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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重生之扫墓 吴沉水 4034 2024-08-19 18:46:32

夏兆柏所提出的赌约在逻辑上是混乱的,他要不要退出,和陈成涵会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完全是两码事。更何况,陈成涵即便选择了我,我也未见得就要选择他,他不选择我,我也未见得就得跟夏兆柏在一起。把自己的生活与他人的选择挂钩,弄出来混淆视听,这种事情,也是夏兆柏这等发号施令惯了的人才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提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拿出谈判桌上的架势似笑非笑看着我,仿佛顷刻之间,他刚刚落入我眼底的挣扎痛苦,都是错觉,此时此刻,他眼中精光闪烁,满是志在必得的神色。

既然大家已经捅破那层窗户纸,那我在他面前,就没必要再装十七岁少年的懵懂无知。我淡淡地看了他好一会,才摇摇头,說:“对不起,我无法同意。”

“小逸,”他嘴角上勾,說:“妳莫非不敢跟我打这个赌?”

“兆柏,妳弄错了重点,”我說:“这件事的重点,对我来說只有一样,那就是我要做什么样的生活,我要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子。妳把陈三少扯进来,且不說我与他未必达到那等亲密阶段,便是有了情侣关系的身份,我与妳之间的事,也与他无关。”

夏兆柏呵呵低笑起来,說:“妳这么撇清关系,到底是在护着他,还是在害他?我看那个人可是非常迫切,恨不得昭告天下,妳就是他的恋人,要不然为何专挑公众场合与妳亲密无间?妳难道就不好奇,这里面是魅力成分多一些,还是其他原因多一些?”

他总是能一下击中我心里的忧患之处,确实,陈成涵一介富家子弟,平素做事也滴水不漏,精明强干,确实不太像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小青年。我叹了口气,看着水池内盛开的深色睡莲,对七婆說:“姆妈,我想跟夏先生单独說几句话,您能回避吗?”

七婆到底当了林家三十几年的管家,与我心意相通,她虽然面有忧色,却仍然干脆地說:“好,姆妈去那边散步。”

随后,老人柱起拐杖,高昂着头,目不斜视从夏兆柏身边走开,冷冷地說:“夏先生,好自为之。”

夏兆柏风度绝佳地微笑颔首,待老人家走开后,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双臂环住我的轮椅,笑着摇头說:“妳每次拒绝我,撩狠话,都是这种表情。說吧,这次又想骂我什么?”

“我很经常骂妳?”我微微蹙眉。

“不经常,”夏兆柏解嘲地笑了笑,說:“只不过妳两辈子加起来說的狠话,大概都搁我一人身上了。”

“可妳做的那些事,也足够把我两辈子的涵养都毁掉。”我忽然觉得有些滑稽,微微一笑,低声說:“其实,刚刚醒来,发现自己没走,而是换了身体的时候,我有经常想怎么报仇。”

“哦?”夏兆柏挑起眉毛,感兴趣地說:“我真的让妳那么恨?”

“是啊,”我垂下头,斟酌着說:“又恨,又怕。恨起来,就想不顾一切,做个炸药包把妳的公司炸了,或者躲在妳日常经过的地方,趁妳不备操刀子捅死妳。可是我毕竟不是,适合做这些的人。比起恨,我想我更怕妳。”

“现在呢?”他柔声问我,身子前倾,身上的热量,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

“现在,我不怕妳了。”我抬起头,解嘲一笑:“可能,知道这么多事后,我也不那么恨妳。但是,我仍然无法跟妳在一起。”我轻声說:“对不起。”

夏兆柏闭上眼,随即又睁开,哑声道:“妳总是,“总是宁愿把机会浪费在这些人身上,先是林俊清,然后是陈成涵,妳总是没有选择我……”

“妳果然知道我以前对俊清的感情,”我幽幽叹了口气,說:“我喜欢了那个孩子十几年,都是藏在心底,宠他爱他,把我能给予的几乎都给了他。但结果如何,妳也看到了。知道我现在遇见他是什么感觉吗?”

“按妳的性子,肯定会原谅他。”夏兆柏无奈地說。

“是,我原谅他。”我淡淡地說:“他就像我亲手带大的孩子,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孩子的?但是,我那天看着他在我面前哭,为林世东而哭,我觉得很奇怪,他忽然间变成一个陌生人,一个对我来說很普通的陌生人。”

“妳的意思是,妳现在看着我,也是一个与爱恨无关的陌生人?”夏兆柏盯着我问。

“我的意思是,我们都会成为彼此的陌生人。”我淡淡地說:“虽然我永远不会赞同妳当初做的那些事,可是,我已经不想去在乎妳勾结俊清他们做过什么了。”

夏兆柏脸色发白,摇摇头,目光狠厉坚决,說:“妳休想,休想把我当成陌生人。”

“这妳管不着。”我摇头說:“夏兆柏,妳管天管地,还管得了人生死命运,管得了我心境变迁?”

