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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跟你亲个嘴

桌下恋情 绊倒铁盒 4917 2024-07-21 08:43:58

这几日傅苔岑一直在赶新书的稿子,之前把大纲完全改掉了,现在是一个崭新的故事,文稿已经初具雏形。

美中不足的是夏赊雨发来的消息寥寥无几,回复更是不及时。傅苔岑白天发过去一条,往往到晚上才会收到回复,给的解释是手机不在身边。

傅苔岑简直要怀疑这个人的新工作是不是偷偷加入了什么国家安全部门。

这天晚上,傅苔岑本来打算写作,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隔壁会选择大晚上的敲敲打打,惹的人心烦意乱,他喝了几杯酒,漫无目的地在家里晃了两圈之后,打算联系夏赊雨问问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回复倒快,夏赊雨的回答是:“再等等,事情还没办完。”

“等不了了,好想你。”傅苔岑盘着腿窝在沙发上打字,“你走之前穿的睡衣我都舍不得洗。”

“……傅苔岑,你是不是有病。”

“我是有病。”

“?”

“三岛由纪夫说,幸福感如轻微的醉意,又似轻微的疾病。”傅苔岑说,“你一回复我我就幸福了。”

夏赊雨发了个皱眉的表情:“傅大作家,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喝了点。”傅苔岑说,“你不在家,我只能喝点酒,聊以自慰。”

夏赊雨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聊以自慰的后两个字到底是哪种意思。

“你早点休息,别到处乱逛,乖一点。”夏赊雨发了个亲亲的表情,“我有点事,要先去忙了。”

傅苔岑看着结束的聊天界面发了会呆,正要撇下手机,突然开始持续震动,是一通电话,联系人也不常见,是冯也荞。

按月份,这时候冯也荞应该也在外面浪荡着,不知道在学什么新工艺,她和傅苔岑联系本就不多,有事也会微信,极少打电话。

傅苔岑奇怪了一下,这才接起来,听到冯也荞在那边说:“你人在哪?”

傅苔岑莫名其妙:“在家。”

“我是说城市。”

“上海啊,怎么了?”

“我怎么听我爸说,你爷爷跟他讲,夏赊雨在泾县,我还以为你又跑回去了。”冯也荞自顾自说下去,“上次走得急,听你说出柜出得不顺利,我担心又出什么事,赶紧给你打电话,看要不要去救你……”

傅苔岑感觉酒醒大半,好不容易才打断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夏赊雨在泾县,在我家?”

冯也荞愣了愣,也奇怪道:“他没跟你说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冯也荞先反应过来,笑出了声:“小两口吵架了?不躲娘家躲婆家了?你得反思一下啊。”

“……”傅苔岑把眼镜摘下来,用指节揉了揉眉心,“没吵架……”

确实没吵架。夏赊雨似乎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一些情绪。不过他确实不太明确这种情绪从何而起。如果要说因为徐莫北,他拒绝得非常果决,并没有引起任何误会。

冯也荞还在那头笑:“我不信,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

傅苔岑决定以行动代替语言:“回头把结婚证拍你面前你就信了。”

说罢利落得挂断了电话,合上笔记本电脑,开始装包。

最早的火车也得等凌晨六点,抵达泾县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一路上傅苔岑都在思考这件事,夏赊雨为什么跑来泾县,又到底存不存在一个新工作。他知道电话里夏赊雨未必会坦白,何况什么时候看到消息,什么时候回复又是未知,还不如自己跑一趟。

回到泾县家里时,日头升得正高,天井里明晃晃的,有清风微拂,植物的枝叶沙沙作响。进到厅里才看到张伯正在仔细地用鸡毛掸子给花瓶掸去浮灰。

“张伯,我爸呢?”

张伯一回头看到他,吓了一跳,随后快步走过来接他的包:“哎呦,什么时候到的,没听说你要回来啊?”

