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湿咸的海风吹过,湿冷的空气掺杂着秋日的寒意,仅仅只是掠过就吹得人止不住的想打哆嗦。
坐在风口上的灰鹅被寒风吹得牙齿打颤,身体却不敢有什么动作,哪怕他的外套就放在腿上,只要拿起来披上就能抵御四面八方传来的寒意。
他几乎屏住呼吸,完全不敢挪开视线,目光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上分出的几个画面格。
研究院里,地面场地上的安保还在尽忠职守四处巡逻,在不远处主建筑的二楼,平时在二楼进行工作的研究人员此刻也早以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走廊上的灯光几乎熄灭,也没有他人的身影,连巡逻的安保也只不过是在入口的玻璃门外进行值守,整个二楼听不见一点声音,静谧的好似整个空间都处于静止状态。
外处的巡逻灯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打过来,让整条走廊不至于完全看不见一点光亮,但也依旧昏暗晦涩。
屹立在资料库大门前的青年手指夹着香烟,一小点忽明忽灭的猩红光亮在晦暗的走廊里犹如照明灯一样醒目,他将手抬起,烟嘴放在唇边轻吸了一口,又吐出雾气,抬起的视线透过黑暗,直直地凝视着藏匿于黑暗中未经许可就径直闯入的入侵者所在的方向。
“出来吧。”他出声对着黑暗中的人影开口,说话的语调甚至掺杂着一点漫不经心:“正好巡逻没事做,稍微活动一下也好。”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只是在他说完后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走廊依旧无声静谧,悄无声息,连黑暗中响起的呼吸声也只有他一人的,听不见半点多余的声响和动静。
堪培利皱了下眉,静待十几秒,看对方还是没打算回应,不免有些心烦,实在不太理解对方这种自欺欺人和浪费时间的心态。
还是觉得他只是在虚张声势吗?
“啧。”
堪培利轻啧一声,掐灭手里的烟丢在地上,单手揣兜把腿从墙上放下来,朝着自己发现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嗒、嗒——
硬底的鞋面踩在地板上,接触时发出的声响在走廊上响起,堪培利从口袋里掏出枪,另一只手手指放在保险上。
咔哒一声脆响,枪械的保险被拉开。
“我实在佩服你们的勇气,同样也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他向前走去,直到走到前方转角的走廊前停下,冷声开口:“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出来。”
静待几秒,依旧毫无回应。
堪培利抬手摸了把头发,耐心彻底耗尽,下一秒动作极快地跨过剩下距离,对准转角后方连续开了好几枪。
砰砰砰的枪声在走廊上炸响,声音却像是打在了墙面上。
堪培利看向转角后方的走廊,平直狭长的通道光线昏暗,看不见一点人影,堪培利眉梢轻挑,放下枪轻啧一声。
“这么果断?”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果断就直接放弃了自己的行动,堪培利从口袋里拿出呼叫器,将有人入侵的消息传给其他人。
只是在他按下呼叫器后却发现装备毫无反应,大楼信号被人干扰了,通讯打不出去。
堪培利手指用力,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通讯器捏碎,又转身会到总资料库的门前,一巴掌按在门锁旁边的红色按钮上。
嗡——
整栋大楼的警报瞬间拉响,大楼内部也亮起了红色的警备灯光,大楼外巡逻的安保人员听闻警报,扭头看到大楼窗户亮起的红光,几乎不做思考地一并冲了过去。
“那家伙是白痴吗?”
