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酌活粉不多,但也并非全无水花。正片出来的这天微博十分热闹,一个#逐梦舞台黑幕#的热搜词条隐隐现现,一会儿出现在30左右的位置,一会儿又直接消失不见,显然是粉丝在不断发帖带热搜,然而又很快被人用钱撤掉了。
@我煮的面条好难吃:?为什么剪掉俞酌的镜头,别装死@晋江视频
@好像是盐放多了:出来解释@晋江视频
@我已经连吃两天面条了:……容我阴谋论一下,是有人在打压俞酌吗?比如见不得俞酌复出的X?
@明天不吃面:?剪辑真的牛,一到俞酌闪光时刻就切远景???没黑幕我不信
节目组这边至今没回应,但相关工作人员都是门儿清——光耀可是这个节目的大投资方之一,钱砸得多,别说是删减谁的镜头,就算是给谁单一长镜头,那也没什么二话。
“徐星旸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吧,”导演说,“华晟这边……反正俞酌也是新签的,没什么价值,另外三个华晟的出道了就行。”
徐星旸是光耀太子爷,背后是整个光耀文化以及纵横交错的人脉网络,而俞酌只是华晟新签的艺人,华晟不可能为了俞酌跟光耀公然叫板,两边孰轻孰重,没有人会分不清。
“可惜了。”导演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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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星旸正坐在沙发上刷微博,旁边是他的经纪人吴正凯。
微博上,#逐梦舞台黑幕#的词条反复出现,粉丝无处发泄怒火,盲目地四处逃窜,势单力薄,徒劳无功。
“没用的。”徐星旸轻轻说。
投票通道已经开启,观众可以根据公演表现进行投票,排名在1-50的可以晋级。投票的群体不仅仅是粉丝,还有很多路人观众。
俞酌的活粉在选手中不算特别多,现在又缺乏路人群体的支持,名次在中后方,晋级岌岌可危。
“等俞酌淘汰,这个节目结束……估计也没什么新路子走了。”吴正凯也在看那个飘忽不定的热搜词条,“我不信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俞酌当年解约时走得傲气,赔的钱却不少,一个没钱没势没人脉的艺人,解约赔款后的生活能有多好?所以吴正凯每每教育新人都用俞酌当反面教材——你看啊,跟公司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没什么办法吧,”徐星旸心情很好地端着一杯咖啡,捏着搅拌棒慢慢地搅动,“网上不是流行一句话吗,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说的对,”吴正凯幸灾乐祸地说,“这回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徐星旸报之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刷着微博,忽然刷到了官方回应。
@晋江视频:对于网友指出的某位选手镜头被剪的问题:节目时长有限,很遗憾我们不能面面俱到地展现每一位选手,为了节目效果,我们只能进行选择性删减,希望各位粉丝能够谅解。感谢观众朋友们对《逐梦舞台》的喜爱,我们将在接下来的几期中尽力为各位观众朋友呈现出更棒的节目!
@好想吃宵夜:我来翻译一下,官方就是在说,雨我无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俞酌的镜头没了,但它就是莫名其妙地没了,节目时长有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家谅解一下[玫瑰]
【???官方这什么烂解释???】
【我他妈刷了一天微博官方你给我说这个??】
【官博皮下谁啊,可以解雇了,话都说不清楚】
徐星旸看到这里,放下手中的咖啡,说:“看吧。”
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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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片出来之后,王超巍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节目组询问情况,得到的答案却含糊其辞,只说不要让他们难做。
联想俞酌与徐星旸的恩怨,这件事是谁的手笔自然不必多说。但王超巍也无可奈何,华晟又不是他开的,他总不可能拿华晟来给俞酌撑腰。
思来想去,王超巍给贺临打了个电话。
“你看到了吗,”王超巍开门见山地说,“俞酌镜头全被剪没了。”
贺临简简单单“嗯”了一声。
王超巍忽而话锋一转,换了个适合怀旧的语气:“贺临,你说实话,我做你经纪人这几年,对你好吧。”
“一般。”
这就有点伤感情了。
“……你再仔细想想?”
就这一瞬间,王超巍突然明白了为人父母却养了一个白眼狼是什么感觉——尽管他还不太够格做贺临的父母,但是这几年贺临红起来他身为经纪人也功不可没啊!
王超巍试图帮助贺临回忆:“比如上周我就突破重重困难帮你拿下了《时尚WEEKEND》,虽然很困难,但是我还是为你做到了——”
“行了,”贺临打断他,“有话直说。”
“我这人不能白签吧,”王超巍耿直地说,“要不你帮个忙?”
