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寻的吻不像楚停云那样急躁,充满侵略性和进攻性,仿佛急切不安地想要立刻占有什么。
他的吻很温柔,像春日融化的雪水一样,充满喜欢,珍视,和爱惜。
这一刻楚停云无法形容自己是怎样的感受,好似每一寸神经末梢都颤栗着蜷缩起来,某种说不清楚的暖流涌进来,短短几秒便扩散到让他的四肢百骸,令每一个细胞都跟着颤抖,发出一种舒适到极点的呻吟。
楚停云和宴寻认识四年,结婚三年,接吻和做爱不计其数。但这是对方第一次,不在被要求和被强迫的前提下主动亲吻他。
男人恍惚了好几秒,直到宴寻捧着他的脸轻轻来舔着他的唇瓣时,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真切正在发生的事情。
惊愕和狂喜像洪流一样冲击着他的脑子,楚停云整个人一下子就激动了,但他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怕再次把人吓跑,只能学着宴寻的样子慢慢来。
于是刚才天赋异禀的接吻高手反而变得笨拙了起来。
当然这样纯情的吻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楚停云实在是装不了半点。宴寻这次主动的吻让他现在简直兴奋得眼睛都有点发红,就跟一只终于偷到腥的狐狸似的。
楚总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把人扒干净舔一遍,然后直接坐上去一步到位。于是他急切地亲吻着宴寻最敏感的耳尖,手则是去直接拽开了对方的睡衣,迫不及待摸上去。
第一眼就是见色起的意,当然是馋他身子。
不得不说宴寻的身材实在极好,跟那张俊秀端庄的脸有很大的反差,结实的大胸,漂亮的腹肌,逆天的长腿,还有鼓鼓的……
啪——
宴寻一把捉住了楚停云不安分的手。
他已经快被剥干净了,此刻正张着嘴巴急促地喘息着,黑发凌乱,几缕润润地贴在额头,眼周红红的,脸颊也红,耳朵更是红得滴血。左边的小梨涡还被楚停云用力亲出了一个草莓印。
一副无力抵抗,任人采撷的模样,像是颗被剥开了一条小口的,饱满多汁的小荔枝。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宴寻会是攻。
——所以楚停云当初也没想到。
一半的雪国基因让他一直以来都是个进攻性,侵略性,独占欲都很强的男人,所以从当初对宴寻见色起意到把人成功拐上床之前,楚总都觉得自己是在上面的那个。
更加准确而严谨地说,他一直很笃定且坚定地认为自己如果和男人在一起的话,扮演的角色也该是男女亲密关系中的男方,也就是攻。
而且在这之前,楚停云交往的两个对象都是女性。
所以确认过他真的喜欢宴寻之后,楚停云就专门去了解了不少照顾受方的知识,包括怎么做前期的准备工作,过程中的抚慰工作,以及结束后的清理,万一受伤怎么处理等等,甚至为此还看了不少片子。
但这些统统都没在宴寻身上用上。
只有一小部分楚停云自己用了。
那个时候他偷听见宴寻跟江静姝说分手,瞬间大喜过望,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半强制半哄骗地把人拐上了床。
当时宴寻开始迷迷糊糊的,看似毫无反抗之力任君采撷。可等到楚停云准备好一切东西,摩拳擦掌急不可耐地打算奠定自己大总攻的地位时,对方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然后那天晚上,楚总才发现他俩撞号了。
两1相遇,必有一0。武力值被完全碾压的楚停云自然就成了为爱做0的那一方
毫无任何理论实战经验的宴寻根本什么都不懂,这真的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尤其是当时的宴寻明显被楚停云想上他这件事给彻底激怒了。于是楚总头一次生生痛出了眼泪,哪里还想得起来什么见色起意,他当时满脑子只想着一脚把人从身上踹下去。
“宴寻你……草……你这活儿也太烂了的!”
