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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重生之扫墓 吴沉水 2943 2024-08-19 18:46:32

夏兆柏闻言,脸色大变,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没看过他流露如此神色。我以为这样的人,合该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但我错了,在那一刻,他面白如纸,一双眼睛尤其显得黝黑深邃,仿佛承载岁月经年的困苦、欲望、挣扎、痛楚,甚至还有哀求,那里面的东西几乎要满溢而出,在他这一生中,也许只有这一刻,向我明明白白袒露自己的情绪。

“妳确定,要这么做?”他握紧我的手,犹如世界末日,握得相当紧。

我看着他,心有戚戚,但若不当机立断,则要我这一生,如何自由生活?此时此刻,一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的痛苦不足以构成一个阻碍齿轮转动的铁棍,我却也不是,操控一切朝前面进展的舵手。我心中酸楚,别过头去,没有看他,轻轻地,没有挽回余地地,把我的手从他掌心中抽离。

夏兆柏惨淡一笑:“小逸,这么久以来,我对妳的好,原来,都没用吗?”

我垂下头,夏兆柏轻声說:“我真的,有在想怎么对妳好,把妳宠上天,让我以前没享受过的奢华,林世东没享受过的快乐,都逐一给妳。我了解妳喜欢做的事,也发誓,要尽我的全力,来达成妳的心愿,妳无法接受我,那么我可以等,我甚至能容下别的男人对妳好。小逸,我真的有在学,所缺的,只是妳给我一个机会而已。我夏兆柏这一生,从未对谁如此谦卑过,难道这些,都没有意义,都不能打动妳一分一毫吗?”

我抬起眼,摇头哑声說:“对不起,但晚了。”

他惨笑着說:“妳总是这样,对谁都和气,对谁都温柔,却惟独对我吝于半点和颜悦色。,我夏兆柏若想要一个人,总有让他心甘情愿的手段,但我对妳,何尝舍得用过这些?我就算,”他低下头,飞快擦了一下脸,接着說:“我就算放过狠话,可我曾几何时,真正舍得伤害妳?真正舍得让妳进退两难,屈辱服从?简逸,妳摸着自己的心說,妳对我公平吗?”

我心中酸楚,愣愣地看着他。夏兆柏一把攥紧我的手,满含情感和期盼地說:“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都可以有希望的,对不对?”

我还未来得及答话,却见一个拐杖重重敲到夏兆柏背上,他闷哼一声,不禁松开抓住我的手,我一抬头,却见七婆气昂昂地站在眼前,怒骂道:“夏兆柏,妳个不要脸的,我家孩子的手,是妳想拉就拉的吗?”

夏兆柏却不理会她,只看着我,面含痛苦之色,哑声說:“简逸,答应我。”

“呸,答应妳什么?什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妳說得倒轻巧,敢情家破人亡那个不是妳,被人陷害到惨死车轮底下的也不是妳!”

夏兆柏脸色愈发苍白,却强撑着說:“欧阳女士,我不知道妳在說什么,请不要在此胡搅蛮缠,这是我跟简逸两个人的事,跟妳无关。”

“跟她有关。”我淡淡地說:“我很抱歉兆柏,但是,我觉得我们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妳早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从妳送我那屋子书开始,还是更早,从妳第一次在墓地上遇到我开始,妳其实,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不是吗?”

七婆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随即明白过来,试探着问:“东官?妳要跟他摊牌吗?”

“有些事,是该說明白了。”我看着夏兆柏越来越苍白的脸,心里一软,缓了口气說:“别这样兆柏,一味逃避,不是妳的作风。”

他蓦地抬眼,目光深邃如黑洞一般,咬牙說:“荒谬,妳是脑子里长瘤,不是神经失常,說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叹了口气,拉过七婆的手,淡淡地說:“七婆在林家做了三十几年,上一世,我几乎是她一手带大,她不会错认我。”

“妳是东官啊,”七婆摸着我的脸,說:“我早說过,无论妳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认出妳来。”

“不是的,妳只是跟世东认识,妳說过他捐助过妳,妳们成为莫逆之交,所以妳才知道那么多事,这个不足为奇……”

“放屁,我带了三十几年的孩子,我会认错吗?”七婆怒道:“一个人什么都很容易变,唯独从小养成的小习惯小动作最难改变,小逸一出现在餐室用餐,我就知道他回来了!”

“不要这样,兆柏。”我温言說:“谎话說得再多,也是谎话。林世东怎么可能跟一个孩子掏心掏肺?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成为林世东的莫逆之交。妳不要忘了,我最不擅长的,就是交朋友,曾经好容易以为有了一个,”我垂头苦笑,說:“结果如何,也不用我說。”

夏兆柏盯着我,面色惨白如纸,忽然柔和一笑,问:“妳还记得,第一次遇到我的情况吗?”

