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晨阳甩下一句话，随之离开了院子。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思辛掌院脸上的愧疚之意更盛了几分。

回头看了看思治长老，有些责怪地开口：

“你怎么说话这般直接，委婉些不好点么……

晨阳那孩子，很少听到这般重话。”

“大姐，我刚刚那些话可不是什么重话。

其实我与沈寒交流半日，对他的天赋也有了些了解。

若是我真地把话说重一些。

那就是他唐晨阳即便是不惰怠，勤奋修行，也不会是沈寒的对手。

他的天赋潜力，比不上沈寒。

这些说给他听，才是真真正正的重话。”

思治长老和自己大姐轻声说着。

闻言，思辛掌院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希望晨阳这孩子往后的修行，能够一路顺遂。

作为他的师尊，没有给他引向正途。

要是今日心中的愤懑，能够激励他进行提升，那倒是也不失为一场好事。

今日，就当时为师给他上的最后一课吧。”

离开院子，唐晨阳没有再在五仙城停留。

连夜里，便往他们唐家飞去。

唐家是一个大家族，在周边也算是有些实力。

当然，肯定比不上五仙城这样的大宗门。

但是给唐晨阳再寻一处宗门，不难。

并且有唐家的背书，唐晨阳也不会被质疑怀疑。

肯定比沈寒和宋小蝶两姐妹更易宗门，要简单很多。

唐晨阳的离开，也很快就在宗门里面传开了。

五仙城众人听闻唐晨阳已经离开五仙城，都有些惊讶。

五仙城高层执意向着沈寒，肯定会惹唐晨阳和千目凡不高兴。

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大家都能想到。

但是想不到的，是思辛掌院，真地肯为了沈寒，放弃唐晨阳？

要知道，唐晨阳可是解开了七道束缚的天才。

现如今的年轻一辈里，他也算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

不少人评价，都说千目凡未来将和他一较高下。

但是现如今，千目凡还没有成长起来。

就因为这次比试，唐晨阳输给了沈寒，就将他放弃了？

消息在五仙城中，很快就传开了。

各种言辞论调，也在一日之中，开始传递而出。

各种说法都有，弄得有些乌烟瘴气的。

沈寒听到这个消息时，亦是无比意外。

思治长老那边，竟然会这样决定。

他们竟然会放弃唐晨阳。

在这些传言之中，这些五仙城之人，少不了对唐晨阳和千目凡的讥讽。

唐晨阳倒是离开了，但是千目凡可还在五仙城里住着呢。

这些讥讽传出来不过半日。

关于沈寒的另一个消息，也飘出来了。

沈寒，并不是修行的南天大陆最常见的修行体系。

修行的，是四千多年前，已经被淘汰的旧法！

此消息一出，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沈寒和唐晨阳比试的事情，还在发酵，有些没完没了。