“换……换我来,我技术比你好多了,保证你舒舒服服的……”
“靠!宴寻,你他妈……戴反了!”
“……”
楚停云在那一刻甚至都后悔招惹宴寻了,谁知道看起来那么乖那么甜的一个男大学生,竟然是攻呢。
还是个活儿很烂的。
在宴寻研究着怎么戴套的时候,楚停云就想跑,但还没跑出多远他就被抓着脚踝拖了回来。
楚停云头一次遇见力气这么大的,毕竟他也是一个成年男性,还比宴寻大八岁,因为爱好花滑而长期保持着锻炼。
但那个时候,他无论怎么都挣脱不了。
宴寻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完全超越一个正常成年男性的范畴。楚停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特效药。
而且也不知道宴寻用的什么手法,随便用领带把楚停云一捆,后者就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所以楚总只能一边难受得要死,一边还得哆哆嗦嗦地教。好在宴寻学任何东西都很快,没过一会儿楚停云就不骂了。再接着到后面楚总就彻底服了。
宴寻用实际行动抹掉了楚停云的理智,也让他完全忘了最开始的拒绝,只能勾着青年的脖子喊小老公。
至此,攻受地位彻底明确。
食髓知味的楚总又开始馋男大学生的身子了,他觉得睡都睡了,那就是确认关系了嘛。
可惜第二天,楚总因为公司急事没等宴寻就走了,为了补偿,也为了庆祝确认关系,楚停云就立刻为他的小老公豪掷千金,送车送表送花,还专门给了一张卡,说每个月给他打五十万零花钱,并豪气地表示不够尽管要。
楚停云想,自己这么大方,对宴寻这么好,对方不得开心死,然后爱死自己了?
毕竟他的前女友当时就开心死了,开心到要来亲他呢。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一举动踩死了宴寻的雷区,不但把所有东西都退了回来,还专门跑到公司把那张卡甩到了他脸上。
“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楚停云!”
当时宴寻眼睛很红,明明是愤怒到了极点,看起来却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他闭了闭眼,看向楚停云的眼神仿佛失望又厌恶,
“把你的钱都拿走,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说完,宴寻就准备离开。
“——没发生过?”
楚停云冷笑一声。
头一次被人拿着卡甩脸先不提,他昨晚第一次,今天低烧,痛到坐都坐不下只能站着开的会。结果宴寻现在跑来跟他说没发生过?!
再怎么脾气好的人也该火了,更何况楚停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这辈子的耐心和好脸都给了宴寻,可偏偏对方就这么扔在地上踩。
楚停云是彻底被惹恼了。
“那昨晚是狗把我绑在床上搞了一夜吗?”
男人抽出了一根烟,表情若无其事,可气得手已经在抖了,打火机摁了三五次才点燃。
他的余光落在宴寻的背影上,此时此刻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对方突然反悔的原因。
“怎么,后悔了?又想回去找江静姝吗?”
极致的怒火冲昏了他的大脑,让楚停云口不择言地说出了他心里之前最介意的事情。
“你说,要是江静姝知道你刚分手的第一天晚上就跟她的亲哥哥上了床,她会怎么想?”
果然,那一瞬间宴寻立刻就回了头,表情惊愕羞恼到了极点,整个人好像都在轻微地发抖。
“所以昨晚你是故意的吗,楚停云?就为了针对学姐?”
故意用这种事来威胁他,或者最初根本就只是为了报复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才会来对他示好。
但此时此刻别说阅读理解,楚停云根本都听不进去宴寻说什么屁话,他已经被气疯了。
“没想到啊,宴寻。”
楚停云漫不经心吐出一口烟,以一种很轻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气到眼睛发红的青年,忽然讽刺一笑,
“看着这么纯,一夜情和约炮这种事情你玩儿得很溜嘛。”
哗——
话音刚落,楚停云就被对方攥着领子提了起来。他已经做好了感受疼痛的准备,可近在咫尺的拳头却没迟迟落下来。
楚停云就笑:“怎么?又想打我?”
