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过去，下方亡城大军静肃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一股愤怒肃杀的气息却弥漫在整个战场上。
“攻城！”怒到极点却压抑的声音传遍整个亡城大军。
战斗的号角终于吹响。
但是吃了口粮后答应攻城的士兵们却没有上前一步，灼热的熏的人刺眼的石灰，沸腾的石灰上被灼烧的只剩下通红的皮肤的老鼠还在那里。
他们退后了一步。
敌军将领果然愤怒，“杀！”
五千人顿时被屠杀，惨叫声再次遍布。顾一白脸色木然，吞下血气丹，只看着下方的一切。
乌鸦在兴奋的嘎嘎叫，秃鹫声音却似在悲戚。
先前的攻城战中，他以为可以钻因果法的空子。
他提供杀敌的方法，操作人却是驭尸城的士兵们。但他在神魂减少的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不行，方法是他提供的便是间接杀害这群被迫参军的敌军。
因果法不会因为立场不同而宽恕他这个行凶者。
现在他威慑那些被迫参军的敌军方法显然管用了，现在的因果法毫无异动。
开局大捷，驭尸城士兵顿时再次迎来一片欢呼声。
然而此时一道焦急的声音却从后方传来打破了这一片欢乐气氛，“不好了，地道失守，敌军要攻进来了！”
气氛顿时如僵滞一般的，士兵的嘴角还留在脸上，但是眼睛已经缓缓变为了恐慌。
那士兵继续大喊道。
“瘟疫，瘟疫进来了！”
在顾一白将老鼠扔下去的时候，对方却是也将死掉的老鼠从石头缝隙间泄愤般也扔了进来。
前方添堵洞口的人顿时首当其冲，不过须臾就出现了腹痛，呕吐的症状。一个接着一个蜷缩在了地上。
顾一白先前的假设竟然全都中了。
士兵继续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根本就没有触碰那个老鼠，第一时间就被顾惜统领用石灰给盖上了，但还是被感染了！”他的语气有些无助又无力。
满脸惊惧。
没有人不怕瘟疫。
“莫哭，听着，只要按照我的话去做一切就来的及，没有人会死，也没有人会出事。”
“冷静下来了吗？”
“去联系王琦！”顾一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士兵郑重点头。
顾一白向前走，安抚所有士兵，方才的话他不仅是对那报信的士兵说的还是对城墙上，以及城内所有士兵与驭尸城子民说的。
他的情绪太过镇定，众人都平静了下来，只是眼内还残留着一点惧怕。
“你们也见到了方才的修炼者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或者说影响要小很多。”
“现在所有修炼者前往地道，代替普通百姓，去守住不能让敌军从洞内进入。”
“剩下的士兵们全都去安抚城内百姓！”
“城主，那这里怎么办！”小头领急道，所有人都走了，那谁来守城？
“这里交给我。”顾一白冷静至极的说。
敌军普通士兵全数死亡，对他已经没有了桎梏。
但那可是敌方两万大军！城墙上没有人怎么行呢！
是个人听到这话都是震惊与不敢相信，知道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北门所有守城士兵去城内安抚士兵！城墙上有我！”
“可是……”
“没有可是！”小首领对上顾一白的眼眸，霎时间却发现一片血般的红色铺天盖地而来像是要将他吞噬的一干二净的可怖，一阵窒息传来。
似乎先前注意到对方身上的那一抹温柔与耐心似乎全是错觉。
但守城头领意识到此时对方不仅是和善的城主还是杀伐果断，不容人抗拒高高在上的城主。
顾一白似乎意识到他吓到了对方，浓厚血腥的刺激，直接反应在了眼眸内。越发黏稠的眼眸现在一定分外吓人，他缓和下表情道，“我自有对敌章程。”
他见他还没缓过来，瞳孔似在微微颤动，脸都白了。又补充道，“而且你们没有出事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
小头领怔愣片刻，哆嗦道，“属下这就去！”
当小头领下了城墙后，再想起那句话，他像是猛的回过神来，懊悔的连连拍向自己的脑袋。
他怎么能对城主露出那种惊恐躲避的眼神！
城主肯定对他失望了！
不行，他得给城主道歉！他转身就要上去。
但城内已经隐隐传出的呼救声，他又猛的清醒过来。
眼下十万火急。现在不是时候，到时候他一定一定给城主道歉！
顾一白转过头，吐出的气息却似带着薄雾。
他望向城池下的尸体又望向远处的亡城大军，动作很慢。
虽说杀掉血腥满布者会让他神魂大涨，但依照因果法的调性又怎会任由他如此大肆杀戮。即便对方皆是血腥满布的恶人。
顾一白不确定比定义为善的因果法，在他杀戮两万人后会发生什么不可抗性。
他缓慢放出神魂。
但是高风险也代表着高收益。
