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像是憋了许久，缺水的鱼一般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不完全体不如资质高的完全体态，在液体内呼吸就不是那么顺畅。
“咳咳，内里真的不是人呆的，全是死人骨头全是乌黑乌黑的血，也不知道里边到底死了多少人。”见识过异人城诸多残暴大场面的王五仍心有余悸。
他继续道，“不过能确定的是这四长老可能是异人城的人，两百多年前从异人城逃亡过来的。”
在场人皆是一愣。
顾一白神情凝重，“可有证据？”这时第三次出现异人城这个名字。
“八弟，把那些人皮子拿出来给城主看看。”
顾一白就见王八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巴掌大的皮来，递到他面前。然后走到他身前道，“城主您注意看那皮子上可有一带枷锁的蛇身人头画像。”
阳光下，平平无奇的皮子瞬间如被染上浓厚的泼墨一般，一副蛇身人头画栩栩如生出现在顾一白面前。
众人也看称奇。
顾惜更是啧了一声，这画长的就像本来就出生在这皮子上似的。
“人脸也越来越清晰，却正是四长老那张皱皱巴巴的脸。”
而这样的皮子王八手里还有一摞，皮子滑溜溜的手感并不怎么令人感到舒服。顾一白一张一张的翻看，与那张画像很是清晰的皮子内容没什么两样。
只是四长老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我们异人城的人身上都有这与生俱来的画像，只是我们身上没有这道枷锁。”
“枷锁？”顾一白一边看一边问。
“枷锁是诅咒，是异人城的规则给罪人下的诅咒。有此诅咒者灵魂永生永世不得使用异人城术法。”
“只是不知道这四长老是如何使用异人城的术法，甚是奇怪。”
突然顾一白翻看的手顿住。
王五王八注意到一样不由凑过去，却见那皮子已经模糊到脸部出现了重影，有两张四长老的脸似的。只是那枷锁倒是比先前的所有图案的枷锁都更清晰。
“什么情况下，褪下的皮子图案会由模糊变为清晰。”
两人，“这倒是不知道了，没听说过这种事。”
他们退掉的皮子倒是都一样的清晰，没有这种模糊的。
王五掏出自己褪下的皮子给顾一白看，图案清晰且与他之前说的一致，只是王五是类蛇人像而非人面蛇身。
只是……
顾一白看着王五的皮子，皮子发白且细看上方有蛇鳞片的印记。顾惜过来看，确定上方确实有微不可见的蛇鳞印记。
而四长老这退掉的皮更像是人……皮？
“若枷锁是枷锁灵魂，枷锁锁在这图像上。那这图像便是代表着异人城之人的灵魂影像。”
“这最后一张模糊成重影的图像是否是代表着躯体内曾有两个灵魂？”
这实在是太骇然听闻。
众人瞬间全都看过来。
顾一白突然语出惊人，他食指点着那似挣扎的重影脸庞，神情认真“有没有可能是四长老并非异人城之人，而是吞噬了这异人城之人的寿命与功法？”
众人顿时更是一惊。
是啊他们差点忘了，四长老的本事！
明显是异人城的术法却又处处透着另类。
王五思忖片刻道，“如此一来这种种异常倒是能说的通了。”
王八已经惊的瞪了眼，似乎有些难以想象这种可能。
红色的因果线出现在图像的人头上，这异人城的灵魂在这皮子上？但是顾一白神魂却并未感受到灵魂的存在。
顾一白不动声色的将产生因果线的皮子拢入怀中。
顾一白看向天色。
顾一白将顾恩叫出来，对顾惜道，“你与顾恩一道将那洞穴内似乎是孕妇与婴孩的东西带出来。”
顾恩抓着他的衣袖一角，神情腼腆中带着欢喜，红色的眸子颜色越发深了。这代表着他的修为也越高了，与同期修炼者差距也越来越大。
可惜的是顾恩身为还魂者躯体早已死去却是已经不能长大。
“带出来后就带人毁了这鬼地方吧。”
顾一白眼眸垂下，捡起袖子上的蚂蚁放在手心。
四长老钻入洞穴的次数越来越多，不久后必然会再次进入这洞穴。没了洞穴就只能在地面上。
他要将对方逼到明面上。
“佛宗的人没事吗？”顾惜问。
若是现在动手是不是不太好。
顾一白笑了，似笑非笑。
佛宗的人便是想要为四长老出头，藏了这许多秘密的四长老能让佛宗的人出头吗？
“对一个好人动手那是不太好，但对坏人动手那可未必不好。”他道。
王八不解，“什么意思？”
这动手就动手呗，怎么还分好人和坏人的？还有什么好和不好的。
顾惜想了一会就通了他摸向顾恩的脑袋，可惜的是还是被相当冷漠的躲掉了。
好歹他们也是老合作伙伴了，受伤。
他无奈收回手，道，“这里是是非分明有公正律法的凡人域可不是打打杀杀为规则的魔域。自然是要顾忌名声与声誉，坏事没人想沾边，至少在明面上。”
