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今天捞到新刀了!”
傍晚,负责出阵的队伍归来,队长浦岛虎彻找到还呆在大书院里的七月,一脸开心地向她邀功。
“新刀?”
捧着手里的短刀,七月一脸茫然,说实话,她对这些真不懂。
“是呀,政府对每一把确认发现的刀剑男士,都会记录在刀账上,每个审神者都有那样一本刀账,只是有的本丸全员到齐了,有的还没有。”浦岛给她解释,然后兴奋地恢复,“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出阵特别顺利!我们一次弯路都没绕哦!”
“您现在就能用您的灵力引导出里面的附丧神,以后他就和我们一样是这个本丸里的一份子啦!”乱藤四郎在旁边科普,“这把刀是太鼓钟贞宗哦!”
“太鼓钟……”七月低头看手上的刀,“好奇怪的名字。不过,引导附丧神什么的不是审神者的工作么,我暂时还不想……”
“贞酱!”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后面一声激动的暴喝给打断了,“贞酱终于来了吗?”
在厨房里的烛台切一听说出阵部队带回了太鼓钟套着围裙就冲了出来,急吼吼地冲进大书院里,就看到背对着他和人说话的少女一脸诧异地回头看他,手里还拿着他熟悉至极的短刀。
她捧着刀茫然回头的模样在烛台切脑中却是引出了另一副画面:一模一样白衣绯袴的淡漠少女,旁边是跪坐在地一脸失魂落魄的自己,还有身前……已然破碎的那把短刀。
“烛台切?”不再清冷的女声带着疑问将他从怔愣中带回来,他看到少女扬了扬手中的刀,“你的熟人……呃,熟刀?”
用力将脑中那一幕惨烈画面甩去,烛台切扬起得体的笑容:“是的,主公。贞酱是和我一样为政宗公效力的短刀,我们是相处了几百年的老朋友了。”
“还有我还有我!”鹤丸国永也跳出来,并且拉了旁边一脸不情愿的大俱利,“我跟俱利坊也和光坊贞坊一样都是一起的老朋友哦!”
“论坛里大名鼎鼎的伊达组,专业舞见组嘛。”有刀笑嘻嘻地在旁边搞怪补充,见大俱利瞪过来赶紧哈哈跑掉。
“又来一位兄弟么?”物吉贞宗和龟甲贞宗听到消息后也赶了过来,脸上明显带着欢喜。
七月看了看右边的烛台切三把刀,又瞅了瞅左边的贞宗兄弟,再低头看向手里的短刀时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
“我,我就试试哦。先说好,要是出不来别找我。”抵挡不了这么多双眼睛的殷切之意,七月不得不改变念头。
对面的太鼓钟亲友组齐齐点头。
七月觉得自己是有能力引导附丧神的,但没实践过谁知道是不是错觉,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将灵力传递到手中的短刀里,不需要她去想下一步要怎么做,这具身体的本能已经替她继续之后的步骤。
光芒凝聚又散开,一个海蓝长发金色眼眸,穿着华丽的白色服饰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久等了诸位!嘿嘿嘿。开个玩笑。我就是传说中的贞酱!”
少年元气满满的语调在大书院里散开,还没来得及跟召唤他的主人说上话,就被后面的亲友团直接围住了。
“贞酱!”“贞坊!”“兄弟!”
“哇哇!还真的全等着我啊!”
自此目前被发现的刀账里伊达组满员,贞宗组也是到齐,亲人和他的亲友们闹成一团。
立刻退后几步防止被波及到的七月却无心看他们的热闹,而是低头看自己张开的手,召唤出附丧神的那一瞬间,她感应到自己和这把刀的联系,以及那丝丝细微的灵力增长。
这些都不是最让她惊讶的,而是透过那道与太鼓钟之间的联系,七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这把刀的绝对掌控力。
也就是说,如果她想,这把刀现在就能变成一堆碎片。
一下子,七月的脑门渗出了冷汗。
直到这一刻,七月终于意识到作为审神者的那个自己拥有怎样恐怖的实力,她完完全全掌控了这座本丸的生死。
“主公,没事吧?”旁边传来一道担忧的询问,一个黑发蓝眼的少年附丧神担心地看着她,“脸色不大好哦,是不是不太适应召唤的节奏?”
