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似花花公子.或者罪犯.不会是采花大盗贼吧的他,和这个小孩玩偶正在一起逃窜中。
时间回到,他问完问题的那一刻,当小孩迟疑着,玩偶脸紧绷,最终似乎是艰难的张开了从未使用过的嘴巴的时候——
一瞬间,在他们的注视下,团团的黑泥从墙上的缝隙、地上的裂缝不断涌出,泥状的液体迅速的爬动,然后是聚集、堆高、折叠——
他迅速的抓起了地上的小孩,潜意识的反应告诉他,这是极度的危险,走!
然而更加骇人的一幕幕还在不断继续,黑泥成型了,那是高达三米的怪物,没有眼睛的头部连着长长的脖颈,身上的黑泥还在要坠不坠的挂着,明明没有视觉,却一只只准确的锁定了玩偶的所在。
纽扣眼也无损的良好动态视力,让他敏锐的看到了那恰好爬过的拖着长长尾巴的老鼠,连一点声息也无,被黑泥盖过,直接成为了黑泥的一部分。
这条小巷的地面裂缝还在不断涌出黑泥,可想而知,这样的怪物会无穷无尽——他借力巷子口的路灯,迅速退开!
旁边有一栋已经破损不堪的楼,身后是行进速度奇快的黑泥怪物,他不能将黑泥怪物往玩偶聚集的地方引,电光火石之间,他一脚踹开了那已经有破损的窗户。
尖锐的玻璃飞溅,小孩玩偶被他护在怀里,没有被一点碎片砸到,非常乖觉的紧紧抓住这个看上去很能打的人。
虽然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有这个觉悟了。现在,破窗的声音同样清脆,这样的响声下,不光是身后的黑泥,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墙壁也开始渗出了黑泥——
来不及思考,迅速打开通往一层的防火门,布满灰尘的楼道,确实早就废弃了的大楼,更重要的是,沉重的防火门反而发出的声音很小,楼道内几乎被隔绝了声音,并没有黑泥产生,将小孩玩偶快速的藏到了楼道内,他终于拿出了那把小刀。
寒光一闪,既然没有眼睛,那么就将头部整个割下,黑色的泥块儿直接坠落地面,重新散落成一滩液体,他松了口气却没有放心,能够有应对的方法当然是好的。
他也发现了,似乎声音越大,这些怪物越能找到自己,这就是寂静之地的原因吗?这些怪物从声音中诞生,没有眼睛,追随着声音的变化,那么……
他的动作敏捷的不可思议,而且似乎极快,所有先追上来的怪物,全部被割头落地,他的脚边是满地的黑泥,只要碰到,就是吞噬的结果。
然而接下来他就收起了刀,紧紧的贴着防火门的外侧,直接开始闭气,整个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也没有一点。
而后赶来的黑色怪物伸长着脖子,融为一体一样的黑泥裂开,那是粘腻恶心的头部上可能存在的嘴,他们似乎很是疑惑,极力的转着脑袋,靠着敏锐的听觉希望能找到目标。
听到的却只有黑泥落地的声音,他屏住呼吸,从他的视角来看,那些动作充满了破绽,之所以能这么快的解决,一是因为这些怪物的数目已经减少了很多,二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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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在场的所有怪物都倒下,露出了那大厅中站立的玩偶们,他们手持着锋利特制的长刀,上面有着不明用途的图层,即使这样,他们还是穿着防护的透明衣服,生怕沾到黑泥,站在最中心的玩偶穿着一身白色的风衣,显而易见的更加高级防护材质,他的手上没有武器,也并没有露出脸,而是扣着一张骷髅的面具。
而在这个玩偶的视角里,一个单枪匹马的路人脸玩偶,连防护服都买不起的情况下,竟然靠着一把小刀解决了这么多黑泥怪物,他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对方。
骷髅面具玩偶似乎是笑了一下,当然在这样的面具下,只让人觉得怪异,他只是点了点头,旁边的玩偶立刻递过来了一把染着红色涂料的长刀。
他很容易就能看懂他们的意思,这是在招揽他。
一切都很安静,他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厚重的防火门背后悄无声息,很快,他接过了那把长刀。
骷髅玩偶更加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去。
没人看见,防火门的缝隙里,他不留痕迹的塞了一张纸币,那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目前唯一的钱。
那个小孩玩偶应该挺缺钱的吧,不然也不会一直滚着那个厚重的轮胎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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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彻底天亮了,他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
透过车窗,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这整个城市,白天的城市看上去与夜晚的城市并不相同,起码街上终于出现了很多正常的玩偶。
有的玩偶在急匆匆地赶去上班,有的玩偶正在街边看报纸,他有些出神的看着这座城市,旁边的玩偶却目不斜视,也许在心中嗤笑吧,这个玩偶真的很怪异,这日复一日的地方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不止是这些场景,他看见了更多,他看见了街头巷尾的交易,看到了从车上弯腰直接抢劫的玩偶,还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型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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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了。
一座现代摩登的高楼,从外面看造价不菲的超高玻璃幕墙就已经闪闪发光,和昨晚的破败楼宇形成了鲜明对比。
再往里走,那个骷髅面具竟然回头看了看他,他招手示意。
沉默着,他选择了跟随,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房间是巴洛克风格的富丽堂皇,繁复的雕饰,闪耀的水晶,随处可见的艺术品,站满的玩偶保镖,骷髅面具点了点手里的黄金手杖。
他不仅毫无波澜,甚至还觉得这一切习以为常,他想他的身份有一些眉目了。
旁边的玩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可是他们老大从渡口贫民窟那边捞回来的玩偶,竟然不会为这样的富贵而迷人眼吗?
