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的家庭非常奇葩。
父母是MI6特工,父亲赤井务武受好友委托,去到美国调查某件事,被不明组织追杀,在失踪前拜托妻子赤井玛丽将全家迁到「较为安全」的日本。
在那个时期,做出「日本」较为安全这种可笑判断的并不是那个国家的安保有多优秀,而是那里本身的「贫瘠」和「混乱」。
暂时没有值得不明组织觊觎的东西,即使为非作歹也少得可怜的利润,以及因为有多国势力角逐而一团糟的污浊现状。
种种因素的考量下,赤井玛丽将几个孩子在日本安顿下来,自己依旧活跃在MI6的日常任务中。
而她那个惹人烦的大儿子——赤井秀一,则是完美继承了老爹所有特质,包括不按常理出牌这一项。
MI6是亲妈的地盘,既然亲妈查不出父亲失踪的真相,那就换个差不多能力的地方继续查。
就是在这样充满冒险主义色彩的想法中,他选择了美国联邦调查局,成为了一名FBI探员。
认识Hine则是在成为FBI之前,赤井秀一住在美国的那段时间。
恰好赤井玛丽来到美国办事,她没有透露自己的来意,只是简单和自己儿子碰了个面。
赤井秀一也很习以为常,母子没有一言不合就互殴已经是亲情尚在的最好体现了,要是赤井玛丽真的一副慈母模样,赤井秀一反倒要开始烦恼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不怀好意。
而在那天晚上,有人敲响了赤井秀一的房门。
墨绿发色的青年背着他的母亲站在门外,门一开就立刻蹿进了房间。
“我是宫村秋彰。”
自我介绍后,这家伙上来就像机关枪一样吐出一大段话。
“玛丽小姐在存有橙剂的房间被锁了两个小时,需要立刻带她去信得过的医院检查处理。我还要回去善后,等玛丽小姐醒了之后别让她出门,等我把人骗走了之后再……总之,保护好你的母亲。”
名为宫村秋彰的青年没头没脑交代了一通,最后一句话才让赤井秀一堪堪放下手里的枪。
赤井玛丽的情况更重要……而且这个人看起来也太小了,尤其是在脱了衣服之后。
在放下赤井玛丽后,宫村秋彰立刻扒光了自己全身的衣服,自顾自在房间翻找起来,盯着赤井秀一的视线,旁若无人从卧室里拿出衬衫和裤子给自己套上。
因为两人体型不同,他不得不把袖口卷了一圈又一圈,裤子也松松垮垮的,全靠皮带挂在腰上。
把裤脚挽至脚踝,他又说:“和我们接触过的所有东西都要处理——衣服的钱我是不会还你的,好歹我也是在做好事。”
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人,赤井秀一想了想,开口问:“确定是橙剂?”
“美国有这东西不算离谱吧?更别说那本来就是化学实验室,这玩意儿不仅是强致癌类物质,而且化学性质相当稳定。话说你怎么还有功夫和我废话……”
宫村秋彰顿了顿,露出惊恐且若有所思的荒诞表情。
“你……不会是想趁机换个妈吧?”
事后回忆起来,赤井秀一觉得那时候自己没直接把他门牙打掉,一定是内心对赤井玛丽的母子情压过了一切。
再后来,原本应该在医院好好呆着的赤井玛丽,突然出现在街头的露天咖啡店里,旁边和她言谈甚欢的就是可疑至极的宫村秋彰。
赤井秀一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一走近就听到了自己平日里冷酷干练的母亲和煦的笑声。
“是吗,我儿子真的那样做的?”
“是啦,哭哭啼啼说没有母亲真的不行,哭着闹着求我救救你。我当然没办法拒绝这么感人的母子亲情,更别说是玛丽小姐这样的优秀女性了!废了一些功夫,事情已经处理好啦!”
“多谢,这次麻烦你了。”
“真的很感谢吗,要是真的很过意不去,那晚上我们就出去喝一杯吧!不拖家带口的那种!”