灰鹅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不住对着耳机吐槽:“怎么会有人觉得被发现了还会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怎么想的?说那么多装逼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电视剧呢。”
上野秋实额上滑落几条黑线,但现在实在没空回应他的吐槽。
大楼整体面积很大,哪怕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撤退的选择,但是当头顶的警报声响起时,上野秋实整个人其实还没有顺利离开二楼。
警报声声声入耳,楼道的红光不时闪烁,叫人情不自禁感到紧张和危机逼近的压迫。
上野秋实深吸一口气。
“灰鹅。”
“直走,一百米右转。”
上野秋实脚下用力,整个人瞬间冲了出去。
“前面三百米,转角有个三人小队,避不开,解决他们,从旁边的通风口下去。”
上野秋实得到他的提醒,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枪,拉下保险,在转角处稍作停留,耳朵在嘈杂的警报声中艰难辨别着转角后面的脚步声,随后快速拐出去,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安保人员接连开枪。
越过尸体,找到灰鹅说的通风管道对着锁扣开了两枪,接住掉下来的盖子,小跑借力踩着墙面直接跳上去,又将盖子掩上,在通风管道里小心攀爬。
“老板,藏好了。”
灰鹅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棒棒糖,补充甜份缓解一下脑细胞的消亡速度,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视线在屏幕上分出的各个画面快速跳转。
“我想办法把安保引到另一边去,从通风管道出来你往右边直走,别耽搁时间,用你最快速度跑出去。”
“嗯。”上野秋实没问他要怎么做,应了一声后继续沿着通风管道爬,直到看见从前方出口传来的亮光,他到出口处透过盖子的缝隙看向外面,走廊上有一群安保匆匆跑过,等他们离开后他才弄开出口的锁,打开盖子跳下去。
按照灰鹅刚才说的,脚步一刻不停,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右边奔跑。
在警报响开后安静的大楼好像四面八方都传来了脚步声,混杂着警报刺耳的提醒,在红色警报灯光下让人头昏脑涨。
灰鹅手里不停敲出一串接一串复杂的代码,利用接入的信号入侵彻底监管了大楼的监控系统,将有可能出现在上野秋实前进路线上的自动大门全部锁上,阻碍安保前进的路,让他们不得不调整方向。
一路畅通无阻,在灰鹅的帮助下上野秋实很快来到这条走廊通道的尽头。面前是窗户,不用灰鹅出声上野秋实也明白他的意思,不做任何犹豫,拿枪对准窗户上锁的锁扣,打开窗户后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钩爪,挂在窗沿,将下面的绳子在手上绕了几圈后直接踩窗跳下去。
“砰砰砰——!”
在他跳下去的瞬间,身后响起几声枪响,一个人影快速跑过来,在窗口对准下方落地的人快速打了好几枪,紧接着自己也跳了下去。
上野秋实稳住身形后反手就对准窗沿的钩爪打了一枪,绳索断裂,那人也从半空中掉下来,上野秋实对准人影开了两枪,又从身后的口袋里拿出几个小圆球丢出去,对准开枪,雾气和诡异的香甜气息瞬间炸开。
做完这些他头也不回的跑了,无人机飞过来,灰鹅在传输过来的画面上看到那个追上来的人影真面目,是堪培利。
“这家伙是狗鼻子吗?”
他忍不住怪叫,“这他妈居然也能追上?”
画面中堪培利在闻到那股香甜气息后瞬间察觉,果断用枪对准自己的大腿开了一枪,让疼痛刺激神经保持清醒,而后屏息,脚步不停地朝上野秋实离开的方向追出去。
“老板,堪培利那个狗东西追出来了!”
灰鹅气得骂人,一边用无人机投放小型炸弹制造动静出来吸引其他安保的注意,一边寻找路线出口,一边指挥,现在还要警惕提防突然冒出来的堪培利,整个人忙得恨不得找人再借两双手和眼睛。
“追追追,这家伙要死啊还在追,尼玛的他到底怎么知道方向的?”
“狗鼻子,该死的狗东西,妈的。”
灰鹅骂骂咧咧个不停,找到路线后又立马指挥:“老板,前面三十米右拐,五个人,直接干掉,超过两分钟旁边的支援会赶过来,堪培利还在后面。”
上野秋实呼吸有些微喘,没去管身后紧追不舍的堪培利,朝灰鹅说的方向奔跑,迅速换了弹夹,到点后右拐,直接弹射起跳,像子弹一样冲了出去,没给人反应时间手上连开三枪解决掉两个人,又一个踢膝踢中距离自己最近的人,接着反身横扫,将另一个人的枪踢掉,朝刚才躲开枪的人又补了两枪,闪电一样冲过去将最后一个人也解决掉。
“帅啊老板,快走,堪培利快到了!”
上野秋实脚尖微勾,将地上一把机枪踢起接住,顺了把武器后迅速离开现场。
堪培利追上来只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地上的人死的不能再死了,现场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人干掉了。
“……啧。”堪培利咋舌,将额前落下的碎发薅回去,看着地上唯一存活,但满口鲜血捂着自己下巴在地上打滚的属下,“哪跑来的怪物?下手这么干净。”
他抬起手,朝地上还活着的人补了一枪结束对方的痛苦,跨过尸体抬起脚步再次追出去。
砰砰砰的枪声时不时响起,偶尔还伴随着爆炸声,原本寂静幽暗的研究院似乎被彻底吵醒了,随处可见步履匆匆在寻找入侵者的安保人员,他们急切的朝着爆炸和枪声响起的地方赶去,但是在抵达现场后却始终没有发现入侵者的痕迹。
安保队长忍不住对着身边的人大吼:“信号还没有恢复吗?!”
技术员缩了缩肩膀,怯懦应声:“对方实在太狡猾了,放了很多迷惑视线的假信号,破解半天结果信号恢复没多久又被他抢回去了,还有干扰,没办法确定侵入口在什么地方,要锁定还需要一点时间。”
安保队长气得想杀人,怒声呵斥:“一群没用的废物!”