厚重的双扇黑色实木大门被关上,这里的一切家具都像是精心设计过,完全不会发出什么声响,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玩偶。
骷髅面具玩偶泰然自若的坐着,上位者的姿态极其明显,他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端起桌子上滚烫的茶,另一只手仍然是点了点他。
他那一看就是练家子的脚步声的动作显然让这个玩偶十分满意,玩偶顺手将茶水整个泼出,真的是顺手,当然也是不在乎——
滚烫的茶水打湿在他的手臂上,他连走路的步伐弧度都没有一丝的变化,那个骷髅玩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递过去了一张纸,白纸黑字的信息上是一对夫妇的基本资料,骷髅面具再次将整个身体往后靠,脸上的表情轻松惬意,就像决定的不是别人的生死,而是晚上的菜单一样,他甚至开玩笑一样的比划了一个手势在自己的脖颈间,配上骷髅面具,可能他还自诩为死神一样的存在吧。
很明显,这样的事情,对玩偶而言也只是日常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之一。
他似乎是在看着那张纸,骷髅玩偶完全不知道从一进这个房间开始,他就在观察,观察这个房间的所有监控,分析所有的监控死角,如何遮挡,如何不触发报警,什么?你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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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刀子抵住喉咙的玩偶正用纽扣眼死死的盯着离自己一米远的报警器,他拼命想抬头,可是——
手很稳,刀子也很稳,他知道骷髅玩偶在看什么,他在看监控,可是监控的角度恰好在这里形成了半个空角落,看到的,不过是半个袖子。
当然,仅仅是小刀还不够,他的确看了那份资料,那对被安排成刺杀任务的玩偶夫妇,甚至还有一个小男孩儿,他在纸上化为冷冰冰的一串文字,格雷森夫妇的八岁独子。
嗷——无声的长大了嘴,骷髅玩偶被一拳又一圈的重击打的脑袋发晕。
不是,哥们儿,你超雄啊!到底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
甚至顾不上脖子上的刀了,面具玩偶伸出手比了个暂停的姿势,再不暂停他怕自己比不出暂停的姿势了!
眼看着他撕碎了那张任务信息,面具玩偶忙不迭的点头,不杀了不杀了!我派人去保护他们还不行吗?
冰凉的触感仍然贴在脖颈,面具玩偶咬着牙维持意识,怎么了不满意吗?不是都答应了吗。
是的,在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里本来就藏着漏洞和陷阱,他是可以问问题,可是从那个小男孩的表现中就可以看出来了,对方不一定会回答,就算回答,甚至也无法确定真假。
所以——刀子划过玩偶的脖颈,血色给玩偶的压迫感更强了。
他终于开口了,当然是在这个骷髅玩偶惊恐的脸色下:“在这个城市里,比你更加富有,比你的手下战斗力更强的有谁?”
骷髅玩偶的大脑飞速转动,他其实并不想说话,没必要在自己的会议室引入那么多怪物,而且——这个疯子玩偶是要去找那些玩偶的麻烦吗?
很好!他指了指自己的保险柜,让这个疯子玩偶去找别人吧!快送走吧!让他想想,这个玩偶可能惹不起的那些罪犯,还有更有钱的玩偶,那个特别挡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