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
秦厘霜。
梁适曾在梁新舟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梁新舟问她还记不记得秦厘霜, 她主动坦白了自己失去部分记忆的事情。
梦境和现实连贯起来,原主被绑在那里不能动,任由秦厘霜作画, 她是个天才艺术家,也是个疯子。
她为了追求所谓的极致艺术感不顾一切,甚至为了她所要的破碎感和颓丧感专门折磨原主。
原主也是个疯子,却在邱姿敏面前,成为了乖巧的人。
“驯兽”大概就是这样。
兽可以在任何地方露出尖牙, 却必须在主人面前低头。
……
“梁适。”熟悉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伸出了一只手,把她从深海之中往出拽, 可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依然像要把她吞噬掉。
她无法睁开眼睛,也没办法辨别这是谁的声音,只知道往有光的地方走。
可光在哪里呢?
哪里都没有光。
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周遭都是嘈杂的声音。
她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风声呼啸, 远方有光亮起,微弱的光漫天飞舞, 是一只只漂亮的萤火虫。
天空中有了月亮, 也有了散落的星。
光虽微弱,却有了方向。
她听到有人喊:“姐姐,姐姐。”
她听到有人问:“姐姐,你以后会记得我吗?”
“姐姐,我们真的可以逃出去吗?”
“姐姐别哭,我也不哭啦。”
“……”
这声音很耳熟, 让她下意识想去抓住什么。
可慢慢地, 连带着这声音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嘈杂。
不同的声音太多,有太多人在说话,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听谁的。
也不知道自己待在哪里。
前方的光亮消失,身边再次变成无边深海,冰冷的海水快要将她吞没。
连最后的意识都在涣散。
“梁适!”那道清冷声线中带着紧张,一瞬间将她涣散的意识收紧。
然后眼前是一阵炫目的白。
梁适终于睁开眼,入目是明亮的光,许清竹蹲在她面前,神情焦急。
而其他玩家都站在不远处,战战兢兢地看着她。
许清竹身后是一堆人,看上去像是密室负责人,也在胆战心惊。
沉浸式密室本就是以年轻玩家为主,追求的就是刺激,有心脏病、冠心病等会有应激障碍病症的人不适合玩这种东西,店里就不会让对方进来,包括她们在进来前也都签了协议,确认她们都没有这类型的病。
可没想到梁适这会儿因为一个单人任务晕了,这帮负责人吓懵了。
包括刚才在单人副本中的NPC,被梁适扯掉假发的红衣姐姐,趴在地上拽梁适脚,穿着荧光白色的NPC,都排排站在那里,面露担心,生怕梁适出点事儿。
已经打电话叫了120,但没想到梁适醒了。
见她醒了以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梁适在扫过在场众人之后,便看向许清竹,下意识朝许清竹笑了下。
只是微微扯动嘴角,整个人的状态并不好。
许清竹却忽然抱住她,低声说:“你吓死我了。”
梁适被抱了个猝不及防,片刻后回抱她,轻轻拍下她的背,“没事了。”
//
这一场密室玩得是一波三折。
梁适也是出去后才知道,许清竹凭借一己之力破了连很多密室探险博主都没破了的第六关,且是用的王者解法。
第一种解法确实是共同协作,找到通讯工具后,两个空间的人交换线索,共同破解。
第二种解法是单人开启新副本,相当于用三个支线来换取梁适这个副本的线索,比较繁琐。
但还有一种王者解法,就是跳过原有逻辑的步骤,直接越过那三个支线拿到线索,就能把困在副本任务中的队友救出来。
许清竹就是王者解法,且比之前来过她们这儿的知名密室探店博主,全网称其为解密Boss的人,速度还要快十分钟。
……
在梁适和许清竹要走的时候,密室逃脱店的店长除了给梁适道歉外,还另外问许清竹有没有想法接个活儿,为她们的店出新副本,价格可以商量。
许清竹婉拒。
梁适也没想到自己玩个密室还能晕倒在单人任务里,有点丢人。
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和许清竹吐槽,“梦幻城堡,一点儿都不梦幻,还不如叫噩梦城堡。”
其实在密室里经历的那些事是让她有些难受的。
难受的点在于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
那些混乱的记忆一股脑地侵袭而来,是分散的好几条线,无论从中揪出哪一条,都让人难过。
但她不想让许清竹和她一起难过,也不想把低落的情绪传递出来,所以她尽力表现得无所谓。
甚至为了遮掩自己那低落的情绪,比以往更善谈一些。
只是许清竹却没给她这个善谈的机会。
从密室逃脱店出来已经晚上,在闯关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
暮色四合,道路两侧的路灯亮起,已经是深秋,两侧的树上只残留着几片倔强的黄叶,在临近光秃秃的树上摇摇欲坠。
许清竹从密室店里出来以后就很安静,梁适逗了她几次,她也都很给面子地笑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依旧是一副清冷模样。
好像回到了她们刚认识那会儿。
不对,是梁适刚穿来那会,许清竹看她特别冷漠。
可跟那会儿又有细微的不同,许清竹的身体依旧是下意识靠近她的。
秋风刮过来的时候,许清竹会走在她身侧,和她挨得极近。
但等那阵风过去,许清竹又会和她稍隔开距离。
她们并没有走很远的路,只是从那家密室逃脱店走去斜对面的商场,因为路程短,开车饶一大圈还不如走过去更快。
在这很短的路程里,梁适心思百转千回。
一直快走到商场门口,梁适忽地伸手拉住许清竹的手腕,泛着凉意的指腹在她手腕处轻轻摩挲。
许清竹微仰起头,眸光清冷,“怎么了?”