消息传出来之后，五仙城的高层，便开始了解消息的真伪。

花了近一日的时间，以及与沈寒亲自相谈。

已经确认，沈寒就是修行的旧法。

他那些身法手段，实力境界，都是在家乡所习……

消息冒出来，一时间对沈寒的评价又开始剧烈地变化。

不少人都开始说，思辛掌院干了傻事情，看走了眼。

竟然会因为一个修行旧法的人，放弃了一个解开七道束缚的天才。

并且，唐晨阳这个天才离开五仙城。

是捡来一粒芝麻，丢掉了一个西瓜。

南天大陆的人，对旧法的研究不是很深入。

但是众人都有些许常识认知。

那就是旧法的提升，远远慢于新法。

沈寒现如今是能够胜过唐晨阳，但是一年后呢？

两年后，三年后……

修习这套新体系的唐晨阳，又解开了七道束缚。

即便是沈寒在旧法修行上极有天赋，又如何？

能比得过唐晨阳吗？

对旧法有了解的人，更是觉得沈寒没有未来。

现在沈寒展现出来的实力境界，大约在洞天境的六层，七层。

再想往前进一步，即便是一小步。

可能都需要二十年，三十年。

这么长的时间，唐晨阳和千目凡这样修行新体系的，不知道已经走到哪一步了……

这些消息传出来之后，沈寒很坦诚地解释。

自己修行的就是旧法，而且也没有兴趣换修新法。

新的修行体系快是快，但沈寒还是对这套修行体系有些疑虑。

犹豫之间，仍旧选择了放弃。

得知沈寒的想法之后，大部分对沈寒有意的长老们，都放弃了。

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一些声音。

说该去把唐晨阳请回来。

因为一个庸才，赶走了一个天才。

沈寒，自然就是这里面说的庸才。

从藏书阁出来，对于外面的风言风语，沈寒并没有多理会。

只要五仙城不给自己找麻烦，自己继续做这个杂役弟子混着，也可以。

再过些时日，将这厚土楼藏书阁里的典籍都给翻一遍。

要是没什么收获，那自己甚至可以换一处宗门。

自己来此，目的是非常明确的。

刚刚走出藏书阁，沈寒便看见了思治长老。

上一次两人相谈，其实还挺愉快的。

这个第一印象很差的长老，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很多。

说话，行事，都是比较直接的性子。

只是，最近自己修行旧法的消息，已经对外袒露。

沈寒抬眼看到思治长老，随之向他行礼致意。

“走吧，老夫就是来找你的。

茶楼聊聊。”

两人一路走向茶楼。

路途之中，不少人侧目观看。

“那位唐师兄，是真地离开五仙城了吗？”

“怎么，你觉得是因为你的原因，老夫将他逼走的？”

思治长老笑了笑，回问道。

沈寒顿了顿：“传言之中，确实是这样所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在茶楼走下。

小厮很识趣地端来茶水，茶点。

入夏之后，这茶楼的客人就会多上许多。

坐在内城河边，的确有一股子清凉之意。

“传言这种东西，通常都是捡到三两分，就开始往外跑。

一路跑，一路开始添加众人所杜撰的内容上去。

唐晨阳离开，你是导火索，这是事实。

但，不是根本原因。

他想让我们帮着对你出手。

不说让你断手断脚，至少，也要让你丢些脸面。”

听到这话，沈寒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我一个修行旧法之人，长老帮亲传弟子对我施以惩戒，应该也很正常。”

“你这孩子说这话，是在讥讽老夫那日在武场对你出手吧？

那日，老夫确实有些着急。

你那一招，晨阳挨一下，恐怕会伤及根本。

但你至少有一点要确定，老夫并非什么邪道门派的长老。

会偏心，会护短。

但老夫却不至于像个邪派恶人那般，想让宗门弟子殒命。”

思治长老很严肃地回答着，他也明白，沈寒肯定是对他还有一些顾虑。

“晨阳那孩子的离开，你是那一根导火索，但却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晨阳拜入我大姐名下已经有十年之久，解开七道束缚，天赋卓绝。

但是他的心性，却连很多外门弟子都比不上。

修行历练，无比惰怠。

恃才傲物，自以为有那一分天赋，他便肯定能够成材。

可事实上，多少天才修行途中才尽。

就连我们这些修行过百年之人，也都还在沉心修行提升。

反倒是他那个年轻人，完全受不了批评责骂。

甚至一份机缘，都懒得自己去取，要我们这些长辈，去给他寻来，送到他的手里。”

一番话，思治长老说清楚了其中原因。

沈寒听到这些，确实，没有自己的出现。

唐晨阳也是早晚会被抛开。

“勤奋自觉，也是一种天赋。

但是唐晨阳那孩子不明白，甚至还觉得我们对他苛待。

之前招揽你，其实也是想你的加入，能让他汲取教训，不再这样吊儿郎当的。

没想到，他根本不接受这些，立刻就选择离开。”

提起唐晨阳，思治长老脸色露出一抹遗憾之色。

相处久了，自然也是有感情的。

之前，唐晨阳很多时候都是思治长老在管。

他的离开，思治长老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受影响。

“可是，对于长老你们来说，现在是的的确确失掉了一个天才弟子。

总不会，真想招揽我这个修行旧法的弟子？”

思治长老的解释，沈寒也算是听明白了。

但解释这些，应该不会是拉拢自己的吧。

而听到沈寒这话，思治长老很认真地看向沈寒。

“其实，老夫还真是来拉拢你的。

修行旧法，老夫能给你的指点确实少了些。

但可以给你一个稍稍好些的修行环境，甚至，还可以给你陪练交手。”

“长老你确定？

我可是修行的旧法，传言中都给我下了判词，五十年内几乎不会再往前一步。”

沈寒有些不信，开口补充了一句。

“说实话，拉拢你其实有老夫的一些私心。

上一次我们俩的交谈里，老夫受益匪浅。

很难想象，老夫还能从一个弟子那里得到提点，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其次，是老夫看好你。

不看好这被淘汰的旧法，但是老夫觉得，你可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