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遥突然发现不是所有傻子都那么讨喜,寝室长短短几句话就能蠢得他头疼。
他不是喜欢跟傻子玩,他只是喜欢柳行舟和系统。
除了伪人,床上还能有什么?
寝室长比他预想得还要胆小,他甚至都不敢弄清楚情况。
乌遥懒得搭理他,揪住伪人的耳朵想把他拽下床。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寝室一片死寂。
寝室长不停尖叫:“救命啊!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难道这寝室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
他的叫声极具穿透力,连嘈杂的走廊都安静了一瞬。
正在做道具的系统吓了一跳,探头朝外看:【什么鬼动静?有人杀尖叫鸡了?】
没人敢管,寝室长越叫越凄惨。
最后还是小黄毛看不下去了,攥着水果刀骂骂咧咧爬上3号床。
“操.你老子哦,真能嚷嚷。老子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你在这叫唤个鸡毛。”
乌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黄毛扭头看。
没看到人脸,只看见站在梯子上的半个身子。
“笑毛啊?”
寝室长被黄毛拽下床,树袋熊一样死死挂在他身上。
他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自信和嚣张,惨白着脸不停嘟囔,“真的有东西摸我腿,这寝室有鬼!”
黄毛把烟屁.股随手一丢,“之前我就想说了,多变态的人才会摸你这两条大毛裤,口味真重。”
有了黄毛顶着,其他人也敢下来了。
乌遥给床上的伪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它要么赶紧换地方躺着,要么等他回来揍它。
五个人举着手电筒聚在寝室长身边,让他描述看到的东西。
他支吾了半天,“他、他有手。”
小眼镜问:“除了这个。”
“没了。”
“没了?!”
黄毛烦躁地怒吼一声,跑到3号床一把拉开床帘。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床上没东西!只有你一个怂逼!”
他吼完,发现室友都不说话,一个个呆呆地仰着头。
寝室长吓得双眼上翻,过于急促的呼吸声在众人耳边回荡。
没等他发问,对面的几人突然慌乱起来,原本整齐对准床铺的手电筒开始四处挥舞。
只有死基佬的手一直没动,他面无表情,似乎吓傻了。
情况不太对。
黄毛咽了口吐沫,僵硬地转头看去。3号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跳下梯子,长舒口气,“搞毛啊,合起伙来吓唬我。”
李胖子带着哭腔:“刚刚、刚才有个我,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对,脸又白又僵,像是蜡……。”
“砰——”
没等小眼镜说完,一道人影重重砸在黄毛身边,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他摔得四肢扭曲,脑袋扭到背后,歪着头对黄毛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正是‘李胖子’
寝室瞬间陷入死寂。
乌遥觉得是时候轮到自己出手了。
他挽挽袖子正要上前,黄毛忽然卧槽一声,一脚踹在‘李胖’头上。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踹得人头直打转。在脖子上转了七八圈,速度才降下来。
气氛骤然滑稽。
可似乎只有乌遥这么觉得,几个男生还是吓得直哆嗦。
乌遥有点想笑。
一想到柳行舟还没回来,他嘴角又压了下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傻狗怎么可能不出来看看。
柳行舟可是点了三个‘高攻’的神奇小鼠,伪人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抓住他。
他到底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黄毛一边喊着关二爷保佑,一边抄起小马扎砸‘李胖’
砸烂了马扎,又赶紧换成实木椅子。
最后估摸着怪物应该动不了了,黄毛拖死狗一样拽着‘李胖’的腿,拉开阳台的玻璃门,把他从四楼扔了出去。
直到听见重物落地声,黄毛才放下心。
怪物也要讲科学,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要半残。
他喘着粗气转过身,发现室友都缩在屋子里,只有死基佬跟他一起上了阳台,还举着一把伞给他挡雨。
黄毛愣了愣,一把揽住乌遥的肩膀,“行啊哥们,没想到就你最讲义气!这么精致,还打了个伞,gay还真的和网上说的一样。”
乌遥问网上都说了什么。
黄毛咧着嘴想了半天,终于搜刮出了几句不那么难听的话。
他大手一挥,让乌遥不要在乎那些东西。
他是讲义气的gay,和别的基佬不一样。
说话间,一只苍白的手扒住了阳台边缘。
乌遥朝他身后扫了一眼,‘李胖’缓缓升起了半张脸。
————
父母留下的说明书里曾提到,‘谎言牌桌’上的怪物又抗揍又能打,不要和它们硬碰硬。
现在乌遥算是真正理解了父母的意思。
‘谎言牌桌’的规则,会随着游戏进程不断变化。
前期学校的管理层还能控制局面。
无论出于利益、责任、还是良心,他们都不希望学生出事。
当前阶段的游戏,更像是一场规则怪谈。
只要遵守学校发的通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学校要求学生待在寝室,现在寝室是安全的,伪人就算跑进去也不能攻击学生。
违背规则会被游戏惩罚,所以那两个‘李胖子’怎么挨打都不还手。
短短几分钟,寝室里就乱成一团。
小眼镜觉得自己不能不管室友的死活,拉着聋哥想去阳台帮忙。
路过乌遥的6号床,床帘唰的一下拉开,一张惨白的人脸从床上探下来,鼻尖几乎贴到他的头顶。
小眼镜差点没被吓晕过去,全靠聋哥扶着才没瘫在地上。
他们都是一群普通的大二学生,连番的刺激早已冲垮了几人的理智。
寝室长质问李胖,为什么他们会连着碰到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伪人。
小眼镜怀疑他的身份,要他证明自己不是伪人变的。
乌遥回来时,三人已经打了起来,聋哥坐在一旁吃面包玩手机。
乌遥扫了聋哥一眼,在黄毛的帮助下把伪人拽下床。连带着刚刚爬上四楼的‘李胖’,一同从阳台踹下去。
发现伪人只是看着吓人,黄毛彻底不怕了。
他抽出一根烟,“小gay,这一节路你也打伞?”
