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格下意识往沈清城身边靠了靠,抖着嗓子开口,“齐美回来找她了。”
沈清城无语,“是啊,但是你怕什么,又不是找你。”
“为什么不怕!”陈格提高音量,见两人都看向他,又默默把声音收回去,语气有点急,“不是,你们就没发现吗?”
“群里聊天记录正好停在两个月前,周晓慧也死在两个月前,这个时间你们不觉得巧合?而且大家都是实名聊天,突然出现一个匿名……”
匿名发的还是最后一条信息,那内容怎么看都像是死亡通知书。
看着手中的三人合照,陈格咽了咽口水,照片中的三个人都在笑,嘴角朝两边上提。
他看着看着,发现照片中的人嘴角弧度越咧越大,越咧越大,几乎占了半张脸,露出的牙齿上好像也带上了别的颜色。
那颜色,似乎是红的……
安静的房间陡然间变得阴森,仿佛有什么阴暗的东西躲藏在黑暗中。
“啪,”沈清城一巴掌糊在陈格肩膀上,“发什么呆,赶紧去找齐美的入职档案。”
陈格猛地回神,再看照片,仍然是笑得灿烂的三人合照,哪还有什么笑咧了半张脸的嘴和沾了血的牙齿。
他赶紧把照片丢到桌子上,甚至不敢往地上扔,“我这就去!”
陆戚跟着站了起来,电脑跟桌子这边已经没有别的信息了,“顺便再找找周晓慧的。”
周晓慧在聊天记录里提到了学校,说明她与齐美两人是旧识,并且看她背地里辱骂齐美的语气,两人应该有些渊源。
档案室里总共五个储物柜,陈格刚才翻了一个剩下四个,陆戚过去后选择了相反的方向,两人一起往中间找。
沈清城没动,他抬眼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巡视了一圈,双手插兜,“唉,表面跟人当好朋友,其实背地里骂得比谁都狠,这种人好恶毒哦。”
他大摇大摆地往门外走,大声唾弃,“真是太恶毒了!”
陈格摸不着头脑,沈哥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见对方朝外面走去,他赶紧出声询问,“沈哥你去哪!”
走廊上传来声音,“厕所!”
档案室的位置在办公楼一楼比较偏僻的角落,整栋办公楼是老式的楼房改建的,只在外墙上涂了一层彩色的墙灰,不像教学楼全部是新建。
楼道里很安静,人走在走廊上能听见脚步清晰的回声,除了档案室被暴力破开,走廊两侧其他办公室都关的严严实实。
沈清城在楼道里来回走了两趟才找到厕所,厕所位置比档案室还偏,并且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阴凉得很。
沈清城对这个温度很满意,大夏天的就要凉快点才舒服。
厕所两个月没什么人使用,里面很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高温蒸腾下的乱七八糟的味道。
他站在小便器前拉开拉链,正放松嘘嘘时,差点被面前墙上突然凸出来的一张死人脸吓得尿到自己裤子上。
“艹!”修身养性多年,好脾气如沈清城也被急出了脏话。
那张死人脸刚一出现就立马消失了,沈清城三两下尿完收拾好裤子,黑着脸走到洗手池前,抬手敲了敲墙上的镜子,“出来。”
镜子里只有沈清城暴躁不耐烦的脸。
“出来!”
空荡荡的厕所里,一个身材颀长长相俊美的男人对着镜子真情实感地说话,画面十分傻逼。
沈清城意识到这点后脸更黑了,摸了摸腰,桃木剑不在,小挎包不在,黄符纸不在。
他瞅了瞅自己白嫩嫩的指尖,舍不得,又咽不下这口气。
几番纠结犹豫,终是下定决心在洗完手后的指尖上狠狠一咬,“嘶。”
妈呀,好疼。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血,可不能浪费了。
沈清城用沾血的手指在光洁的镜面上画出一个未知符号,那血沾到镜子上后竟缓缓渗进了镜面中,再看不出丁点血迹。
然后沈清城将手伸进了镜子里。
就如陆戚将手伸进木门里一样,沈清城也将手伸进了镜子里,不同的是木门破了个大洞,而这面镜子却是完好无损的。
哪怕沈清城的右手完全消失到只剩胳膊在外面,那面镜子也没有一丝碎裂的痕迹。
他沉着脸,右手在镜子里翻搅,忽而眼睛一眯,顿时冷笑道:“狗东西,看你跑到哪儿去!”
话落,右手便从镜子里拽出个不太凝实的白影。
那白影被摔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嘴里发出凄惨地呜咽,披头散发,哆哆嗦嗦缩在墙角里。
她雪白的丧服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红色,红色一挨着皮肉便在皮肉上燎出一团黑点,她忌惮身上的红色,更忌惮将她丧服染上红色的人。
沈清城见她鬼影都不凝实了,顿时心情大好,一个小鬼还敢来吓他?
他整了整裤子,好整以暇地道:“头发撩起来我看看。”
女鬼哆嗦着撩起头发露出没有血色的脸,圆脸小眼睛,正是照片中的主人公之一周晓慧。
周晓慧是档案室的工作人员,死后在附近徘徊不去很正常,沈清城了然,接着便嫌弃道:“算了,你还是放下吧。”
“……”
周晓慧放下手,被头发遮住的眼底闪过一丝红光,这些该死的只知道看脸的臭男人!
她要杀了他们!
“啪,”沈清城一脚踹在她身上,“说说吧,齐美怎么死的,她儿子怎么死的,你跟齐美什么关系。”
谁知刚才还显得十分畏缩胆小的周晓慧听见齐美的名字后竟突然暴起,狞笑着朝沈清城扑来。
“齐美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杀了我!”
我是问你谁杀了齐美,不是问谁杀了你。
沈清城黑线,正要抬手制住对方时忽然听见外面的动静,立马害怕地退后几步,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
因为沈美人出去太久没回来,选择出来找人的陆戚和陈格听见声音,陈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身旁的男人提着刀飞快地冲进了厕所。
落后两步的陈格进去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他先打量了一下厕所里的环境,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沈哥……”他正想问发生了什么,扭头就看见沈哥“虚弱”地靠在陆哥肩膀上。
而陆哥居然没冷脸甩开,而是耐着性子问:“有没有受伤?”
沈清城颤巍巍地伸出受伤的食指,“疼,要呼呼。”
好了,陆哥冷脸将人甩开了。
这才对嘛,陈格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