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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魔鬼人设不能崩[娱乐圈] 鱼曦草 4946 2024-07-23 12:25:09

贺临还是跟着进来了。

他踏进来的那一刹那,现场气氛骤然冷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下意识地端正了一下坐姿,显得有些拘谨。

“董越泽真没吹……?”

“我天,我也以为他在吹。”

“操,这他妈是真的吗?”

请到俞酌已经算是董越泽的本事,谁能想到这场普通的生日聚会还能同时集齐俞酌和贺临两个人呢?!

这帮人对贺临的印象跟先前董越泽差不多——站在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上,时时刻刻保持优秀的精英派,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别说是这群人,董越泽也没想到俞酌会这么顺利。

正在打牌的董越泽立马放下手中的牌,高兴地跑到他们面前,“来来,一起玩。”

贺临凭着记忆以及刚刚俞酌的描述辨认出他是董越泽,礼貌地说:“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太有排面了!”董越泽受宠若惊,“哎,你坐啊,想喝什么?——你要想的话,我去把我珍藏的罗曼尼康帝开了。”

虽然董越泽单方面地把贺临当同类,但真人站他面前他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嘈杂喧闹的气氛与贺临的气质格格不入。

“不用麻烦了。”贺临说。

俞酌有点后悔答应董越泽把贺临拉过来。

根据他的观察,贺临应该不喜欢这种场合,年前他们共同参加的那次酒会就能看出这一点。

但人已经来了,多说无益。横竖这里的人他也不熟,倒不如带着贺临玩。这样想着,他拉着贺临一起坐下。

旁人见贺临也不似印象中那般高冷,放松了不少,有人捅了捅董越泽的胳膊肘,“哎哎,董少牛逼啊,贺临都给你请来了。”

“啊哈哈哈哈哈,”董越泽倍感有面子,“说明我有排面。”

事实上,在哪里对贺临来说没什么区别,他只是从一个安静的地方转移到喧闹的地方,本质上还是他一个人喝酒。

俞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最近忙什么?”

“什么都忙。”贺临的回答模棱两可。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面了,俞酌偶尔从王超巍那里得到贺临的消息,却从来没见过他的面。

跟贺临这种话题终结者聊天实在是考验对话者的功力,俞酌想着他把人拉过来,总不能又把人晾在一边,于是耐心地继续找话题。

“前两天去南滨了?”俞酌依稀记得王超巍提过,“好玩吗?”

贺临大概是没料到俞酌关注过他的行程,他波澜不惊的瞳孔难得有一丝起伏,“还行。”

俞酌以为这个话题又这样聊死了,便打算放弃这个话题,接着思考下一个可聊的话题。

没想到贺临接了下去:“南滨的海很漂亮。”

“是吗,”俞酌随意地调侃道,“比瑞海还好看?”

瑞海,是公演结束那天,《逐梦舞台》节目组组织海边烧烤的地点。也是那次,海没看几分钟,俞酌就因为过敏跟着贺临一起打道回府了。

“好看多了。”贺临淡淡地说,“南滨的海没有不知道自己海鲜过敏的傻子。”

俞酌假装听不懂,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样啊?下回我也去看看。”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看董越泽运用拙劣的牌技输了一局又一局,桌上一瓶酒都被他罚进了肚。千篇一律的赛果让其他人觉得有些没意思,便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观战的两位。

董越泽自己也打算退位让贤,“酌儿,你要不要来一局?”

俞酌伸出手来接牌,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又把牌递给一直不合群的贺临,“你玩。”

“我不会。”贺临直白地说。

贺临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像扑克牌一类的游戏一概不沾。当然,这种需要其他玩家一同参与、不能独立完成的游戏,他也很少玩。

“没关系,”俞酌翘起唇角,二话不说将牌塞进贺临手中,嗓音低沉,“我教你。”

旁边的人起哄:“你们两个人这不公平吧?”

“请外援啊,”人喝多了想法也大胆,旁边那位输得最多的人嚷嚷起来,“我也想要!”

“不公平不公平,我也要外援。”

“怎么不公平,”俞酌眉尾一挑,“我输了,钱双倍,酒两杯。说到底还是我比较亏吧,毕竟我的小孩儿纯新手。”

贺临转过头去,眼中跳跃的光忽明忽灭。

俞酌把贺临划到自己的阵营里来,丝毫没感受到“我的”这个所有格有哪里不对。

其他人也没发现,只大声喊:“行!那输多一局再加一倍!”