现在连通讯器都用不了,监控系统被挟持,没办法确定入侵者到底在什么地方,安保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听到哪里有动静就一窝蜂的跑过去,被人跟耍猴一样戏弄。
“先去找堪培利大人,带上信号枪,找到人直接发信号。”
他说完一脚踢向身边的属下,怒气冲冲的大吼:“还愣着干嘛,赶紧去!”
“是!”属下连忙应声,而后一行人急匆匆的跑出去。
断崖上的灰鹅都快把键盘敲冒烟了,好不容易挡住对方的争抢,稳住信号的控制权,还没歇口气又马不停蹄地看向画面,确定路线立刻指挥:“老板,前面直接冲过去,围墙上面有高压电,我最多争取十秒的时间。”
“你出来后直接进树林往山下跑,我去接你。”
“山下那条路也有人,这段时间只能靠你自己了,信号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研究院的人也会追出来,你自己小心。”
灰鹅还在说话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最重要的电脑装置和笔记本带上,其他的全放在原地没动,他把东西先放在副驾驶上,直接走到驾驶座上打开车门跳上去,戴好安全带又将电脑拿过来放在腿上,看画面中的人快跑上围墙,立刻敲打键盘关掉高压电的输送。
“老板。”
上野秋实从围墙上跳下来,翻滚卸力,稍作喘息才有空回他。
“嗯。”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高耸的围墙,手指在护目镜侧边轻点,调好可见度后就一头扎进旁边的森林里。
堪培利追到围墙附近,抬头看向围墙上方重新连接起的高压电,沉默良久,站在原地,气笑了。
“信号恢复了!”
技术员大吼一声,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操作,重新接管了整个研究院的监控系统,恢复信号,通讯也再次连上。
滴滴滴——
堪培利的手机响了,他把枪换了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接通,放在耳边。
“堪培利大人!”
安保队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嗓门大的连周围都能听到,堪培利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等那边声音安静了才放回耳边,嗓音冷得掉渣。
“出动警卫,把人给我追回来,追不回来今天晚上值班的人全部去海里喂鱼。”
说完他甚至没给安保队长反应的机会就直接挂了电话,又抬头看了眼围墙,收起电话转身。
时至深夜,脱离了研究院的位置,森林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时不时还响起一些窸窸窣窣,在静谧的黑夜中显得无比诡异阴森的动静。
微喘的呼吸声传来,林间草木沙沙作响,被踩断的枯木发出的声音清脆,像极了骨头断裂的声响。
汽车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林间栖息的飞禽被骇人的声响惊醒,扇动翅膀飞出树丛,一束束灯光扫过密集的丛林大树,一个个装备精良的安保人员从车上下来,手上抱着枪动作小心谨慎地拨开前方茂密的草木,深入丛林之间。
黑暗中好像无论什么方向都有人,脚步声四面八方传来,凌乱的呼吸,紧绷的神经和砰砰作响的心跳。
空气焦灼紧绷,好似只要发出一点声响,就会造成连锁反应,如同落下水滴的油锅,瞬间沸腾爆炸。
上野秋实靠在一颗大树背后,屏息静气,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闭上眼调整身体的感知。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他并不陌生,如今再次体验到这份紧张感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怀念。
荒岛丛林,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犹如近在咫尺的脚步,手指和兵器摩擦的细微声响,心跳,树叶的晃动,枯叶枝丫的折断踩踏……
一切都那么熟悉,好像又回到了那座与人、与野兽不停厮杀的牢笼里面。
只有顺利适应地狱并且从地狱里挣扎出来的人才能生存下去,才能顺利的走出来。
目光所及之处,耳畔聆听之音,皆是敌人。
无需怜悯,无需心软,想要活下去,就拿起你手上的武器。
当哨声响起,黑暗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上野秋实猛地睁开眼睛,护目镜下的眼睛深沉冰冷,看不见一点光亮。
他从树后出来,甚至不用确定方向,将手里的枪换成了匕首,三两跨步就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不远处的人影背后,兵刃的寒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映照着一双冰冷渗人的眼睛。
灰鹅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副驾驶上的电脑屏幕,单手在上面操作着,偶尔看向前面确定路线,在摇晃不定的山路上奔驰。
“老板,九点钟方向。”
耳机里响起灰鹅的声音,不知道自己已经解决了多少追兵的上野秋实甩掉匕首上的鲜血,喘息声已经重的不像样,再如何调整也泄漏了一些声响。
他深吸一口气稍作调整,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散开,吸入鼻腔的感觉实在令人不适。
上野秋实瞥了眼不远处的灯光,转身朝九点钟方向跑去。
不多时,这处地方又迎来了一队人马,看到地下躺着的尸体,带队的堪培利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伤口,他身后的人脚步不停往前方追了出去。
检查的结果和之前那些一样,致命伤干净利落,一击毙命。
脖子上划出的血线完美的好似艺术品。
堪培利揉了揉头发,揣着手从地上站起来,看看地上的尸体,又看看前方没找到人无功而返跑回来让他拿主意的属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评价对方手段了得,还是该评论手里这些人到底是有多废物。
这么多人追到现在,结果连人家的尾巴都没抓到。
不过……
堪培利垂眸,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总感觉这样的手法有点眼熟。
如果是他想的那样的话……
堪培利忍不住嘁声,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连这种地方都敢随便乱跑。
“堪培利大人?”