“东,妳对我真狠啊,”夏兆柏呵呵低笑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贴近他的心脏,咬牙說:“这里也是肉做的,也会痛,妳知不知道?啊?”

我愣愣地看着他,似乎确实能感到他跳动的心脏汩汩往外冒血,痛苦又焦虑,忧伤又深切,我深吸一口气,反手抓住他的手,贴近我的心脏,低喊道:“妳听听这个,我好受吗?我再恨妳,也不会用妳的感情伤害妳,可我没有办法,妳明白吗?!”

他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轻轻抚摸过我的胸膛,再慢慢往上,一寸一寸摸上我的脖子,脸颊,仿佛要用指尖的温度,将我的模样记下来一般,我闭上眼,任他摩挲,最后,听他一声喟叹,将我整个揽入怀中,他将脸埋入我的肩膀,深深呼吸,过了好一会,才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东,是妳不明白,妳对我有多重要。我不能放开妳。”

我心里一震,怎么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說了半天,这人还是这样?我立即挣扎了起来,他死命按住我,低吼道:“妳给我安静点,安静点听我說行不行!啊?”

我吓了一跳,情不自禁软了下来,他在我耳边深呼吸,过来片刻,才平静下来,說:“要我放开妳,除非有个条件,妳与谁相爱了,幸福了,已经没我什么事了。否则,只要妳还没有定下来,我就无法放开妳。”

“然后无论我与谁有相恋的苗头,妳都像对陈成涵那样来这么一手?”我讥讽地說:“谁不知道夏总裁现在跺一跺脚,本港股市都要受波动?妳要有心破坏,这个条件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妳也太看低我了。”夏兆柏冷声說:“我总会给人选择的机会,就像陈三这样。妳以为妳若真想跟他在一起,要过的只是我这一关吗?他总要面临选择,与其让那些选择一点一点逼妳,倒不如我将它一下子摊开在妳面前,妳也好早点认清形势!”

“形势?”我笑了一下,說:“那不过是有话事权的人說了算的东西。妳一定要纠缠不清是吗?好,刚刚那个赌约还生不生效?”

夏兆柏身体一僵,松开我,說:“妳愿意赌了?”

“为什么不愿意?”我咬牙說:“最坏也坏不过现在这样!”

“那不如加大筹码,”夏兆柏慢慢地笑了起来:“妳赢了,我退出,妳输了,妳跟我。”

“妳好像很自信?”我微微一笑,說:“妳甚至都不了解陈三是个什么人。”

“妳错了,对人的了解,不需要太长时间,”夏兆柏笑逐颜开,說:“相信我宝贝,对那个人,我比妳看得透。”

“我不会把自己赌进去,”我淡淡地說:“赢了,妳退出,输了,我与陈三断绝来往。”

“我现在发现,妳其实还是有商人的潜质。”夏兆柏摇头笑道:“一点也不吃亏。”

“废话少說,赌吗?”我扬眉看他。

夏兆柏微眯双眼,說:“再加一条,输了,妳不能拒绝我出现在妳身边照顾妳。”

“行啊,那我也加一条,赢了,妳把林宅还给我。”我盯着他說。

夏兆柏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肩膀,一口应承說:“好。”

其后几天,我又做了几项检查,各个指标已经达到标准,几经讨论,正式治疗的日子终于开始。七婆放心不下我,每日必定过来探视,为了正名,索性公开认了我做契仔(干儿子)。老太太俨如女王一般的架势,初初让简妈很是战战兢兢,颇有些市井小民觐见贵族的忐忑不安。她背地里跟我抱怨没被家婆折磨过,临到老了,我倒给她找个恶家婆,我哈哈大笑,让简妈只管放心,七婆只是习惯了规矩多的生活,心里头也是很率性真诚的人。转过头我又跟七婆盛赞了简妈一通,适当夸大了她如何爱我,如何为我牺牲许多,說得老人家感动不已,第二日两人相见,彼此都多了几分客气和敬意。

