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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据说我是豪门小可怜4

既然决定回城市,云桑开始收拾行李。他小心翼翼地从墙上取下云家二老的相片,放入行囊。其余是送来的锦旗和礼物,包括田地里刚收下来的蔬菜,云桑一个没落,通通打包带走。

付美瑕积极地帮他收拾,江博涵则联系司机上山搬东西。

他的行为落在江晏淮眼里,难免嗤笑一声“土包子”,他的嗓门不小,传入江听耳里,他低垂着头,也笑了笑。

之后这个外号不知怎么回事,云桑还没入学,就已经传遍了一中每个年级的角落。

一行人下了山,路过“先富带动后富,全村迟早一起富”的标语,道路泥泞不平,当初逃出大山的那批人,不管暴富与否,也无法改变没有人回来建设家乡的事实。那些读完义务教育便辍学远走他乡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如果云桑灵魂没有苏醒,他很可能也将成为其中一员。

豪车即将启动,云桑突然回头,遥望山头那曾经将他遮风挡雨的小瓦房,一时间眸光微闪、心绪难平。

他决定了,等到他有钱了,他就来修建这个贫穷的小山村,种树修路盖小学。可到底怎么样才能挣钱呢,云桑目前没有头绪,但他似乎对此很有经验,他的身体记忆告诉他,挣钱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A市是大都市,此时已是夜晚十一点,但霓虹灯依然光华璀璨,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宛若一个巨大的不夜城,几乎要点亮整个夜空。在炫丽霓虹的映照下,每辆豪车就像被喷上花里胡哨的彩漆。

很多商铺都未打烊,热闹的喧哗声,漂浮在嘈杂的人群里。

“小桑,这就是以后你要生活的城市了。”付美瑕道,她是个很喜欢用肢体接触表示亲近的人,她上手揉了揉云桑的头发,入手的触感让她愣住了。她本以为云桑的头发应该会很粗糙,毕竟常年风吹日晒的人,头发不粗糙就不错了,怎么会柔软呢。

可事实证明,就像蜡黄的外表下掩藏着极为俊秀的五官,她小儿子看似粗糙的头发也别有质感,她爱不释手地拨弄几下,才问道:“宝贝,你用什么洗发水呢?”

云桑瞥了她一眼:“舒肤家香皂。”市面上一元钱可以买两块,便宜实惠得很。

付美瑕:“???”这不是洗澡的吗?

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城市,江听一反之前在山村时见到云桑的腼腆,主动开启了话匣子:“爸妈你们看,‘伊兰馆’居然还没歇业。”A市东城区素来是有钱人的销金窟,到处都是高档住宅和别墅,更别提一些故意营造得“闹中取静”、“颇有格调”的服务会所了。

而江家几人,除了云桑,四人中有三人是这会所的常客。

当年的错误已经造成,江博涵和付美瑕又养育了江听十多年,自然还是打心眼底把他当儿子看,他也没改口叫江博涵为叔叔,付美瑕为阿姨,而是继续爸爸妈妈的叫着。

听到伊兰的名号,他们望了过去,聊了起来。

付美瑕笑道:“看到伊兰,我就想起我好久没去做月光SPA了,伊兰到底跟别处不一样,她们馆内的按摩师手法独到,精油也是从国外运来的,每次都把我按得很舒服,一下子就能睡着。改天我得约上你庄阿姨一起去。”

这个提到的“庄阿姨”不是别人,正是付美瑕学生时期的好友庄香兰,而对方的儿子阎景耀则是江听的未婚夫。两人性取向都为男,且都是上流圈子的少爷,又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谊,两家许下婚约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江听的身世曝光后让这门婚事颇受非议,但只要江家依然把江听视为己出,这场婚约大概率还是能成。

果不其然,一听付美瑕变相提及自己未婚夫,江听脸庞恰到好处浮现一丝羞赧,让付美瑕产生几分逗趣心。

江晏淮也插了句嘴:“伊兰的娱乐休闲区也有意思,改天我要叫上景耀、程宁他们来。”这些都是大少爷的狐朋狗友,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富二代贵公子团体,生活缺少刺激,偏家教又管得严,不让他们去飙车、泡吧,或者蹦极漂流,只好在伊兰打发时间了。

大儿子一开口,付美瑕一双美目就瞪了过去:“去什么去,天天吊儿郎当,你难道忘记你月底就要考试了吗?”

