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澄额头抵着沈郁生的肩膀重重地“恩”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没法儿那么快调整好心态,但是一定会努力调整。他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也不想看着沈郁生大半夜地拄着拐杖跟着他。
沈郁生捏了下林景澄肩膀说:“抬头让我看看。”
林景澄听话地抬了抬头,被沈郁生掐了一下脸颊。又随着沈郁生往前走,听他说:“来都来了,去前面看看剧组收没收工。”
《不负》剧组果然没有收工,连夜拍摄的工作人员看见他们时吓了一跳,赶紧把导演喊过来。
于阳成闻声赶来问了嘴:“不好好养伤,半夜往剧组跑什么?”
“过来看看拍摄进度。”沈郁生笑着说,“都一点半了,收拾收拾早点儿撤吧!”
于阳成说快撤了,他没和沈郁生聊太久,便嘱咐他好好养伤继续拍摄去了。
沈郁生和林景澄在片场呆了半个多点也决定撤了,先是给萧启打个电话问他去哪了。
萧启那边说:“刚看你俩又哭又抱的我就回车里了,你俩赶紧回来吧,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沈郁生让萧启再挺挺,说今晚麻烦他了,给涨工资。
萧启怪难为情的,挠着后脑勺说:“千万别!我也没帮什么大忙,我工资够多了。”
沈郁生“恩”了一声,挂了电话和林景澄边走边聊。
说了很多拍戏时会出的意外,他嗓音很沉地对林景澄说:“演员不是什么顺风顺水的职业,不然绍钧也不可能自杀。”
让林景澄看着自己的眼睛,沈郁生又说:“我不知道能在圈子里混多久,但我在圈子里一天,你就得强大一天。”
“你就当生哥自私了,或者是逼你了,别把所有的事情压在心里。”他握着林景澄的手在唇边亲吻,“谈恋爱,谈恋爱,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得谈出来。以后心里再有什么难受的事儿,睡觉前记得告诉我。”
林景澄点点头说知道了。
见林景澄情绪还是挺低落的,沈郁生便搂着他的肩膀说:“听话,我这腿还瘸着呢,你也心疼心疼你生哥。”
林景澄就是因为心疼沈郁生才会每晚想着这些事,但他也知道光是心疼没什么用,说到底还是得调整心态。
所以回到殡仪馆先是吃了点儿之前治疗时开的药片,林景澄才睡得安稳一些。
这算他这些天睡得最安稳的一觉,虽然是依靠药物入睡的,最起码让他身心放松很多。
沈郁生看林景澄睡着了才肯闭上眼睛,他攥林景澄的手攥得紧,就怕身边的人睡不了多久又开始梦游。
好在担心多余,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清晨。
林景澄得洗漱工作,轻悄俏地下床让沈郁生继续睡。
沈郁生半睡半醒间拽下林景澄手臂,等人压在他身上嗓音带着些慵懒的沙哑说:“亲我一口再去工作。”
林景澄的唇在沈郁生脸上碰了碰,碰完见沈郁生闭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喉结说:“亲这儿。”
沈郁生的喉结是林景澄最喜欢亲吻的部位,尤其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在上面轻轻含咬。
他总觉得除了身材,喉结是沈郁生身上最欲的地方,和情色挂钩。有时候多看几眼就不行了,恨不得对着它亲上百来口。
把头凑过去在喉结上面吻了一下,林景澄放轻声音说:“睡吧,一会儿我把早餐放屋里,你再困也得起来吃,不然胃疼。”
沈郁生没吭声,手掌在林景澄腰上拍两下,那意思是知道了,忙去吧。
早上先是开了个会,开完也没什么事儿干就去对街帮沈郁生买了屉包子外加一碗粥。
把早餐放到宿舍的桌子上,林景澄见沈郁生睡得熟也没吵他,只是用沈郁生手机帮他定了个九点的闹钟提醒他按时吃早饭。
重新回到休息室时邢达笑着打趣:“你越来越贤惠了。”
让邢达别乱说,林景澄去看了看自己的排班表。
沈郁生总说拍完《不负》之后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想和林景澄出去度个假。要是调不开班,在家里陪林景澄也可以。
林景澄工作这么年从来没休过年假,这会儿想着要不休个年假和沈郁生出去玩玩也挺好。
邢达问林景澄翻排班表做什么?
林景澄说:“我想休年假了。”
一听这话,邢达忍不住挑眉调侃一句:“工作狂终于肯给自己放假了。”
伸手拍拍林景澄肩膀,邢达说:“休吧,别总把自己困在殡仪馆里工作。你都够累的了,也该休息休息,放松放松了。”
“还有你梦游那个事儿,我都听王叔说了。大半夜拿着车钥匙往外跑,你吓不吓人啊?”邢达光听王叔的描述都心里泛怵,“大家不是不让你梦游,是怕你在梦游的时候发生危险。你说你要真因为梦游出点什么事儿,林舅和沈郁生可怎么办啊?”
“所以为了他俩着想,你也得争口气是不是?”