这次没有了母子情深的阻挠,赤井秀一决定听从本心,把这个油嘴滑舌的垃圾塞进垃圾桶。
看着他们胡闹,赤井玛丽笑而不语。
在赤井玛丽呆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华盛顿没有一个垃圾桶能幸免于难。
虽然宫村秋彰看起来就是一个在实验室艰苦求生的普通学畜,顶多就是嘴巴不着边际了一点,讨人嫌了一点……可赤井秀一音隐约能感觉到他背后藏着什么更深的东西。
不然赤井玛丽是不会对他那样和颜悦色的,他的母亲从来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而赤井玛丽也严肃警告过自己儿子,不要去查宫村秋彰,至少现在不要。
接触的次数一多,赤井秀一依旧对他没什么了解,唯一能肯定的是:宫村秋彰,他对赤井玛丽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么逗人很好玩而已。
所以,在那几年,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
学畜连续熬夜数周,最后崩溃难眠。
本着我睡不着谁也不想好过的核心思想,黑心学畜一通电话把作息良好的准FBI喊出去买醉。并因为狂妄的垃圾话层出不穷,被制裁至不得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有几次他们「开玩笑」甚至还引得善良路人报警。
在宫村秋彰满口“父子矛盾很好解决的啦”,和赤井秀一皮笑肉不笑“抱歉,我们喝多了”的双双保证下,两人才得以从警局脱身。
很难描述那是一段怎样的日子,因为时间像是被强行拨转得飞快,春天的时候他们还在酒吧因为罕见的流感叫苦连连,只是一眨眼,身边来往的人就已经穿上了厚实的外套。
窗外下着雪,铲雪车上的司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让不长眼的行人滚一边去。
门口的风铃响起,宫村秋彰打着哆嗦推开酒吧的门,在人群中搜索半天,找到赤井秀一后直接坐到他的身边。
这个人开口就开始抱怨实验室的供暖出了问题,不管打电话给哪个部门都没人管,只会踢皮球,简直是纳税人的希特勒。
接着,宫村秋彰十分自然地把赤井秀一放在一边的围巾给自己套上,还不忘嫌弃上面的烟味。但只要被顺走的东西,不管是围巾、手套、帽子,他从来都不会还。
问起来的时候,宫村秋彰振振有词:“准搜查官当然比实验室苦工赚钱,你没有这么小气吧?”
赤井秀一的回答也只有一个:“今天酒钱你付。”
“Fu*k you,FBI.”
“You can give it a shot.”
赤井秀一正式通过FBI考察的那天,宫村秋彰也终于拿到了他的博士学位。
那是在夏天,他们依旧相聚在酒吧,这里的老板已经相当熟悉这两人了,把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全部偷偷挪开,生怕这两个家伙又搞出什么需要装修的大动静,又把掺了水的威士忌端上来。
“好好干啊,检察官大人。真的遇上什么难办的事就来找我,报上玛丽小姐的名号,你未来Father in law不会见死不救的。”
听到「检察官」之后,老板不动声色把酒全部换了一批,这次是不掺水的正常版本。
这位华盛顿最年轻的生化博士在酒吧里痛饮,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甚至爬上桌子,豪气万千地对整个酒吧大吼。
“现在已经过了12点,又是崭新的一天!女士先生们,今天是我未来儿子的入职庆祝日!也是我脱离学海,开启全新废物生活的第一天!为了庆祝这美妙的日子,全场的消费由我买单!!!”