两个孩子都在读高中,南城一中的教学严格,大大小小的考试接连不断。养子江听的学习成绩一向出类拔萃,年级名列前茅,她并不担心。可大儿子江晏淮却恰恰相反,年级吊车尾的人物,这让她很是发愁。至于小儿子云桑,毕竟辍学一年多了,她也不抱希望。

“妈,你别骂哥哥了,哥哥那么聪明,只要考试前看书补补课,成绩一定能提上去。如果您不放心,我到时候亲自去哥哥房间里,监督他学习!”

江听从来饰演的都是为母亲分忧的贴心小棉袄角色,他柔声软语的安抚,让付美瑕神色暂缓,果然没再指着江晏淮训斥了。

话题拐走了。

江听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朝江晏淮使了个眼色,展现了一场兄弟默契。

几人聊得热闹,可不知道是否错觉,不管是上流圈内的交际,还是高档会所的服务,或者是游艇跑车等,江听开启的全是云桑无法插入的话题。他没参与过这样的人生,哪里有话可聊。

不过云桑似乎习惯了,他对那些话题也不感兴趣,兀自支着下巴,欣赏窗外的华灯夜景。

他的人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江听偶尔分去眼神,为对方的寂寞感到一丝怜悯。他把云桑的沉默当成了一种回答,心下叹道:果然没见过大天地的人,眼界永远那么小,无法融入这些话题,那岂不是更加无法融入这个排外又高傲的圈子。

他不是想打压云桑,只是他不想爸爸妈妈的心神被分走。在他看来,云桑沉默寡言,之前成日与农田为伴,又在落后地区长大,缺乏相应的阅历学识和交际手段,完全不具备任何一项成为大人物的要素,费心教导对方那是浪费时间。

他只是在为爸爸妈妈和江家的颜面着想。

付美瑕心底还是有小儿子,哪怕聊嗨了,见云桑一直没说话,立马又将话题扯回来,“小桑,爸妈没在你身边,你这个名字应该是你爷爷奶奶为你取的吧,其中有什么寓意吗?”

不出她所料,一听到爷爷奶奶,本来还表情淡淡的云桑立刻就转过头来,愿意跟她交流。

“桑,即村口那颗枝繁叶茂的大桑树,爷奶说我小时候每次见到那棵树总要呀呀的叫,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云桑道,其中的寓意远不止如此,桑树还象征着强韧的生命力和无私奉献,对村里人来说,种植桑树可以养蚕和纺织,桑树的果实桑葚颜色紫红滋味酸甜,可以入口食用。还有一种对美好富足生活的憧憬,“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

桑树浑身是宝,所以这是一个好名字。

付美瑕略有触动,她感谢云家二老对孩子的养育之恩,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桑,妈妈知道你和爷爷奶奶感情好……可爸爸妈妈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愿意改回原来的姓氏吗?”

云桑愣了一下,半晌后摇头。

这即是变相的拒绝了,付美瑕虽然失望,但还是开口道:“没关系,妈妈尊重你的想法!”改不改还不都是她的孩子,孩子念旧情也是一件好事。如果刚回家就迫不及待改姓氏,传出去云桑也要被人诟病几句。

付美瑕能理解,可云桑的拒绝落在江晏淮眼里,他却觉得这才接回来的弟弟全身土里土气的不说,还不识好歹!

江听摇了摇头,也觉得云桑真是有够愚蠢,不愧在深山老林长大的,不知道A市江家低调外表下的分量,能够认祖归宗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代表极为优渥又不愁吃穿的生活,区区改个名又算得了什么。而且江家家族枝繁叶茂,能为同族人提供庇护,你一个姓云的,凭什么杵在里边?

殊不知,云桑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对比了一下,发现江桑多难听啊,还是云桑好听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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