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地下黄金窟[32]
此时天已亮,晨光熹微。
三人站在半山腰的石台阶上,从这里能直接望到阿斐村的情景。
容丽和容梨历经三十多年,终于从深邃的溶洞中走出,迎接外界的光明与新鲜空气。
她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通过肢体动作和外在表现显露无遗。
容梨和小坛子已经成为一体,坛子的一角着地,然后就是在地上不断旋转。
而容丽则是站在山间伸出去的树枝上,身上的线虫在不停涌动,整个人变成了一个从上到下循环流动的人形瀑布。
因为隔得太远,所以在此处的他们并没发现阿斐村有什么太大的动静,还是一派安宁祥和。
然而容寂的脸色也不太好。
贺侃此时放下望远镜,“没什么问题啊,这不是很正常吗。”
江也瞥了眼他手上那副价值不菲的望远镜,“你不是说没有道具了?”
“我说的是没有积分啊,道具是我朋友给我的。”
只不过此朋友非彼朋友。是他从那些新人的身上搜刮来的。
容寂仍旧没有放松,“平时的这个时候,每户人家都升起炊烟了,因为要干农活,所以——”
徐侧:“确实太安静了。”
...
他们传送回到了村子里,容丽和容梨也紧随其后,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
江也起初还担心,她们这样奇特的外形会不会过于招摇,引起村里人的恐慌。
然而,当他们真正回到村子,江也意识到自己的担心简直是多余。
因为村里空无一人。
容寂随意走进了一户人家,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生活的迹象,却有一股微弱的焦糊味在空气中。
当他们走进卧室,才发现这户人家的主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伸手去探鼻息,却发现毫无生命迹象了。
徐侧掀开这人身上的被子,只见他的心口被掏出一个大洞。
而这伤口发黑,没有血,边缘处是一圈黑色的、僵硬的肉质组织。
要是盖上被子,那还真的跟睡着了一般。
徐侧:“这东西不好对付。”
江也:“你知道这是什么?”
徐侧:“曾经在培养皿见过,那时候他还没有完全培育好。”
这也是洛维培育出来的唯一一个人形怪物,是高于【福】和【焉】的第三种存在。
虽然实力比不上规则怪物,但是他的存在形式比规则怪物自由得多,几乎是没有约束。
容寂面色凝重:“为什么是他,在我进来之前,他还没有发育到能脱离培养皿外出活动的地步。”
难道是洛维把他放出来的?
贺侃没听懂,“什么东西,所以那玩意很厉害?”
江也没比贺侃好到哪里去,只觉得这个对话只有容寂和徐侧能听的明白。
但江也突然想到了老裁缝。
如果这东西真有这么厉害,能将全村人悄无声息地杀死,那老裁缝和沈奶奶现在该不会也......
江也抓住了徐侧的手臂,“带我去容家看看。”
容寂也想到了老裁缝和沈奶奶,他的动作比徐侧更快,直接带着他们全部传送到了容家院子门口。
大门是打开的。
里面传出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是刚才就在那户人家家里闻到过的焦味。
容寂谨慎地踏入了这片寂静的环境,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间,他捕捉到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声音,是从沈奶奶的房间内传出的。
这细微的声响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他迅速但小心翼翼地朝声源方向移动。
江也等人见状,也立刻提高了警惕,紧随容寂的步伐,一同向沈奶奶的房间靠近。
沈奶奶的房间,房门没有关上。
一个男人,他的黑发及腰,自然披散在后背。
他此时半蹲在地上,他的手掌悬停对着老裁缝的心口。
而老裁缝瘫坐着,显得有些无力,但他仍然张开手臂紧紧护着身后的沈奶奶。
“住手!”容寂出声的同时,那个男人的指尖已经没入几寸至老裁缝的胸口了。
容寂想要召唤出屠夫或者地狱犬,但会受限于这房间的狭小空间,能力根本无法完全施展。
在这个关键时刻,徐侧迅速介入,直接上前制止了那个男人。
当那个男人转过头来,他的容貌让在场的江也和贺侃都感到惊讶。
他的面容俊美得几乎不像是一个真人,这种超凡脱俗的美貌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他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很有可能在他的外表下产生迟疑,从而被这个俊美的男子反制。
但徐侧完全不受这幅外表的蛊惑,他掐着男人的脖子,话语冷冷地从他的嘴里吐出。
“锡安。”
原来他就是锡安。
怪不得那人看着江也的眼神这么熟悉。
江也上前扶起老裁缝,拿出治愈系道具帮他治疗心口的伤。
幸运的是,伤口虽然看上去可怖,但并没有伤及肋骨,这让治疗的过程相对容易一些。
尽管伤口令老裁缝疼痛难忍,但他还是强撑着没有昏过去。
他的手抓住了江也的手,尽管颤抖不已,却紧紧不放。
他的声音虚弱而断续,却充满了迫切:“救救阿莲.......不要救我,救阿莲.......”
江也顺着老裁缝的目光转向后方,看到了沈奶奶。
她的身体歪斜地倚靠在墙上,心口被残忍地掏空,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这一幕让江也的心沉到了谷底,老裁缝的悲痛似乎通过与江也的接触传给了江也。
江也很想帮助他,却无能为力。
老裁缝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伤和无奈。
尽管如此,他仍旧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救救阿莲吧......”他的话语充满了无尽的哀求和绝望,泪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
...