其实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宴寻也就第一次见面被强吻的时候真动了手。之后再见面虽然冷淡,却也都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
但楚停云的语气却仿佛透出一种他总是被宴寻打的意思,或许,还有点儿不易察觉的委屈。
“动手啊。”
楚停云把嘴里的烟吐了宴寻一脸,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对方皱眉嫌恶的表情。
他笑着,眼底却是冷的。
接着,楚停云用情人间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宴寻,信不信你敢在这里动我一根指头,你的档案上就会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是宴寻最在意的事情。
从小他就很乖,很努力,一心好好念书考一个好大学,未来找一个好工作为家里分担。
他不像周泽那样家境殷实,甚至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所以就连梦想都没有。
宴寻的心里只想着以后成为家里不可或缺的支柱。这样的愿望或许出于他想要报答林家的养育之恩,或许也出于他一直都想要成为一个被家人需要的,不可或缺的存在。
所以宴寻拼命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选了一个据说最能挣钱的专业。他年年拿奖学金,在校履历干净漂亮,闪闪发光。
一旦他的档案上真的留下一笔什么,之前所有的努力虽不至于灰飞烟灭,却也会受到重大打击。
所以楚停云说完这句话之后,宴寻就慢慢收回了手,也彻底收回了之前所有因这个人而产生的一切悸动。
——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未来也永远不可能是。
宴寻前所未有地,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就仿佛当头一棒。
很疼,也很晕,甚至让他觉得全世界都在旋转。
“……”
宴寻怔怔地看着楚停云,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他一言不发,直接转身离开了男人的办公室,并决绝地在那天删掉了这个人所有的联系方式。
楚停云也有火气,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对宴寻好到不行,偏偏那个人不领情,过分到把他睡完之后第二天就反悔了。
“草——!”
楚总真的气炸了。
他足足两三个月没去找宴寻,打算就这么冷战一段时间。
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热脸去贴宴寻的冷屁股?这次明明就是宴寻的错!
委屈到极点的男人一直忍着,他一直在等着对方先低头,过来跟自己道歉。却没预料到,下一次再得知宴寻的消息,就是他跟江静姝私奔了。
这足以证明楚停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宴寻就是后悔了,他还是喜欢江静姝,那天晚上跟自己上床不过是出于生理欲望,所以第二天就反悔了。
他就那么爱她!
强烈的嫉妒,愤怒,怨气几乎快把楚停云逼疯了,在得知两人的私奔地点之后,那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就像是洪水一样淹没了他。
楚停云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在母亲的故国,对最爱的人做出了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以至于后来,他觉得宴寻一生可能都无法爱上自己了。
所以,今天晚上宴寻主动的亲吻让楚停云激动到了极点,他迫切地想要一些更亲密的接触,更紧密的联系,让他更确认一些宴寻刚才表露出来的那一点点喜欢。
“寻寻,你也想的是不是……”
他伸向下面的手被宴寻抓住了,却也不挣脱,只是用身体慢慢地压到那里对宴寻说你都鼎着我了。这种话让后者的呼吸愈发紊乱,他的脑子好像化了,手上的力气慢慢也松开。
于是只能被人捏在掌心从上往下抚摸,宴寻整个人都僵住了,可身体的条件反射却偏偏暴露了他此刻的愉悦和享受。这样的意识反应让他感到非常难以面对。
这时候宴寻忽然听见楚停云问——
“之前在医院也是这样的吗?”
“……什么?”
青年喘了两口气,没理解他突然说什么医院。
“医院的检查啊。”
宴寻瞬间意识到他指的是精液检测报告的事情。
“你……闭嘴。”
“嗯?不可以问吗?”
楚停云一边引着宴寻的手去,一边还要继续问,“你自己是怎么弄的?听护士说你在里面待了好久呢。”
“当时你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