邢达想不出别的办法安慰林景澄,只能把引子往林建明和沈郁生身上引。
结果效果蛮好的,加上沈郁生每晚都拽着林景澄来一堂思想教育课,他慢慢不用吃药也能让自己睡得又香又熟。
沈郁生这才放心,趁林景澄睡着直接把人挪到木床上和他一起挤。
他的脚最近不疼了,按时去拍片医生也说骨头愈合得还不错。让他别着急,慢慢养。
沈郁生倒是不急脚上的伤,他就急着和林景澄同床共枕。今晚实在想抱着林景澄的肩膀,他索性任性一回,就贴着林景澄睡了。
林景澄被挪到沈郁生身边并没有清醒的迹象,反而顺着身边的温度侧身抱住沈郁生的腰。
又软又乖,让沈郁生低头不住地亲吻林景澄的额头。
夏天本就炎热,晚上虽然有一丝凉爽却也没让人凉快到哪去。尤其宿舍里连电风扇都没有,俩人贴一起没多久就冒了一身汗。
林景澄热醒了才发现自己躺在沈郁生身边,他本来想回到临时搭的小破床上,却又舍不得和沈郁生拉开距离。
就这样睡吧,大不了老实一些,不乱翻身,不往沈郁生怀里挤。
这一觉睡得过于黏糊,第二天醒来林景澄直接去水房打水帮自己和沈郁生擦擦身体。
他倒还好,晚上热了就能去浴池冲个澡。但沈郁生不行,只能用湿毛巾随便擦擦,凑合一下。
加上这段时间顾及腿伤就没过过性生活,沈郁生这会儿觉得林景澄的手像故意撩他似的直接就把那股火点着了。
“生哥,你硬了。”林景澄低头看一眼,继续帮沈郁生擦后背。
沈郁生没说话,只是用手摸下林景澄的腿。
林景澄穿着到膝短裤,沈郁生顺着裤腿往里摸,顺便在细腻爽滑的皮肤上掐了一把。
“生哥,等帮你擦完……我再帮你好不好?”林景澄手捏了捏沈郁生的肩膀,声音又小又微弱的说,“我帮你……那什么……”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沈郁生笑了一下问:“哪什么?”
林景澄脸颊发烫,憋了好半天才说:“口,我给你……口。”
沈郁生舍不得,拽着林景澄的手腕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说:“我也没洗澡,不忍心欺负你,用手就行。”
林景澄说:“那我帮你洗一下再口,也是一样的。”
“听话。”沈郁生说,“我肯定饶不了你,但也不一定非挑今天让你干这事。”
林景澄听话地点点头,用手帮完沈郁生便着急忙慌地去工作。
下午那会儿送来的遗体比较特殊,倒不是死因特殊,而是身份特殊。
是女性大体,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边站着她的男友,男方说想在殡仪馆为女友举办一场婚礼。
他们大学相识,毕业相爱,执手不过几年女孩就因病去世。曾经说过会娶她的话不想变成空话,他准备好婚纱和戒指想让女孩变成他的新娘。
又得知沈郁生也在殡仪馆,男生问可不可让沈郁生帮她女友去上妆。他女友喜欢沈郁生很多年,加上他有看到沈郁生为了拍摄《往生》在殡仪馆学习的新闻,才鼓足了勇气向沈郁生提出自己无礼的请求。
沈郁生主要怕自己手法不行,可思来想去觉得那是自己影迷,他需要尽的是自己一份心意,来回馈女孩多年的喜欢和支持。
这场特殊的婚礼在次日十点十分举行。
沈郁生一晚没睡,总觉得有些紧张。
林景澄说:“别担心,我在旁边帮你呢!”
第二天十点十分一到,沈郁生一身黑色西装坐在轮椅上。拄拐不太庄严,坐在轮椅看起来还能严肃一些。
林景澄推着轮椅将沈郁生推到女孩身边,再扶沈郁生起身,一同恭恭敬敬地鞠上一躬。
陆小婉和林妙语已将婚纱穿在女孩身上,女孩此刻一袭洁白婚纱,被鲜花簇拥在中间。
这场仪式除了化妆那一步,完全按照婚礼的步骤走。
沈郁生为女孩上妆时态度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妆容可能比不上专业入殓师那么精湛,但绝对是他用心画出来的妆容。
男孩手捧花束单膝下跪,把银色戒指套在女孩的无名指上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女孩的父母在低声哭泣,一场不一样的婚礼让林景澄眼眶也怪酸的。
在殡仪馆工作这么久,他头一次遇到把葬礼办成婚礼的人。
可林景澄心里是热的,握住沈郁生的手,他觉得自己对沈郁生工作上所有的担忧就那么忽然散去。与其担忧,不如活在当下。他要在自己和沈郁生健康快乐的日子里,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这场与众不同的葬礼结束后男孩在灵堂守了七天七夜。
他离开那天沈郁生把他送到门口,等他身影逐渐消失后沈郁生招手打辆车,给林景澄发消息说:【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
林景澄一直在忙,下班才看到微信。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他到殡仪馆门口边和王叔聊天,边等沈郁生回来。
聊了不到十分钟,沈郁生身披落日的暖黄身影落进他的眼睛里。他拄拐步伐很慢,林景澄便上去迎他,顺便问他买什么去了。
沈郁生先是笑了,看着林景澄的手说:“你这双手我每天都握在手里,太了解它的尺寸。”
又低头亲下林景澄的手,沈郁生揉着他无名指继续道:“我太想让你完完全全属于我,除了对你说一声我爱你,还想在你手上套上一枚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看,鞠躬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