“行。”俞酌随口答应下来,反正他也不会输。

贺临本来没有玩牌的意思,被俞酌这么一带,才兴起了一点兴趣。

俞酌牌技高超,带着贺临一连赢了好几局。

贺临确实是个好学生,一点就通还会举一反三,第一回 还要俞酌手把手教,第二回就差不多可以自己玩了。

“看到没,”俞酌骄傲地说,“青出于蓝。”

-

玩到一半有人进来,弄出的躁动不小。

众人往门口一看,不约而同地露出疑惑的神情——裴喆成怎么会来?

裴喆成一向不属于他们这圈人,准确地说,裴喆成自己也看不上这圈人。

“裴少怎么有空来?”

董越泽脸拉下来,“这傻逼谁叫来的?”

旁边有人跟他耳语:“那边好像有认识裴喆成的,估计是那伙人没跑,我们不熟。”

董越泽本意是人多热闹,所以允许大家叫各自的朋友,这一圈人大抵都臭味相投,一般不会叫非同类的人来。

但谁又能猜到就是这么巧,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辗转几番竟然把裴喆成叫来了。

门口的保安也认识裴喆成,只当他也是来玩的,就没拦着。

董越泽眼睁睁地看着裴喆成径直朝他们这桌走来,喃喃出声,“好,裴傻逼他是真的勇……”

“好久不见啊。”

的确是好久。读书的时候裴喆成就和俞酌一个学校,只是不在一个班。裴喆成以前就看俞酌不顺眼,俞酌事事抢他风头,连他看上的校花都跟俞酌表了白。这种敌意一路延续至今。

裴喆成跟俞酌打完招呼,目光又落在俞酌旁边的贺临身上,“想不到,你也来了?”

他坐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澄清得挺快啊。”

在场大多数人都没听懂裴喆成这句问候。

“裴少,”李承睿看他多半没安好心,便沉着脸说,“今天我兄弟生日,您要是来玩的,那就好好玩别惹事,您要是来找事的——那就别怪我请你出去。”

“玩,”裴喆成也不生气,“我当然是来玩的。”

他看向俞酌,“玩一局?”

挑衅到这份上,再拒绝就不是俞酌了。

桌上摆着一盒扑克牌,裴喆成将它打开,倒出里面的牌来。

他朝俞酌挑了挑眉,“梭哈?”

“随你。”

薄薄一张纸牌在俞酌手上玩出了花,它犹如有生命一般在这双会弹钢琴的手指间转动,快得只能看见残影。

“这很装逼。”董越泽悄悄跟李承睿说,“但搞不好真有人吃这套。”

李承睿赞同地点点头,“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单身?”

答案呼之欲出,因为你不会装逼。

裴喆成样样争强好胜,在扑克牌上也绝不认输。

他的手指在面前的牌上划过,划到其中一张时停了下来,他缓缓翻开——红桃A。

这已经是非常大的牌面,俞酌如果想要赢裴喆成,除非他手上有一张更大的黑桃A,而那张黑桃A……早就在发牌阶段被裴喆成藏进了弃牌堆里。裴喆成心跳快了几分,他胜券在握,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

“你输了,俞酌。”

听到这话,俞酌微微一笑,慢悠悠地翻开底牌——那俨然是一张黑桃A!

裴喆成自信的表情有些崩裂,怎么可能?!或者说,什么时候?!

“你出千了。”裴喆成的语气十分笃定。

“你看到了?”俞酌又问旁边的人,“还是说你看到了?”

旁边的人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刚刚那短短的几分钟发生了什么。

“你不信?”俞酌吊儿郎当地往沙发背一靠,朝着桌上的酒抬了抬下巴,“愿赌服输。”

裴喆成的目光死死盯着俞酌,倒了一杯罚酒一饮而尽,“再来一局。”

一局下来,接下来的几局,其他人全部一边倒地选择跟注俞酌这边,裴喆成单枪匹马,格外孤独可怜。

俞酌又赢了几局,觉得没意思,悠悠地叹了口气:“还要来?”