乌遥收起雨伞锁上阳台门,“我雨水过敏。”
“第一次听说,真新鲜。我们这种青葱少年在雨中肆意奔跑的样子靓到爆哦。”
黄毛紧了紧身上的背心,“雨水打湿衣服,朦朦胧胧露出肌肉线条和一点点肉.色。懂那感觉不,我对象就是被我这么迷住的。湿.身诱·惑男女通吃,你没机会实操喽。”
乌遥看着他竹竿似的胳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模仿健美选手硬摆那两下,比揍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黄毛怼了乌遥胸口一拳,扯着嗓子去拉架。
乌遥定了定神,继续爬到上铺找老攻。
他抖着被子,越找越心慌。
死狗!跑哪去了!
————
柳行舟已经大致恢复了前几个世界的记忆,知道乌遥不可能伤害自己。
他很快领悟了乌遥的意思,配合他演完魔术后就钻到了书桌下面。
跑动的时候,柳行舟发现自己爬完三块瓷砖只用了不到半秒。
他不是普通的金丝熊,不仅容量大还特别快。
乌遥正在一怼五。
柳行舟听了一阵,小遥似乎对自己扮演的角色不是很了解。
他爬上6号床的书桌,想通过生活痕迹分析出人物画像。
和乌遥不同,柳行舟不擅长大胆假设,只有手里的信息充足,他才能感到一丝安心。
看得出这个男学生,喜欢运动系的同性。
他没关机的电脑里,存了许多白袜子体育生的照片,和这一类型的钙片。
柳行舟仗着自己小,四处乱钻。
在书堆后面隐蔽的角落里,搜到了一双用透明袋子封住的球袜、几个珍藏起来的套、和一个老式怀表。
柳行舟上学的时候很忙,工作了更忙。
他没时间想东想西,直到工作中无意间遇到乌遥,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同性恋。
柳行舟见识不多,想不到还会有人收集这些东西。
他抱着画风完全不同的老式怀表,歪头打量袋子里泛黄的球袜。
和黑心统一样,柳行舟也只能看见乌遥伪装后的样子。
不过尾巴纹身还在生效,他们灵魂相吸,他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小遥。
从尺寸来看,这袜子应该是男学生偷的。
袜筒上带着商标,很容易辨认。最好不是在寝室里偷的,不然早晚会给乌遥惹麻烦。
柳行舟拖着袋子一角,把袜子丢到墙角藏起来。
明明他没耗费多久时间,老式怀表却显示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刚开始柳行舟以为这表坏了,还打算拆开修修。
可等他再次爬出书桌时,寝室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
房间内一片漆黑,所有人都躲到了一个床铺里。
柳行舟不知道这三个小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他刚想钻进去找乌遥,就听见2号床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响。
有什么东西从上铺下来了。
柳行舟略微思索重新躲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咚——”
“咚——咚——”
奇怪的爬行声在寝室里回荡,这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正对面的5号床上下都拉着帘子,遮住了里面的景象。
暖黄色的灯光从缝隙处透出来,几道模糊的人影映在帘子上。
咚咚声在寝室各处响起,怪物正在寻找猎物。
就在这时,5号床的上铺传来一道细微的男声,听着像是小眼镜。
“我们今晚聚在一起就不会有事么?”
回答他的人嗓门很大,是黄毛。
“鬼片不都这么演的么,不分开就不死人。哥几个都拉完了吧?今晚咱就睡这,有尿用瓶接着!”
咚咚声猛地顿住。
柳行舟抱着怀表探出头,一个细长的影子正停在5号床前。
它没有腿,上下两端各长着一颗头,像是一个竖着摆放的哑铃。
头上长满了眼睛,每颗眼球都看向不同的方向。
没手没脚,柳行舟想象不到它要怎么攻击人。
下一秒,哑铃从中间裂开。密密麻麻的头发丝钻出,钢针般刺进眼球里。
一颗颗眼球拖着发丝飘散到空中,朝着床帘里钻去。
不行,乌遥还在里面!
还有那些学生,他们也是无辜的!
柳行舟神色一凛。
他将怀表绑在背上,吱吱叫着冲出来,想把怪物全都引走。
就在他冲出书桌的瞬间,刺眼的白光突然照在他的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一只大手伸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抓了起来。
这怪物的反应速度好快!
不好对付。
柳行舟狠狠咬下去,怪物疑惑地嗯了一声。
声音有些耳熟。
柳行舟揉揉眼睛,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
乌遥蹲在桌下,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攥着他,那张平凡的男学生脸上写满了困惑。
乌遥看着流血的手指,脸色沉了下去。
柳行舟:?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