“刚到,临时起意。”傅苔岑没劳人动手,自己把包搁了,直奔主题,“我听说夏赊雨来了。”

张伯明白了,点了点头:“夏先生这周辛苦,每天早出晚归,和你爸爸这会儿都在厂里。”

傅苔岑应了声,拔腿便往外走。

“不吃口饭再去?”张伯在后面追问。

傅苔岑留下个背影:“不了。”

又马不停蹄赶去厂里,上一次来荷叶才露角,这一次满塘的荷花。一进院子里就看到柯岩,天气炎热,他干脆打着赤膊,从晒得滚烫的小货车上卸毛料。

傅苔岑喊了他一声,他立刻兴冲冲地从车上蹦下来了,展露明亮的笑容:“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傅苔岑扶了他一把,“能行吗?我给你搭把手。”

柯岩连连摆手:“用不着,别把你衣服弄脏了,我一会儿就搬完了。”他用挂在脖颈上的汗巾擦了下汗,又说,“你是来找师父的?噢,夏哥也在里面,好像在财务办公室吧。”

惊异于“夏哥”二字已经叫得这么顺口,傅苔岑问:“他每天都来吗?”

柯岩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夏赊雨,点头道:“这几天,都来。师父教着活儿呢。”

傅苔岑皱了皱眉:“为什么突然要教他?”

“这个我不清楚。”柯岩显然也并不清楚二人间的关系,只是答道,“城里人觉得新鲜?来玩玩?”

傅苔岑没能获得答案,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进去看看。”

告别柯岩后,一路往财务办公室走,午休时间,除了屋外聒噪的蝉鸣,厂子里非常安静。到门外先敲门,刚过三声,听到里面传出傅松义的声音。

“进来。”

傅苔岑便推门而入。为了省钱,里面没开空调,闷热得厉害,办公桌里侧只坐着傅松义一个人,可能是短袖还嫌热,袖口一直卷到腋下,桌上一沓厚厚账簿,还有一台年代古早的电脑外加打印机,可房间里不见夏赊雨。

“来了?”傅松义摘下老花镜,提起眼皮看了一眼门口,兀自端起茶盏吹散浮沫,神色似乎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早有预料,“我就知道你迟早要来。”

傅苔岑站在那里问:“夏赊雨呢?”

与他心急如焚的模样正好相反,傅松义反倒不紧不慢,示意人先坐下,随即放下茶杯,面带讥诮地问:“吵架了?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他未必受得了你。”

傅苔岑眉间皱得愈紧:“我们没有吵架。”顿了顿又忍不住说,“他回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是小夏让我先别说。”傅松义挑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其实上次你们离开不久,他就电话联系我,说他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他想加入,帮忙打开制笔厂的渠道。”傅松义回答,“起初我觉得他是一时兴起,但是他给我看了详细的方案,也说他马上会辞职,然后全职投入进来,前期只需要我开基本的工资,等到有收益他再提成。”

“在我听来,换种简单的说法,就是他想替你把厂子接了。”傅松义将杯盖盖在杯口,发出清亮的脆响,“我没理解错吧?”

想起这段时间夏赊雨对手工艺品以及非遗产业展现出的浓厚兴趣,傅苔岑大概明白了夏赊雨现在想做的神秘工作到底是什么。

他凛了凛神色:“那您怎么说?”

“我说谈恋爱上头不是这么个上法,这是份苦差事,没他想的这么简单。”傅松义忍不住哼笑了声,“可他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他不是为了你牺牲什么,是他真的喜欢,也觉得这件事很有意义。”

“然后我就问了他一个问题。”傅松义继续说道,“我说我们是个制笔厂,最基本的,你会制笔吗?”

“他不说话。我又说,你看,你连基本的流程工序都不了解,然后你说你喜欢,你要全职做这件事,我怎么相信?”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傅松义这样对一个热情传承的年轻人还是苛刻得过了头。

话到这里,傅苔岑已经明白了大半,也知道为什么夏赊雨想等这趟差出完再摊牌:“所以你让他到这里学制笔,学明白了你才答应?”

傅松义失笑着否认:“这可不是我让他来的,是他自己说,他如果能在两个星期内搞明白全部的流程,我就放心交给他。考虑以后,我答应了。”

“所以不是我不跟你说,是他自己有骨气,说要等他拿到这个工作,再跟你讲。”傅松义总结道,“不过,我也看得出来,他还是有点心事吧?”

