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没想到季泽嘴里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大家都是成了精的, 为什么就他的嘴叭叭叭这么能说?
什么永远尝试, 说一千道一万不就是摘不到吗?
说的这么肉麻,矫情吧啦,跟哄小女生似的, 不知道在骗谁。
“想什么呢?”季泽动了动额头,在沈初的脑门上蹭了蹭。
沈初只觉得自己被季泽蹭过的地方跟褪了层皮似的, 火辣辣的疼。
他微微曲了曲膝盖,脊背顺着墙壁不动声色地往下滑。
心脏跳得飞快,震得胸腔都微微发疼。
沈初在心里把季泽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却依旧压抑不下那份按耐不住的欢喜。
他越滑越低, 越滑越低。
季泽端着蛋糕,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路滑到地上坐着的大兔子。
“你干嘛呢?”季泽蹲在他的面前, 食指挑起一点奶油, 抹在沈初的脸上。
平日里丁点不满意就炸毛骂人的大兔子,现在呆呆的,似乎格外好欺负。
沈初吐息微长, 睫毛轻颤。
在缓过劲来后, 看着季泽把他的食指含进了嘴里。
嘴唇微动, 食指再从嘴里抽出来。
操。
吃个蛋糕都吃得这么色情。
狼崽子很明显在勾引他。
“说是大白兔奶油, 也没什么大白兔的味道。”季泽皱了皱眉, 把蛋糕又往沈初面前送了送,“你吃一口?”
沈初脑子里还想着季泽的那根食指,自动带入了吃蛋糕就应该像他一样用手指头挑着吃。
他不吃,死都不吃。
季泽看着脸上还带着一抹奶油的沈初, 大兔子一动不动,像是真的傻了一样。
“吃一口,”季泽几乎把那块小蛋糕递到沈初的嘴边,“生日蛋糕,有寓意的。”
狼崽子目光灼灼,似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沈初动了动眼皮,乌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看看笑眯眯地季泽,又看看嘴边上的蛋糕。
突然,他张开嘴,就着季泽的手,对着蛋糕就是一口。
这一口不大,咬了沈初满嘴奶油,咬得季泽目瞪口呆。
狼崽子睁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铁青着脸,微微动着腮帮吃奶油。
“咕叽咕叽”嚼了几下空气,然后喉结一滚,咽了下去。
有点违和,又十分可爱。
季泽呼吸重了几分,就连端着蛋糕的手都有些不稳。
沈初嘴边沾着白色的奶油,甚至还悄咪咪地伸出舌尖,以为他不在意,趁机舔了舔唇瓣。
操,要死了。
他的大兔子,简直萌——爆了。
“十七岁了,”季泽努力平息着自己不稳定的情绪,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平缓又温和,“生日快乐。”
不管未来如何,沈初的十七岁,是他参与的。
他的少年的十七岁。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奶油甜腻的味道,沈初只觉得自己舌尖连着心脏,一路甜到了心底。
“谢…谢。”沈初艰难开口,就连声音都是暗暗的沙哑。
“说谢还早。”季泽把蛋糕放在一边,从身旁拿过一个半张桌子大小的纸箱。
纸箱似乎有些重,在地上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生日礼物。”季泽拍了拍箱子顶部。
沈初动了动双腿,手指搭在盒子的一角:“什么?”
“回寝室再拆。”季泽又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笔袋大小的长方形盒子,“这个也是。”
沈初极其缓慢地从季泽手上接过那个精致的盒子:“这么多啊?”
季泽脸上笑容一直未减,他抬手,摸了摸沈初的脑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跟哄小孩似的,但是沈初承认自己被哄得很高兴。
蛋糕很小,季泽拿了刀叉,和沈初在走廊上几口吃完了。
“没有大白兔奶糖的味道,下次不买了。”季泽吃完还不忘吐槽几句。
沈初咂咂嘴,觉得还挺好吃的。
“行了,回去睡觉吧。”季泽撑着纸盒站起来,顺便握住了沈初的手,把他家大兔子也一起拉了起身。
“今天下午还要出去疯呢,好好睡一觉。”季泽用食指抹掉沈初脸上的那点奶油,随手就在口中抿了一下。
沈初看着季泽极其自然的动作,微微睁了睁眼睛。
那是他脸上的奶油!要不要吃得这么理所当然?!
