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姜辰来到了姜浅浅的房间门前,手上还拎着打包好的拉面。
他敲开了姜浅浅的房间门。
来开门的姜浅浅穿着黑色睡裙,头发披散在肩膀两侧,在姜辰进门以后,姜浅浅的眸子里仿佛透着几分哀伤。
“为什么要杀死巴尔?”
这是昨天她已经问过的问题。
“因为他被撒旦操纵了心神,即便我不杀他,他也不会再变回巴尔,所以我杀了他。”
姜浅浅缓缓的伸出了手,她的手握向了虚空,很快,虚空泛起了涟漪,黑红色的巨镰被她紧握在了手中,她闭上了双眸,黑色的镰刀朝着姜辰的脖颈劈斩而来。
姜辰手上拎着的拉面落在了地上。
他没能躲避开这一击,所以他的脑袋也随即从脖颈脱落,切口尤其平整光滑,血液溅到了天花板上,他的脑袋还在地面滚了两圈。
姜浅浅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笑,可她忽然又哭了起来。
她闻到了血液的味道,感受到了溅落在脸上的血。
过了五六秒钟。
姜辰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对不起。”
他拿着毛巾,擦拭了姜浅浅脸上的血迹,接着打了个响指,他的尸体被苍白的火焰笼罩,焚烧,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了一地的粉尘,也被风吹到了窗外。
姜浅浅抬起头看他,“你究竟是什么?”
姜辰却只是苦笑,“我不知道。”
是的,他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更多时候,他怀疑自己是已经疯了的精神病人,或许此刻他正躺在病床上,而他的脑袋构建了这个世界,他生活在这个自己构建的幻觉里,努力的寻找生活的意义。
面前的撒旦手上仍旧拎着那把恶魔镰刀,那是撒旦权柄的象征,一旦被这把镰刀触碰,就会被沾染上即死的诅咒,且这把镰刀拥有着绝对的“锋利”,足以斩断这世间的一切。
这就是撒旦给她的赐福。
姜辰不慌不忙的走到了窗边,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支烟,用苍白的焰火点燃,接着他转身看向了站在那里的姜浅浅,说,“你的人生早就被撒旦安排好了,不管是成为孤儿,还是被领养,还是那个想要对你下手的父亲,以及你在恐惧之中与他的交易,都是他的安排。”
姜浅浅的眼眸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她只是空洞的看着姜辰,回答,“我知道。”
姜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既然知道,也心甘情愿的想要做木偶吗?”
“是不是木偶,真相究竟如何,什么天使,魔鬼都不重要,我从来都不在乎。”
“那么,你在乎什么呢?”
“把一切都毁掉就好。”
“可毁掉这一切,本身也是他强加给你的意愿吧。”
姜浅浅来到了姜辰的身边,姜辰看着她伸出手,所以他接过了姜浅浅手上的恶魔镰刀。
她忽然跪倒了下来,膝盖顶在了地面,她抬起头,空洞的眸子望着姜辰的脸,用几乎哀求的语调,说,“那么请你……杀死我。”
这才是她的终极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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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以后。
“拉面的味道怎么样?有点放久了,不过我今天多加了两片豚骨哦,你还有一片豚骨没吃。”姜辰站在窗边抽着烟,看着正抱着外卖盒子,喝着面汤的姜浅浅,温柔的说着。
“好吃,明天还想吃。”
“啊,再好吃的东西也不可以天天吃哦,会腻的。”姜辰来到了她的身边,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主仆关系好像就在这么一个瞬间对调了呢。
姜辰来到了床边,打开了柜子,姜浅浅也来到了床边乖乖的坐好,姜辰总觉得他现在像是在诱骗小姑娘的怪叔叔,尤其是接下来好像他还要做奇怪的事情。
但好在姜浅浅很喜欢。
傍晚,等到夕阳落下的时候,姜辰离开了姜浅浅住的酒店,下了楼,准备去找洛梨月聊会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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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梨月现在在家里,于是姜辰打车去了她的家,洛梨月正坐在院子里的凉亭,抱着一把吉他在轻轻的弹奏,她穿了一身白裙,看上去优雅娴静,却又仿佛透着点点忧伤。
这就是文艺女青年塑造出来的幻觉。
洛梨月放下吉他,姜辰来到了她的身边坐下,接着洛梨月站了起来,来到了他的身后,给他轻轻的捏起了肩膀。
“最近辛苦了哦。”
“其实也没什么辛苦的。”姜辰碎碎念了一声,洛梨月小姐按摩的力度刚刚好,很舒服。
他知道洛梨月想听,于是他给洛梨月讲姜浅浅的事情,讲到了两个人三个小时前的会面。
姜辰答应了姜浅浅,等到她抗拒撒旦的意愿,停止毁灭一切的打算,撒旦亲自降临到她的身上以后,他会亲手杀死她与撒旦。
所以姜浅浅变得很听话,也让正在城东织网的阿西莫德停止了手上的一切,给她放了长假。
城市毁灭的危机也在此刻解除了,姜辰却并没有觉得多有成就感,洛梨月的指尖轻轻的捏着他的脖子,小声问,“到时候……真的要杀死她吗?”