“我们去吃什么?”梁适问。
许清竹摇头:“不知道。”
回答问题的语气也很冷淡。
但梁适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她。
梁适并不好受,那些记忆袭来的时候就像是把她扔进了同样的场景里又经历了一遍,从前害怕的事情现在依旧害怕,哪怕心理上在安慰自己,但身体会有记忆。
她只是在刻意压制着,不愿意让那种情绪渲染出来。
却不知道许清竹是怎么回事。
从梁适在那里醒来,她后怕地抱了梁适一下以后,许清竹就很冷淡了。
出那家店的时候,许清竹对那些店员的态度更冷淡,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
梁适沉默片刻,也还是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许清竹说。
“真假?”梁适抿了下唇,沉声道:“但你现在不像是没生气的样子。”
气氛忽然沉默。
周遭是来来往往的人,偶尔有行人将目光放在她俩身上,也只是擦身而过。
两人站在离商场门口不远的位置,四目相对。
良久,许清竹放缓了声音说:“我是生气。”
梁适:“……”
梁适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也不知道许清竹是在气什么。
只是单纯受不了那种冷淡的气氛,别别扭扭的,所以她主动问了。
可问完之后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沉默再次蔓延,可商场周围是很嘈杂的,不断有行人走过,不远处的路上是车水马龙,是轮胎压过地面的声音,甚至商场最上边还循环播放着广告。
广告上是杨书颜的脸,代言了一套护肤品。
杨书颜那张脸放在那儿就是强有力的广告。
外界的嘈杂衬得她俩之间是死一样的寂静,谁都没说话。
梁适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指腹下意识摩挲过许清竹的手腕,一圈又一圈。
等到商场上方LED屏上杨书颜的广告播放结束,变成了一个当红明星的MV。
躁动的前奏声响起,许清竹才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在气什么?”
梁适:“……”
梁适的思绪纷乱,此刻只跟着许清竹走。
“那你在气什么?”梁适问。
许清竹挣开了她的手,看上去更气了。
梁适有些懵怔,忽然变得不善言辞起来。
许清竹吸了吸鼻子,在沉默之后问她:“你有什么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吗?”
梁适:“?”
在那一瞬间,她的瞳孔紧缩,正打算否认,许清竹便道:“从起初不和我离婚,再到你要和我来密室,到底是什么驱使你不得不这么做?”
梁适顿住。
许清竹的声音却愈发冷静,“这是你的事情,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但你……”
她说到这儿声音哽了下,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在冷阳的折射下格外耀眼。
梁适的心忽然很难受。
像是咬了一个尚未成熟的山楂,又酸又涩。
尤其是许清竹在哽咽的停顿之后,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啊?”
