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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惊喜开口:“不是说实验还没做完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赶了下实验进度,就腾出空来了,”李鸣玉站在那儿,身侧是黑色的行李箱。他把钥匙串挂到了门口挂钩上,声音清澈明净:“我想着还是得回来给爸爸庆生。”
“那好啊,”爸爸高兴地笑,“这就齐全了。”
“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A大离这儿不还挺远的。”妈妈忙擦了擦手,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
“不远的,”李鸣玉忽然看向厨房,“您和哥哥在做饭?”
妈妈推着行李箱往里走:“对,包饺子,我去给你放行李,你好好休息会儿。”
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我只觉得烦闷,低头紧紧盯着白软的面团,心不在焉地捏面皮,以至于连李鸣玉什么时候走进厨房都未曾察觉,直到他出声叫我。
我吓了一跳,毫无防备地颤了下,面皮掉落在板上。
“吓到了吗?”李鸣玉歉疚地说,“我以为哥哥听见我的声响了。”
我勉强笑起来:“小鱼不去休息会儿吗?你才刚回来。”
“哪儿有这么娇气,况且又不远,”李鸣玉自然而然地拿过一旁的擀面杖,“我来弄面皮吧。”
他和我挨得极近,胳膊不经意间摩擦到。我不动声色地往一边挪,然而厨房就这么大空间,也无处可躲,烦得很,却又不能骂他一顿,还得继续尽心尽力地扮演好兄长的模样。
“小鱼怎么还穿着短袖?”我温声问,“前两天不是下雨降温了?”
李鸣玉却是扣住了我的手,手心灼热,我几不可察地战栗,听到他说:“哥哥试试。”
我不动声色地挣开,叹气:“好吧,是我太怕冷了。”
妈妈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兄友弟恭的表象,她在一旁切菜,不住地问我们学校的情况,也算稀释了尴尬。
今年是爸爸的五十寿辰,家里不爱吃甜食,并没有买蛋糕。
下完饺子,李鸣玉这才将准备好的礼品盒递给爸爸,我难免好奇,眼睛盯着电视,耳朵却翘着听,只听着爸爸错愕开口:“剃须刀?”
我下意识地望过去,那盒子里,俨然放着一柄剃须刀,但品质显然比我买的要精良。
“你哥哥也买的剃须刀,”爸爸大笑起来,“你们真是想一块去了。”
李鸣玉这才看向我,眼神微动,笑着说:“我和哥哥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心有灵犀。
我只觉得好笑,到头来,我费尽心思挑的礼物只会成为替代品,有了李鸣玉送的,爸爸怎么会再用我的?
但爸爸浑然不觉,一时高兴,在饭桌上又拆了瓶好酒。
“我活了半辈子,到了知命之年了,前半生最大的遗憾是小鱼走丢了,”爸爸慢慢倒酒,感慨道,“老天也看我太辛苦,愿意把小鱼送回来了,仔细想想,我活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缺憾了。”
我捏紧了手。
妈妈不让他说些丧气话:“过生日,提点高兴的,别这么丧气。”
爸爸只好刹了话头:“小序,你和小鱼陪我喝两杯,都是大孩子了。”
他爱酒,倒的也是高度白酒,满满当当地荡在玻璃杯里。酒香浓烈,光闻着都觉得辣。我自认一杯倒,那回酒吧仅是喝了低度果酒便头晕,这回自然也不敢逞强,正犹豫着想开口换成果汁,却听见李鸣玉低声。
“少喝些,这酒更容易醉。”
我几乎想冷笑。不许我喝,他自然可以在爸妈面前表现。他酒量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反骨作祟,我莽撞着站起来,只假装没有听见,主动端起酒杯,笑着说:“那我先敬您一杯。”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我没有一股脑灌下去,却还是呛到了,喉咙管的热辣感一直蔓延到胃部,我强撑着喝完了,不肯在李鸣玉面前示弱。
脸颊也隐隐发热,我努力说完贺词,果然看到爸爸露出赞赏。
“让孩子喝什么酒!”妈妈斥责他,又对我说,“小序,快吃点菜压压。”
我腼腆笑笑,刻意不去看李鸣玉,他似乎没有在看我,祝酒时也喝下了一杯白酒,话语却还是平缓的,比我要从容不迫。
但我还是低估了白酒的后劲,饭还没有吃到一半,朦胧晕乎的感觉便侵占了神经,我勉力坐直,反应也变得钝感,只是呆呆盯着碟子。
爸爸酒喝上头,趁妈妈去端饺子,他又给我们倒了一杯,面红耳赤地说:“来来来,今天我也高兴,咱们父子多喝点。大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
显然他已经醉了,说话都含混不清。我又要去拿酒杯,这回李鸣玉直接扣住了我的手制止我,叫我“哥”。手心好烫,我反应极大地推开了他:“我要喝,你不要管我!”
于是那杯酒又进了肚,还是热辣辣得难受,我却觉得得意洋洋。
他只喝了一杯,我喝了两杯。我比他要厉害的,他比不上我。
“我比不上哥哥,好吗?”李鸣玉似乎很是无奈,“再喝身体会遭不住。”
那句话我说出来了吗?我迷迷糊糊地盯着前方,满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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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坏了,他会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