亡何又是愤怒又是兴奋的砍完所有胆小的叛军，刚要回去邀功，却看到那城墙上的士兵竟然全都退了，消失了，不见了。
就只剩下个光杆城主了！
他心道。
难道我的威力这么大了？砍人的英姿吓的他们都能让敌军不战而降，退敌了！？
他裂开嘴，正欣喜间。
紧接着内里却传来兵荒马乱声与哀叫声。
“咋了这是？”他摸着脑门走到轿子前。
“里头内乱了？造反了，城内的驭尸城百姓发觉他们城主太过强大，而我们亡城又太过强大终于惊慌下起兵了？”
……
亡主：“亡麻扔了个伴生鼠进去。”
“草 ，对方杀了咱得半生鼠！”亡何关注点却是不一样，很是大怒。
他立即扬言要把驭尸城内所有修士的尸奴当着修士的面给全斩了！这样才能一解他的愤恨。
“不对啊，咱不是要过段时间才放瘟疫攻城吗，怎么这就进去了？”愤怒后他又回过神道。
“没事，死亡的半生鼠只对普通人有用，对修炼者效用不大。”
“听说那驭尸城内丹道末途，想必没有法子治疗这普通人。看来那顾一白只能杀人了。”
亡麻误打误撞下倒是撞对了，还省了他们不少气力。
毕竟他们本身的目的可不是攻城，只是让顾一白杀人罢了。
“这些那驭尸城城主也算是自作孽了，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吧！”
“嘿，说起来确实奇怪，属下还真没碰见过那顾一白杀人，真是邪门了！”
天似乎突然就有点变冷了，有些阴冷。
两人看天，周围依旧灼热，不知那阴冷从何传来。
两人没有在意。
“因为他不能杀人吧。”亡主意味深长道，“他本是也不能见血的尤其是太多的血。若是见血还好，但若是杀人那他可要万劫不复了。”
他又道，“这么多血都忍得住可见是个心性坚定的，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亡何问。
“还没来得及成长，还是太弱了。”他心道若是他是这不死尸，必然在未强大之前好好藏着。看这闹的轰轰烈烈的，就是成了不死尸那也是被他人把玩，最终失去生命的存在。
这云里雾里的听的亡何更是一阵脑瓜子疼不知道城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亡何只知道，亡麻这招确实大快人心，他是做对了。
“若是城内只剩下修炼者，那还省了咱得事了呢。正好让咱得伴生鼠们吃些好养料，长的白白胖胖的。”
“经此一战，咱们的战力也能更上一层了。”
他心里的郁气也一扫而空。
空气似乎更阴冷了几分，两人心道怪哉，但也没当回事。只是望向天空，似乎多了些乌鸦和秃鹫。
他们亡城倒是不讨厌这些生物，甚至还很喜欢。
倒是颇为喜庆。
“派去跟着富贵城的人可是有窃听到什么消息。”
“那富贵城和异人城的果真是一伙的，只是似乎是生了分歧，双方都不太开心。”亡何想了想道。
“都不太开心？”
“嗯，似乎是阳城还是阳城还是阳河的什么东西。”
阳城阳河？这里不是阴河吗？
亡主暂时放下疑虑试探，“那可有看到其他的什么东西？”
“其他的？”
“比如棺材之类的？”
“那倒是没有。”亡何肯定的道，若是棺材必然是看的清的。
此时亡何也想起了关于驭尸城的消息，关于不死尸的棺材之类的。
这样滑天下之大稽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还活千年活个五百年都信的都是傻子，三域内就没有活的那么久的。城主不会信了吧？
“让人继续去盯着。若说出发现棺材立即报告于我？”亡主却对他说。
亡何有些不敢相信，他都不信的东西，城主竟然真的信了！
“城主那驭尸城城主有些不对劲啊！他不赶紧去处理那些染了瘟疫的百姓，他站在城墙上做什么呢？”亡何却突然道。
此时亡城城主也注意到了异样。
亡何突然哆嗦了一下，被冷的再一看旁边的士兵们也都在瑟瑟发抖呢。他暗道这天气怎么回事，还没到寒冷换天的时候呢，怪死了。
他缩着脖子看向城上。
“那顾一白像是一尊石雕一样呢！别是吓傻了吧放弃抵抗了？”他吐槽。
然而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若是他们抬头能看到，便会发现遍布整个天空的神魂在相互交织穿梭，似在空中编织了一个巨大的网，那网似乎足以容纳他们的两万士兵。
从棺木中出来后他还是第一次控制如此庞大的神魂，还是在血液满布的战场上，这让他有些吃力。
他的发丝无风自动，发出咧咧风声。
但随着神魂倾斜而出的因果之力却被他死死的压制住。
一旦因果之力出现，那这群死在他手下的人便会成为他的尸奴，如顾恩那般有意思的尸奴。这对亡城如恩赐一般的长生是他所不愿的。
偶尔泄露出的怨戾无声融入魔气中，为人所不查，只有偶尔的阴冷告知它的存在。
“难道顾一白就任由百姓得瘟疫死去？”此时亡城城主疑惑的声音似随着风声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