告诉我季先生知道你的喵是什么反应?是不是特别震惊,特别惊讶,觉得这世上怎么会……”
封霖直接痛快挂了电话,再让郝秘书问下去,他又想起来昨晚的事,问题是季枫还在楼下。
封霖收拾好行李跟着季枫回了季枫的住处。
周老那边知道季枫要这段时间外住,猜到是关于吴大师的事,他没多问,说给他批两个月的假,都可以外宿,到时候要是不够,可以再来补。
季枫拿着假条去办理了晚上不必留在宿舍。
等一切办妥,季枫和封霖去买了菜,晚上做了一顿吃的,等吃完洗漱好分别去卧室睡觉,季枫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四周静悄悄的,隔壁的动静一点都听不到,有点后悔隔音设置这么好了。
想到昨晚上看到的猫耳朵和长尾巴,季枫抬起手臂遮住眼,打坐怕是也没办法静下心吧。
他想了想,干脆翻过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之前rua喵不下心掉下来的毛做成的毛团子握在手里,毛茸茸的手感,让季枫想到以前rua喵喵的触感,完了,更想rua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