便是四长老想让佛宗替他出头也得看看佛宗想不想因为这件事给光禄寺出头，毕竟这件事可是上不得台面的。
佛宗若是沾了，那可是沾上了鱼腥，难免让人闻到臭鱼腥味。
越是大宗门便越是爱惜羽毛。
那叫运道的和尚便是再思想不正歪门邪道，只要有点脑子都不会让这种事拿到台面上来。虽然他若是与四长老合作也会做这种肮脏事……
佛宗与四长老都想从合作中得利，双方可不是想结仇。
“四长老，不会让佛宗的人出现在后山的。”顾惜扯了下嘴，英俊的脸龇牙咧嘴，“不仅不会而且还会阻止佛宗的人。”
“当然若是那运道真是个没脑子的，城主会让他长脑子的。主动向凡人域曝个光啥的……”
这宗门间出来混的谁还没几个仇家啊。
到时候事发佛宗必然会将那小崽子给叫回去，哪里还有精力管这边。
说不得也必然会将四长老和平和长老这两个变态老秃驴也给带走，那样倒是省的他们魔域带走了。
真坏。顾惜想。
这样一想他倒是希望那叫运道的佛三代脑子不好一点了。
这个时机动手，对他们驭尸城而言简直全是好处。
王五，“妙！”
王八也道，“妙！”
两兄弟感叹：凡人域的这些个繁琐规矩就是好啊！
“顾恩走吧。”顾惜道。
顾恩走过去，顾惜趁其不备，猛的将人举高高了一把。整个森林都能听到他夸张的得意笑声。
众人：……
顾惜统领原来这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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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与顾恩前脚刚走，顾一白还未踏出后山地界，就收到了来自河水国的第二只乌鸦。
字迹娟秀中却带着几分清冷孤傲，纸张带着宫中特有的浓香檀香气息。
顾一白看完了信中信息。
因着光禄寺乃是归属于佛宗，乃是佛家子弟。驭尸城也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不然很容易被佛宗盯上，进而引起凡人域对魔域驭尸城的讨伐。
而一旦河水国国君出动，就可将消灭和尚的事情归咎于国家君主对领域内寺庙的管理。
领域内君权处置，佛宗轻易不可出手，这是人间规矩。不然自有正义势力要来谴责佛宗。
这样一来驭尸城也只需隐于暗处便不会招人口舌，佛宗也不会将目光移到驭尸城的身上。驭尸城自然是高枕无忧。
顾一白，“倒是聪明。”。
但国君要动手也得需要正当名目，不然也无法阻挡佛宗的插手。
现下就差一个出兵理由了。
顾一白看着后山，又笑了。
名目不就在这吗？
看来光禄寺这事无论如何都得由他们的口给散播出去了。
不过这样一来，驭尸城炸山这是更没有任何顾忌了。
顾一白不由感叹，凡人域真是个好地方啊，是来对了。这来一遭，他这头痛都好了许多。
“一个破国家，咱的领土也不在这边，这凡人域的规矩还那么繁琐，打也不好打的，还直接会面又会面谈论的那么麻烦。”王五两兄弟纳闷。
“城主您非要费心力要这么个小国家干什么？”
“小国家？”顾一白顿时挑眉反问。
“这小国家可一点都不小啊，比你们以为的要大。资源更是不小。”
顾一白指着林子外部，“知道那边是什么吗？”他给他们解惑。
“知道啊，麦田。”当初士兵们第一次从凡人域回来后就说了，凡人域的麦子又密又丰硕大的勒，可好。哪像他们魔域大部分地都种不活，能种的地那麦穗也小的可怜。
当时引起城内很多人羡慕来着，要不是顾忌危险都想来亲眼看一看。
顾一白叹息，“河水国一个季度的小麦产量便是魔域三年的产量。”
“啊？！”
“不会吧！”
两人都震惊，冲击显然有点大。一是他们以前压根就没想过凡人域的粮食这个问题。此时猛的一下听到再一想心内却是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是这对比也实在是太惨烈了点。
对民生再不敏感，他们都是普通百姓，正是因为知道粮食的重要性，经历过抢夺粮食的惨烈才更能清晰的知道其中蕴含的含义。
“虽说辟谷丹很好，但也不能一直吃，吃多了人早晚得吃出问题来。”顾一白说，“修炼者吃的东西归于修炼者，一切回到正轨。”
一行人已经是走出了林子。
两兄弟还在惊叹中没出来。顾一白没说的是，他觊觎的从来就不是这一个粮食，而是河水国国土内的全部，商贸、经济、工事、河水与资源。
一旦驭尸城对上异人城与富贵城还有无事城这三个大城的那一天，河水国的所有资源便是驭尸城能死战到底的底气之一。
一出来，王六顿时划了下来和几人比划那干活的四个大高个。
炸后山的事情他想让那四个高个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