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预料到冉伶睡醒找不到人一定会闹, 所以提前给她留言,拍了一张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和靠在后座椅背上没露脸的上半身,手上戴着她亲手设计的婚戒, 黑色束腰长裙v领敞开的锁骨之上挂着她的那条项链。
配文:【姐姐睡得太熟了,我根本叫不醒】
反倒把责任又都推到了冉伶身上。
两个小时的飞机到达帝都, 一天的行程排得很满。坐车去见客户的路上,助理在旁汇报工作,虞听打开微信, 果然有冉伶给她的留言。
是在一个小时之前。
女人没有闹脾气,反而夸她手漂亮, 夸她戴项链好好看。跟她说早安, 告诉她自己醒了, 隔了半个小时,又给她转发了一条猫舍主人给她拍的猫猫吃饭的视频,配文说:【好可爱,好想去摸摸】
虞听没点开那个视频看,先问她:【起床了?】
冉伶秒回:【还没有呢,还躺在床上】
都睡醒一个多小时了, 怎么还躺在床上?不起床吃早餐么?
虞听可以想象到她此时或许正抱着枕头在被窝里懒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捧着手机十分专心地给虞听回复信息。
虞听:【快起床吃早餐, 吃完早餐要吃药】
冉伶不回了。
虞听耐心地对着聊天框等了她两分钟,冉伶问她:【听听下飞机了么?】
虞听:【嗯】
冉伶似乎有些责怪,但带着娇嗔意味:【好讨厌你】
“呵......”
虞听轻笑, 难得哄她,发了条语音:“乖了, 快起来。等回去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猫猫。”
虞听刻意压低的嗓音充斥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慵懒感, 性感好听,提出的让她乖的条件也极具诱惑力。
好一会儿,伶姐姐“拍了拍”听听。
这是什么意思?
害羞到在床上打滚,不知道回什么了的意思。
好一会儿,才矜持回复:【好,我起来了,听听忙吧,要注意休息哦】
*
虞听没回,彼此默契话题结束。之后虞听就陷入了忙碌里,但她好几次忙里抽身拿出手机看,置顶那聊天框都没冒出红点。
好几个小时,冉伶都没再给她发消息。
在做什么?
虞听点进定位里看了看,看到她还在家。
在画画还是在捣鼓她那些花?
虞听不得而知,很快就被工作抽走思绪。
一直到傍晚,一整天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和客户吃完晚饭洽谈好事宜,并没有多余的酒局。对方是个年轻的女人,一身得体的西装,化着淡妆挽着黑长发,模样清整,脸上常常没什么表情,做事认真,一丝不苟。
十分高冷难以接近的女人。看着她,虞听会想起金雅,可相较于金雅,她多了一丝不浮于表面的温柔。像是冰块被浸泡在了温水里,又像内里被柔软浸满了——在幸福。
听说结婚了,老婆是个个性张扬的女明星。比她大,是姐姐。
真是有些让人难以想象。
“虞总,现在回酒店么?”
上了商务车,虞听放松地翘起腿,垂眸看手机。
微信里恰好弹出来几条新消息。
【阿听~来帝都了不找我?来玩儿】
对方附上了地址,一家高档私人会所。虞听没回复,退出对话框看了眼,置顶那人依然静悄悄的,不见有消息来。
见虞听没回复,那女人又附上了句:【想死你了】
虞听弯了弯唇,打字说:【好啊】
:【等你~】
这段时间虞听又是陪着冉伶早睡早起,又是住医院照顾她,但凡晚一点儿回去冉伶都会露出一副思念极致的表情抱住她,就像是有皮肤饥渴症一样,又脆弱,得被人呵护着。虞听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出来玩儿是什么时候了的事儿了。
想到这儿,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觉得这不像自己。于是心里的那股不平衡感又显现了出来,让她觉得有些许的烦躁,更加确定了自己要去消遣放松的决定。
“不回酒店。”她对司机说。
车子行驶在帝都繁华又陌生的街道上,虞听闭目养神,半小时后车子驶入帝都夜生活极其繁华的一条街道,停在会所门口。
走进去立刻有侍应来迎接,虞听报了朋友的名字,被她恭恭敬敬地领上楼,来到所在包厢。
推开包厢的沉重的木门,即刻走进了一个极尽奢华的喧闹环境。暗色的灯光不断闪烁,颇有节奏感的隐约震动耳膜,里面很热闹,大抵有几十号人在,泳池、台球桌、麻将桌、酒桌吧台应有尽有,来者大多都是年轻的富家子弟,一股奢靡之气。
虞听扫了一圈,冲着个穿着露腰背心的女人走去,她正趴着身子打台球,旁边的伙伴见到虞听,给她抛了个眼神。女人怔了怔回眸,冲虞听笑面如花,把棒子递给旁边那人,迎上虞听,“阿听?好久不见了。”
虞听垂眸微笑,“好久不见。”
“刚谈完生意?”女人嗓音细柔妩媚,说出口来的语气是随心所欲的放纵,“来得正好,我正打累了,陪我去喝酒?”