甭管这样的发言是否傻逼,整个酒吧都沸腾了。
不管是衣着暴露的陪酒女郎,还是手臂比宫村秋彰脑袋还粗的西式猛男,或者是刚从赌桌上下来,好不容易凑够酒钱来买醉的流浪汉……
每个人都欢呼起来,笑着端起酒,和他们捧杯。
人群簇拥在一起,音乐狂浪,似乎每一个人都对他们的未来感到欢欣鼓舞,隔着酒中冰块的笑容无比真挚,简直不像是对亚裔存在天然歧视的两面国度。
那天晚上,他们浑身上下,皮肤、血液、每个毛孔乃至发丝都溺满了酒精的味道,一切都乱套了,理智成为最不需要的东西。
让赤井秀一冷静下来的是老板递来的账单。
已经快到早上五点,宫村秋彰坐在旁边的高脚椅上,躺靠着长桌不省人事。不知道他那边发生了什么,白色衬衣被扯开,领带捆在手腕上,头发似乎浸了酒,酒液顺着脖子往下滴。
这家伙脸上还有几个口红印——要是照镜子的话,赤井秀一就会发现自己脸上的口红印子完全不比他少。
顺带一提,赤井秀一脸上那个不带任何颜色的牙印绝对是宫村秋彰凑上来咬的,就在下巴偏上的地方。
老板也喝多了,打着酒嗝笑嘻嘻,说着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父、父债子偿……是吧?”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从牙缝里蹦出美国国骂。
打算把人揍起来买单的时候,宫村秋彰却突然睁开眼。
他完全不像是喝醉了,眸色依旧清亮,在闪烁的灯光里氤氲出令人心惊动魄的水色,一点一点地渗透进赤井秀一因为酒精作用而砰砰狂跳的心脏。
别那样看着我,赤井秀一本来想这样说的。别用那种像是关系很好的人才会坦露的敞亮眼神看我。
明明我们只是互不熟悉,只会插科打诨浪费时间的关系而已。
“你高兴吗?”宫村秋彰仰躺着问,下巴的酒液顺着喉结淌入领口,白色衬衣变得更透明了,不安分地黏在皮肤上。
“你把钱包拿出来我可能会高兴一点。”赤井秀一走到他面前。
宫村秋彰擡起头,由下至上的眼神更加清晰了。
“是吧,我也很高兴。和我关系好的人喝酒都不带我,实验室的呆瓜觉得酒精会影响智商,自己来酒吧的话总会有麻烦的人找上来……Fu*k,我看着就那么好欺负吗?”
要不然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呢?
这是「好欺负」能够形容的吗?
赤井秀一也没有说这句话。
宫村秋彰擡手捏住赤井秀一黑色衬衣的边沿,把人往自己这边扯了扯:“能遇到你这样的酒友真是太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他被拉近,脑子里的话反而全部空掉。
酒精会影响智商这件事或许是真的,不然他怎么会觉得面前这个讨人烦的家伙……像是在撒娇呢。
外面开始下雨,不少醉鬼想起自己今天还有日程,拍着脸咒骂天气,往外冲的同时还不忘向请酒的俩阔佬道别。
老板见他们暂时没有付款的打算,虽然脑子也晕乎乎,依旧不忘把人盯得死死的,顺便去打开窗户,让暴雨气息冲刷掉酒吧里的乌烟瘴气。
风很凉,醉醺醺中有股快意,人群已经散开,暖场的音乐早就停了。
酒吧突然就弥散出萧瑟的气息。
狂欢后的寂寥就这样骤然到来,没人能预料到准确的时间,就像没人能在宿醉后理解自己内心突然空掉的东西是为什么。
“别在这里装醉,滚起来付钱。”赤井秀一踢踢他的小腿。
宫村秋彰还在把人往下拽,嘴里冒着和付款半点不相干的话。
“因为很高兴,所以我希望不要再和你见面了,除了喝酒的场合外,我都不希望再和你见面,那样才好。”
赤井秀一随时可以把他手拍掉,但他没有那样做,只是撑着宫村秋彰身后的长桌,弯着腰,嘲笑他的想一出是一出:“你之前还说出什么事可以找你?”
“只要你找我,我就会帮你。这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也是真的。”
宫村秋彰终于松开了手,他坐了起来,双手撑着椅子边,因为赤井秀一并没有因为他的撒手而后撤,自然而然地像是蹭进了对方怀里。
他擡头看着赤井秀一,距离很近,看得非常用力。
「用力」这个说法也是不准确的,眼神没有力道,被注视的人本不应该有任何感觉。
只是在那个时候,赤井秀一被英语玷污的词汇库中只能蹦出这样的描述。
漫长的注视后,青年擡起手,给了赤井秀一一个充满酒精味道的拥抱,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身上的酒渍也沾上赤井秀一的周身。
耳边是冷清又通明的话语。
“忠于青春的梦,然后向梦道别。体面的成年人是会这样做的,对吧?”