“今天手气不好。”裴喆成僵着脸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过——”裴喆成眼睛转了转,“总是你玩也没意思,让你旁边的人来玩一局怎么样?”

他笃定俞酌出千,转而想挑个软柿子,比如看起来就不像会玩牌的贺临。

俞酌压根不等贺临发言,直接替他拒绝,“他不会。”

“不会?我刚刚看到他玩牌了。”裴喆成阴阳怪气地笑,说了一句颇为耐人寻味的话,“澄清了可就不是一家人了,这么护着没必要吧,你说是吗?”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贺临,他冰冷的目光往裴喆成脸上一扫,那目光带着刺骨的冷意,刺得裴喆成脊柱一寒。

“想跟我玩?”贺临气定神闲地说,“可以。”

不得不说,同是自诩优秀的精英派,贺临比裴喆成强了不止一个档次。裴喆成装腔作势那么多年,傲气学不出俞酌的样子,智商也达不到贺临的高度,不尴不尬地卡在中间,偏偏自视甚高,实则笑谈罢了。

俞酌想制止,裴喆成是老手,而贺临刚玩没多久,规则都才刚刚熟悉,根本不是裴喆成的对手!

“贺临。”俞酌沉声念了他的全名,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想阻止他去拿牌。

刚刚还在教人玩牌的俞酌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徒弟学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准备出师了。

……带坏小孩儿了啊,真是。

贺临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俞酌的手指,俞酌按着贺临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

“你来洗牌。”贺临对裴喆成说。

“当然可以。”裴喆成欣然同意。

洗牌是最好动手脚的环节,贺临此举正遂了裴喆成的意,他巴不得贺临让他洗牌,即使贺临不说,他也会主动要求洗牌。

他拿牌之前,贺临难得耐心地提醒他:“跟我玩就没这么简单了。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要竞标城西那块地——就用那个做赌注怎么样?”

“卧槽……!”听到贺临这句话,不仅是裴喆成脸色一变,就连董越泽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从刚刚开始,他们玩的都是小意思,而贺临一出手就要人一块地,简直让人不敢跟注。

“玩不玩。”贺临的语调平得没有任何起伏,仿佛他说的是简单至极的换装小游戏。

刚刚已经放出话来说要玩,现在反悔未免太迟,这里无数双眼睛盯着,裴喆成要是当众反悔,就是在丢自己的脸。

他咬牙答应贺临的条件,“行。”

在他看来,他输的概率很小,毕竟贺临不是俞酌。

裴喆成以精妙流畅的手法洗起牌来,在其中一张牌上的边角处一摸,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他自己能找出来这张动过手脚的牌。

贺临像是没看到似的,从容不迫地等他洗完牌,然后随意地抽了一张出来。

裴喆成见贺临如此有底气,不禁有些怀疑,但他认为自己刚刚做得无懈可击,贺临这个看上去不会玩牌的人不可能看得出来。

然而,他终究是想错了!

底牌一翻,裴喆成深吸了一口气。他这边是方块Q,虽然牌面不小,但跟他原本准备拿的红桃A差得有点远。

再看贺临——

他翻出了那张红桃A!

饶是裴喆成再如何装作淡定,他也没忍住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怎么可能?!

“再来一局?”贺临优雅地交叠双腿,明明是在平视,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他对着裴喆成,一字一句地吐出一个问题,“你有这么不识好歹吗?”

贺临猜的不错,裴喆成不会再来一局了。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贺临这个新手彻底击溃,他无法接受自己这个老手居然在新手面前失手!

这种心理状态下,再来一局也是输。

裴喆成拍了两下掌,阴恻恻地赞扬道:“牌技高超。”

砸场不成反倒惹人笑话,裴喆成面上挂不住,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走前他还舔了舔牙尖,盯着俞酌和贺临看,“希望你们下次还能赢。”

“承你吉言。”俞酌懒懒散散地朝他挥了挥手。

裴喆成一走,现场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又陷入了喧闹之中。

“贺临你牛逼,”董越泽兴冲冲地凑过来,“你到底是怎么赢他的?”