“没,没事。”七月哪里敢告诉他们自己之前的发现,连忙摇头,“只是有点吓到。”
少年闻言不再多问,但却掏出了一方雪白的手帕:“这个,请用。”
干净柔软的白手帕带着清洗过的皂香味,七月握在手中心情一下子缓和了不少,赶紧擦擦额头:“谢谢你啊,你是……”
“堀川国广,主公。”少年歪头向她一笑,漂亮清秀的面庞仿佛邻家的小哥哥,格外温和亲切。
可惜,真正勉强算得上她家邻居的那个小哥哥一点都不温和亲切,成天只会拿着拐子去咬杀收保护费。
……不对,现在不是想家的时候!
抬眼看向四周渐渐聚在这间屋子里的附丧神,七月不知道之前的那个自己是怎么做的,但她是不是也该……记住这些刀的名字呢。
垂头,闭眼,灵力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笼罩着整个本丸,这里所有刀的一举一动包括一草一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七月没去仔细感受立刻收回了所有触角。
如果不是那个叫大和守安定的附丧神逼得她下意识地动用灵术,她还真没想过自己的实力有没有发生变化这种事,使用了自己惯常用的打探手段,这侦查范围之广真心吓到她了。如果不是触到了这个本丸的结界,她觉得她的“眼睛”还能继续向外扩张更多。
感觉才50级的自己睡了一觉变成300级,觉醒什么的果然就和开挂一样没区别。
绝对级别的监控力,绝对级别的掌控力,两年后的自己,真可怕啊。
不过,也因此,她一直暗暗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很多,虽然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这些,但有这样的实力在身,在这个本丸里,她还真的不怕什么了。
“主公,一会儿晚宴我们一起庆祝啊!”
因为新刀的出现,并且还是厨房掌控者烛台切一心盼着的太钟鼓,外加这把短刀有着一票的亲友团,晚上的欢迎宴会开得理所当然。七月自然也是跟着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主公,来喝一杯啊!”
期间有喝嗨起来的刀剑男士举起酒盏向她邀杯,七月嘴角一抽正想说自己未成年没喝过,另一头已经有人把他按了下去先行数落起来。
正松了口气一个念头忽的一闪,现在的自己十六岁,刚好成年了哦!
……算了,还是低头吃菜吧。成年什么的她不知道,她还是个才念国二的孩子。
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是落在众多刀剑男士的眼里,看她装鸵鸟闷声不吭的样子纷纷暗笑。但到底是女孩子,和主君一样,她饭量也不大,刀剑男士们才吃到一半,那边已经喊饱了。
“大将,需要我送您吗?”药研第一个开口。
“不用不用,我记得住路。”七月连连摇头,“你们吃你们吃。”
“还是送一下,天色晚了,外面不是很清楚。”有刀笑眯眯开口。
少女正要起身的动作一顿,然后立刻笑道:“说得也是,那么,鲶尾,能麻烦你一下吗?”
“啊,是!”被骤然点名的胁差少年先是一愣,随后高兴应诺。
“那么我先行一步,大家慢用。”笑着向众多附丧神打了个招呼,七月跟在鲶尾的身后直接离去。
等那一人一刀走远,有部分刀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仿佛心照不宣,继续吃喝起来。
二楼,起居室门前。
“公主,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吧?”鲶尾不太放心地问了一遍。
“有个问题。”七月直接道,“我要洗澡的话在哪?还有这里有洗衣机吗?”
鲶尾被她的问题问得一愣,想了一下才答道:“您的房间里应该有专门的卫生间,至于衣服,不用您动手,都是由我们清洗的。”
“诶!?”少女的脸瞬间红了,“衣、衣服你们洗?全,全都是你们……?”
“是啊。”鲶尾点头。
“内、内内内内衣也……”舌头已经打结。
“嗯。有什么问题么?”对方眨着紫色的大眼睛,一脸懵懂无辜的反问。
“呀——!!”这下子脸色爆红已经可以冒烟,她转身拉开障子门蹿进去又大力关上,鲶尾只听到她在门后尖叫,“我的衣服我自己洗!!不准再拿我的衣服去洗了听到没!!”
