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大晚上地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天启城的高台雁归台之上,穿着飞云纹长袍的少年郎打了个哈欠坐了下来,一双腿挂在那里晃荡着。
“楚河,你太懒了,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就不能和你皇叔学一学,腰杆挺得笔直,走到哪里都是皇室典范。”白发面具男无奈地说着。
这一对师徒自然就是百晓堂堂主,天启四守护之中的白虎使姬若风,以及六皇子萧楚河。在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夜晚,别人正在厮杀,而他们则在这里,俯瞰着这座城。
“皇叔那样太累了。”萧楚河笑着说道,“我想活得自在一些。师父你有空带我去看看江湖吧。”
“看看江湖?今夜我们在这里,看得就是这处江湖啊。”姬若风垂首,看着西南方向的那座府邸,“江湖并不是有江有湖的地方,而是有人的地方,天下间没有比这天启城更江湖之地了。”
“师父,我又没有千里眼,能看得见什么啊?”萧楚河挠了挠头。
“我也没有啊。我在等一把火。”姬若风伸手一指,“在那个方向。”
萧楚河微微皱眉:“一把火。”
天启城,一处富贵恢弘的宅院。
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缓缓行到院子门口。
一名身穿黑衣的武士等候在那里,见到马车之后急忙行礼。
“告诉你家主子,时机已到。”马车中的人沉声道。
“遵命。”黑衣武士立刻转身回府。
风晓寺中。
满地都是兵器的残刃。
忘忧大师累得满头是汗,他盘腿坐下来,开始打坐休息:“累死老和尚我了。当年挡下李先生都没有这么累。”
“是我们比李先生还要强的意西吗?”苏喆站在忘忧的身旁,抽了口烟后,悠哉悠哉地说道。
“当然不是。是李先生比较会照顾老年人。”忘忧想了一下,“不对,他自己比谁都老……”
“哈哈哈哈。”苏喆看向周围,“影宗的那些人全都退走了,想必是天启城里已经传信给他们了。我们的戏不必再演下去了。”
“多谢苏喆先生,许久没有如此尽兴的一战了。”萧若风走到苏喆的身边,他的身上虽然挂着脸,脸上却难得带着几分笑容。
“我们这里的戏就演到这里了,而这场争斗的最终结果,还系要看天启城中的那两兄弟了。”苏喆将手中的烟杆递给了萧若风,“你也来丘一口?”
萧若风摆了摆手:“先生客气了。”
“要不来次一颗槟榔?”苏喆从怀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了一堆碎渣子丢在了地上,“么得了。刚刚被你一剑给打碎了。”
“先生是有趣的人。”萧若风笑道。
忘忧轻呼了一声佛号:“槟榔配烟,四脚朝天。”
“分明是法力无边,大师你妄言。”苏喆笑道。
影宗门外。
白鹤淮有些按捺不住了:“怎么这么久过去了还没有动静。我们也进去吧?”
慕雨墨摇头道:“等待昌河的信号吧。他说唯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传令我们也进去。”
“唉,他们做事就是笨,为何一定要进去刀刀见血呢。你的千蛛阵,配上我研制的奇毒,搞定这影宗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白鹤淮有些生气地说道。
“神医着急了。”慕雨墨低头一笑。
白鹤淮有些无奈:“你难道不着急?”
“放心吧。”慕雨墨拍了拍白鹤淮的肩膀,“只要他们两兄弟联手,就从来没有输过。”
影宗之内,最后一场真正能决定这一夜的战斗还在进行之中。
苏暮雨同时操纵十七柄利刃,将那剑阵的精妙运用到了极致,谢辟又和苏子言两人一刀一剑联手,却始终未能穿破这剑阵的防御。
谢在野在一旁看得一阵心寒,低声道:“若方才他就用出了这剑阵的功夫,我怕是已经死了。”
“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剑术,实在是令人惊骇。”苏子言挥剑挡下了一柄利刃,“可惜你是一个无名者,不然我便忍不住想要夸赞我们苏家人与生俱来的剑术天赋了。”
“慕浮生,看了这么久,你觉得如何?和你当年见过的十八剑阵有何不同?”谢辟又问道。
慕浮生在一旁看了许久,眼睛越来越亮,神色也越来越兴奋:“太妙了太妙了!”
“怎么个妙法?”苏子言皱眉道。
慕浮生手微微有些颤抖,似乎也忍不住想要上去打上一架:“就仿佛几十年前的那一幕,又重现在了我面前。只可惜当年我只是一个幼童,无缘上去亲身一战,而如今我亦是暮年,再得见这绝世剑术,也便只能惊羡了。”
“说了那么多,谁更强一些?”苏子言问道。
慕浮生不屑地笑了一下:“剑法之道,岂止于强弱?”
苏暮雨那边虽然看起来占尽上风,但却是越战越慌。因为这几人一边打一边聊天,言语之中都是对苏暮雨这剑术的称赞,而没有半点惊慌之意,似乎苏暮雨的剑术越强,他们反而越是开心。
“苏暮雨,他们不是在和你对决。”苏昌河神色严肃地提醒道。
苏暮雨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是在引导着我,一点点地用出这完整的十八剑阵。看似我占尽上风,实际上我只是提线的木偶,在他们的引领下展示剑术。”
“年轻人很聪明。”苏子言微微一笑,“所有这十八剑阵,你可已展现完全?”
苏暮雨轻轻一旋手中的细剑:“此阵为十八剑阵,而前辈始终只见十七剑,未见这第十八剑,又如何能算得上见得全貌呢?”
“有理有理,那便用出你的那第十八剑。”苏子言回道。
“第十八剑,只论生死。”苏暮雨沉声道。
“那就和你论一论生死。”苏子言剑势忽变,一道疾风在长剑刮起,而一旁的谢辟又更是一步登先,挥着手中的大刀,一鼓作气连着斩断了三柄利刃,几个纵身便已经冲到了苏暮雨的面前:“若论生死,便由我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