“礼物。”季泽放轻了声音,把那一个沉甸甸的纸盒递进沈初怀里,“明天见。”
沈初接过纸盒,后退着回到了寝室:“明天…见。”
季泽咧开嘴笑了起来,狼爪子伸进门缝,又摸了摸沈初的头发。
趁着大兔子发懵的功夫,顺便捏捏他滚烫的耳朵,然后心满意足地收回去。
“晚安。”
-
被明着暗着吃了一通豆腐的沈初浑浑噩噩走到自己桌子边,把怀里抱着的纸箱放在桌上。
他打开台灯,把亮度调到最低,抽了张纸,一点一点擦掉自己脸上嘴边的奶油。
像是大脑被放空一般,他双手搭在桌边,静静地发了会儿呆。
刚才季泽的言语举动像现场回放似的,在他脑海中一幕幕的重复。
之前因为过于害羞而停止思考的大脑,现在又重新转了起来。
他不信季泽真把他当兄弟。
最起码,沈初没见过谁抵着额头送兄弟生日礼物的。
季泽对他的心情,是和自己一样的吗?
沈初低头,看向桌子上那个精致的深蓝色长方形盒子,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打开盒盖。
卡其色背景布上用绑带固定着一只黑色的笔。
沈初把它拿出来,笔帽旋开,是钢笔。
季泽送了他一只钢笔。
桌上手机亮了一下,沈初拿过来,是季泽给他发的信息。
季泽:礼物拆了吗?
沈初抿了抿唇。
沈初:正在拆。
他回复完信息,把钢笔笔帽合上,放回盒子里。
沈初有自知之明,他的字就像鳖爬似的,实在用不上钢笔。而且这个钢笔一看就很贵,他还是放起来供着吧。
小的拆完了,还有个大的。
沈初顺着纸盒折叠的痕迹,从上面把它打开,入眼就是两包超大包的大白兔奶糖。
沈初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把糖拿了出来。
然而下一瞬,他的笑容僵住了。
大白兔奶糖的下面,是整整一摞崭新的书本套卷。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小题狂做》
《天利三十八套》
《黄冈密卷》
每一系列都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四门齐全,甚至多出来一本星火英语高考单词速记。
沈初拿着五三的手都在抖,抖着抖着就就抖出了一张淡蓝色的明信片。
水彩的图案,蓝天、白云,还有一只正飞着的风筝。
沈初把卡片翻过来,背面是季泽写的一行字。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跟你一起刷题到死。】
“……”
你一个人死吧。
沈初把那张明信片夹进书里,倒了点水把脸洗了洗,上床睡觉。
睡前给季泽发了条信息。
沈初:礼物拒收。
季泽秒回。
季泽:拒收你的拒收。
沈初:那我扔了。
季泽:我带你做。
季泽:一题一题做。
沈初看着手机上季泽的名字,总觉得狼崽子的声音就跟在耳边似的。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无人的篮球场。
季泽说“我教你,只要你愿意”。
季他总是在把自己往前拉。
不止一次。
沈初弓着腰,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有些难过的想:如果现在愿意,还来得及吗?
-
明亮的教室,季泽正坐在自己座位上学习。
沈初站在教室后门门口,像往常一样抬脚走进去。
“这道题啊,你得这么算…”
季泽的声音响起,沈初走近后才意外发现自己的位置上竟然坐着白绯。
小姑娘身材娇小,模样可爱,被季泽高大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
“你怎么在这?”沈初问白绯。
白绯仰起她巴掌大的小脸:“我问我男朋友题目。”
沈初瞬间裂开了:“男朋友?”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季泽:“你是他男朋友?!”
“你是…?”季泽皱了皱眉,“这是一班,你找谁?”