阿莲已经嫁为人妇,已经生了孩子,孩子也有了儿子。
但我并不介意,我不介意她爱的是谁,也不介意她有没有孩子。
因为我爱的是阿莲这个人,即使她不爱我。
我的爱不求回报,我只要她好。
是她教会了我爱人的能力,我不可能用她教会我的爱去爱别人。
别人骂我是第三者,骂我失心疯。
但我不介意,因为爱就是爱,爱是两个人的事,也可以是一个人的事。
我不希望别人懂我的爱,也不希望听到别人评价我的爱,因为这样会让我的爱变廉价。
用正常人的话来说,我的爱很卑劣,不是光明正大的。我只能偷偷地来。
用正常人的眼光看来,我的爱拿不出手。
但我却因此感到骄傲。
我希望阿莲好起来,因为这样她就能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是多么地爱她。
“我不能比阿莲先走.......”
老裁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呼吸也变得浅而缓慢,到最后,随着生命流逝,他的意识变得模糊。
甚至开始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思绪如同抓不住的烟雾,悄然飘回了从前。
...
江也扶着老裁缝的身体,将他和沈奶奶摆在一起。
贺侃站在江也的身边,“事情结束之后,就火葬吧。”
江也看向身旁的人,“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有一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吗,火葬是为了让人的身体保存在最美好的一天。”
江也没想到这种温情的话会在贺侃的口中听到。看来他们这么久不见,贺侃也不是毫无变化的。
但在贺侃朝他看来的时候,江也只是移开了眼神,随口说:“你乱说的吧。”
接着江也重新看回此时的战局。
...
容寂打量了锡安一眼,“为什么你会在01的身体里面。”
洛维的每一个作品都有编号,但作品制作完成后才会有属于它的名字,而01是属于没有制作完成的那一个,所以直接以编号作为称呼。
锡安笑了一下,然后从原地消失了。
但他的声音还在这间房间里环绕:
“洛维送我的。”
容寂:“不可能。”
徐侧:“你偷的?”
锡安哼笑着,“所以呢,现在这副身体是我的了。”
容寂:“为什么要屠村。”
“问得好,不如你去问问洛维吧。”锡安说,“这个游戏为什么和你有关?你又算什么,”
容寂:“我会毁掉这个游戏的,不用你出手。”
突然,锡安出现在容寂的面前,容寂措不及防。
锡安的动作迅猛而有力,他迅速掐住了容寂的脖子,并用力将他压制在墙上。
墙壁在容寂的背部撞击下,瞬间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向内凹陷的坑。
这一突然的行动,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开始警惕起来。
容寂在这种压力之下,尽管呼吸困难,但他的眼神依然冷静。
他知道,面对锡安这样的,任何的恐惧和慌乱都只会让局势更加不利。
“你以为你是谁,跟我这么说话?”锡安说道。
紧张的气氛在屋内弥漫开来,江也在等待着一个突破口,最好能够改变目前的不利局面。
“毁掉游戏?这么简单的事情,直接做不就好了。”
而徐侧的这番冷冷的话语,成为了这场对峙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刷新天赋冷却时间道具——已使用】
【八寒地狱——红莲业火】
除了他们几人所在的区域,火势如同脱缰的野兽,从房间的墙面和地面开始向外漫延,在每一个角落肆虐。
如同有着自己愤怒的情绪,怒吼着,咆哮着,带着狂野的力量,狂飙突进。
火势汹汹,被波及到的地方无论是房屋砖瓦,人们的尸体也无法幸免。
火焰将周围的一切无情地融化在炽热中,一切都在被逐渐烧成灰烬。
老裁缝和沈奶奶连同容丽和容梨,也在懵懂和无助中被火海所吞没。
这场火灾不仅是一场灾难,更是一次终结,它烧尽了一切,包括那些与游戏相关的所有记忆和痕迹。
江也站在炼狱的其中,他的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那是徐侧手中捏着的一团仍在活跃的火焰。
江也发现自己此刻的心情十分地难以形容。
如此杀伐果断,人们这才意识到,徐侧平时的少言冷语只是他性格中的一小部分,这样毫不留情的徐侧似乎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这样人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位平日里看似冷静自持的人了。
贺侃的脸色变得严肃,他看着徐侧的眼神中透露着沉重。
徐侧的实力远远超过了贺侃的预期,如果他和徐侧对上了,毫无疑问的,他会输。
贺侃的目光转向江也,发现江也正专注地观察着徐侧。
事实上,不仅有江也,场上的所有人都被徐侧的气场所吸引,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他身上。
徐侧的存在如此强烈,以至于连周围肆虐的火光都相形见绌。
他们不约而同都冒出了同一个想法。这样的人,真的会甘心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吗?
锡安和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交手机会,因为村子被毁,红莲业火又是烧不尽的火。
这种火焰一旦点燃,除非这块地方有明确的界限或者徐侧主动停止,否则这一场大火就会在这个空间内一直燃烧。直到烧尽这个空间的最后一寸土地。
自大火开始蔓延的那一刻起,这个游戏世界就已经宣告了毁灭。
他们都被这个空间踢了出去,再一回神,江也又来到了熟悉的灰空间。
这里没有色彩,没有生命的迹象,唯独只有江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