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严重。
警方接通报警电话, 了解到殷败闯进沈听河私家别墅的情况,第一时间赶往月山湾,同时通知物业调取监控, 却被告知监控已经遭到人为破坏, 无法查明殷败擅闯民宅的具体过程。
季闻夏始终用手机跟沈听河保持联系, 得知他脱离危险, 很快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季闻夏:“你现在怎么样?”
沈听河:“没事,门窗全锁了, 他进不来。”
谁都没想到他录完节目, 开车回家, 刚把车停进家里车库就碰上了翻过围栏的殷败。
殷败说白念远一直想见他。
沈听河面不改色,直截了当告诉他:白念远已经死了,死了三年了。
殷败哑声笑说怎么可能,白念远现在还在他家里做饭, 等着他把人带回去呢。
带回去。
就单单是带回他家, 为他幻想出来的白念远过生日吗。
沈听河清楚殷败精神有问题,始终和他保持距离。
谁料殷败抽出了把弹.簧刀, 说他既然答应了白念远, 就必须让他在生日这天见到沈听河,他不能食言。
季闻夏听见“弹.簧刀”三个字, 眉心一跳, 就听见沈听河低声说:“刚才被他捅了一刀, 在侧腰上, 伤口不算深, 幸好我一脚踹开他跑进了家里, 反正门锁上了, 他现在进不来。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季闻夏明显能听出他声音里气力不济。
警方和救护车再快也还要一些时间才能赶到, 万一沈听河失血过多,这时间等不起。
季闻夏忽然道:“哥,你说你现在能不能瞬移到我这里。”
“嗯?”沈听河在这种时候还有精力跟他闲聊,笑说,“这种事难道还能靠意念?”
“说不准,”季闻夏胸腔里仿佛被一股气压迫,强行撑出放松的笑意,“你被殷败开车撞了的那次,我觉得就有我意念的作用,说不定老天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就让你瞬了。”
表白来得不合时宜。沈听河沉默了一阵子,原本没怎么想过瞬移的可能性,但听季闻夏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顿时像是有一道电流顺着那道嗓音“滋啦”钻进他的耳鼓膜里。
强烈的念头在他心里炸开。
他想亲眼看见季闻夏。
非常想。
就像季闻夏想见他一样想。
手机“哐当”落地。
季闻夏站在车库里,突然间被沉重的力量推倒!
他的后背重重抵在了车身上,胸膛被什么东西大力地撞上,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沈听河瞬移了。
操。季闻夏心里浮现这个字,既在庆幸沈听河逃出险境,又真情实感觉得疼,身上到处都被撞得巨无比疼。
他下意识伸手去挡,就碰到了温热的血液,手一颤,立马上移两寸。他几乎很难看清沈听河哪里没有受伤,侧腰上被刀捅到的地方看不出伤口多深,只能看见血液流出,浸湿了衣服。
原本以为他还能跟自己保持联系,说明伤口不深,现在一看这哪叫轻伤,全凭意志在支撑。
季闻夏抓住他的后背,用身体支撑住他,心里有股无名火腾地上来了,火上简直浇了油,手指紧紧抓拢:“这就是你说的伤口不深,觉得我好骗是吧。”
沈听河这人有个坏毛病。你不问他的事,他就不会主动说;他觉得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现状的事,同样会干脆自己承受。
伤口深能怎么着。
救护车在路上,警察在路上。
说出来要是季闻夏急昏了头,直接冲进他家别墅,指不定会撞上带刀的殷败,碰到更危险的事。
他觉得自己撑得住,所以就懒得说。
就像白念远纠缠过他的事,季闻夏如果没有主动问,他可能就不会说了,让那些破事都烂在心里。
季闻夏心里受不了,凭着一股狠劲凑上去咬沈听河的嘴唇,弥漫在鼻腔的血腥味和混乱的吻交杂。
他最终是舍不得松开了,听见沈听河哑声说别气,不停地轻轻碰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低下头,跟认错似的。
这似乎是沈听河难得向他交付真心的一次,一举一动都沾上了属于季闻夏的年轻气盛。
活像张权接回家的那只泰迪。
警车涌进别墅区,包围了整栋别墅,救护车紧跟其后,踩紧时间停在了沈听河家门口。
季闻夏喊来了救护人员,直接把沈听河送上了救护车。
警方破开别墅门,抓住了拿着弹.簧刀撞门的殷败。
一场闹剧轰轰烈烈落下帷幕。
-
由于这件事性质恶劣,且现场目睹的人数众多,根本瞒不住,微博那天都瘫痪了。
前有一堆短信曝光沈听河滥交,后有殷败私闯沈听河豪宅、捅伤了人。
无数网友的吃瓜不眠夜来了。
媒体记者疯狂涌向医院,堵在医院门口。为了避免造成踩踏事故、影响医院正常的秩序,警方派人拦在了医院大门。
“不接受采访,”蒋书夹缝求生,瘦小的身板钻进人潮里,往台阶上走,脸色涨红,艰难地婉拒媒体的采访请求,“不接受采访,谢谢。”
蒋书的声音被媒体记者吞没,闪光灯咔咔地亮。
同一时间,闻讯赶来的于冬跟蛙泳似的,双手一拨,推开记者,大步流星往前走:“让一让,都让一让啊!”