傅苔岑默了默,不置可否,只是说:“您别为难他,他是真的喜欢,而且他也确实已经辞职了。”

“我知道。”傅松义看了傅苔岑一眼,好像没见过他为谁低声下气求人,这回是稀罕了,“我也没为难他,事实上,我觉得他还不错。”

在傅松义这样严苛保守的人那里,“还不错”算是非常高的评价,听到这句话的傅苔岑表情很有些意外。

“每天七点准时坐在这里,晚上十点才走。不骄不躁,学得挺快,选料、脱脂、压毫都学过了,也已经会绑笔头。”傅松义哼笑了声,“入库出库的账也捋得清,我看比你稳妥得多。”

看这架势是恨不得夏赊雨叫傅赊雨才好呢。傅苔岑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立刻顺水推舟:“懂了。所以您同意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故意刁难他?以为你越不想接厂子我非要让你接,是跟你过不去,觉得我最见不得你称心如意?”傅松义冷笑出声,“我没这么闲。傅苔岑,其实只要是对厂子好的,我都会同意。”

傅苔岑沉默。他确实一度这样认为。

“你还年轻,所以觉得路有很多,但在我这里,工艺之下,才是你我。百年的传承,不能断在我这。”傅松义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讲,“说实话,我确实看过你的书,我也很坦诚地说,我欣赏不来。”

“当然了,我知道你销量很好,我也没有自傲到认为我比这么多人的品味都要优越,只能说是我老朽了。也正是因为我老了,我不知道这个笔要怎么让年轻人看到,怎么让他们知道这足足72道工序,才能出一根好笔。所以我才想让你回来。”

话说开以后,面对傅松义一直以来的顽固不化,傅苔岑似乎看到了其他的角度,也似乎变得可以沟通和理解。

他也正色迎向他的目光:“我明白。但我也没办法。如果我只是因为不得不做,才回来做这件事,我不可能做得好。从这一点看,厂子没有交到我手里,是一件好事吧。”

“我也只能这样想,不然还能怎么样。”傅松义苦笑着摆了摆手,让他别再在面前碍眼,“好了,你去找小夏吧,他在修剪区那边。”

傅苔岑站起来,想说一句谢谢或者类似的什么,但他和父亲间少有这种心平气和的时刻,实在觉得生疏又矫情,正在犹豫间,听到傅松义又拍了下桌子。

“你最好是赶紧把人追回来,别好不容易找个继承人又给你小子气跑了,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

温情的气氛破坏殆尽,又回到了舒适区,其实亲人间有些话不说也明白。傅苔岑失笑,把那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此时的夏赊雨正在笔毫修剪区修剪笔头。

这里光线更好,他只穿了一件非常朴素的白色T恤,腰间系着一件灰色的工服,头发也理短了,整个人有种令人难以移目的利落感。离开在城市生存时体面周正的衣冠好似一场浮华落尽,和他在写字楼里的感觉又很不一样。

他正按照上午练习的那样,低头将毫毛的尖端整齐排列在一条线上,由于笔毫的长度并不相同,下一步就是要将毛根切齐,好让每根毫毛的长度一致。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平时为了不被打扰都会放在更远一点的桌子上,只是今天午休时用了一下便随手搁进口袋。夏赊雨本不想理会,紧接着又震动了一下,他担心家里有什么急事,于是停下手头的工作,掏出了手机。

可消息来自傅苔岑。

“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在哪?”

夏赊雨皱了皱眉,明明昨天才回复过这个问题:“不是说了,等我回去再说?”

敲完这一句,正要撂下手机,没想到傅苔岑秒回:“你最好是当面说。”

夏赊雨正对着这句话疑惑,渐近的脚步声连带着一道阴影覆盖下来,他抬头,看到逆着光线站定在面前的傅苔岑。

说实话,这场面有点老套,但夏赊雨莫名其妙就觉得自己能理解偶像剧的受众了。千里迢迢赶来、站在自己面前的傅苔岑确实很顶,而自己心跳剧烈。

他怔了怔:“你怎么来了,是伯父告诉你的?”

