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积五年的思念铺天盖地,像潮水般涌来,重重的浇在陆尔雅头顶,弄的她快要呼吸不畅。
但是是很畅快,很舒服,让她想要大叫,想要大笑的那种。
“怎么办……现在爸爸也走了…和奶奶一样离开我们了……”薇还被困在梦魇中,她无意识间循着热源,朝陆尔雅靠了靠。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陆尔雅会毫不犹豫的避开,把床上的位置让给薇。
但今天她的眼神暗了暗,颤抖着抱住了薇。
“不怕,我帮你,我们的队伍一定会好好的。”
陆尔雅任由自己失控,把脸埋进了薇的颈窝,安心的嗅了嗅,就这样合着眼睡着了。
在两人相拥而眠时,横七竖八铺在周围的蜂蛹们,竟然也都显现出了阵阵困意。
小女孩们都打着哈欠,陷入了黑甜的睡眠中。
母巢明明待了很多人、很拥挤,但此时又格外宁谧,连风吹过的呼哨声都变得那么明显。
自从跟陆尔雅交.尾过后,薇几乎每晚都会做一个梦。
在每个梦境中,她都扮演着一个叫做‘封蔷’的女性人类,用既沉浸式观影又可以用上帝视角统观全局的视角去体验封蔷的人生。
但之前都是零星跳跃的片段。
有时是在墓地里跟陆尔雅一起玩耍、一起野餐。
有时是在人类基地的宴会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有时是在看书学习,书上的内容大多都是跟进化种特征有关的。
有时甚至会跟着面容模糊不清的队伍,行走在野外,完成任务。
不是每一个梦里都有陆尔雅的,但几乎每个梦境中,都能感觉到她存在的气息。
当这些记忆一点一点的塞进脑海中后,薇几乎每天睡醒都会陷入恍惚之中。
不得不通过潜入蜂群意识来确认自己女王蜂的身份。
而今晚,她甚至做了一个悠长到可能会醒不来的梦。
梦里,她的父亲去世了,她成了新队长。
因为平时人缘好,也是队员们看着长大的,所以第一分队的队员们没有刁难过她,很认可让她当新队长。
但基地里其他队伍跟组织的冷嘲热讽的少不了的。
封蔷表面上无所谓,跟笑面虎一样,自顾自的当着队长。
但是再坚韧的心脏,都有一个阈值。
在一次任务预判失败后,封蔷的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
因为这些天的记忆的浸染,薇一度感觉趴在陆尔雅怀里哭的人就是自己。
她真情实意的感到难过,思念着过世的父亲。
是陆尔雅陪伴着她,让她度过了一个个可怕的夜晚,重新成长。
这次梦境一直延续到她带领队伍完成了好几次艰辛的任务,成功在基地立下威信为止。
薇带着心口的悸动,心满意足的睡醒了。
刚一醒来,她就意识到哪里不对。
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手心里也握着什么微凉的东西。
担心是变异树袭击到了母巢,她浑身变的紧绷,倏地睁开双眼。
看到是陆尔雅缠在自己身上,跟自己手牵手睡着时,她整个人都疯了。
薇头顶的触角一下子就变直了,眼睛里的黑黄两色互相纠缠。
担心吵醒陆尔雅,这幸福到极致的一幕就结束了,她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薇一边卑微的享受着这场幸福的盛宴,一边不敢大声呼吸,努力压抑着那种所求之物终于得到的狂喜。
从不赖床的人,此时睁着眼睛躺了很久很久,久到胳膊都开始发麻了,还在忍着。
薇觉得自己像个小偷,窃取着别人的幸福,但又因为自己是小偷而感到高兴。
偏生嗅着跟封蔷身上一模一样的气息,陆尔雅这一觉睡的特别好特别沉,连梦都没有做,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一睁眼看到薇还在自己边上躺着,满眼的柔情似水,她的脸颊突然就红透了。
陆尔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松开交握的手就准备爬起来逃跑。
谁知薇不由分说的黏了上来,从背后抱着她的腰,下巴搭在她颈窝,把尴尬的场景往前推进一步:“你昨天睡觉抱我了,还牵我的手。”
她明明在陈述事实,但陆尔雅就感觉自己像是被通报批评了一样。
她吞了吞口水,装作无事发生,“嗯,蜂蛹们太挤了。”
“不关她们的事。”薇唇边带着惑人心魄的笑意,搂着陆尔雅强迫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蜂蛹们都睡觉呢,她们进入了快速发育状态。明明是你想抱我,是你想牵我。”
“行吧,是我做的。”陆尔雅自从知道薇是封蔷后,对她就一点儿抵抗力、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她光是望着她的脸庞,就会眼眶发红想要落泪,浑身血液躁动想要向她讨个拥抱。
薇的开心都快溢出来了,她把陆尔雅朝自己怀里又扯了扯,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你突然喜欢上我了,为什么?”