直到反应过来什么的鲶尾闷笑着离去,七月还靠在门后双手捂脸羞得不行。
两年后的我到底什么人啊!女孩子的矜持被她吃了吗!怎么,怎么能让男人……就算他们是附丧神也……啊啊啊啊啊!
“不行!我得洗个澡冷静一下!”仍旧是红番茄脸色的少女放下手掌,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张望,果然在屏风后靠床铺的位置发现了卫浴室的房门,打开一看,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大半,“空间还不小嘛,外面看着古色古香,里面还挺先进。”
正想进去研究着洗一把,忽然想起还没拿换洗的衣服,少女回头开始翻箱倒柜。
屋子里的柜式家具就一个,大大的长立柜一眼就能看到,七月走到柜前直接打开,然后就被满屏的白衣绯袴给震得愣了半晌。不死心地伸手进去翻了翻,除了放在角落里的几件海滩风格的衣裙还有三两套黑色的风衣西裤,别的全都是巫女服啊巫女服!
这种衣服就算每天换一身也没人知道自己有换新衣服穿吧!未来的自己在这个地方就一直这么活着么?难道说是因为以前爸爸和姐姐一直不肯让她进神社所以逆反心理严重,到了这里没人管就干脆常年巫女服不离身了?
内心刷过了无数弹幕,吐槽着觉醒之后就性情大变的自己,七月的心头在闪过一句“算了,反正我也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后不再关注,还是找换洗的衣服要紧。
“连睡衣都是浴衣么?”最后还是没忍不住又吐了一句,“怎么感觉我越过越古风?”
在衣柜下方的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内衣,七月翻出一件胸衣:“样式马马虎虎,一点都不可爱。”目光在瞄到上面的尺码标号时眼睛瞪大,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再抬头时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也,也还不错。”
正收拾好东西要起身离开,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放在柜子深处的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随便乱放的。”伸手,从衣服堆里将它翻出来,七月定睛一看,“合同书?”
原本轻松的表情从少女的脸上退去,她放下手上的衣物,一脸认真地翻阅起这份合同,心情随着里面的内容不断起伏变幻。
“五年内不得离开本丸?”合上合同她脸色很不好看,“怎么会这样……”
难怪那些附丧神会死死的看着她,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契约关系啊,再看看里面写的那些违反处罚条例,少女一阵气苦。
跑不掉了,这回真没办法跑了。
靠着衣柜坐着,七月皱巴着一张脸,两手苦恼地拽了拽头发,又将合同翻出来看了几眼,再看看屋子里虽然简单但处处透着雅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摆设,啪的一声将合同粗鲁地塞回原位。
“洗澡!明天买新衣服去!”
五年的卖身契都签了,得来那么多钱不花白不花!
洗完澡,一身清爽地出来,又在榻上静坐了一会儿,七月在最初的怒意过去后开始恢复冷静。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再愤怒也没有用,找一找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原因更靠谱些。自己到底是穿越还是只是失忆,呆在这个本丸里,她总会知道的。
这样想着,她强迫自己入睡,要是第二天失去精神的话可没办法应付那些付丧神。
第二天,七月是被门外的某位刀剑男士叫醒的。
疲惫的起床,疲惫地穿衣洗漱,疲惫地用完早餐。
“公主,昨天没睡好吗?”有刀忍不住问。
七月点点头:“不太好,可能是生地方不太适应。”
事实上她从来没有在生地方不适应过,在哪都能睡下,只是昨晚被古怪的梦扰得十分不宁。
什么奇怪的梦啊,简直像耍人一样。
四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其中行走,远处有一道光门像是指引一样让她朝着那个方向走,每每她觉得这道门离自己很近,事实却告诉她还很远。
七月就觉得自己一晚上都在走啊走,明明心理上累得不行,可是总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自己停都不停不断抬步向前,一直追赶着远处的那道光门。
一直到梦醒,她觉得自己疲累不堪。
虽然累得很想再上楼睡上一觉,但听到刀剑男士们商量着出阵远征的事时,她还是举起了手。
“那个,你们谁教教我,一个审神者要做什么?”
是的,在发现逃不出去后她改主意了,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掌控权,还是捏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