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万万没想到,他就出差去了趟欧洲,结果回来以后港口Mafia变天了。
他最先发现的是爱车的残骸,炸得看不出原样的残骸简直是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在现实中的写照,气得他差点自动开启“污浊”,而在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的第一怀疑对象就是太宰治。
尤其是他得知太宰治叛逃后,可疑性更大了。
虽然爱车被炸毁让他抑郁寡欢,但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那条该死的青花鱼,他就忍不住开一瓶88年的柏图斯来庆祝这个好消息。
然后部下告诉他,月濑见也叛逃了。
中原中也:??
开柏图斯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那家伙怎么和那条青花鱼跑了啊!?
如果月见里虹映听到中原中也的心理活动,他一定会很欣慰的,终于有一个明事理的人不认为太宰治是跟他跑了。
中原中也怀疑那个没有脑子的笨蛋被骗了,绝对是太宰治对他说了奇奇怪怪的话,结果他信以为真,下一步就是被卖了还要帮那条青花鱼数钱,不出三个月就被压榨得一滴都不剩了。
他越想越坐不住,那个笨蛋危在旦夕啊!
出于对朋友的关怀,他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所幸的是,对方没有换手机号,也没有把前同事们统统拉黑。
“中也君?”
如泉水般清冽的少年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略微嘈杂的背景声中,他似有一种超然世外的魔力,将一切吵闹隔绝在外,让听者的情绪随之变得平静稳定。
中原中也像是突然被人按进了一杯凉水中,一下子没有那么烦躁了。
他咂巴一声,询问的语气放缓了一些:“月濑,你真的和那条青花鱼跑了?”
“我……”
对方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得意洋洋地抢先了一步:“对哦,我和月见君手拉手逃离了蛞蝓诅咒遍布的组织,正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喝玩乐——”
月见里虹映看着双手撑着桌面、故意凑到话筒附近的太宰治,无奈地纠正道:“倒也没有手拉手吧。”
但没有任何意外的,他的这句话被淹没在了中原中也的怒吼声中。
“太宰!?”
还好,他很有先见之明地把手机拿远了点。
听到了死对头声音的中原中也更加肯定太宰治对那位无助可怜但不弱小的单细胞生物图谋不轨,他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似的,用音量疯狂输出:“你这个混蛋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警告你,要是你把那些烂泥般的歪脑筋用在月濑的身上,光是武斗派那帮家伙就足够打断你的腿——”
“中也。”太宰治打断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索性从月见里虹映的手中接过了手机,再次坐下后,他不急不缓地提醒道:“我和月见君,都是叛徒哦。”
“呃……”中原中也一下子语塞般的堵住了。
“港口Mafia什么时候对叛徒那么友善了?这就是同事情吗?太感动了,感动得我快吐了。”太宰治语气夸张,甚至做出了一个掩嘴干呕的动作。
他话锋一转,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但组织里真的有人愿意为月见君做到这种地步吗?”
太宰治和坐在对面的前武斗派统领对上了视线,他勾起唇角,鸢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没有吧?”
这句话更像是说给对方听的。
如此直白的视线和口吻,月见里虹映自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他静静地注视着笑眯眯的黑发少年,坦然地道出了对方想要的答案:“嗯,没有。”
有意的纵容让太宰治的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他弯着眼眉,语气中的恶意转换成了挑衅,像是在向电话那头的人宣告自己的胜利:“听到了吗?中也,你也是,你和他们是一样的。”
“——”
月见里虹映没有听清中原中也说了什么。
店里太吵了,手机没开免提,人声被喧闹淹没,他又不会像太宰治那样凑到听筒旁边,只能通过对方的表情猜测中原中也说了什么。
可惜,太宰治在这方面做得滴水不漏,挂在脸上的微笑无懈可击。
月见里虹映迅速地放弃了,他本就不是好奇心特别重的类型,有没有听到都无所谓。
“嗯嗯?你在说什么?是蛞蝓语吗?听不清啊——信号好差——”太宰治演技浮夸的同时,不忘嘲笑对方,“漆黑的小矮人就隔着手机无能狂怒吧,我和月见君吃火锅去了——”
说罢,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如果这是自己的手机,他估计还要补一个拉黑。
“给。”太宰治笑眯眯地递上手机。
月见里虹映接过,问道:“开心了吗?”
“还行?”太宰治一脸厌恶地说,“毕竟听到中也的声音本身就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月见里虹映一边发短信给中原中也,告诉他晚点再聊,一边感慨道:“中也君的脾气真好啊。”
“完全没有吧,那只蛞蝓那么暴躁。”太宰治丝毫没有自己是人家暴躁的根源的自觉,“某种意义上,你的脾气比他好多了。”
月见里虹映想了想,脑内浮现出曾经他和五条悟的掐架场景,最后他摇头否认了:“如果我是中也君的话,你的下半生可能就在轮椅上度过了。”
太宰治:“?”