下属的声音让堪培利回过神,瞥了眼身边围着的人,看众人都是一脸等他下令的表情,有点烦躁。
“看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追?”
他抬起手,对着人群点了点:“你你你,去这边,你,还有你们两个,去那边,剩下的去前面。”
“追不到不用回来了,一起滚蛋。”
他不耐烦的吩咐下去,围着的人很快散开,堪培利站在原地,手放在口袋里仰头,从树林缝隙间看向上方的天空。
入秋后月亮的身影变得遥远,高高悬挂在云层之上,偶尔还会被乌云遮挡,掩去最后一抹月光。
望着那抹遥远的月,堪培利眼前好像出现了一道身影。
在月光下如丝绸披散的银发,美丽的脸庞裹挟着如月光一般温柔的微笑,红宝石一样澄澈美丽的眼睛静静凝视,柔和的目光里仅映照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玛利亚。”
堪培利喃喃出声,手臂不由自主抬起,像是要轻触那抹回忆中的月色一样伸出手,眼前出现的人影却如泡沫,一碰即碎,再不见一点踪影。
他的手瞬间顿在空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缓慢放下。
裹挟着冷意的晚风吹过,带起树叶在树梢摇晃,沙沙作响,堪培利垂下目光,看向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
“老板,快上来!”
开着车来到集合地点,焦急等待了几分钟,在看到从林间猛然窜出的那个身影,灰鹅立刻大喊。
上野秋实抬头朝声音方向看去,脚步不停,甚至还加快了几分速度,迅速冲到越野车旁,从打开的副驾驶直接跳上去。
原本放在副驾驶上的那些装置被灰鹅挪到了后车去,完全顾不得心疼,粗暴的丢在了车厢里。
人上来后甚至都没时间等对方坐稳,他直接一脚踩下油门,迅速果断撤退。
上野秋实艰难的拉上车门,靠在副驾驶上用力喘气,整个人累的说不出话来。灰鹅在椅子周围找了找,拿出一瓶矿泉水给他。
上野秋实接过,拧开瓶口放在嘴边仰头开灌。
灰鹅在后视镜上瞥他,一边盯着前方看不清的路线在山地飙车,嘴上忍不住开口损人:“都跟你说了没必要来这一趟你还不信,要不是运气好好几次人都差点没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跟你讲,今天要不是有我在,但凡换个人在场你都得完蛋,堪培利那个变态差点就追上了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他逮到你就完蛋了!我也要完蛋了!白痴老板!”
“加钱,这次回去说什么都要加钱,最少加两倍!不然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忍不住扭头对着副驾驶上的人大声吼,声音从车窗传出去老远。
上野秋实一口气喝光了大半瓶水,放下瓶子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摘下脸上的护目镜,露出沾满汗水的脸,转动视线,靠着座椅眸光凉凉地瞥过去。
“……”
灰鹅默默收回视线,挺直背脊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彻底安静了,但心里还在不停腹议:垃圾老板,凶什么凶,人家抱怨两句都不行,一天到晚就知道拿那双兔子眼睛瞪人,人吓人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等我找到下家早晚把你炒了,哼!等着瞧!
……
滴滴滴——
黑暗的街道,无人问津的小巷中,地面上看不出原本色彩的液体缓缓滚动,向外延伸,停留在一双皮鞋不远处的地方,只差一点就能蔓延出去,将鞋底染上相同的颜色。
凄冷的晚风吹进小巷里,黑色裤腿旁的风衣下摆随风晃动,几缕银色的发丝在风衣后若隐若现的浮动。
滴滴滴的声响在小巷里突兀响起,一只手伸进裤子的口袋中拿出手机,放在身前,屏幕亮起的荧光照亮了一双幽绿色的眼瞳,眸光冰冷阴鸷,裹挟着令人森寒的压迫感,如冰冷雪山之上搜索猎物的银狼,每一寸扫视都带着冰冷审视,不见任何一点怜悯温度。
视线快速扫过手机上接受到的讯息,刚解决完目标的琴酒微微眯眼,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的弧度。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