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赵恪道,“得到这份图纸的时候,我还得到了几则预言。”
顾森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怀疑地看着赵恪:“预言!?”
他们俩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份子,赵恪竟然跟说他得到几则预言。
那玩意儿能信?
赵恪点点他手中的图纸:“它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来听听。”
赵恪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小声说了起来。
人民公社,这个顾森知道,最迟七月全国各地就会办起来。
然而光凭这一条并不能让他相信,因为京市稍微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知道ZX要办人民公社。
可待听到三年大旱、三年灾荒、三年困难时期,顾森心惊了。十天前华东华北统计出来的数据,400多万顷农田干涸、禾苗枯死;吉省亦报说,他们有700多座水库的水位,出现了急剧下降的情况。
他来前,苏国给ZX致电,说要在我国建设联合舰队,长波电台,甚至还要租借海军港口……被ZX断然拒绝了。
这是四天前刚发生的事,他相信,以赵恪和赵家现在的人脉绝不可能知道。
所以这些预言……
闭了闭眼,顾森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我回去后,试着看能不能跟ZX提一提。”
“嗯,”赵恪道,“别勉强。”
有些事,并不是靠几个人就能改变、扭转的,量力而行。
站在车前,顾淼回首望向郁葱的山林、溪流和掩映其间的一座座屋舍,随之看向跟哥哥说话的赵恪,“赵团长,我能再跟苏同志说两句话吗?”
赵恪抬腕看了下表,对后面的王红志招手道:“去农垦食堂叫你嫂子过来一趟。”
片刻,苏梅拎着两只刚烤好的叫花鸡,匆匆而来。
把鸡递给送他们去车站的小战士,苏梅笑着对顾淼道:“路上吃。”
顾淼抿着唇点点头,“我有一件事不太确定,想听听你的意见。除了你,”顾淼迟疑道,“我不知道能说给谁听……”
苏梅四下看了看,一指门外路边的矮树道,“去哪吧。”
顾淼跟上。
“我想学医,可是……”顾淼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我发现,我救不了人,我做不了医生,我看到一种植物,脑中便会不由自主地闪过几种甚至十几种与它药性相克的药材或是矿石等物,并下意识地去想,我若是下药,用哪一种配方才能更完美……”
“苏同志,我怕,”顾淼看着苏梅惶恐道,“我怕我的手只会杀人,成不了救人医生……”
苏梅怔怔地盯着她的双手,片刻,难掩激动道:“顾淼,你有想过去做研究吗?研究矿石,研究它里面的矿物质和元素。”
76年,吉省下了一场陨石雨,收到的陨石共有138块,总重2616公斤。
2035年,天降陨石,开启了末世纪年。
后世有位科学家在各大基地,发布了寻找76年陨石的消息。他认为,就算76年的陨石里不含致人丧尸化的矿物质,二者之间,也必然有所联系。
随之他更是大胆地假设道,76年的那批陨石里肯定有一种矿物质或是元素,能解现在的丧尸病毒。
苏梅死前虽然还没有看到解药出现,可隐约听到,那位科学家的研究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研、研究矿石?”顾淼愣了,随之倒是认真地思索了下,道,“是有很多,有医用价值的矿石等待研究。”
“那个,其实也不一定就要专攻矿石研究,还有药材什么的。”苏梅道,“学医也不一定要当医生,你有天赋,完全可以往医药的研制方面发展。”
顾淼双眸一亮,他们顾家早前开办了那么多家药厂,不就是靠老太爷手里的药方吗?
疾病的特殊性在增加,药方自然也要随之精进才是。
“谢谢你,苏同志。”
苏梅摆了摆手,“你只是一时没有转过来弯,相信就算今个儿我不说,待你回到京市,一样能想明白。”
“那在这之前,我可要受几天煎熬了。”放下心头的重担,顾淼脸上也有几分笑模样,“苏同志,日后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当然。”
两人相视而笑。
“娘、娘,”远远地一个12、3岁的肥胖男孩,从家属院的方向跑了过来,“娘,你别丢下我,我是继宗啊~”
顾淼脸上的笑一僵,望着被人拦住的张继宗,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的同时,身子下意识地抖了下。
“别怕,”苏梅伸手扶住她道,“我送你上车。”
顾森大怒,转身就朝张继宗走了过去,赵恪上前一把将人拉住:“时间不早了,你带着顾淼先走,我来处理。”
顾森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咬牙切齿道:“是我想错了,以为都是一家人,有些事不必太计较,倒是将某些人的胃口养大了。”
小淼归来,能触动他人利益的,除了自家那些同辈,还能有谁?