从前是,现在还是。
永远想到的都是别人如何。
分明怕得要死,却还要一直往前走。
分明情绪很低落,却要强撑着讲冷笑话。
“你知不知道,你的冷笑话不好笑。”已经说开了,许清竹的话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你强撑起来的笑脸很难看,就像是我刚才敷衍你一样地笑。”
“看见你那么笑的我,就像看见我那么笑的你。”许清竹声音清冷,却有些低迷的哑意。
说的时候并不是在谴责,可字字句句都落在梁适耳朵里,像是夏日清冽的泉水,流经她的四肢百骸,把她整个人都弄得无所适从。
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想去回应,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想和她说点儿什么,想下意识地否认,却又说不出口。
很怕一说出来会惹得许清竹更生气。
让许清竹生气好像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许清竹会难过,会伤心。
那双漂亮的眼睛会流泪。
梁适抿了下唇,手抬起,纤长的手臂想要探过去擦掉许清竹瞳孔里快凝结起来的眼泪,但许清竹后退半步,她的手臂悬在空中。
距离许清竹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但好像很远,远到无法触及。
许清竹轻呼出一口气,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声音,冷声和她说:“我没要求你必须跟我说什么,也没要求你要为我做什么,你好好做自己,行吗?梁适。”
许清竹那清冷声音在喊梁适两个字的时候,声音落下来,带着说不出来的缱绻。
好似是今天上午在床上时,外头在下淅沥沥的雨,屋内只有微弱的光线。
许清竹在她耳边喊:“梁老师。”
时而喊得快了,便是梁适。
梁适的手指蜷缩又展开。
站在原地的两人唯美得像是在拍画报一般,附近树上有个枯黄的叶子落在梁适肩膀上,枝丫彻底光秃秃。
许清竹瞟了眼,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快速你伸出手掸掉她衣服上那片落叶。
见她仍没什么反应,情绪有些绷不住了,于是转身往前边走。
许清竹很生气。
她在气自己,为什么没有更快一点去解谜,去找到梁适。
也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来玩密室逃脱,更气自己在玩之前就知道是个五星的恐怖副本,却还是坏心思地想看梁适出糗和害怕,所以在梁适不知情的情况下去玩了这个副本。
她还气梁适总学不会对自己好,总把别人的需求和情感放在首位,却忘记自己是最需要爱的。
从小的时候,梁适就在说想要拥有很多很多爱。
但到了现在,她也只会去爱别人。
她安静,无私,温和,包容,像是温热的山泉水,流经之处滋养万物。
可唯独忘记了去爱自己。
许清竹穿着青色的呢子大衣,深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擦得锃明的黑色及膝高筒靴,五厘米的根,显得她整个人高挑又瘦削。
只是在秋风里,她细软的发丝被吹起来,她的衣摆也被吹起来,整个人都显得萧索又孤寂。
她在重重地叹气之后,转身往商场入口的方向走。
在梁适看来,就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那便不愿多说的感觉。
梁适的手落下来垂在身侧,脑海中不断循环许清竹的那句话。
——我没要求你必须跟我说什么,也没要求你要为我做什么,你好好做自己。
“好好做自己。”
这五个字多难啊。
向来只会有人跟她说,你要努力往前走,你要立个什么人设,你要成为别人喜爱的演员,你要去演观众喜欢的角色,你要表现出你最好的那面。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要求她完美无缺,要求她做别人喜欢的人。
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你好好做自己。
后边大抵要跟的话是——我来爱你。
梁适的心不知被什么填满,软得一塌糊涂。
在许清竹走出几步后,在那句话在她脑海里回响起第三遍的时候,梁适忽然勾起嘴角笑了。
她抬起脚小跑,没几下就追到了许清竹。
手拽住许清竹的小臂,许清竹转头,眼睛还红红的。
梁适张开双臂把她抱紧。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路边灯光昏黄璀璨。
梁适的脑袋埋在许清竹的脖颈里,声音低哑:“许清竹。”
许清竹的手在兜里蜷缩几下,最后还是没伸手,只哼了个尾音,“嗯?”
“你别气。”梁适说:“我刚才很难过。”
许清竹的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还能感受到她的发丝,也能在这充满烟火气的人间里闻到橘子清香,是和自己的同款洗发水的味道。
梁适说:“如果这时候你让我哄你,我会不高兴,还会觉得你无理取闹。”
许清竹忍不住伸手掐了她腰一下,低哼了声:“我本来就挺无理取闹的。”
“怎么会?”梁适低笑,是从那家店里出来以后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笑得身体都在颤动,连带着许清竹也跟着一起,“我们许老师是这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人。”
“去。”许清竹推了她一把,但梁适却抱着她说:“今天我很难过,所以我不哄你行吗?”
梁适说:“如果你很生气,我明天再哄你行不行?”
许清竹原本掐她腰的手顿住,落在她腰间,“那我哄你。”
//
许清竹说要哄梁适,就带她去楼上吃一家出了名的魔鬼辣火锅。
梁适不太能吃辣,进这家店的时候她还揶揄,“这是在哄我还是在哄你?”
“哄你啊。”许清竹大言不惭地说。
她们跟着服务员往里走,每一桌上的锅底都是红艳艳的,没有一个人来这里吃其他口味的东西,而好多人都被辣的嘴巴上了一层鲜艳的红色。
结果到了位置上,面对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许清竹说:“我要一个双拼的锅底。”
还没等服务员说我们这里没有双拼锅底的时候,许清竹就道:“一个菌汤的,一个番茄的。”
服务员:“?”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里只有麻辣,特辣,和超级辣三种口味,如果是想要双拼,那只能拼一个清水锅。”服务员耐心地介绍。
许清竹看向她,眼神清澈,用很礼貌的语气道:“但我妻子不能吃辣,我想让她吃这两种口味,你可以帮我上两个清水,我自己煮行吗?钱照付。”
服务员为难了,大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不过也不是太难满足的事情,服务员就给她下单了两个清水锅,没有算她的钱。
许清竹又点了一些菜,等到服务员走开以后,梁适才不解地问她:“为什么来专门吃辣的地方不吃辣,而是要提其他的要求?”