“俞酌?”贺临靠着桌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颗小糖果把玩,“他不会淘汰。”
王超巍问:“为什么?”
“这么轻易淘汰,”贺临剥开糖纸,拈起里面的糖丢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来,“就不是俞酌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他了?我看着不一定。你没看他排名吧,现在71,差了21位呢。”王超巍接着说,“反正你也在这个节目里,顺手帮帮。”
“我问个问题,”贺临咬碎嘴里的糖,突然将话题跳到另一个无关问题上,“为什么签俞酌?”
“很难理解吗?他毕竟还挺有才的啊,”王超巍逮着机会给自己贴金,滔滔不绝地说,“我就是这样一个惜才的人嘛你说不是……”
这个无聊的开头就注定了这段自吹自擂的结局。贺临从“惜才”开始就不想听了,直接说:“我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幸好王超巍早已习惯这种情况,对着挂断的忙音也能满脸欣慰:“哎,对,他这意思就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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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热热闹闹,基地里的选手却还不知道个人排名情况,只知道公演战队排名,俞酌这队黑马窜到第一,一直在被人讨论。
俞酌也是如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镜头都被剪没了。
事实上他现在也没空关注这些,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前辈,保重。”
“前辈,活下去。”
“前辈,祝你平安。”
“偶像,你一定要坚强啊。”
F515面临节目录制以来的第一次重大离别。
俞酌的四位舍友在门口一字排开,人声演奏肖邦经典曲目《离别》,含泪告别他们尊敬的前辈。
“不是音感很好?”俞酌斜睨着林未竟,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一个音都不在调上?”
林未竟挠挠头,“其实我只听过一次《离别》,那我回去补补课然后下回唱好点……?”
俞酌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句:“没有下回了。”
黄小辉捅了捅林未竟的腰,“你怎么这样说话!”
俞酌拎着水桶拖把马桶塞等一系列洗刷工具走向厕所,与清洁阿姨迎面相遇,阿姨扭扭腰哼着歌儿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好好干”。
新晋清洁工俞酌拿出黄小辉上供的口罩戴上,开始了他美妙的扫厕所之夜。
天地可鉴,俞酌干这种事的次数少之又少,他一边清扫一边想这几间厕所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能有幸被他打扫。
打扫完第一个隔间,俞酌正要去换水,发现门口多了个人。
——贺临。
“上厕所啊,给钱。”俞酌的声音隔着口罩听起来有些闷,“五毛一次,一块三次,带人来再给你优惠点。”
然后贺临还真是带着人来的。
“你也上厕所?”俞酌挑眉问贺临身后的人。
此人从贺临身后往左移了一步,手上还拿着摄像机。
贺临再次好心提醒他:“在拍。”
俞酌总算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哦,告密的摄影师。
俞酌一边换水一边问:“你们来干什么。”
摄影师突然被贺临叫来,其实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便跟着俞酌一起看向贺临。
“采访。”贺临言简意赅地回答。
摄影师一脸懵逼,还有这回事?
“哦,采访,”俞酌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问啊。”
贺临像最没诚意的记者,问的问题都简单至极,一点也不像有备而来的样子,更像是一时兴起来看看俞酌惨状的。
“吃饭没。”
俞酌刷着厕所的手停下来,问:“你在厕所采访这种问题?”
这个切入点不好,贺临干脆直入主题:“知错没。”
“下一个问题是不是问还敢不敢?”俞酌感叹道,“你提问水平真不怎么样,导师。”
贺临冷笑道:“为什么被提问你自己心里清楚。”
按理来说贺临还是他的贿赂对象,一条绳上的蚂蚱,此事的无辜受害者之一。思及此,俞酌举起双手投降:“晚上吃了西红柿炒蛋,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下次还敢不敢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导师满意了吗?”
“勉强。”贺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接着问,“扫厕所什么感觉。”
“没感觉,味道有点大。”
贺临想不到别的问题了,沉着脸思考还能问什么。
“能再贿赂一次导师吗?”俞酌摘下手套,从兜里摸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递过去,“别采访了吧?厕所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主要是这传出去让他的狐朋狗友们看到了,多没面子。
贺临久久未动。
俞酌有些伤脑筋:“导师这次不太好贿赂啊。”
贺临一字一句地说:“你没洗手。”
“隔着手套的,而且这有糖纸。”
“不接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洁癖的?”俞酌站起来,“以前我——”
“俞酌,”贺临指指摄像机,“我在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