夏天的雨季是完全不具备「寒冷」这一特质的,酒精会加速血液的流动,酒吧的室温也被控制在了舒适的程度,所以赤井秀一不理解为什么宫村秋彰的身体会是冷的。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宫村秋彰的句子也是冷的。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赤井秀一给出他的回答:“没错。”
他说得完全挑不出错。经常与书籍打交道的人,就是能够更准确的用所知的词汇来表达内心的想法。
将那些厘不清的关联用简单的表述概括,然后遵从所概括的内容潇洒告别。这样才是就算被酒精掩埋也能做出正常判断的成年人。
成年人就是要习惯一段突如其来的边缘关系,然后为了将来的生活果断抽身离开。
更别说他们的关系比边缘还要边缘,充其量是被时间和酒精的双重催眠下,逐渐变得高耸的危楼。
赤井秀一不可能不知道,宫村秋彰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就算喝酒的时候没有他在,那些不怀好意试图搭讪的人也没什么好结果。
宫村秋彰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从他根本不避讳偶尔和赤井玛丽的联络就能看出来,他是想让赤井秀一清楚的。
能在美国和MI6保持长期联系的神秘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从酒吧出来,他们和以往一样道别。
宫村秋彰不改垃圾本性,嚷嚷着自己这个糟糕的模样简直影响华盛顿市容,以此顺走了赤井秀一的外套。
赤井秀一让他滚远点,你小子到最后都没支付天价酒钱,怎么有脸找他要外套的。
然后他们在那条布满榆树叶的冗长人行道分别,一左一右,向自己的人生走去,没有人回头。
那以后,赤井秀一真的再也没见过宫村秋彰。
——直到那一天。
他化名诸星大,想要通过宫野明美这个黑衣组织的半编外人员潜伏进组织。
而原本计划好,即将撞上他的那辆属于宫野明美的车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别,别……别刹车!”
“直接撞过去明美!听我的准没错!我们可是坏逼啊,坏逼撞人怎么能踩刹车!”
“诶诶诶诶真的别刹车,那小子我看着眼熟,说不定是来寻仇的!出了事我顶上!冲啊明美!冲!!!”
原来是这样,赤井秀一想。
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赤井秀一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期间没有任何人来,问起医生,医生也只是含含糊糊说有人在一直缴纳医药费。
最后要出院的时候,赤井秀一才在医院拐角抓到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是由赤井秀一说出口的,与寒暄无关。
“你说过,只要你我找你,你就会帮我。对吧?”
似乎是没等到预料中的兴师问罪,宫村秋彰的表情呆呆的,半天才从嘴里憋出一个:“啊?”
赤井秀一:“我要加入组织。”
宫村秋彰原本清晰的眼神一点点逸开,唇边带着一丝冷冷的笑,是赤井秀一从未见过的懒散和讥讽。
“这就是你和未来fahther in law说话的口吻吗,给我放尊重点!”
赤井秀一:“……”
最后,赤井秀一还是没按捺得住拳头的蠢蠢欲动,好在医院的垃圾桶够多,足够他们拼出个胜负。
这对于成年人而言太过于儿戏,但对于这两个人而言居然刚刚好。
“我不攻击大病初愈的弱者,你最好不要挑衅我。”
“我也没说不帮忙,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承认我在协助明美撞你的时候是笑得大声了一点啦,但你扪心自问,如果是你在那辆车上,会不会一边踩油门,一边点播一首星条旗永不落?”
“记得把我帮你的事转告玛丽小姐,OK?瞧我俩这关系,简直好得没法说。”
好得没法说?不是那样的吧。
真要追究,或许就是一种一触即离的神奇状态。
他们在华盛顿的时候没有太深的交集,仅仅停留在知道彼此的存在,或者是在酒局中会随口说出的生活琐事。
但赤井秀一绝对不会和别人喝酒喝到烂醉,就像是要把这个年龄的所有荒唐都挥洒在和这个人相处的每一刻。
意识不清楚也没关系,醉酒不过是有意识的疯癫,疯癫是不需要前因后果的。
需要的只是在惬意的夜晚解开领口的扣子,随着晃目的彩灯一起颠簸,在听到疯言疯语的时候把人扣进冰桶,然后嘲笑他,接着继续碰杯,直到太阳升起。
直到太阳升起,当他们分开,口红印子洗掉就行,牙印被同事调笑几轮也会消散。
他们又归入彼此各自井然有序的生活,并且毫无交集。
如果他们没有再次见面,那么就该是这样的。
可惜他们在不该重逢的时候重逢了。
宫村秋彰还是那个满嘴胡话的糟糕性格,把他介绍给朗姆时候,脸上的表情和当初在酒吧里对别人说「不好意思,我还带着家属,要不你请两杯?」的时候一摸一样。
而现在,此刻,在机场,宫村秋彰——鹿岛一二三没有再装傻充愣了。
这个数年来没有任何改变的人卸去了所有的表情,冰冷又真实,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懒散靠在墙边的男人,风尘仆仆走到他面前。
“尸体和东西在哪儿?”
