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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Chapter 6

怪物的新娘 爆炒小黄瓜 4104 2024-02-25 19:47:51

公司员工被袭击, 这件事在新闻媒体上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但热度来得快也去得快,毕竟死人天天有,公司员工再怎么精贵, 也不值得全民吊唁, 而且这事深挖下去, 会牵扯出更多黑暗腐败的内幕,于是媒体狂欢了一阵, 就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谢黎则被上司臭骂了一顿, 被勒令写两份检讨交上去——一份是自己的, 另一份则是上司的。

她打开文档,还没开始写, 朱利斯就凑了过来, 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谢黎瞥了一眼:“一杯绿婆娘,可不能让我帮你写检讨。”

朱利斯嘿嘿笑了两声:“我哪儿敢让您帮我写检讨, 只是想感激您的救命之恩。”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不不,”朱利斯像是吞了一个秤砣, 脑袋沉甸甸的抬不起来,语气几近卑微, “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希望你别把……以前的事儿放在心上。”

谢黎转过头,看向他,没有说话。

朱利斯尴尬一笑:“那个,我认识一大夫,专门做祛疤手术的, 技术特别好,弹孔烧伤都能搞定。要不要我推给你?”

“不用了, ”谢黎摇摇头,“你放心,我不会在媒体面前乱说话。咖啡你拿走吧。”

朱利斯踌躇片刻,叹了一口气:“谢,其实我们没你想象的那么冷血……我们的身份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伟光正。外面的人都叫我们‘公司条子’是有道理的。”

他把咖啡放在桌上,拍拍谢黎的肩膀:“时代已经变了,谢。”

朱利斯离开后,谢黎看了看桌上的咖啡,拿起来喝了一口,随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货怎么想的,居然往咖啡里加那么多糖浆,差点把她当场送走!

搞定两份检讨,谢黎继续处理积压的警情。

时代确实已经变了。

听说公司那边,正在考虑把基层警察换成AI、无人机和战斗机器人。出警与否,全部由算法决定,既节省了人力开支,也方便高层直接遥控警察。

到那时,她要么被裁员,要么被安排到一个清闲的部门坐办公室。

总之,这辈子都跟伸张正义无缘了。

就像闪光照彻脑海,谢黎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修的那句话。

——“谢警官,正义得到伸张,你高兴吗?”

高兴吗?

屿城的司法系统腐败得接近腐烂,靠正常流程惩治罪恶,她可能下辈子都看不到那些人认罪伏法。

修的手段,尽管冷血、残忍,却相当有效。

她的确感到了一丝不可理喻的兴奋和……喜悦。

不过,她并没有失去基本的判断能力,心里非常清楚,这不是一个理性、正确的做法。

假如人人都用自己的价值观去审判他人,决定他人的生死,那么世界将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所有人都将自相残杀。谢黎闭上眼睛,竭力清除那种不道德的喜悦,拿起桌上的热咖啡,一饮而尽。

下一秒,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咖啡里好像有异物,黏稠的,温热的,胶结成一团,碰了一下她的嘴唇。

不会是虫子的尸体吧?!

她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谢黎强忍住呕吐欲,拿起一旁的纸篓,吐掉嘴里的咖啡,然后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纸杯上的塑料盖。

谢天谢地,不是虫子。

但似乎比虫子……更恶心。

只见杯子里面全是白色不明丝状物,一层又一层,如同某种疯狂滋生的霉菌一般爬满了杯壁。

靠!

别告诉她是朱利斯看她工作太过辛苦,在她咖啡里加了点儿燕窝?

谢黎从来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屿城秉公执法。

她第一反应是抓住朱利斯的后脖颈,一把扣在办公桌上,用手上的“燕窝拿铁”给他洗脸。

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给人使绊子的办法有很多。朱利斯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激怒她。

想到这里,谢黎屏住呼吸,戴上一次性手套,把那团白色不明丝状物从杯子里掏了出来,装在证物袋里,送去实验室化验。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已经被裁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给机器开关机的老警察。

他接过谢黎递来的证物袋,看了两眼,抛下一句:“等着。”

谢黎只能在外面等着。

期间,她在网上搜了一下关键词,想看看有没有类似的遭遇……结果搜到了一大堆蜘蛛网的图片,看得她直冒鸡皮疙瘩。

半小时后,老警察传给她化验结果:“现在咖啡花样儿挺多啊,这什么,蘑菇咖啡?”

