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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毛绒绒谈心时间

但是,即使在颤抖,卫斯理仍然在思考:“跳!达米安哥哥!”幼崽情急之下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改掉的称呼,蓝色毛团大喊道。

他牵住了一旁的白色毛团,几个毛团聚集成了小小的一张安全网,黑豆豆眼明明只是哑光的线头,此刻却像是在发光一样,幼崽极力的克制住颤抖的声音和身体,小小的毛团毫不犹豫地站在藤曼的下方,仰起来望着上方,焦急的喊着。

只是一只巨大的眼睛而已,还不至于吓到达米安,但是,在真正的鲜血和生命中历练出来的动作直觉,比达米安地意识更快,他的直觉在第一时间告诉他,不止是看着——

所以达米安迅速松开了藤曼,一个跳跃,在半空中调整着自己地落点,精准的落在了这一小小的安全网上,蓝色毛团承接了冲击力,团子们摔成一堆,却终于松了口气,起码应该算是安全了吧。

然而一切却远远没有结束。

“轰隆”巨大的声响,那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小山一样的石子被轻易的推倒,滚落在地上,溅起沙尘,遮蔽了视线。

“走!”达米安抓住了身边的团子,急速向后退开,卫斯理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跟着弹跳起来,等到落地,再看那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坑以及……一只贯穿天地的毛爪子。

再疯狂的毛绒控,在看到这一脚能踩死一百个自己的尖利爪子恐怕也要清醒过来了。

“天哪…….”这些场景简直就是动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卫斯理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全是自己的幻觉了。

周边的团子四散逃开,咕叽声零零散散的响起,但无疑不是恐惧的颤抖声音,但是那巨型的毛爪子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那怪物的行动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它似乎只是随意的在地面刮来刮去,在它看来是玩耍的举动,却因为体型的差异,那刺耳的声响却响彻整个小世界。

地面上的白色团子们慌不择路地散开,然而仍有不少被那爪子按在了下面,连咕叽声都来不及发出,小小的身躯就湮灭在了那巨大的爪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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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蓝一绿两个团子同样在这密集又随意的攻击下,灰头土脸的逃命,耳边是咕叽声和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回荡。

卫斯理都不敢往后看,也不敢想象,那些惨叫的咕叽声是发生了什么,在如此大的悬殊之下,在地面奔逃的它们,渺小的就像是可以随便被捏死的蚂蚁。

“?达米安哥哥!”幼崽惊讶的拽住突然松手的达米安,他要干什么,怎么会往回跑,他们好不容易跑出了那最激烈的战场啊。

“啪”的一声,幼崽的手被对方甩开,绿色团子一言不发,也不解释,只是转身往最危险的地方跳了过去,他拔出了一直绑在身后的刀,面无表情但那黑豆眼里无疑是满满的杀气。

可是——卫斯理忍不住大喊:“你打不过那个怪物的,它——”

它的一个爪子就像一座山一样,踩在地上就能留下深坑,即使是有武器,和被一粒沙子硌了一下有什么区别,这根本就是用鸡蛋去碰石头啊!不可能赢的!

尘土飞扬的场景里,所有的团子都在拼命的往外逃跑,更显得一个身影格外显眼,那就是只有一个绿色的团子竟然是逆流而上的,实在是让团匪夷所思了。

达米安顶着风声,逆着团流,而越朝着那恐怖的战场中心走,达米安就能看到越多的倒在地上的毛绒团子,它们一动不动,完全被压瘪了,玩偶世界在这个时候又讲究科学了,它们身下居然有着红色的血液,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达米安的视线定在那个巨大的毛爪子上,杀气更甚,这个怪物,它不仅是在杀戮,它在抓这些团子,达米安抬头,能看见那爪子抬起向上,而掌心上是死活不知的一堆毛绒团子。

大刀在那爪子面前就象是一根最细型号的针,达米安用尽全身力气,高高跃起,将体重和风速共同作为加成,瞄准那爪子指甲和肉垫的接缝处,狠狠刺入!

一刀,然后拔出!再是一刀!瞄准的就是那最脆弱也最能感受到疼痛的地方!