是他这个族长当得太仁慈了!
“尾大不掉,”赵恪道,“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你们顾家该清理、分宗了。”
“嗯。”顾森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冷静道,“我回去就处理。”
“上车吧。”赵恪冲他挥了下手,大步走到被人拦着的张继宗面前,双眼眯起往他来时的山道上看了看,随之一指某处草丛,“去,把人给我提溜过来。”
王红志亲自过去,扯了一个女人出来,是张大志现任的妻子。
随之山道上又匆匆跑来两名战士,是江司令安排的看守人员。
“赵、赵团长!”两人气喘吁吁地敬礼道。
“你们俩可真有能耐啊!”赵恪看着两人都要气笑了,“连个女人和孩子都看不住。”
“我、我拉肚子。”一个道。
“我被一个叫泥蛋的惊恐声,引过去了。”另一个说着手一抬,从袖中滑出一条刚死的毒蛇。
赵恪面上一凛,十分难看:“王红志,你通知孟副团长,让他带人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敢朝孩子下手,决不能忍。
“是!”王红志接过毒蛇,转身去了军部。
“你们俩,”赵恪看着两名看守人员,冷冷地道,“进山训练,没有一个月别给我出来。”
“是!”
苏梅目送着车子走远,回身经过几人身边,停脚看了眼,对赵恪道:“我先回去了。”
“嗯。”赵恪对她点点头,另唤了两人道,“押着他们,跟我走。”
这事,当晚就查清楚了。
放张继宗两人出来捣乱的,是顾家二房的表亲。
就连上次周兰去军部告赵恪夫妻破坏她跟韩副营长的军婚,也是这人窜托的。
为的就是给赵恪添点堵。
“因为你跟顾森的关系?”苏梅好奇道。
赵恪点点头:“顾森多次帮我,他们便以为我是顾森在军部发展的势力。”
“哦。”苏梅道,“那张继宗怎么处理?”
12、3岁的孩子,就算以顾淼身上的伤定罪,也关不了几天。
可要放着不管,哪天再被人领去了京市顾淼面前,那才真是恶心人呢。
“我让人连夜把他送去了边境军区旁边的少管所,那儿有几名退休的军人在管理,待个三、五年保证能让人脱胎换骨……”
“顾家子弟,”苏梅疑惑道,“不是大多弃医转军、转政了吗,怎么还这么忌惮顾淼?”
“顾家的药厂、医院大多捐了出来,剩下的跟药店一起,转成了公私合营,这些东西的收入,顾淼作为长房嫡女可占六成。”
若是一开始是忌惮顾淼的天分,怕他们家老爷子把顾淼当成继承人来培养,那这后面就是钱的问题了。
送走顾森、顾淼没过两天,军区迎来了油菜大丰收。
油菜地没有分给哪一家军属,收割时大家还是拿着磨好的镰刀,赶过去帮忙了。
苏梅给种蛋调了下位置,出来就见海岛农垦队送了一筐筐鱼虾过来,这是司务长给辛苦割油菜的战士、军嫂们改善伙食定的。
“苏同志,”那负责人一见苏梅,便笑道,“呐,这一筐是张贺山给你带的。”
满满一筐海鱼和活的虾蟹,苏梅道了谢,问道:“李同志,你们海岛让人进吗?”
“让啊。”李学名笑道,“我们跟你们部队又不一样,管理哪那么严。到码头坐船,五分钱的船票就到了。”
“那能随你们出海吗?”
“这个不行。不过,”李学名道,“你可以租一条船,雇两人带你到附近海岛转转。”
“谢谢,过几天我想带我爹娘和几个孩子过去玩玩。”
“欢迎!有什么事,到时可以找我,也可以找张贺山嘛。”
“好。”苏梅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李同志,麻烦你稍等一下,我回家拿些东西,还请你帮我捎给张贺山同志。”
“苏同志不用急,”司务长过来笑道,“他们吃饭还得一会儿呢。小庄,”他转头吩咐道,“过来帮苏同志把这筐海鲜背回家。”
“你今个留在我家吃饭吧,”苏梅跟着小庄往外走道,“我们蒸虾蒸螃蟹吃。”
“一咬一嘴壳,”小庄不解道,“苏同志,你们家怎么喜欢吃这个?”
“先前食堂熬的虾蟹粥不鲜吗?”
“鲜是鲜,不过我还是喜欢吃鱼,吃肉。”小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