谢黎嘴角微抽,打开化验结果一看——

【经鉴定,样本为典型的菌丝结构,符合真菌类生物的生长模式。】

【如需确认样本所属的真菌种类,建议进行ITS区域基因测序鉴定。】

……怎么说呢,是菌丝总比是别的脏东西要好太多了。

等下,为什么会是菌丝?

几乎是立刻,谢黎就想到了“陆义福”对菌丝那古怪的崇拜之情。

——“……我手上长了蘑菇,你看到了吗?我手上长了蘑菇!它、它还在扎根……我整只手臂都被菌丝填满了……我要变成蘑菇人了……”

——“还记得我手臂里的菌丝吗?”

——“那不是蘑菇,是神迹!”

现在,“神迹”找上她了?

谢黎非常擅长控制自己情绪,如果是其他人从咖啡里喝出白色不明物体,第一反应要么是呕吐,要么是尖叫,她却第一时间交给了实验室,拿到化验结果后,又迅速推测出菌丝的可能来源。

思考片刻,谢黎把证物袋塞进了斜挎包里。

她有预感,这鬼东西不会只出现一次。

她猜对了。

下班以后,谢黎去更衣室换衣服,打开储物柜的那一刹那,她瞳孔遽然扩张,差点尖叫出声——菌丝,里面全是菌丝。

黏稠的,湿滑的,密集的,菌丝。

她的储物柜变成了一个怪异的白色盘丝洞穴。

谢黎攥住储物柜,用力闭了闭眼,竭力冷静下来。

她咽了一口唾液,从斜挎包里翻找出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试图把储物柜里的菌丝都掏出来。

跟蜘蛛丝不同,菌丝湿润而柔软,一触即断,似乎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

但就像打扫房屋角落的虫尸一样,尽管理智上知道虫子已经死了,不会再诈尸蹿到脸上,生理上却还是会感到强烈的恶心。

谢黎屏住呼吸,迅速清理干净储物柜里的菌丝。

打扫过程中,她万般小心,还是不小心弄脏了衣服——菌丝似乎与布料上的纤维牢牢胶黏在一起,怎么擦也擦不下来。

谢黎的衣服都是她爸妈挑的,天然有机面料,色彩鲜艳,轻薄透气,不会像合成面料一样,穿一会儿浑身就像有蚂蚁在爬似的。

这种衣服,只有一个缺点——贵。

所以这些年,她很少买衣服,都是捡以前的旧衣服穿。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件衣服贵得离谱,料子是纯有机羊毛,不含一丝合成纤维,因此也相当脆弱,需要精心保养。

这两天气温下降得厉害,出门时,她顺手穿上了这件衣服。

反正警局有暖气和储物柜,她今天也不出外勤,心想羊毛大衣再娇贵,也不至于娇贵在室内都会坏。

谁知,转头就撞见了菌丝在她衣服上做窝。

“操……”

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真是活见鬼了。

干洗羊毛大衣贵得要命,她这个月算是白干了。

好在她物欲不强,对钱财也不怎么看重,不到两秒钟便已冷静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储物柜,抱着羊毛大衣,跟着人潮走进电梯。

下班时间,电梯里满满当当全是人。

可能因为一整天都在接触菌丝——上午从咖啡里喝出菌丝,下午在储物柜里清理菌丝,手上还抱着一件粘满菌丝的羊毛大衣。

谢黎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变得又黏又滑,非常肮脏。

……受不了,得快点儿回家洗个澡。

这时,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在十五楼停下。

不知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一时间,电梯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谢黎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

那些人可能是一个部门的,正好要去十五楼办事。

她面色如常地按下关门键。

然而,电梯门合拢的一刹那,头顶照明灯忽地闪烁两下,紧接着迅速熄灭,整个轿厢都陷入逼仄的黑暗之中。

谢黎反应很快,立刻按下紧急按钮,维修部那边却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黑了电梯,硬生生把她困在了轿厢里。

……不会又是修的手笔吧?

谢黎摸出手机一看,果然,信号已经没了。

修究竟想干什么?

仿佛听见了她的想法,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背后响了起来:“晚上好,谢警官。”

是修。谢黎头皮都炸开了——他为什么会在她的身后?

她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两三秒钟的时间,她便已失去主导权。

谢黎感受不到修的呼吸,也感受不到他说话时的气流,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只能听见他彬彬有礼的声音:

“很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已经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大衣送往你的公寓。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可以问问……”谢黎听见自己一字一顿地问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吗?”