那爪子似乎是被激怒了,在半空中甩着,然而达米安真的是个顶尖的刺客,即使是这么小的体型,这么悬殊的力量差距,他瞄准那个伤口处,像是咬住猎物的虎鲸,不见血不松口。

终于有小股鲜血涌出,那爪子肉眼可见的瑟缩了一下,它似乎痛的发出了一声吼叫,不敢相信竟然被一只蝼蚁给伤害了,那爪子终于离开了地面,到了半空之中。

但是那声音实在是太大了,震得他们的耳朵暂时失聪,没人能听清那具体的声音。卫斯理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感觉自己的耳朵也跟着出血了。

可达米安却不为所动,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刀,原本蓬松的绿色团子被鲜血打湿,他抬头,执着的望着那带来一场灾难的恐怖武器——终于,叶子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天空又变成了正常的蓝色,那一直窥伺着的怪物,似乎暂时离开了。

地上是一片狼藉,达米安环顾四周,蓝色团子并没有说话,如果现在是人形,也许能看到那紧抿着嘴唇的表情,因为四周全部是各种毛团的尸//体,原本圆滚滚的团子,变成了扁扁的一片,干净柔顺的绒毛沾染上血液和灰尘,即使是仍然算活着的毛团,也是有被扯掉了布条手和半边身子的。

“唰啦——”天空中叶子又动了,达米安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刀,随时准备战斗,然而从天空的缝隙处掉下来却是各种碎布和漂浮的绒毛——

蓝色毛团跳跃着来到了达米安身边,幼崽同样是惊魂未定,他望着对方,想说什么。

但是在吼叫时比卫斯理离得更近,达米安的耳朵现在听不见任何声音,当然从那明显的口型中,他知道幼崽是在问他没事吧?

达米安看到了漂浮下来的绒毛,上面还沾着红色,他没有回答卫斯理的问题,而是望着那些天空中飞扬的碎布,突然开口,答非所问:“它也是在搬运食物。“

是的,他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那个爪子为什么会在地面上抓来抓去,这些飘散的碎布,其实就像是食物的掉落的残渣,只不过它的食物就是这些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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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重量级嘉宾一定要拖到最后出场,玩偶世界的任务说明终于姗姗来迟,伴随着漫天飞舞的团子残肢,达米安也终于完全确认了幼崽说的话的真实性。

“任务内容:奖励副本——逃离魔豆世界。”

“任务失败:被吃掉。”

“任务成功奖励:图鉴升级,有一定几率掉落魔豆种子。”

“任务提示:飞向天空。”

硕大的文字飘荡在半空中,伴随着不合时宜的背景,和不合时宜的内容。

卫斯理真的急需一个问号头箍,决定了,这周的零花钱就用来买这个,如果不够的话,就找布鲁斯贷款一下下周的零花钱,所以说,哥谭首富能不能做个人!多给点儿吧!孩子真的穷困潦倒了!

话又说回来,奖励副本?被吃掉?玩偶世界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写的是什么?觉得自己很幽默是吗?幼崽真的,匪夷所思了。

飞向天空,是说刚刚那个有比云朵还大的黑眼睛,会随时把地上团子捞走吃掉的天空吗?哈哈,真是,怪幽默的嘞。

卫斯理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半空中的文字,望向了地上的团子们,明明是线头的眼睛,却感觉都是水汪汪的,呜呜,幼崽也觉得自己鼻子一酸,转头和达米安说道:“我要先给大家治疗一下。”

而达米安他听不见幼崽说话,只能看到一个蓝色毛团突然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针线包,开始在旁边开始就地缝缝补补,他想起了幼崽说过的话,他确实没有撒谎,这应该是他的治疗手段。

白团子们都很狼狈的凑了过来,还完好的团子轻轻的蹭了蹭那个幼崽,发出小小的咕叽声,似乎是在安慰边治疗边悲伤的蓝色团子,然后就让开了,然后架起那些受伤的团子自觉的排起了队伍。

看着刚刚还和自己贴贴的乖巧可爱团子们,现在黑乎乎的还带着鲜血,幼崽有点想哭,布条手擦擦眼睛,捏起了针线,轻声安慰团子们:“没关系,我可是妙手回春的卫医生。“担心团子们听不懂,他还模仿了两声奶里奶气的:“咕叽咕叽。”

可是,忙着手术的战地医生回头看了眼,那位好像还在发呆的绿色毛团,有些担心的叹了口气,达米安好像也受伤了呢,他不来排队吗?