没人喝酒,人来人往的喧哗机场也没有任何与当初的相似之处,赤井秀一却在鹿岛一二三的话语中又闻到了和那个夏天的雨季如出一辙的空泛气息。
“尸体在MI6手上,东西当然在FBI。”赤井秀一说,“你好像知道爆炸是谁干的。”
鹿岛一二三:“你不也知道吗,并且算准了我会马上来找你——做个交易,把他的东西给我。”
“你能给我什么?”
鹿岛一二三拽住他的领口,几乎算是凶狠地把他往下拉到自己眼前:“别跟我玩这个,赤井秀一。”
他很不耐烦了,火气意外地足,“FBI要什么?DBI?组织的资料?既然你们知道爆炸的犯人是谁,那也知道我能给出的最大程度在哪里,少说废话。”
“我只是很好奇。”赤井秀一看起来很好脾气,被拽着也没生气,就弓着腰和他对话,“你知道爆炸是琴酒干的,也很恼火,但你没打算和他算账——因为你们小时候的「友谊」?”
鹿岛一二三撒开手,自下而上瞥着他,嘴角挂着冷笑。
“他想让所有好奇的人都知道那点破事,好让我这种卑鄙的东西没有选择,只能灰溜溜滚回去。拜他所赐,现在不管是波本还是苏格兰都有东西可查了……你查到的东西比他们加起来都多,还在这里问我做什么。”
“你为什么不打算找琴酒麻烦——我没查到这个。”
“怎么,FBI很想看我和他来场你死我活?”
赤井秀一想摸根烟,又想起机场禁烟,只能作罢:“我确实挺想看的。”
这是实话。
他抓住鹿岛一二三的手腕,阻止了对方想要转身就离开的行为。
“这不正是你需要的?他让你没有选择,可你却来找我。”赤井秀一说,“你可总算聪明了一次,我的确是你的选择,并且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鹿岛一二三回头看着男人,冷静又理性。
他知道赤井秀一的意思。
他们从来不去追问对方的生活,直到那丁点了解不足以构建出解释行为的答案。
好在,他们的关系也没要好到必须追问的那步。
赤井秀一不会一直问为什么,什么感情不感情的,那玩意儿只会影响搜查官实现目的的速度。
结果总是比过程更重要的。
就算有龃龉,在「工作」和「目标」面前,赤井秀一能完全摒弃一切东西,十分「公平」的和他交换。
没有「为什么」,更多的是「然后呢」。
然后呢——
“尸体和东西归我,停止对阿尔加贝诺那堆烂账的追查。我所知道的朗姆全部情报归你。Deal?”
“朗姆?有点敷衍啊。”
“那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那点破事」,”在鹿岛一二三变得深邃的眼神中,赤井秀一说,“这么笼统的概述糊弄不了我,「破事」藏着的利益链才是重要的东西,你不会觉得我想不到这一点吧?”
赤井秀一又说:“这就是你找我的理由,不是吗?你知道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我只想抓住事件本身。所以我不会拿那段过往对你有什么评价,你不值得我评价。”
并且,除了有意义的线索外,他会对其他所有事保密。
除了他,没人会知道你想隐瞒的过往。
把秘密交给一个对你并不在乎的人,这样才安全。
鹿岛一二三正是清楚这一点,他太清楚了。
所以他只是深吸一口气,说:“机场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
“去哪里?”
鹿岛一二三简单回答:“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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