即使整个人紧绷到极点,她也没有提到“菌丝”,想看看修会如何解释“菌丝”的来源。

“当然,”修回答,口吻始终非常有礼貌,话的内容却透出一种寡廉鲜耻之感,“因为你让我有些兴奋。我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留下这样的……痕迹。这并非由我控制。你能明白么。”

谢黎不明白——什么样的人,才会在兴奋的时候,留下菌丝一样的“痕迹”?

还有,他为什么要对她感到兴奋?她身上有什么特质吸引了他吗?是容貌,还是别的什么?

那些“痕迹”又是什么,真的是菌丝吗?

主导权不在她手上,她无法有条不紊地问出这些问题,只能抓紧时间问出那个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你还是人类吗?”

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笑了一声:“你想研究我?”

谢黎冷静地说:“不可以吗?你不也在研究我么。”

“不,谢警官,我没有研究你,”他似乎摇了摇头,“你没有任何研究的价值。”

“你的人生一眼就能看透——出生在一个温饱家庭里,父母殚精竭虑为你筑起了一个象牙塔。你在象牙塔里长大,以为牧师说的都是真理,人人都有罪,但只要诚心悔改,人人都能找到救赎之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正义、救赎,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顿了顿,继续温和地说道:“有一天,象牙塔坍塌了,你发现世界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为了回到塔里去,你努力维持秩序,甚至不惜把父母送入大牢。可惜,不管你怎么努力,都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已接近怜悯:“你太高看自己了,谢警官。我对你感兴趣,只是因为像你这样愚蠢又软弱的人实在少见。我想知道你会如何玩火自焚。”

必须承认,修对她的评价,冷漠、刻薄而又精准。

谢黎极力压抑的情绪像被什么刺破了,耳根倏地涨红了,传来针扎似的尖锐痛感。

她一直竭力掩饰的弱点,被修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

耻辱感与暴露感一齐涌上心头,她在他的面前,似乎毫无遮拦,一览无余。

但现在不是感到羞耻的时候。

他罕见地说了这么多话,每句话都可能有破绽。

她必须冷静下来,去思考他话语背后的动机——他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

她身上哪一种特质,刺激到了他?

仔细想想,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在不停强调一个事情:

她伸张正义是白费力气。

他为什么要在意她是不是白费力气?

谢黎彻底冷静下来了,思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大脑在这一刻运转到了极致。

她闭上眼睛,回忆起修的一举一动,从谜底一步步往前推导,试图推测出完整的谜题。

修没有感情,也没有道德。

他甚至没有羞耻感,可以十分冷静地说出“因为你让我有些兴奋”这种话。

普通家庭——哪怕是最保守的东亚家庭,孩子也会因为父母的关系,认识到男女关系的存在。

修却像对男女关系一无所知般,甚至没有察觉到这句话的暧-昧之意。

为什么?

修每次跟她说话,都看似彬彬有礼,实则高高在上。这种傲慢,并不是针对她一个人,而是针对整个人类社会。

他似乎对整个人类社会都不屑一顾。

但既然不屑一顾,又为什么对她感兴趣呢?

在他的眼中,她不应该是一个渺小的、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个体吗?

难道是因为想要折磨她?

陆义福事件之后,他似乎对她无能为力的表现非常满意,甚至为此感到兴奋,在她的周围留下了一些难以形容的……痕迹。

人的一举一动都跟过往有关……修为什么会形成这样古怪的性格,又为什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电梯里,在她耳边说话?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明明对她很感兴趣,想要研究她,却又蔑视她,看不起她,甚至不愿意承认在研究她。

思来想去,似乎回到了问题的起点——这人究竟什么毛病?

这么一番胡思乱想,谢黎的面色反倒恢复如常,心率也下降到正常水平。

修的一举一动这么割裂,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她会好好利用这一点。

只是,一切问题都可以暂时抛在脑后,但有个问题她始终想不明白——修是人类,还是研究所的怪物?

如果他是怪物的话,他为什么会在人情世故上表现得如此老道,甚至风度翩翩十分礼貌?

如果他是人类的话,又为什么可以操控“克雷格”和“陆义福”,甚至窥探她的记忆……还会在情绪激动时,留下类似菌丝的粘性物?

生物科技的研究所,到底在研究什么?

没事,总有一天,她会找到答案。

她可能会玩火自焚,但是在那之前,绝对会先让他体会到引火烧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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