等等,他是这种人设吗?
接过太宰治推来的菜单后,月见里虹映翻阅了一下,他叫来了服务员,在太宰治的基础上加了几个菜。
过了几分钟,锅底和菜品都上齐了。
对比上次八人桌的火锅,如今的二人局稍显冷清,其中一人还是不会没事主动找话题闲聊的月见里虹映。
虽然有太宰治这个弹性社交牛逼症在场,只要他有不想冷场的意愿,他就能轻松地把气氛活络起来,而月见里虹映也会非常给面子地接他的话,不会装聋作哑地故意当一个话题终结者。
但问题是太宰治没有这个意愿。
两个人非常安静地吃着火锅。
偶尔冒出一句太宰治抱怨自己丢下去的食物不见了,这个时候月见里虹映就会淡定地拿着漏勺帮他捞出来,仿佛自带食物锁定功能似的。
虽然他们全程没说几句话,但气氛非但不尴尬,反而处于一种恰当好处的舒适。
太宰治回想起月见里虹映出现在Lupin的场景。
月见里虹映去那里的次数不多,而他不是每次都在场,所以他们在Lupin碰面的次数只有个位数。
不过,月见里虹映去Lupin的次数应该也是个位数,在没有被织田作之助勒令喝白开水的情况下,他每次都点一杯和甘党口味相差甚远的Negroni,像一个没有感情的NPC似的默默旁听。他偶尔会加入对话,但大部分时间只有cue到他才会说话。
不光是在Lupin,其实他在所有场合都是如此。
其他人可能觉得他一点也不主动,但太宰治却觉得这样的距离感刚刚好。
哪怕现在对方朝自己靠近了好几步,这个距离感仍旧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再往前迈一步,他可能就仓皇而逃了。
太宰治不喜欢这种被拿捏住的感觉,但他对月见里虹映却讨厌不起来,更何况这家伙似乎不是会在意有没有被讨厌的类型。
看上去很好说话,但其实相当自我,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太宰治更好奇他想做什么了。
刚才在排队时瞥到了他的手机屏幕,那是他的悬赏令吧?
……
月见里虹映结账买单后,两人一起离开了火锅店。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抬头便能看到一轮弯月和零零碎碎的星光。
夜幕下的原宿依旧繁华喧嚣,五颜六色的的霓虹灯点亮了这片年轻人聚集的地带。
原宿是东京涩谷的一个地区,离月见里虹映的家不是很远,打车只需要十分钟就能到了,但太宰治光是回横滨就需要坐半个小时JR。
搬家的好处就在这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一分钟前刚得知这个消息的太宰治瞬间表情破裂,他不满地碎碎念:“可恶,被你摆了一道……早知道就把地点定在横滨了……”
月见里虹映拍了拍那颗毛茸茸的黑色脑袋,给他顺毛:“好啦好啦,这次辛苦你了,下次我来横滨找你。”
太宰治幽怨地盯着他:“哄小孩这套对我没用哦。”
“难道要我坐JR陪你一起回横滨吗?”
太宰治瞬间星星眼:“可以吗?”
“你想得美。”月见里虹映无情地击碎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种浪费时间的无意义行为傻子才会做,他只想回家躺着,顺便联络一下中原中也。
成功把太宰治哄去坐JR后,月见里虹映没有急着打车回家,他一边不慌不忙地往远离人群的方向迈开脚步,一边拿出手机登上了诅咒师专用的悬赏网站。
自从悬赏令挂上去后,他确实遇到过几个找上门的倒霉蛋,但数量不是很多,他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对他的生活可谓是毫无影响。
没办法,在物价极高的咒术界,总监会那个打发叫花子的赏金就像抢银行时看到柜台上有一枚钢镚一样,但凡脑子正常一点的劫匪肯定优先抢纸钞。
但一个普通人换五十万赏金,总归是不亏的,所以接这个任务的诅咒师主要分成两类,一种是生活所迫的底层诅咒师,另一种是抢完银行想顺手摸个钢镚的诅咒师。
无论是哪一种,解决一个普通人都绰绰有余。
然而,那么多天过去了,他照样活蹦乱跳的,总监部再蠢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所以他特地确认了一下网站上目前的赏金,排队期间还是五十万,现在已经涨价了。
嗯,涨到一百万了,大概是从打发普通乞丐变成打发迪拜乞丐的程度吧。
虽然不以百亿为计量单位的悬赏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但在他刻意暴露行踪的前提下,一百万能吸引更多的小虫子了。
比如现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