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系。”
“小刀。”
“那个大小……水果刀吗?”
照着阿峰提供的思路往下想, 宫肆脑门上出现了一滴冷汗。
“指甲剪也有那么大的。”冬春从旁边插了一句, 然后他的屁股立刻被宫肆拍了一下。
“不要干扰我的思路啊啊啊啊啊!阿峰说现在是关键时期, 万一某种东西想多了搞不好真的会变成那种东西的!我可不要变成一把指甲剪啊啊啊啊啊!”宫肆急忙把视线转移到手中的照片上——那上面是阿峰他们帮忙收集的各大刀具谱,超小型的。
看刀具谱的时候忽然发现溪流好久没吭声, 宫肆抬头看向他,一眼就看到溪流坐在旁边,阳光照在他身上, 看起来风光霁月,实际上在发呆。
“喂,你不一起看刀谱, 在旁边发什么呆?”宫肆一语戳破。
溪流就慢慢转过头来:“我只是想象了一下自己随时拿着一把指甲剪的样子……”
“抹掉抹掉!”宫肆整个人都跳起来了:“你这边也很关键的,千万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说着, 宫肆还把手中照片的一半塞给了溪流, 一边塞一边叮嘱:“多看看这里面的刀具, 花纹好不好看不重要,不, 其实也挺重要, 更重要的是看起来帅气实用……”
看着宫肆和溪流的互动,秋夏乐了。
耳听八方, 宫肆又注意到了, 斜眼看向自己的二弟, 宫肆眉头一皱:“你又为什么这样笑?”
秋夏就抿抿嘴:“只是觉得大哥适应的好快,明明之前还很抗拒能力者的世界的,更不喜欢……”
“更不喜欢器的身份”——秋夏没有将话说完。
不过, 他不说宫肆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撇了撇嘴,宫肆继续苦大仇深地看向手中的刀谱:“之前是不喜欢,不过你和冬春阿吉都在那边了,我总不会讨厌你们的,变成器什么的……我是讨厌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如今既然已成定局,我就要想法抓住自己能控制的所有事。”
“首当要搞定的,就是变成个什么样的器了。”
听到他这么说,溪流又笑了:“果然,阿肆的想法真的很像使用者呢~”
懒得理他们,宫肆继续皱着眉研究手中的刀谱了。
定契只是最关键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确定器的形态。
这个问题对于有的人来说很简单——不少人在定契前就对自己的能力有过很好的评估,又或者在某方面表现特别突出,这种情况下基本上定契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器的形态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步一般由使用者决定,因为大部分情况下使用者更明确自己想要使用什么形式的“器”,用什么载体更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这种情况下,假如器并不确定自己想要变成什么形式的形态的话,定契的时候,器的形态会基于器的基础特性上呈现使用者想要的载体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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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宫肆一开始对使用者和器之间的关系很反感的原因之一,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他认为器是由使用者任意塑造的。
其实也有例外,比如使用者对自己想要的载体不确定,又或者不如器本身坚定的话,这种情况下,器的形态就会由器来决定,比如阿吉,他就是在没有使用者的情况下自己成功化形了的典型例子,不过他是等级太高,较低等级的器就算明确有想要成为的样子,也需要在定契时才可以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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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较少,毕竟大部分人不会平白无故想象自己成为器的样子,会这样想的,要么是特别想成为另一种存在的器,要么就是一些出身“名器家族”的器,家族中某种形态出得多且有名,那么这个家族的子弟自然会预先在心中埋下想成为这种器的欲望。
说穿了就是溪流家族的器家族的情况:溪流的家族就是使刀的使用者多且出名,所以他们会更愿意定下具有刀器特质的器。
以上两种情况基本上占据了器形态形成的方式的90%左右,然后宫肆和溪流如今的情况就是剩下的10%。
宫肆不知道自己会成为器,又过了安全期→18岁,他是完全不考虑自己会成为什么样子的器这种事情的,这倒还算情有可原;溪流居然也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样子的器!
这样一来才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两个人虽然已经定了契,然而身为器的宫肆连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器都不知道!
“做了七十年使用者居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事,你也是可以的。”宫肆吐槽。
“这不正说明我们天生一对吗?我不想,就是为了让你有自己选择的能力呀~”溪流笑眯眯。
脸红红,宫肆不吭声了。
秋夏:……
不过宫肆和溪流在这方面的问题不止是不知道变成什么形态这一点,他俩更惨一点:两个人,一个器,一个使用者,居然都测不出来属性?!