“不然我找你还能做什么?”
“是哦,你对打台球不感兴趣。”
“可能还不认识,给大家介绍一下,云城虞氏的虞总,我的......旧情人?这个称呼似乎比前女友要更有感觉一些,是吧?阿听?”拉着虞听在卡座里坐下,周围围了一圈人,刚好就有这么两个空位,霍苏予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虞听的隔壁,瞧了她一眼。
虞听笑了笑,应她:“前女友和旧情人不是一个意思?”
又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感觉,霍苏予叹了口气,“你真是一点儿没变。这么久不见,我也不对我表现得热情些。”
“嘁。”虞听知道她在开玩笑,没放在心上。
随口跟同桌上的人打了几声招呼,霍苏予给她倒酒,虞听抿了一口,身体往后靠,陷阱沙发里。
霍苏予也随着她靠下去,点了根烟,一副很惆怅的样子,侧头看虞听:“最近过得怎么样?”
虞听说:“还不错?”
“嗯,你怎么可能过得不好。”
“你不也是。”
“那当然,我当然过得好。”
“看得出来。”
“就是前两天又分手了,闹得挺难看的,我现在还烦着呢,要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就好了,怎么都不懂得体面儿一点,拿得起放不下呀。”烦恼的霍苏予如是道。
“对你用情太深了?”虞听说,“霍小姐太过迷人了。”
霍苏予皱眉,十分嫌弃:“真烦,你怎么也说这种。”
吞云吐雾还喝酒,霍苏予沉默了一会儿,一直瞧着她手指上那颗晃眼的钻戒,终于还是忍不住八卦问:“听她们说你跟你老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不算吧,”虞听说:“小时候认识,隔快二十年没见过了。”
“噢~”霍苏予说:“那也算半个青梅,但感情基础应该也淡得差不多了......”
她马上又问:“你认真的?”
虞听没说话,半阖着眼,暗灯光下也看不太清她的神色。
行了,沉默就是一种回答。霍苏予嗤笑一声,自顾自地抽烟,觉得无聊,又招呼大家玩儿起来酒桌游戏。
虞听当然也加入进去,但比起她们的昂奋,虞听就显得意兴阑珊。走了神,一不小心就输了游戏,霍苏予震惊地问她怎么回事,她没说话,端起酒一饮而尽。
“怎么了?工作太累了?”
虞听装模作样地苦笑了一下:“好像是。”
“下回输了你求我,姐给你喝。”
霍苏予比她小了两岁,并不是姐。
酒有些冲,一口闷有些上头,虞听靠在沙发上修整,握在手上的手机忽然震了震,她低头看,那个整整一天没找自己的女人一下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虞听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勾了勾唇,刚才的郁闷情绪一下消散了,毫无防备地点进去看。
冉伶给她发了好几张照片。
还没到睡觉时间,开着灯,背景很亮堂,能轻而易举地看出冉伶正侧躺半趴在家里的大床上,被褥是淡淡的紫色,有些凌乱,散发着一股慵懒气息。女人似乎刚洗完澡,长发随意挽着,垂下几缕凌乱。脸颊和脖颈上还沾着些水光,她举着手机拍自己,身上穿着一条薄如轻纱般的半透明蕾丝睡裙,两腿夹着被褥交叠,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白腻。
冉伶十分纤弱,却并不干瘦,反而有着恰到好处的丰腴。她从来不锻炼,全身上下的肉都是软绵绵的,每一次被她贴着都会让人感觉像贴了一团温热又黏腻的液体,每一次掐她的腰她都会很容易疼,轻轻一使劲儿就会哼出声音。
照片里的她怀里抱着枕头,枕头深深陷在她散发着幽香的胸脯里,被笼罩,被疼爱.......虞听立刻想到曾经她也是这样抱着自己脑袋倾尽自己所有温柔,那感觉像泡进了温泉里。
她盯着屏幕看,似乎想要大大方方的,又没办法做到彻底的坦然,那双湿润泛红的桃花眼里潋滟着羞耻意味,微张着唇,唇中藏着贝齿和甜腻。
她这样拍了一张,又偏了偏头,对准自己还沾着水珠的脖颈,又拍了一张。脖颈上有一抹红色印记,心跳加速的虞听眯起了眼睛。
她不记得自己昨天有在冉伶身上种草莓。
心有所想,上方马上就弹出一条她发来的消息:【刚刚去院子里浇花,被蚊子叮到了】
原来她是在向虞听诉苦,诉说自己的委屈,没有别的。她就是这样纯粹青涩不谙世事把握不住分寸,没有坏心思。
而下一秒,虞听透过她身后的镜子,看到她藏在身后的,一根毛茸茸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