几小时后,沈听河顺利做完手术,躺在了医院病床上。
季闻夏盯着他的俊脸,满脑子都是“流年不利”四个字,伸手挠了下沈听河的手掌,挠不醒他,就很烦躁。
——案件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殷败被强制送往精神病院,确诊精神分裂症,据医生所说,他这种症状至少已经持续了两三年。
即便是在精神病院,他仍不停地对空气说话,说“白念远你怎么来了”,又自顾自地哑着嗓子笑说“沈听河不肯见你,我们再也不找他了,他不喜欢你,我爱你,我们回家吧”。
警方破入殷败家,发现他家所有个人用品都准备了两套,两个水杯、两双拖鞋、两个枕头,冰箱上还贴着便利贴:我买了一盒雪糕,是你昨天说想吃的那个牌子,放进冰箱里面了↓
打开冰箱后,满满都是盒装雪糕。
女警找到雪糕的生产日期,发现最早的那盒已经是两年前生产的了,一直放到了现在,早就过了保质期。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和一个叫白念远的人住。”
“我查了一下,白念远是那位过世演员钟郎林的儿子,前三年吸毒死了。不过钟郎林生前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向公众透露过家事。”
那之后,殷败被关在了精神病院,警方没有将节外生枝的白念远透露出去。
医院里。
吊瓶高高挂在架上。
沈听河的情况渐渐好转,然而由于失血过多,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于冬小声叫喊:“哥,你让我查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沈哥那堆信息是从一个营销号手里传出去的,我威胁他说出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否则到时候就是法庭见了,他挺慌的,直接把那人的信息全部透露给我了!”
“是一个男孩子,十六七岁,现在就住在你们月山湾那片,一栋偏僻的小居民楼里。”
季闻夏早就怀疑,丑闻只能是从手机维修店传出来的,当时能接触到手机的是维修店老板和他那远方亲戚的儿子。
维修店老板的人品他信得过。
唯独那寸头混混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现在证据确凿,沈听河的团队可以直接走法律程序,告对方侵犯个人隐私,恶意诽谤。
季闻夏跟维修店老板在微信里打了声招呼,得知他那远方亲戚的儿子昨天居然连夜出省,离开了这里。
【维修店老板:那堆信息是他传出去的??】
【维修店老板:我靠】
【季闻夏:他开价两万卖给了无良媒体】
季闻夏明确表示会追究法律责任,见他态度坚决,维修店老板自知理亏,况且他和远方亲戚的关系没有好到要帮他们求情的地步。
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在他店里蹭吃蹭喝的那段时间,他受够了,哪还会管这烂糟事。
澄清一波接一波上了热搜。
警方没有向外界透露太多,只提起了殷败患有精神分裂症,信息都是他把自己幻想成别人发的。
庆幸的是上了热搜的短信都只能看见手机号,看不见“白念远”三个字。
虽然沈听河醒来以后都解释得清,可他毕竟不会希望把伤疤揭开来给路人看热闹。何况钟郎林算是他在演艺圈的半个老师,他不会想让逝世的钟郎林承受这些非议。
#发信人殷败#
#殷败精神分裂#
#沈听河团队告爆料人诽谤#
【卧槽卧槽殷败精神分裂???】
【好恐怖啊,他居然拿刀捅沈听河,这是今年最大的瓜了吧】
【沈哥千万不要有事啊啊啊啊】
【爆料的那个人竟然才十七岁,事情闹得这么大,得赔不少钱吧】
【他好像家境很不好,小小年纪就辍学了,出来打工,肯定赔不起这个钱啊】
【沈听河都不缺钱,道歉就够了吧,难道真要让一个小孩打工两三年赔这笔钱吗】
【拜托,没人想知道施害人过得有多惨好吗,还小孩呢 ,17岁又怎样,家里穷又怎样,犯法就是犯法】
【说道歉就够了的,祝你有一天碰到这种事情也能这么圣母】
沈听河滥交的事情彻底澄清,一夜之间颠覆真相。
就在微博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沈听河醒了。经历一场手术,他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好在这次没牵扯到之前的旧伤,受伤的地方不是要害,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季闻夏把现在大致的情况告诉了他,包括殷败被送去精神病院、造谣的人已经查清,经过商量,沈听河的团队已经准备追究造谣者的责任了。
沈听河动了动手指,想碰季闻夏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季闻夏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说:“我还没消气呢,别给我动手动脚。”
沈听河:“怎样算消气。”
季闻夏:“我这要是直接告诉你,你不就照着标准答案做了吗。”
沈听河笑了:“那还不是因为我想拿满分。”
季闻夏想笑又没笑出来,分不清自己在气头上还是已经被沈听河哄顺了。
可以啊。
沈听河你人还一动不动躺病床上,撩倒挺会撩。
季闻夏漫不经心地弯起唇角,弯下腰,凑到他耳边,用一种狡猾的语气呵出音道:“标准答案就别想了,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嗓音故意贴着沈听河的耳廓吹了过去。
一旁的于冬朝蒋书小声道:“欲擒故纵,我哥玩的这套就叫做欲擒故纵,牛逼吧。”
蒋书压低声音说:“啊,沈哥看起来很吃这套。”
为了证明自己还没消气,季闻夏给沈听河撂下一句拜拜就下楼散步去了,带上于冬找附近的饭馆吃饭顺便打包两份回来。
结果没想到还有家媒体坚持不懈站在医院门口张望,等待最后一线希望。
女记者和摄影师抬头,看见医院大门出来的人,眼前一亮,怀着激动的心情上前采访。
“您好,请问可以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吗?”
季闻夏被拦了下来,停住脚步。
女记者一看有戏,立马紧张不安地向他打听沈听河的情况、问他对现在热搜上造谣的事什么看法。
话筒近在眼前。
季闻夏俊脸上的桃花眼轻轻眯起,唇角一扯,带着一丝丝不爽,讥嘲道:“人很好,躺床上,半个月以后就能活蹦乱跳。至于我对造谣那事有什么看法,我只想说一句——”
“都他妈17岁的人了,就别玷污孩子这个词了。”
女记者一愣,跟摄影师站在原地,双双目瞪口呆。
季闻夏带着小助理于冬潇洒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