毛绒团子们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它们比想象中还要淡定,甚至很快就将那些同伴全部都摆放在了一起,大家手牵着手围着咕叽了几声,然后看着那些毛绒飘散,只不过这次,竟然还有团能治伤,团子们很是乐观的互相拍了拍灰,然后受伤不严重的将那些倒地的团子们架起来,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看到团子们的举动,卫斯理的心情还是有些低落,所以这种事情在毛绒团子们的世界经常发生,对吗?所以它们才会习以为常,这种突如其来无法避免的危险,而且还是成为那个怪物的盘中餐。

————————

所以团子世界也是会有黑夜的吗?从夕阳到月光,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深深浅浅的绿色叶子也在黑夜中泛起了荧光,忙碌了一天的毛绒团子们,陆陆续续的回到了遮风挡雨的洞穴里。

这就是它们的生活吗?寻找食物,被捕食,带回受伤的同伴,互相依偎在一起度过每一天。

放眼望去,这简直就是一大片毛绒地毯,又像是一只只小肥啾挤在一起,偶而有几只被挤的滚了出去,它们也不生气,只是疑惑的咕叽两声,然后又自己抖了抖灰,一个弹跳又扎进了团子堆里。

虽然是很简陋的垫着树叶睡觉,但是团子们互相依偎着,却是格外的温馨。

蓝色团子艰难的从大家的热情贴贴,蹭蹭中挤了出来,见识到了他的神奇医术,甚至连回来的路都不用卫斯理自己走了,团子们热情的跑上前把他抬着回来的。

终于等到大家都睡着了,团子们当然是不会打呼噜的啦,它们一个个毛绒绒圆滚滚的身子随着呼吸起伏,像是波浪一样。

“咕叽?”路过一个白团子,对方正在艰难翻身,黑豆眼相对,幼崽小声地说了个“嘘——”意思是不要吵醒大家啦,也不知道团子听懂了没,对方的豆豆眼下又出现了可爱且形象的红晕,然后沉思了一下,突然从自己旁边的树叶下,布条手拖出了一个——小青豆!

好的,看来它没有听懂,团子轻轻的咕叽了一声,然后把散发着甜蜜香味的青豆塞给了幼崽,就像是哄那种半夜出来找夜宵的馋嘴崽一样,很是包容的举动。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明明是出来找达米安的崽,突然变成了抱着小青豆,像是出来野餐一样的状态。

卫斯理艰难的从青豆背后露出眼睛,只能说是顾头不顾脚,差点摔个大跟头。他不得不仰着头看向上方,他就说吧,站在高处的最大用处就是帅气了。

——————

月光下,绿色飘着荧光的叶子上,立着一个孤独寂寥的——绿色团子背影,实不相瞒,他好像要和叶子融为一体了,卫斯理有些走神的胡思乱想。

咳咳,不能瞎想,幼崽真的不想再被刀架住了,可是他怀里的青豆怎么办,第一那是团子给他的夜宵礼物,第二他也好想吃啊,那可是冰淇淋味的!

想到办法了!要不说豆是死的,人是活的呢,幼崽眼睛亮亮的望着上方:“达米安!”然后青豆就像保龄球一样被他果断地扔了出去,绿色毛团猛地转过来,伸出布条手阻挡住那莽莽撞撞就砸了过来的豆。

这很难评,但是根据幼崽事后举着手指发誓回忆,他确实看到了那个绿色毛团冒着黑气,真的!

艰难的连跳带爬的来到了达米安站立的叶子上,幼崽掏出了针线包,小心的碰了碰看起来就心情不好的绿色团子:“达米安,你好像也受伤了,我帮你治疗一下好吗?”

刚在心里想,如果这个蠢崽是上来和他谈心的话,就把对方用来磨刀的达米安一言不发的侧了侧身子,绿色绒毛隐藏下是几乎被划断了一刀裂口,不深,但是创口很长,换成人来看,就想到与被腰//斩一样的伤口。

然而达米安就这样跟着一路走了回来,连一声痛也没有哼,更没有去和团子们一样排队等待治疗。

大概猜到了达米安受伤了,但是没想到这么重,他就这样一直忍着吗?幼崽忍不住惊讶的感叹了一声,他急忙按住伤口,开始缝合,黑豆眼余光看着绿色团子的表情,表情就是一张扑克脸,卫医生一时忘了害怕,絮絮叨叨的数落:“为什么不早点找我呢!如果伤口发炎可是很严重的!”

虽然并不确定玩偶世界有没有发炎这回事,幼崽有点心虚的想道。

“……”咦,没有被讽刺,很怪,再看一眼,真的没被讽刺,也没被刀架在脖子上,绿色毛团竟然回复了:“我的伤没有那些团子重。”

说完这句话,达米安又沉默不语了,幼崽一瞬间竟然环视了——蝙蝠侠?为什么感觉达米安不说话的样子好像蝙蝠侠,一定是因为他们都站在高处的原因。

“可是……这对你治疗有什么影响吗?”卫斯理一边缝针一边问道,达米安可以排后面一点嘛。

并没指望这个每天懵懵懂懂的幼崽能明白,达米安又开始装哑巴了。

幼崽叹了口气,真希望大家都是有嘴一族啊,他缝好最后一针,那原本渗血的伤口就奇异的复原如初了:“达米安,你是在内疚吗?”

