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章
01.
随着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缓缓淡出, 顾白的震惊到达了顶峰。
他在电影播放期间有各式各样的期待，但最后那些期待都被电影的质量所压碎了。
怎么这部电影拍的这么流畅啊，这真是五百万的电影吗？是不是卓月导演在预算上做了手脚, 暗中投入了更多？
冷静，冷静。
不要激动。
虽然这部电影目前很好, 但怎么着可能也是收不回成本的。
毕竟他在拍这部电影时在银河集团上面花了太多太多钱, 这些钱都算到了电影上面, 所以肯定是回不了本的。
“这真的是五百万的电影？五百万能拍出这种电影？”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个顾白的熟人, 群星传媒的老板。
和群星传媒老板结伴同行的，是群星的一个签约导演。
《洗牌》虽然在大众中名声不显，但是相关从业者基本都会去看。
毕竟这可是银河传媒的作品。
签约导演显然知道更多内情：“肯定不止五百万，立项时有人专门打听过, 银河传媒因为有自己的服装公司和后期工作室，那些费用是走的公司总账, 没走剧组账。”
群星传媒老板：“这不是会弄的一团糟吗？这账能算下去？”
签约导演：“是挺乱的，但毕竟银河集团都是顾总的私人资产，对于他可能就是左手进右手出吧。”
群星传媒老板：“原来如此……”
他对此有点点羡慕了。
想一想, 银河传媒甚至还没上市呢。
签约导演：“而且《洗牌》在营销上面几乎没花什么钱, 再加上演员片酬低到忽略不计, 所以这样情况的五百万还是可能的。”
群星传媒老板：“那就算他们花了一千万吧, 一千万也少啊，如果我每部电影都能省这么多钱，我早该成为行业首富了。我的钱都浪费在哪儿了？我们的《火线救援》成片我看了, 除了一些大爆炸场面以外我觉得还不如《洗牌》, 但片子投资是四亿, 钱都花哪儿了？”
签约导演：“就是您说的大爆炸……而且是这样，《火线救援》光主要片酬加起来就五千万了, 而营销费当时预估的是一亿，而且这还算少的了，现在很多电影营销费比制作成本还高。”
群星传媒老板：“你对我说一些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这话表面上虽然有些不满，但群星传媒老板其实已经被说服了。
签约导演：“是的，我想说的是《洗牌》这部电影目前是挺精彩的，但我估计银河传媒有后手。”
群星传媒老板：“你是说他们后面还会宣传吗？也是，宣传还是很重要的。”
签约导演：“对，宣传是很重要的，现在宣传费越来越贵，宣传的价格越来越高，这都是市场的选择。你拍了个好电影但观众不知道，凭什么能把电影推出去？其他电影都花那么钱宣传了，我们不花那么多钱宣传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群星传媒老板点头。
导演说的这些话都有道理……但是银河传媒这部电影的价格如此之地，还是让他看到了另一条路。
02.
银河传媒并没有做额外营销，点映几天后《洗牌》的db评分就开了，分数在8.5左右徘徊，作为一部小成本商业片已经不错了，而它还是赌博相关国产电影中评分最高的一部。
在《洗牌》的点映场次并不多的情况下，银河传媒的低调宣传策略并没有在大众中引起太大的波澜。这部电影没有通过砸重金进行大规模的市场推广，所以在一开始，它并没有在民众中获得太多关注。
点映之后，一些情况发生转变。
影评界突然开始花式夸《洗牌》。
一篇又一篇的好评如潮水般涌现，而且似乎还引起了部分观众的强烈共鸣，他们在评论区热烈点赞，发夸夸信息。
这种现象看上去很僵硬，很多人觉得，这是《洗牌》在花钱做营销了啊。他们认为银河传媒这次采用了通过影评人来提升电影评价的策略。
网络上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致好评，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
毕竟银河传媒的确有着各种方法营销的先例。
其实也不怪网友，因为这个演的痕迹太明显了。
有些影评人无奈，自己是以前收了很多钱推广电影，结果现在自己真心想要推荐《洗牌》时，却发现自己的信誉已经受损了。很多网友对他们的推荐报以怀疑和不信任的态度。
影评人向君杰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推荐《洗牌》。
他观望了其他影评人后，自己进行了一个迂回的行动，毕竟他是老牌影评人了，这种手段还是会玩儿的。
他先发了一条wb.