虽然是因为一个太高一个太低吧,然而这无形中又给他们选择器的形态带来了难度。毕竟器的形态最好是配合双方的属性的,比如假如使用者是带毒属性的话,他的器如果是水系的雨或者雾,那么攻击范围就会非常广,而如果是枪或者刀箭,则会精准度提高。
如今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靠猜的情况下,溪流甩甩手,表示想变成什么这件事就完全交给宫肆自己决定,而宫肆在得到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未来形态的权力之后……
一开始简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然而——
连续打了几天鸡血仍然没有头绪的情况下,他的脸上赫然挂了两个黑眼圈。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眼瞅着他还要继续这么折腾下去,溪流待不住了。
于是,在宫肆又在家里图书室熬了一天之后,吃过晚餐,摒开所有人,溪流带着宫肆来到了一个地方。
是溪流占地面积极为广阔的家中一角,孤零零矗立在湖边的一栋房子。
溪流家太大了,宫肆这几天又是忙着思考自己未来的人生(形态),他根本没有好好逛过这里,所以自然也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座湖,而湖边还有这样一座房子。
湖和电影里见过的湖差不多,面积很大,周围被树林环绕,由于是冬天的缘故,湖面上不但结了冰,还盖了一层雪,看起来是白色的。
湖面周围也是白色的,由于下雪的缘故,周围的树木上都压了一层雪不说,地面也被白色的积雪覆盖了,这里似乎人迹罕至,他们过来的时候,雪地上没有一个脚印,整片雪地既干净又完整,就像一片无人光临的□□。
而就在这片白色的湖与湖边旁,唯一一座矗立在那里的房子也是白色的。
这座小房子就和电影里常会出现的那种湖边木质小屋不同了。
它是一栋看起来很现代风的多面体建筑。设计极为简单,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形状看起来也不规则,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湖边,看起来既干净又寂寞。
溪流使用指纹开了锁,开门的时候,他对宫肆介绍道:“这里是我平时想要清净一下的时候回来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回来,打扫完全靠机器,就连谢开他们都不会过来。”
门开了,和外面的洁白无瑕完全不同,这栋房子里面异常的黑,上方没有任何灯光,只有脚下有地灯,还是那种非常小、灯光非常弱的那种、从他们脚下向前延伸出去,灯光是蓝色的,看起来……
宫肆忽然想到了水。
除此之外,这栋房子外面看起来很大的,然而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黑暗的缘故,总觉得很狭窄。
“跟我来,往前走,顺着脚下的暗灯走就可以。”宫肆听到前方传来溪流的声音。
跟上溪流的脚步,宫肆继续往前走。
脚下很软,不是地板而是地毯,还是很厚、一脚踩下去整只脚都要陷进去的那种。
好像草地一样——宫肆想。
地毯很吸音,他完全听不到两人的脚步声,只能看到溪流的脚在地灯之间不断向前。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向前走了一会儿,并没有走太久,溪流停下了。
无征兆的停步让宫肆冷不防撞在了溪流身上,距离太近,他甚至闻到了溪流头发上传来的淡淡香气。
捂住鼻子,宫肆刚想说什么,然而话还没出口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溪流拉住了。
“欢迎光临我的鱼缸~”宫肆听到溪流用有些愉悦的声音对自己道。
然后,猛地被溪流向前一拉,宫肆往前踉跄一步,看到眼前的情形——
天啊!
宫肆瞪大了双眼。
诚如溪流说的,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鱼缸”!
房间里一盏灯也没有,就连地灯也消失了。然而房间却不会一片黑暗,因为整个“鱼缸”都是亮的,就像地灯那种程度的光,颜色也一样是暗蓝色,整个“鱼缸”构成了屋子里的光源。而这个鱼缸的范围——
是整个房间!
四面墙壁、天花板全部由玻璃制成!里面灌注着满满蓝色的水,也不知道这个“鱼缸”到底有多厚,宫肆竟是看不到任何像是“鱼缸”另一面的东西存在!
此刻,当他站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宫肆一瞬间有种窒息感,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下,被厚而沉的海水淹没了一般。
灭顶之水——
屏住呼吸,宫肆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溪流: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