绿色团子猛地转了过来,庆幸还好伤口已经被缝好了,达米安一副下一秒就要拔刀的样子,毛毛都飞起来了,简称为炸毛了。

他才不是内疚,他只是……如果这是因为他要爬上去而引起的伤亡,那是因为他不自量力应该得到的惩罚,只有疼痛才能让他记住教训,不然在下一次的危机中,面临的可能就是彻底的死//亡。

但是这次的惩罚却落在了别的团子头上,达米安没有反驳,当时天空飘落下来的绒毛,有一簇被打了蝴蝶结,那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白色毛团——刻耳柏洛斯,是地狱三头犬的名字,很威风,很适合它,他之所以给它打了个蝴蝶结,是为了等到玩偶世界结束时要想办法把它带出去。

但同样因为一直跟在他身后,在那怪物在地面猎杀的时候,刻耳柏洛斯没能及时离开中心区域。

突然眼前被一片毛茸茸给糊住了,达米安感觉自己的脸埋进了一个软乎乎的棉花糖里,能听见幼崽奶声奶气的声音:“这不是你的错,达米安,团子世界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了。”

卫斯理补充道:“我给它们治疗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旧的伤口……”

这个蠢崽,黑着脸把扑到自己脸上的蓝色毛团扔下去,达米安掰开青豆,塞到那喋喋不休的毛团嘴里。

也许是此刻的达米安看起来好像像是一只,有点无害和柔软的团子了,卫斯理大着胆子也往对方嘴里塞了一块儿青豆。

没有被骂,也没有被揍!哦耶!幼崽小心的蹭蹭,然后坐在了绿色团子身边,当然了,只敢半边坐实,情况不对,随时打算逃跑。

哎,和人相处,尤其是和小孩相处真难,生活不易,崽崽叹气。

感受到身边的毛绒绒,达米安心里想到,真是蠢崽,然后毫不客气地薅了两把,手感还可以吧。

抱住膝盖,本来就是一团的幼崽,更加成了球状毛绒绒,他叹了口气,他也想自己的毛茸茸了:“我想警长了,虽然警长有时候晚上会跑酷。”

幼崽皱起脸,不知道为什么,警长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全身拱起在房间里爬行——额,杰森哥哥说,这很正常,奶牛猫都是有点神金的。

但是还是很想它,他忍不住分享给小鱼干大师:“其实,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警长认成了蝙蝠侠。”

难得的心平气和和人对话,达米安瞥了他一眼:“那为什么不叫他蝙蝠猫。”

“呃——”卫斯理一时语塞,只好敷衍的微笑,你自己听听,这好听吗?到底是蝙蝠还是猫啊!

“……我以前也养了一只黑豹,达莉亚。”也许是被奶牛猫感化,达米安突然分享说道。

也?也在哪儿?幼崽困惑,我不是只养了只奶牛猫吗,哥你是养了只豹子没错吧?

“哇——好酷!”这里来自幼崽夸夸群。

这算是夸在点子上了,多亏了甜心崽的天赋技能,达米安突然觉得这个崽看起来有一点顺眼了,他想起了自己幼年的时候最喜欢的宠物,达莉亚有一双像金子一样闪耀的瞳孔,它很乖,经常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撒娇,它会在他受伤的时候去找帮他找食物,还学会了怎么寻找草药,来给他治伤,

很长时间,他们在丛林里相依为命——直到母亲杀了它,让他吃了它的肉。

从那之后,达米安就再也不吃肉了。

母亲说他太弱了,所以无法反抗,弱者没有生存的必要,也没有选择的权力。

可是父亲是强者,他是蝙蝠侠,他却一直在保护那些弱者,为什么?就像眼前的这个幼崽一样,弱的可怜,他现在拿出刀,对方根本无法躲过,他可以一刀毙//命。

但是达米安很轻的回蹭了一下幼崽,也许是因为对方现在也是毛绒绒的吧,他暂时还不想杀他。

月光下,一片大大的树叶像是一条漂浮在童话世界里的船,泛着荧光,照亮了两个彩色毛绒团子紧紧贴着的背影,像两团糯米糍一样安静的依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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