她明明在用很过分的方法试探,但陆尔雅被这样揉捏,竟然都没有逃跑。
薇更开心了。
心里有种能马上冲出去把所有变异树全部挖出来烧死,狠狠大干一场的冲动。
既然到了这一步,那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了。
爱人朝思暮想的脸庞离得这样近,合欢花似的浓密睫毛,像扇子一样在自己脸上刷来刷去。
陆尔雅根本忍不住。
她没有回答,半跪在床上,从高而下的望着薇,手扶在薇的后脑勺上,目光紧紧盯着她湿润殷红的唇瓣。
“你不回答,现在竟然还想吻我……”薇觉察到她狼一样的渴.求。
她咽了咽口水,感觉脑子里噼噼啪啪在放烟花,今天得来的幸福实在是太多了,弄的她的身体都酥酥麻麻的。
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点明,陆尔雅也不装什么圣人了。
她闭上眼睛,低头吻了下去。
一口一口吞吃着她温热的气息,将爱意互相传递。
她的吻技明明很好,但此时感情太汹涌了,根本控制不住了。
这个吻就像是初出茅庐的人才能做出的那样。
充满了青涩、撕咬、放肆和淡淡的血腥味。
而薇也被刺激的红了眼眶。
她紧紧地拥抱着陆尔雅,想要把她撕碎、揉进自己身体里。
抱得再紧也不够,又试探着把喉咙里的蜂蜜递到封蔷口中,让甜到发苦的滋味在两人心头蔓延。
舌尖的刺痛传来时,薇的狠劲儿也被刺激出来了。
她很不礼貌把触角也贴在了陆尔雅脸上,像手一样去扫弄她的眼皮,弄的她又痒又无法逃离。
待一吻结束,陆尔雅已经把薇压在床上了。
她红着眼睛,狠狠的喘.息着,眼里尽是思念和爱慕。
在薇以为她要更近一步,红着脸开始思考要不要让工蜂来把九只蜂蛹都搬出去时,陆尔雅开口问道:“你昨晚做梦了,梦见了什么?”
醍醐灌顶般的,薇忽然就知道陆尔雅为什么会转了性子。
她意识到将会开展一段冗长的对话,于是把陆尔雅抱到自己边上,让她舒服的躺下。
薇长舒一口气,“从交.尾后,我一直在做梦,梦里的我不是人型蜂的女王蜂,是一个女性人类,名字叫封蔷……”
她将这些天所有的梦境一一说了出来,不带一丁点儿的粉饰。
很多回忆,陆尔雅都快忘记了。
她跟着哭,跟着笑,意识也被唤到了过往的岁月中。
时不时发表一些自己不同视角的看法。
“那时候咱们还小,愿意带你去坟地是因为基地里太无聊了,第一分队的人还好,我特别不喜欢其他人投过来的可怜目光。”
“这段别提了,你的生活如日中天、蒸蒸日上,我过的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根本配不上你。
我那时候其实想跟你分手,然后离开希望基地去别处讨生活,但是被封叔发现了,他跟我聊了很多。
咱们每次闹别扭的时候,封叔都会带我去喝酒。”
“你的异能很强大,但是大范围或者长时间使用时,就很难脱离那种共感。晚上做梦有时还会学进化种叫,不知道在吵什么。
我一直都很担心,万一哪一天你共感的程度太深,意识被侵占了怎么办……”
两人一边聊一边抹眼泪,时不时就开始哽咽。
淋漓的泪水打消了久别重逢的热络,生理欲.望褪去,就算只是相拥着说话,就感到无比的快乐。
把所有梦境讲完后,薇侧着头好奇的看着陆尔雅,“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有点想知道。”
因为这些太过真实、太过沉浸的梦,她本就陷入了一种认知上的障碍。
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人型蜂群至高无上的女王蜂,一会儿又觉得她就是那个在梦境中一步步成长的女孩。
现在跟陆尔雅聊过天,那种不确定感反而褪去了。
当一个人跟另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行事风格一模一样,连记忆都完全继承、完全共享。
那她们就可以当做是一个人的双重身份了。
陆尔雅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就快到进入南方森林了。
她只知道封蔷死在了这里,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心里的苦涩开始泛滥,唇边的笑意消散了:“这个还是等你继续做梦吧,我不能剧透。”
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薇也怕陆尔雅的讲述不够全面,让自己错漏了很多细节。
她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好,那就等我再睡上几觉。”
陆尔雅吻了吻她的鼻尖,目光略过母巢里的蜂蛹们,‘咦’了一声,“咱们聊了这么久,她们怎么还没醒来。”
薇用触角探了探空气里的味道,眼睛忽然睁得很圆:“蜂蛹快要孵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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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ười mua: haroharo, 26/06/2024 2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