“有段时间没看电影了，最近有啥好看的电影推荐吗？不要太火的，太火的都看了。”
他的这条wb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求推荐帖，但实际上，他已经为《洗牌》设置了一个隐形的舞台。
很快，他的wb下面汇聚了众多网友的回复。
网友推荐了各种各样的电影，有的火爆，有的冷门。向君杰浏览着评论，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下面也有很多网友在发：“蹲蹲”、“留个屁股”之类的回复。
等了没几分钟，向君杰就看到有人在推荐《洗牌》了。
“博主去看《洗牌》吧！特别精彩！不是说那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惊世大片，但是一部非常稳健的爽片！”
向君杰回复道：“行，我去看看，你字多我听你的。”
接着他也回复了几个推荐电影的。
《洗牌》推荐楼下面有更多网友回复：
“真的好看吗真的吗真的吗？可别骗我！”
“太精彩了！”
“很推荐去电影院看，千万别在家用电脑看盗版，真的值一张电影票的价格。”
“只能说银河传媒不愧是银河传媒。”
“什么？这是银河传媒的电影？银河传媒今年不是只有《玫瑰与野火》一部电影吗？”
“哈哈哈是的！是银河传媒的电影！顾总这次藏着掖着给我们憋了个大的。”
向君杰看着这个节奏，感觉非常不错。
于是在第二天，他顺理成章更新了影评。
“被网友们推荐去看《洗牌》了，这真的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
他的这波营销相当典范，看上去可信度很高，很有说服力，还真就鼓动了一批人走进电影院。
认为自己安利成功的网友顿时受到了激励，他们开始纷纷在其他地方安利这部电影了。
随着点映的结束，网上的风向也逐渐转变了。
自发安利的人愈发的多了，也有一些网友到那些影评人底下留言：啊啊啊居然真的好看！博主推荐的太好了！此前怀疑你真的很抱歉！良心博主，关注了！
每一个博主看到这样的消息都会感到高兴的。
同时他们愈发的意识到了银河传媒电影的力量。
03.
虽然网上风评如今不错，但点映所展现出来的成绩依旧很一般。
影评人们风起云涌的搞了好几次，但架不住银河传媒自己不宣传，所以大众的视线还是被其他电影所吸引了。
卓月导演那边看到这个成绩有些焦虑，以投资来看如今的点映成绩还不错，但以风评来看，她觉得这部电影应该拿到更好的票房才是。
在《洗牌》轻功宴上，她忍不住问顾白要不要追加更多投资。
“只要投资更多钱在宣传上，那么这部电影将会给您赚更多钱。”卓月导演当时是这样说的。
而顾白则神秘地说道：“你有所不知，给《洗牌》的成本其实理论上来说，是银河传媒近些年来投资最大的冒险。”
接着卓月就去寻思了。
而顾白则心情颇好的继续嗨皮。
即使真的这部电影爆了拿了一两亿票房，这也是无所谓的事情，毕竟这部电影的‘成本’真的是太高了。
顾白给卓月说的话没有其他意思，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时间过得很快，期间顾白还去北美给秦子亭过了个生日。
当时秦子亭正在那边拍电影，知道顾白要来后提前请好了假。
夏威夷的阳光洒在沙滩上，好像撒了一片金粉。秦子亭订了一个有私人海滩的豪华宾馆，然后俩人一起消磨了一天。
午后他们在海边搭起的帐篷中小憩，温柔的海风拂过，带来凉爽与安宁。
下午茶是蜂巢米酒，将处理过后的蜂巢切成块放入米酒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蜂巢在米酒中逐渐展开，色泽温润如同初夏的夕阳，喝一口，混合了米香与蜂蜜甘甜的独特香气让人回味不已。美好如同此时此刻的人生。
下午太阳没这么烈后，宾馆那边送来了水上飞板（flyboard），国内有时候也管这个叫水上飞行器。
水上飞板是个很时髦的运动，具体有时髦呢？它2012年才正式发明。
随着水上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一股股强劲的水流从飞板底部喷射出来，秦子亭像一只展翅的海鸟腾空而起。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水珠随着飞板的轨迹四散飞溅，从某个角度来看还能看到一道彩虹。
他轻松地在空中转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
顾白站在沙滩上给秦子亭拍照，感觉这真的是帅爆了。
秦子亭驾驶着水上飞板靠近沙滩，询问：“你要来试试吗？”
“看着好像挺难。”顾白有点跃跃欲试，也有点害怕。
“来试试吧，一点儿都不难的。”旁边的教练说。
秦子亭显然中肯地多：“你有冲浪这些基础，平衡性不错，在水上正常站立，普通控制方向对于你应该不难。而且即使掉下去了再游上来就行。”
顾白想了想也对，不就是掉到水里嘛，又不是没掉过。在教练的指导下，顾白小心翼翼地站上了飞板。起初他摇摇晃晃，几乎要跌入水中，但秦子亭在一旁不断给予指导和鼓励。
终于，在数次尝试后，顾白终于能够相对稳定的站在水上飞板上面，这种感觉，好像是在与海浪对话。
虽然他没能像秦子亭那样做出难度系数较高的动作，但两人在海面上飞行时那种携手共进的喜悦，他感觉比任何华丽的特技都更加享受。
“这部电影我饰演的角色需要用到水上飞板，所以剧组那边安排我学了一段时间。”秦子亭这样说道。
顾白：“啊？古代战争片用水上飞板来踏浪而行吗？”
秦子亭无语：“那是上部电影的事情了。这部是现代片，我在这里面饰演一个特工。”
顾白：“咳咳……哈哈，哈哈哈……”
顾白尴尬地差点掉水里。
稳住身体后顾白岔开话题：“那如果你演各种角色时学习各式各样的东西，以后会的岂不是越来越多。”
秦子亭：“是，这也算做演员的一个优势了。饰演不同的角色，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学到不同的技能。”
“喔，你是体验派的。”顾白说道。
倒不提偶尔他们会玩儿的角色扮演这一茬，双方当然会对对方谈论起自己的工作，演员演戏有很多方式，而秦子亭是属于体验派的，他会将自己融入角色本身。
顾白：“听起来，这是你选择这一行的原因？”
秦子亭：“是。我对很多东西都很感兴趣，对于我来说，演员就是个可以体验各行各业生活的职业。”
顾白由衷地说道：“真不错。”
开始聊天后容易分心，顾白差点又摔进海里。
“稳住，弯曲膝盖，调整身体保持平衡。实在不行的话可以直接跳进水里，水是我们的朋友。”秦子亭说。
顾白歪歪斜斜地再次稳住身体：“你学的可真好。”
秦子亭：“啊，当时教练教的时候我特地学了一些话术。当时想的是你喜欢各式各样的玩意儿，所以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拿这些话术教你。你一定会开心的。”
顾白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是的，我现在很开心。”
被人心心念念的感觉真好。
04.