“他藏牌的手法不太高明。”贺临简单地解释道,“我拿了他想拿的牌。”

相比起俞酌,裴喆成的技术不太够看,贺临观察了几局就摸透了裴喆成的路子。

裴喆成为自己准备的牌,不一定是最大的牌,但一定是稳操胜券的牌。

贺临把这张牌拿走,那么剩下的,裴喆成就只能靠运气。

但贺临也并非十拿九稳,他也在赌——如果裴喆成运气好,抽到一张牌面更大的牌,这局的胜利就要易主了。

可惜的是,上天也没有眷顾裴喆成,他拿到的牌面比贺临小得多。

七成的胜率,硬生生给贺临玩到十分。

董越泽被这波操作秀得目瞪口呆,恨不能一边滑跪一边比出一个“你真的好棒棒”。

裴喆成输得落花流水,董越泽等人对贺临的印象再度刷新,好感度唰唰上涨,心里已经完全接纳这位言辞不多的狠角色。

“来来来喝一杯,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兄弟,”董越泽回想起裴喆成吃瘪的样子就暗爽不已,当即豪爽地大笑,往贺临的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不醉不归不醉不归,太爽了……”

-

董越泽的生日聚会持续到凌晨才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两点的时候现场已经不剩多少个人。

剩下来的人,寿星已经醉倒在沙发上,其他人更是没好到哪里去,混混沌沌地瘫倒在各种地方,也就窝在沙发上的贺临和俞酌还像正常人。

俞酌认命地充当搬运工,挨个叫车让人把他们送回去。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俞酌感觉自己今日任务圆满完成,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优哉游哉地准备走人。

贺临还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俞酌跟贺临打了声招呼,“我先走了。”

贺临没反应。

他闭着眼睛,眉头却是皱着的,一副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俞酌以为他睡着了,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嘿,走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贺临睁开眼睛,抓住俞酌伸出来的手,“拉一下我。”

俞酌用了点力拉他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

晚风吹拂过繁华璀璨的街灯,投下来的影子随之颤动。

俞酌与贺临并肩走在路上,贺临的脚步有些不稳。

“俞酌,”贺临揉了揉太阳穴,“我有点醉。”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藏着一丝疲惫。

想想也是。贺临以往喝的都是度数不高的甜果酒,今天跟着董越泽他们灌下去这么多辛辣的高度酒,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你没事——”

还剩半个语气词没问出口,贺临身子晃了两下,往前一倾,好险被俞酌接住。

“嗯?”俞酌扶着他,关心地问道,“你头晕?”

贺临摇了摇头。

俞酌没多想,拍拍他的背,“想吐?”

“不想。”

灯影朦胧下,贺临埋在俞酌的脖颈间,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那你想怎么办?”俞酌温和得像在哄小孩。

贺临轻声说了句什么,俞酌没听清,又侧耳去仔细听。

晚风袭来,将句不成句的话语吹散。

就在风动的间隙,贺临微微仰头,亲了亲俞酌耳后。

俞酌原本正在辨认贺临说的话,全身注意力都放在耳朵上,也是因此,耳旁有任何的气息流动都能被他感知得一清二楚,更别提是落在耳后的那个冰凉的吻。

一切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清晰地感知到贺临在他耳边呼吸,气流在耳边浮动,感知到冰凉而柔软的唇贴在他耳后。

贺临含着晚风吻过他耳后的红痣。

绯红顺着耳根蔓延到耳朵尖,唇触碰过的地方涌起细微的酥麻感。

俞酌犹如被点了穴一般僵在原地。

到底不是纯情少年,俞酌很快就稳住心神,半开玩笑地说:“真醉了?占我便宜。”

从贺临的角度可以看见俞酌耳后那颗小红痣,像一只招摇的红狐狸,穿着漂亮的红衣服,摇着尾巴在讨人亲吻。

可它的主人在强装镇定。

“你该庆幸这地方没什么人……”俞酌拖着贺临往停车场走,伤脑筋地说,“不然我们又得澄清一次。”

停车场不小,俞酌根本找不到贺临的车在哪,他轻拍贺临的肩膀,“你车停哪了?我帮你找个代驾。”

“不。”

俞酌听到贺临这样说。

“……什么?”

“人太少了。”

俞酌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当他在说醉话。

“算了,”俞酌说,“你坐我的车吧。”

——这里人太少了。迷迷糊糊间,贺临这样想。

他要在全世界瞩目的地方宣告所有权,就像奥运冠军会在全世界瞩目的地方举起他的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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