许清竹没解释,只说:“你等我五分钟。”
随后起身离开,走过那一桌桌红艳艳的火锅。
五分钟后,许清竹拿了一包速食的菌汤锅底和番茄火锅底料回来,她撕扯开包装袋,把这两袋调料倒进去。
她们这一桌顿时显得格格不入。
“梁老师。”许清竹低敛着眉眼,用公筷把锅底搅匀,等水沸腾间隙和她说:“不是在什么场景里就必须去做什么事的,你偶尔可以学着去打破规则。”
许清竹的声音很轻。
梁适隔着氤氲的雾气看她,火锅店里满是辛辣的味道,只有她们这一桌散发着菌汤和番茄味,一个奶白,一个猩红,所有的一切都跟这个环境不一样。
而许清竹声音再次响起:“人应当是自私的,无论你多么伟大,都不应该越过人性。以及,打破规则,去掉束缚是真的很爽,这是我死过一次之后知道的道理。”
梁适:“……”
顿时就感觉眼前这顿饭不是火锅,而是一锅哲理。
这两袋火锅底料原地升华。
梁适把那盘肉煮进菌汤锅里,“别人吃红我们吃白,确实还不错。”
许清竹笑了下,然后从她手里把那盘肉拿过来,用公筷往进放,“你别动,我来。”
梁适:“……”
不知为何,她脑袋里忽然出现上午那画面。
也是这句话,但并不是许清竹说的。
当时是梁适说:“你别动,我来就好。”
许清竹也是说完以后才意识到这话好像不太对劲儿,但她也没找补,任由梁适胡思乱想。
梁适一个人想得耳朵都红了,手上的触感似乎还在。
她捏了捏耳垂,结果许清竹的胳膊越过桌子,也捏了下她的耳垂。
梁适看向她,“干嘛?”
许清竹泛着凉意的指腹还带着几分湿润,听到她这么问,却轻笑着问她:“梁老师,耳朵红成这样,想什么呢?”
梁适:“……”
她调侃揶揄的语气让梁适的耳朵愈发红,且是在她指腹间不断变红的。
她摩挲的手法让人总想起今天上午的事儿,梁适便摁住她的手,“吃肉。”
“谁的肉?”许清竹下意识接。
梁适:“……”
梁适暗戳戳咬牙,“你的。”
许清竹就坐在她对面,用公筷给她夹了一片肉,隔着氤氲的雾气朝她笑:“是哪里的?”
梁适:“……”
这饭真的很难吃进嘴里。
//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外头又下起了雨。
仿佛下午那短暂的晴天只是为了让人出来散心而已,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整座城市。
因为没带伞被困在商场里的不在少数。
好多人都站在商场出口等雨停,身边还有小情侣因为太冷抱在一起的,许清竹和梁适最多也就站得挨近些,连手都是各自揣兜,就跟不认识似的。
梁适瞟了好几眼周围的小情侣,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许清竹,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结果隔壁有人挤了下,把许清竹直接挤到了梁适这边,梁适伸手扶了许清竹一把。
对方连声不迭地道歉,许清竹疏离地回了句没事。
梁适扶着她问:“没事吧。”
许清竹站直,却说:“有事。”
梁适:“?”
许清竹把手揣进了她大衣兜里,“我兜里有点冷。”
片刻后,梁适也把手落回大衣兜里,正好覆盖在她手上,确实如她所说,她大衣兜里太冷,所以连她的手也是冷的。
梁适笑着说:“我兜里是暖的。”
“是所有的Alpha都这么暖,还是只有你?”许清竹随口问。
梁适摇头:“不知道,我也没有去拉过Alpha的手。”
“那就是拉过Omega了?”许清竹说。
梁适:“你算不算?”
“算。”许清竹肯定地说。
两人的声音都不高,只能让彼此听见,也就是随口闲聊的语气。
下午那场别扭的吵架仿佛没发生过。
在雨快停的时候,梁适的电话响了,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手了原主这个没有备注的手机之后,梁适已经接习惯了陌生号码,她接起来以后礼貌地打招呼:“喂。你好?”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哭声,是一个女声。
声音有点耳熟,在经过仔细的辨认之后,梁适试探着喊:“晚晚?”
梁晚晚忽地停下,在哭的间隙中应了声嗯。
梁适立刻道:“怎么了?先别哭,发生了什么事?”
梁晚晚那边顿了会儿才道:“姐,我……我扇了梁欣然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