《洗牌》在冬天正式上映了。
顾白选了个好日子，和一部商业大片《极限追击》撞了档期。
《极限追击》由影帝主演，导演一流，投资五亿，恰好是《洗牌》的十倍。
片子类型相仿，后者全面碾压了前者，会将《洗牌》的生存空间进一步压榨。
因为《洗牌》本身名气不大，所以首映时看的人并不多。
有不少人肯定去看名导和影帝的片子。
贾奇和他的同学韩辉就是这样。
随着最后高楼大厦的爆炸，《极速追击》电影结束，时间正好是晚上九点。
“走吧，我们还能吃个宵夜。”韩辉说。
“行。”贾奇说。
剧情紧张刺激，场面宏大，爆炸情节和开车追逐戏一场接着一场。但两人对于剧情没啥可聊的，看久了有点视觉疲劳。电影的记忆点不是很多，但没有明显短板，也还可以。
两人去厕所时开始谈待会儿宵夜吃啥。
正在这时进来另一帮人，他们一边上厕所一边兴致勃勃聊着电影。
韩辉还以为他们在聊《极速追击》，结果听了几句后发现对不上号。
他们聊的是《洗牌》。
“真的是太精彩了！反转真多。”
“笑死我了，里面好多剧情都好逗。”
“感情线真好啊！我当时看到男主和高材生有苗头后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他们开始谈情说爱接着做犯蠢事情，幸亏导演没这样做。”
“对，感情线处理的真好！”
“看得我回去后想打牌了。”
“哈哈哈反正还早，打打打！”
韩辉忍不住问了句：“有这么好看吗？”
“那可不是，真的好看。”那人说道。
韩辉问：“比《极速追击》还好看？”
“我还没看过《极速追击》，不过肯定不亚于《极速追击》，一线大片水准！”
韩辉和贾奇从厕所里出来后两个人对视。
“要不……”
“那个……”
两人说话撞车。
“你说。”
“你先说。”
“那我们一起说吧。”
“要不去看《洗牌》？”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接着两人一起笑了。
看起来今天的宵夜又得推迟了。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很多地方。
全面上映后，《洗牌》的人气开始迅速提升。
影评人吹梦到西洲：“细究的话，电影bug真的挺多的，那些老板家里没监控吗？军师穿着炸弹衣直接过去，为啥不来个神枪手爆他的头呢？但这些完全不重要！只要跟上导演的节奏尽情享受就行了！这是一部非常精彩的地地道道的商业片！这是一场娱乐盛宴！这部电影能让你把一整个冬天工作上的压抑都挥发出去！”
某网友：“这些人真的是太帅啦！这是一部与国际接轨的精彩商业片，而且里面还有一些龙国人会对视一笑的梗，最后的那个521真的是又土又浪漫，以及那个击败了军师的雪糕真的是太贵了哈哈哈哈哈……”
某wb大v：“导演非常明白观众想要看到什么，这部电影的剪辑和配乐相当出彩，很多场面令人印象深刻。我注意到编剧是以韩月妤为主导的银河传媒御用编剧团，忍不住感慨一句，银河传媒的人才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某电影杂志：“从一些细节能看出《洗牌》的投资的确不算多，但导演巧妙的规避了这一点。例如一些追逐戏，导演用了低机位仰拍的手段，这让演员看着好像是冲着镜头来的一样，当然这也让男主的裤子看上去没提起来——好了，这是个玩笑。
我指的是这种拍摄手法能够让剧情显得更紧张，更有压迫感。而不是一些电影中简单的撞碎东西，开车追逐。这是部细节构思精巧的电影。”
虽然《洗牌》的票房不高，但却看上去非常稳定，而且日票房一路上涨。
但尽管如此，都没有给顾白感到一丝威胁。
直到银河影城的某个新闻被报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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