“是冯也荞把你卖了。”傅苔岑略带不满地和他对视着,“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你在这的。夏赊雨,你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生你的气。”夏赊雨把手头的活放下,心平气和地走到水缸边洗手,隔了两秒他才回答,“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他在花坛边坐下,场院的空中牵拉出纵横的细绳,垂挂着晾晒的笔毫,晃晃悠悠,不时有笔杆碰撞发出干脆的竹木敲击的响声,落下的阴影在夏赊雨的面孔上似浮云一般飘来荡去。

“我辞了职,不再做出版,以后在行业里帮不上你的忙;我说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却又一直得不到你父亲的认可。往前走未卜,更不想走回头路。我焦虑了一个晚上,干脆来这里努力,才比较不会内耗。”

他大概是进入了一个短暂的迷茫期,但来到这里潜心学习了几天,心就静下来了。想明白焦虑的原因无非只有两条,想同时做很多事,又想立即看到效果。千万个急功近利的念头,都不如认认真真做好一支笔。他在修他的匠心。

“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了。”傅苔岑也在他身边坐下,“但我就关心一件事,这真的是你想要做的工作吗?”

夏赊雨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指了指头顶:“你看这里挂着的每一枝毛笔。我都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而且以后经由我的手,还将知道它们往哪儿去。”

他吁出口气,仿若尘埃落定,也下了决心,甚至兴奋到音量都提高了不少:“我现在觉得这就是我想做的事,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想。”

我想。这个词是特别好的。

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

这似乎一直是他们共同在追求的。只是夏赊雨目标更明确,计划更周全,他专注,也足够勇敢。

傅苔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觉得这个人身上的魅力好像无穷无尽,自己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更爱这个人一点。

日温升得更高,夏赊雨跳下花坛,热得把工服解开勾在指尖搭到肩膀后头去:“所以你呢?刘熠说服你没有?”

傅苔岑勾起唇角,朝面前的人眨了眨眼:“当然没有。我白白吃了他一顿。”

“那徐莫北?加了你微信,就没再找你?”

大概是徐莫北很清楚发了消息也未必会收到回复,更有可能直接被删除好友。还不如默不作声,或许还能在傅苔岑的通讯录里“苟活”一阵子,总之他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以至于傅苔岑自己都有些遗忘了。

“还真没有。”傅苔岑回答,“而且我那天跟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再不死心,估计也只能通过绘风施压。”

“真的?”夏赊雨还是不太相信。

“真的。”面对对方的一再质疑,傅苔岑不可思议地求证,“那天我和他讲话你不会只听了一半吧?”

“我当然听到了。”夏赊雨把那天傅苔岑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的时候,表面不显,心里还是暗暗有爽到,“你就说觉得他不自重,什么太便宜了之类的吧……”

“不止这几句。”傅苔岑一边掏手机一边说,“我跟他讲,我要跟你亲个嘴向他证明我们的关系。”

还没等夏赊雨反应过来,傅苔岑已经揽着他的腰将他带到双膝之间,直起脊背和他接吻。傅苔岑一贯吻技很好,从嘴唇的触碰到舌头的绞缠,不断循序渐进。

亲着亲着夏赊雨就有点忘乎所以,直到他听到细微的咔嚓声,睁开眼的同时看清傅苔岑举起手机拍了一张两个人接吻的照片。

“?”

夏赊雨吓了一跳,恍然明白他要干什么,立刻伸手抢夺手机。但傅苔岑将手臂高高扬起,侧身躲开,又飞快地在手机上敲击了几下,才把屏幕转过来。

是和徐莫北的聊天界面。

前面没有其他记录,只有刚刚发出的一张照片。

他把刚刚两个人接吻的照片通过微信发给了徐莫北。

紧接着,傅苔岑点了右上角的三个点,进入个人名片,然后选择了删除联系人。

难以想象徐莫北看到这条消息的心情。夏赊雨目瞪口呆。

“……”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傅苔岑噙着笑问。

【作者有话说】

徐莫北(咬牙):好好好!

*焦虑的原因就两条:想同时做很多事,又想立即看到效果。——《认知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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