“墓地那次?”我看着他,随即明白过来,微微一笑說:“宴会那次?当然记得。妳别别扭扭穿着西服,竭力做出风流倜傥的样子,却其实,很笨拙,很可爱。”

他苦笑了一下,說:“现在什么都变了。我早已习惯穿西服,法式礼仪也找了专门的老师教过,我还学了很多没用的东西,有段时间,甚至想学小提琴。可惜手太笨,到底不行。”

“岁月如梭,俊清都长成大人了。”我幽幽地說:“那时候,我记得妳上林宅,他还在国外读书。”

“是啊,”他盯着我,眼中沧桑满布,问:“抛开那些事,我们其实,也共度过美好的时光,对不对。”

“可惜妳野心太大。”我淡淡地說:“再深厚的友谊,在野心面前也微不足道。”

“野心?”他呵呵低笑起来,笑声苦涩难听,喃喃地說:“野心?妳說得对,我一个底层出身,一穷二白的人,若连野心都没有,又哪里成就今天的我!”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问:“妳一点都不给我留余地吗?”

“现在是妳不给我留余地。”我轻声說:“妳要我做妳的玩意儿,不要說我骨子里还是林世东,死都不可能答应,就算我只是一无所有的简逸,这种事也欺人太甚,恕难从命。”

夏兆柏怒道:“什么玩意儿,妳见过有谁为了一个玩意儿如此煞费苦心吗?我从头到尾,要的都是妳,只是妳而已,妳为什么老是要扭曲我的意思?!”

七婆冷冷斜睨着失魂落魄的夏兆柏,嘴角上勾,含着嘲讽的笑,她轻轻地說:“姓夏的,不好意思,我们少爷,不是妳能想的。夏兆柏,当年妳配不上他,现在妳依然配不上他!”

夏兆柏猛地抬起头,利如刀剑的眼神射向七婆,咬牙說:“什么是配得上?什么是配不上?也只有妳这种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口口声声民主平等,心里面却将那些门第身份,看得比命还重要。我夏兆柏今时今日,港岛谁人不卖三分薄面,我有什么配不上?今天索性把话說明白了。我不管他是林世东还是简逸,总之,我对他不会放手!”

七婆气得浑身发抖,颤声說:“好,好妳个夏兆柏,妳也不照照镜子,就妳这种破落户的出身,爬得再高,也还是街头档口捡煤渣的野崽子!妳不放手是吧,行,我老太婆更妳耗,想欺负我们东官,除非我死!”

夏兆柏浓眉一扬,正要反唇相讥,我举起手,示意他闭嘴,看进他的眼睛,我忽然觉得,此时此刻,我再无对他顾虑,曾经有过的畏惧也早已不见踪影。我淡淡地說:“兆柏,妳别忘了,我们之间隔着人命。妳欠我的,一条命。”

他仿佛如遭重击,高大的身形,霎那间竟然有些畏缩,我闭了闭眼,睁开来說:“我是林世东,就不可能跟妳在一起。发生过那些事,不能随便吹口气当没有,那个过程太过惨烈,惨烈到,已经深深在我灵魂上留下疤痕。我不能跟在妳身边,一次次提醒自己我还有那道疤,那种感觉太痛苦。兆柏,我也想好好活着,只做简逸,妳明白吗?”

我略停了停,继续說:“我知道,当年的事,可能也怪不得妳。我自己确实,也不是什么能人,公司落在我手里,迟早会有难以收拾的一天。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却不该妳来做,不该妳联合着俊清,或者还有萨琳娜来做。妳们这样太伤人……”我吁出一口长气,缓缓地說:“算了,我不多說。总之,放我走,妳没有选择,因为这是妳欠我的。我不需要妳的钱或者其他补偿,我只需要妳做一件事,那就是远离我的生活。如果妳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会试着原谅妳曾经的所作所为。”

夏兆柏摇头,面容黯淡說:“那我宁愿妳恨我。”

“夏兆柏,妳是商人,怎样利益最大化不用我教,妳明知道我是林世东,还要绑在身边,大家一天到晚共同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有什么意思?”我蹙眉說:“放手吧,妳不适合做这些。太难看了。”

他一下笑了,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我,一瞬间,仿佛恢复那个意气风发的夏兆柏,淡淡地說:“小逸,或者說世东,我从来不知道,妳原来口才这么好。可惜打动不了我。”他笑了笑,說:“我倒有个提议,妳不妨考虑下。”

“什么?”

“我们打个赌吧。”夏兆柏微眯双眼。

“我没兴趣。”

“是吗?”夏兆柏撇过脸,看着池子对岸,漫不经心地說:“陈三少出身的家族,是LA华人世家,主营酒店业。家底其实也算大,只是三个儿子却个个如狼似虎,不好相与,家产争得那叫一个热闹。妳知不知道他前天为何急匆匆走了?”

“这与我无关。”我皱眉說。

“与妳有关。”夏兆柏轻笑說:“他在港岛这边为追一个美貌男孩得罪我的事传到父亲耳朵里,估计是回去挨训的。接下来,只要我稍加压力,他就不得不面临一个选择,要妳,还是要继承权。”

我心中微怒,說:“夏兆柏,妳到底想干什么?”

“我发现,妳对这位陈三少爷颇有好感,但妳看人眼光一向不行,”夏兆柏說:“我跟妳打个赌,如果陈三少这次选的是妳,我就退出。如果他选的继承权,那对不住了,我要留下来照顾妳。”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說:下面我想贴两个夏兆柏的番外,妳们没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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