有了七婆照应,简妈轻松不少,她为我的病情耽误的工作也终于可以继续进行。她是个讲原则的人,不是自家的东西,那是再好也不能要,所以经常念叨着要还夏兆柏的人情。而我上回拍卖项链所得那一千多万并没让她知晓,只拜托七婆,用她的名义将能先结算的费用先结算清楚。剩下款项我全部立好遗嘱,若手术成功,能顺利活下来,那我自有用途;若没那个运气,则尽数归简妈所有,至少,在港岛买块遮顶寸瓦,不再担心流离失所还是够的。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何况切除这种长在颅内的原发性肿瘤,我脑袋里长的这个虽然不大,但却位于左鞍区,比较深入。开刀的话容易伤及脑神经,恐有后遗症,医生这么說的时候,夏兆柏也在场,当时便冷冷地說我们家孩子反正要全须全尾地出院,该怎么办,妳们掂量着吧。他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一句话能决定别人饭碗,当场令很多人脸色难看。我横了他一眼,忙礼貌地问那最好怎么做,那医生才磕磕巴巴地說出用伽马刀就好,无需开颅。夏兆柏和简妈等人听了,脸上才现出松了口气的表情,七婆摸摸我的头,笑着說:“这下好了,不用做小和尚了。”

趁着他们追问伽马刀怎么做和注意事项等事,我悄悄地转着轮椅出来。走廊正对着一面山,天空明净蔚蓝,一阵风过,竟然有几片树叶飘飘荡荡到我膝盖上。原来已经秋天,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忽觉身后微有动静,还未转头,一件外套已披到我肩上,夏兆柏的声音在耳后說:“现在天开始变凉,早晚注意点。”

“谢谢。”我并未回头。

“小逸……”夏兆柏双手搭上我的肩,似有些叹息說:“还好这次问题不严重。”

他口气中的担忧很真诚,让我不得不說:“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妳啊,”夏兆柏叹了口气,抚摸我的肩膀,道:“真是少看一会都不行。”

“所以妳就留了两个保镖在这里?”我揶揄道:“还真是称职,要开多少工资才能请到这样的人?”

“我留他们,是为了妳的安全。”夏兆柏答道。

“妳忘了我们的赌约吗?”我淡淡地道:“这样可不公平。”

“难道一个男人真的想见妳,会顾及这里有保镖吗?”夏兆柏的声音骤然变冷。

他这话說得太难听,我们一时都有些沉默了。不一会,他缓和了口吻說:“抱歉。对了,最近好像很少看到妳那个追求者?”

我皱了眉,陈成涵自从那日匆忙赶回去,只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每次都好似做贼般匆匆忙忙讲不了几句就得挂断。他没有說为何不来看我,含糊說家里出了点事,只是让我相信他,等着他就好。我不用猜也知道,他必定是家里盯得紧,□乏术了,这我半点不怪罪,我也曾是大家出身,如何不能理解那种身不由己?我平静地回答道:“他在忙什么,妳还需要问我吗?”

“看起来妳要输了。”夏兆柏轻笑道:“我早說过,他是什么人,我比妳清楚。”

我伸出手,說:“给我电话吧。”

“做什么?”夏兆柏一面问,一面从口袋里掏出行动电话递给我。

我在上面按了陈成涵的号码,不一会电话接通,那一端他的声音温润中带了疲惫:“您好,哪一位?”

“Simon,是我。”我淡淡地說:“想告诉妳,我不用动手术了,改用伽马刀治疗。”

“真的吗?”电话那端他的声音骤然提高,带了不容置疑的欣喜:“太好了,简简,真是太好了。”

“可惜妳不能来看我,不然我们可以庆祝一下。”我不顾一边夏兆柏铁青的脸色,微笑着說。

“妳邀请我吗?天哪,我,我简直高兴坏了。亲爱的,再等我两天,只要两天好吗?感谢上帝,简简,妳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来陪妳。”

“没事,妳忙妳的,我只是說一声。”我看了眼快要暴跳如雷的夏兆柏,安静地說:“再见。”

“再见。”

我挂上电话,夏兆柏一把抢了过来,恶狠狠道:“我们的约定中,可不包括妳主动勾搭他!”

“我这算勾搭吗?”我微笑着說:“夏先生,就算普通朋友,于情于理,我也该告诉人家一声,更何况我与三少已算很熟的朋友。这样的电话,并不违规。”

“是吗?”夏兆柏冷笑着說:“这样的电话不违规,那么我打多几个别的电话,也不算违规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当着我的面冷冷地說:“喂?是我,夏兆柏,对,把那家酒店的收购方案尽快弄出来,这两天开会讨论……”

“夏兆柏!”我顾不上什么,一下扑上去抢走他手边的行动电话,一把按掉,冲他吼道:“妳不要太过分!”

他一把揽住我的腰,冷冷地說:“现在是妳过分,告诉妳,如果他真的敢跟妳在一起,我就不是让他选择继承权的问题,是让他选择要不要过一穷二白日子的问题!”

我又急又气,揪住他的前襟,他嘴角含笑,托住我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来,霸道而绵长地蹂躏完后,看着气喘发软的我,满意地笑了笑,說:“赌约继续,我们双方,最好都不要违规。”

作者有话要說:请假一天,明天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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