下一瞬间,沈初从梦中惊醒。
他胸口起伏剧烈,从梦里带出来的惊讶和难过还清晰可感。
你妈的,什么玩意儿?!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早上六点。
季泽昨晚上给他发的晚安还没回复。
都过去一夜了?沈初总觉得季泽和他吃蛋糕还在一个小时前。
沈初点开消息,怒意未散。
季泽竟然找了个女朋友,还问他是谁。
沈初:晚你妈的安,傻逼。
脑子还没彻底清醒的大兔子,大清早就把季泽骂了一通。
季泽:???
季泽:怎么了?
沈初缓了几秒,似乎是回过神来了。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觉得季泽有点委屈。
长按消息,点击撤回。
紧接着,季泽发来一个语音。
“醒了吗?怎么回事?”
沈初长吸一口气,打字回复过去。
沈初:没事,发错了。
他发完被子一掀,又钻被窝里睡觉去了。
而隔壁寝室的季泽,却陷入了酸不拉叽有点烦躁的状态。
发错了?那本来应该发给谁的?
除了他,还有哪个鳖孙给沈初发晚安呢?
不过看沈初这个暴躁状态,似乎也不大乐意,季泽又稍稍放心了一些。
他突然又想到当初沈初桌洞里那一堆一堆的情书,警惕感瞬间“蹭蹭蹭”拔高了几个状态。
他家的大白菜,可不能让别人给拱了。
-
又是在教室里,沈初看见季泽坐在最后一排写作业。
沈初脑袋上冒出一排问号。
这是…连环梦???
他的嘴角抽了一抽,大步走进教室。
这回他倒要看看,季泽还能找几个女朋友。
然而出乎意料的,他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早。”季泽抬头,锋利的眉眼之间并无寻常笑意。
沈初愣了片刻,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傻了?”季泽放下手上的笔,站起身来。
他抬手,两指捏住沈初的下巴。
狼的气味就像晨雾,瞬间将沈初包裹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季泽手掌扣住沈初的后腰,把人往他面前就是一带。
沈初被强行往前走了半步,上挑的凤眼微微睁大,看着季泽的脸一点一点靠近过来,最后碰着鼻尖,停了下来。
“兔…宝宝?”
停在后腰的手似乎撩开了衣摆,顺着脊骨一节一节往上走着。
沈初呼吸急促,想要推开眼前少年,却意外发现自己双臂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出鬼了?
土狗真变狼了?
季泽垂下脑袋,把唇覆在沈初耳边,吹了口气:“想要我吗?”
沈初被季泽呼出的热气激了一个激灵,眼睛彻底瞪圆呼了。他倒吸一口凉气,第一反应竟然咽了口口水。
滚你妈的,不想要。
季泽拉过沈初的手,一路滑到自己腰腹,撩开衬衫下摆,按了上去。
少年肌肤触手温热,腹肌紧绷,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沈初大脑瞬间空白,整个人都微微发颤。
“想还是不想?嗯?”季泽声音拖着上挑的尾音,跟个勾子似的,把沈初的魂都给勾没了。
“往上,还是往下?”季泽把手松开,任其自由发挥。
沈初的手抖啊抖,想从季泽的衣服里面拿出来,却意外碰到了胯骨处的裤腰。
沈初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次五天,光着上半身的季泽,他穿着黑色收脚运动裤,带系绳的。
季泽温热的唇瓣似乎在颈脖处流连,狼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变成散开了的雾气,一股脑全往沈初耳朵里挤:“往下的话,要解蝴——蝶——结——”
沈初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嘣”的一下就断了。
“初哥,初哥!初哥!!!”
方恒的声音就跟催命的警笛一般,把沈初从涉黄的边界猛地拉回了现实:“六点五十八了!”
沈初在被子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疯狂跳动,震着耳膜,整个人身上全是虚汗,就快死过去了。
草草草!!!
他一时间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方恒。
床下的方恒还在催:“初哥你醒了吗?快起来啊!”
“起你妈啊!滚!”沈初恼羞成怒,把自己往被子里就是一蒙,“老子不上了!”
双腿之间黏湿一片。
他竟然,梦遗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绯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啊啊啊啊啊啊我想开车!
糖,五三,钢笔,猜对一个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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