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阁中。
苏今雨听到自己丫鬟的话，心中也开始慢慢澄明。
青草说的一点没错，那位彩铃，终究只是一位婢女丫鬟。
而且这个丫鬟，此刻都不在沈府当中，也不受沈府的众人偏爱。
沈业在沈家的地位，怎么可能要不来一份卖身契。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沈业不愿帮自己。
“小姐，你要不要再去问一下沈业公子。
或许他当时没有理解明白，理解错了才拒绝你的。
毕竟只是一个婢女……”
听到青草这般说，苏今雨犹豫了片刻，思虑间，自己当时明明说得很是清楚。
“我与他说得明白，他也拒绝得清楚，不可能理解错……”
苏今雨的眼眸依旧在望着屋檐。
每一滴水珠落下，她便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一次。
“那沈业公子为何这般……
他与小姐不是一直互相倾心的吗，可怎么……”
青草皱着眉头，都有些为自家小姐感到不值。
“小姐，到底为何原因……”
面对青草的追问，苏今雨却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请求，沈业都会拒绝自己。
主仆俩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
青草似乎是憋不住了，才再度开口。
“小姐，青草现在感觉，老爷和二少爷他们说的可能没错。
沈业公子其实并不好。
虽然提及修行天赋，他文武全才，在大魏诸多天才里面，都很是优秀。
可是他对小姐你，真的没有太好……”
青草小心翼翼的说着，担心自家小姐听到自己说沈业的坏话会生气。
但听到这话后，苏今雨却并没有打断青草。
只是亦如刚才那般，看着水珠滴落。
“小姐，你仔细想一想。
从退婚开始，沈家就没有付出过。
苏家花了那么大的力气退婚，最后就只是送了些礼品……”
“京中到处传些流言，说小姐你与沈寒之间不清不楚时，是小姐你担心沈业公子误会，这才有了那场比试。”
“小姐，我仔细想了想，沈家，沈业公子对于小姐根本就没有多少付出。
他们只想着小姐你去付出。
若是嫁过去，青草觉得沈业公子，不一定会对你好……
或许就真像老爷说的那样，他就是为了拉拢苏家，得到苏家的支持，才……”
听到自己的丫鬟说了这么多，苏今雨越听越难受，却还是忍不住狡辩了一句。
“青草，你别说了，沈业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可今日，青草却似乎对沈业的看法变了很多。
“小姐，我一直都不喜欢沈寒，你是知道的。
可是现如今，我却觉得沈寒反而真实一些。
身份地位这般跨越之后，沈寒连照料自己的丫鬟都没忘记，足见他的品德。
反而沈业公子，似乎全然看不见小姐你的付出……”
同为丫鬟，青草在得知沈寒借机会索要彩铃的卖身契时，心中甚至有些感动。
这种感觉，很特别。
苏今雨沉默着，她愈发觉得青草说得有些对。
难道说真的如那些人所说，能走过千秋台阶八十层的人，都是心凉之人。
沈业当时踏过八十余层时，几乎没有迟疑，便能往上踏出。
难道他真的这般凉薄吗……
仙玉酒楼。
沈凌盛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的看着面前的沈业。
“业儿，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毕竟是今雨亲口找你提的请求，若是这般小事你都拒绝的话，她以及她身后的苏家，难免会多想。
到时候，你与今雨的婚事，可能都会受些影响。”
沈凌盛的担心不无道理，从退婚之事开始，苏家已经隐隐表现出了不悦。
再这般下去，两家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垮掉一个台阶。
闻言，沈业却轻轻端起面前的清水，淡淡的饮了一口。
他是真的讨厌茶饮汤食，即便在外，也会特意换成清水。
“业儿，你别怪三叔多嘴。
你这般对待今雨，她便是心里一直挂念你，也难免会出现心中不悦。
一个丫鬟的卖身契而已，还是直接给她吧。”
沈凌盛又劝了一次，可沈业却依旧摇了摇头。
“三叔你不必担心这些，我与苏今雨之间的事情，无所谓。
这卖身契既然对我们沈家有大用，何必给她？”
“可是……”
“三叔不用可是，从这些时日了解到的消息来看，自从退婚之事过后，苏家就已经对我们心生不悦。
前一阵子，苏家应该也收到了消息。
云家现如今炼制的中品丹药，药性品质极佳，其价还只需要曾经的七成甚至六成。
我们沈家早早的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却未将之分享给苏家。
现如今苏家知道后，对我们沈家自然更是不满。
怕是早已经有些离心。
我与苏今雨未来是否能走到一起，还是个巨大的变数。
既然如此，何必又去牺牲我沈家的利益，去讨好于她。”
沈业一番话，说得着实有些现实。
便是身边的沈凌盛听着，都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心太凉了些。
“业儿，这些暂且如你所说。
可不过是一个丫鬟的卖身契，真的能有大用吗？”
闻言，沈业的神色中却露出一抹自信。
“若是之前，这卖身契是否有用，我还真的说不准。
可是现如今，借着给苏今雨提条件的机会，他却索要这份卖身契。
想来，这个丫鬟对于沈寒来说，应该意义非凡。”
沈凌盛听到这些，亦是点了点头。
“以前沈寒那逆子在沈府之时，也就只有这丫鬟和他走得稍稍近一些。
两人之间的感情，或许是不错。”
“那便正好，有些人眼中，一份情可值万金。
这份卖身契，便让它发挥出万金的作用吧。”
叔侄俩商议好，随即开始约见沈寒。
自从那晚之后，天一书院周围满是阵法防御着。
沈凌盛想溜进书院去直面沈寒，根本办不到。
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约见。
刚开始沈寒完全没有回音，约见直接石沉大海。
最后是让人传话，借着卖身契的事由，沈寒终于同意的出来面见。
其地点，就选在仙玉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