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兰一早醒来,发现简池半夜两点多给她发了个消息。
“对不起啊姜姐,我最近实在没有能再开始一段新恋情的准备,你帮我推掉吧。”
姜兰愣了愣,随后立刻给他发消息:“你怎么了?”
在她眼里,沈枫潭是个挺洒脱的人。
当初他跟那个人渣离婚,该哭哭该骂骂,哭完骂完头一扬,依旧帅气潇洒。
他不会伪装的不难过,但沈枫潭的难过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像一阵风,呼啸过去就算了。
沈枫潭是个很会向前看的人。
最近没有开始一段新恋情的准备……这话不像他说的。
而且当初离婚,他跟齐风五六年的感情他都能当断则断,很快就重新恢复。
他现在都跟那个谁分开多久了?怎么还没走出来呢??
姜兰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对面倒是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
姜兰仔细听着,觉得好像也没听出来哭腔或者鼻音……这,这也不像是在难过啊?
“你……没事吧?”
对面静了一会儿,这才开口:“不知道。”
姜兰担忧地皱起眉:“你这是怎么了?当初他离开的时候你不还跟我骂他吗?说你一定要找个更好的什么的……这都过去一两个月了,你怎么突然又……”
沈枫潭遮住眼睛,但眼睛里却是没有眼泪的。
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也没想。
“姜姐,我不知道。”
沈枫潭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
他跟齐风离婚的时候很难过,像是心脏被挖出去一块。
但跟简池分手的时候……他像是反应不过来一样,总觉得简池还在。
他会温柔地在身后注视着自己,会像往常一样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理智告诉他,简池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心里却像是住了一个幼稚的小的沈枫潭,他正一遍遍的念着:简池不可能离开的,他对你那么好,他怎么舍得?
是啊。
怎么舍得?
简池用半年时间把他宠的不像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像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
明明是比自己还小两岁的人,却成熟稳重的包容他。
明明对自己这么好,却怎么狠得下心,把自己从他身边一点点剔除呢?
为什么?
那个答案沈枫潭是明白的。
他明白,并且清楚简池绝不会再回来了。
可沈枫潭身边空了呀。
原本占据了他生活的人离开了,留给他一个简池烙印的空缺。
这个空缺谁来都填不满,只有简池……
沈枫潭感觉自己不像是心脏被挖去一块,他像是失去了身体里的血液,变成了一捧灰,摇摇晃晃的,随便被戳一下就会跌到地上摔成一小粒一小粒的。
“姜姐,”沈枫潭小声说,“我好像……好不了了。”
.
沈枫潭搬进了新家,但又好像没这个必要。
他几乎住在了研究所,睁眼就是工作,闭眼就是睡觉。
最近新的研究项目很难搞,沈枫潭的大脑被数据占满,连跟脑瘫老板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姜兰约了他两次,沈枫潭都说没时间。
他整个人都仿佛上了发条的机器,已经磨损严重了,还在拼命的转动着。
搞得连一向对他横眉竖眼的上司都有点害怕。
“Shen,人是需要休息的。”
周六,上司堵在研究所门口,把要踏进研究所的沈枫潭赶了回去。
沈枫潭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迟钝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他机械地往前走了好一会儿,路过门店的时候不经意地转过头,看到了橱窗里的自己。
沈枫潭茫然地伸出手,很陌生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瘦。
原本挂着点软肉的脸颊此时干瘪着,眼睛空洞无神,整个人活像被抽筋扒骨了一样。
这是他吗?
沈枫潭不敢再看第二眼,立刻低下头,匆匆从玻璃窗前离开。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枫潭再一抬头。
是简池留给他的别墅。
不用刻意回想,他都能记得回家的路。
没人住的别墅看起来有种荒凉感,沈枫潭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
闭上眼睛,他似乎能在黑暗中看到,Tan在门口的草坪上打着滚,修剪好的草坪被它滚的乱七八糟。
它身上沾着土,脏兮兮的,却会冲着自己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容,随后看到他,会扑过来。
这时,简池会皱着眉喝止住它。
随后,简池会抬起眼睛,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只有沈枫潭,专注又认真地看过来。
他会说……饭做好了,来洗手吃饭。
沈枫潭扶住墙,猛烈的咳嗽起来,胃里翻滚着,他干呕了两声,又很快直起身体。
……想见简池。
他想见简池。
沈枫潭拿出手机,一边往外走着一边打开联系人。
电话号码已经删掉了,但那一串数字熟悉的像是刻在他的身体里。
电话拨通。
几声铃声响后,对面才接了起来。
“喂?”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对面传来。
沈枫潭捂住心口。
他知道简池为什么会离开。
因为他确实是那种……被吓到了,就会跑路的性子。
可简池跟一般人不一样。
确实。
他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他不仅仅有温柔的那一面,他还是个控制欲很强,并且有些吓人的人。
但他是简池……
沈枫潭咬了下唇,嘴唇颤抖:“简池,我……”
刺啦——哐——
电话被撞飞出去。
电话那头,一向冷静到有些冷酷的简池声音着急起来。
“沈枫潭?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