“或许对她来说,死掉要比活着好过的多吧?”姜辰望向了远方洛梨月养的昙花,“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可她已经被撒旦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或许完成她的愿望,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并没有权力来决定他人的人生,不是吗?”
“有一个前提。”洛梨月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耳垂,“是她真正心甘情愿的想要去死。”
“她一直都想要去死啊,可撒旦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她没法杀死她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想毁灭世界,最后得以解脱。”
“可拉面很好吃。”洛梨月忽然说。
姜辰愣了好几秒钟,回过头看向洛梨月的眼睛。
洛梨月的眸子很温柔。
“如果还有好吃的拉面,好像活下去也没什么关系吧,或许她只是在释放属于她的求救信号哦。”
姜辰明白了洛梨月的意思,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可你看我很像是会拯救别人的人吗?拜托,我又不是救世主。”
洛梨月的笑仍旧很温柔,她仔仔细细的看了姜辰好几秒,然后摇头,“确实不像。”
可洛梨月又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她缓缓的低下头,缓缓的靠近,又靠近到了只剩下一个硬币的距离,她轻声的说着,“可如果你想这么做的话,我会鼓励你的。”
姜辰刚想说些什么,洛梨月忽然凑过来,在他的嘴唇轻轻的吻了一下。
于是姜辰的眸子变得有了几分迷惘,洛梨月又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我猜是洛雅晴的话,一定更希望我直接杀死她。”
“可你不是洛雅晴呀,你是姜辰。”
洛梨月来到了他的腿上坐下,她轻轻的说,“做你想做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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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洛梨月以后,姜辰来到了洛雅晴的家里。
洛雅晴来开门,接着姜辰看了她一眼,“有晚饭吃吗?”
“我刚点了外卖,要一起吃吗?”
“不要,我要吃你做的。”姜辰坐在了她家的沙发上,翘起了腿,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
洛雅晴深呼吸,朝着他微笑,“那么你要吃什么呢?姜辰小朋友?”
“红烧肉,酸辣土豆丝,酸菜鱼,水煮肉片,糖醋排骨。”
“也不怕撑死你!”
“就要吃就要吃。”姜辰想点支烟,可却没找到烟灰缸,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点,洛雅晴嗔怒般的瞪了他一眼,“我外卖买菜上来。”
她来到了姜辰的身边坐下,接着扭过头看他,“撒旦的事情怎么样了?”
“如果下次撒旦降临的时候,我能打过撒旦的话,那应该就算是结束了。”
“几成把握?”
“我先问你个问题吧。”
“你问。”
于是姜辰给洛雅晴也讲了关于姜浅浅的事情,洛雅晴很认真的低头想了好久,接着姜辰问,“我应该杀死她吗?”
“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心底不就已经有了答案吗?”
“可如果她一心想死的话,到时候撒旦降临到她的身上,我就有十成的把握杀死她,可如果她想活下去的话,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洛雅晴瞥了一眼姜辰,将他手上的烟抢走,熄灭,然后丢到了垃圾桶里,“小朋友不要学别人抽烟。”
接着她才回答姜辰的话,“是我的话,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死她,反正她也不想活了,也没有挣扎的欲望,对她而言,死亡就是解脱,人们依靠认知来存活,我没有改变她对世界认知的职责,这明明可以是双赢的事情,为什么要把它变得这么复杂吗?”
“我该说不愧是你吗?”姜辰苦笑。
洛雅晴的腰挺的笔直,她认真的望着姜辰的眼睛,“这是我必须要做出的选择,只要做出选择,就必须要有人受伤。”
姜辰叹息了一声,“好了好了,知道了。”
“你会掏耳朵吗?”他忽然问。
洛雅晴深呼吸,“这种事情你可以自己去店里找个采耳技师。”
“拜托,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一点奖励都没有的话,你这种态度……让我很难办啊。”
洛雅晴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她丰腴的雪白大腿。
她穿的居家睡裙,所以睡裙下的大腿露出了许多,姜辰很开心的躺在了她的腿上,整个人躺在了沙发上,洛雅晴抬起手,用能量把屋子里的小工具盒拿了出来,微微俯下身,替他掏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