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街新开了一家吃蒸汽海鲜的小店,送了一小碟免费花生,周谨言咔咔咬开一粒,吃了一嘴沙。
他更委屈了,扭头往地上“呸呸呸”三下,仰头喝了一大杯水,蔫了吧唧地趴在桌上。
“怎么回事?”苏星问他。
“我昨天和学长表白,被他拒绝了,唉。”周谨言叹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忧愁地说,“他说我们都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习为先。”
“这算哪门子失恋,你这学长说的也没错啊,早恋是不对的。”
昨天刚刚早恋的贺老大一本正经地说。
“哼,一个臭男人,没了就没了呗!”柯乐乐把臃肿的羽绒外套脱了,穿着修身小连衣裙,“三条腿的Alpha满大街都是!”
“我这么专一的可就这一个啊!”绿毛赶紧表忠心,“宝贝儿吃什么?来个大头鱼好不好?”
贺迟翻了两下菜单,问苏星,“龙虾要不要?”
苏星拆开自己那副碗筷,用开水烫了消毒,再拿过贺迟那副,说:“不要,麻烦。”
贺迟:“就知道你事儿多,我给你剥行了吧?生蚝呢?”
苏星嫌弃:“腥。”
贺迟:“行行行,少爷嫌腥,那就不要了。”
周谨言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怎么看怎么亲密,心里突然涌出了一种“我已经不再是我最好朋友的最好朋友”的酸楚感,他情场失意,企图在苏星那儿找回点儿存在感,于是说:“阿星,我昨天一直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关机呀?”
苏星倒水的手一顿,滚烫的开水差点浇出来。
“你说你连倒个水都能把自己烫着,呆不呆。”贺迟反应迅速,一把抓过苏星的手,翻来覆去看了看,还吹了两口气,“烫着没?”
苏星干咳一声,用力抽回手。
贺迟挑挑眉,嘴角压不住的得意:“他昨天和我……嘶!”
苏星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还在前脚掌上碾了碾。
贺迟疼的呲牙咧嘴,苏星看都没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自动关机了。”
“哦。”周谨言抽了抽鼻子,“你那个二手机该换了,天气太冷要关机,太热了也要关机,存储空间不够了也关机。”
“你这手机随主人啊,”贺迟拿肩膀轻轻碰了碰苏星,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他的腰,打趣他说,“娇贵。”
苏星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周谨言:怎么又没人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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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经百战的恋爱达人李浪吸了颗海螺,给周谨言分析形势:“要我说什么学习都是幌子,他就是看不上beta!Alpha都这尿性,嘴上说着是b是o无所谓,实际上根本抗拒不了信息素的诱惑。”
周谨言气得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反驳:“你、你胡说什么!学长才不是你这种肤浅的Alpha!”
“我是Alpha我能不知道吗?”李浪翻了个白眼,“信息素匹配那是天性,不可能克服的,你们beta懂个屁!”
贺迟戴着手套给苏星剥小龙虾,剥完一个就放到苏星的碗里,手里忙着,嘴里还不忘插嘴:“你他妈别胡说,不是所有Alpha都和你一个德行。”
他紧接着看了一眼苏星,话里有话:“还是有那么一些Alpha,不仅英俊潇洒,关键是只喜欢beta。”
绿毛一拍大腿:“我知道啊!新闻上还播了,几个Alpha心理变态,跑大街上去性骚扰beta,beta人权保护协会都炸了,要让他们把牢底都坐穿了!”
贺迟差点没把龙虾钳戳到眼睛里:“滚你大爷的蛋!老子说的是那种洁身自好的Alpha!”
苏星盛了一碗扇贝汤,看起来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你对Alpha很有研究?”
贺迟赶紧摇头,笑笑说:“我只想研究beta,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研究个透透的。”
苏星扫他一眼,贺迟立刻闭嘴,低头剥虾了。
小状元似乎对Alpha很有偏见,看来让他逐渐接受自己是个A这件事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贺迟边揪下一个龙虾脑袋边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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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beta要想追Alpha,肯定得借助点小道具嘛!”绿毛嘿嘿一笑。
周谨言双眼冒光:“什么什么?”
“就最近很火的那个、卖信息素的,”绿毛说,“有药贩子专做这个,什么味道都能合成,装在玻璃瓶子里卖,一瓶也就十来块钱,你买几种Omega信息素试试,指不定哪种他就喜欢呢!”
周谨言对了对手指:“这个安全吗?我有点儿害怕……”
信息素?
苏星想起昨天他好像是买了一瓶黑咖啡味儿的,看那小贩的样子就知道,这种东西多半是骗人的。
对面的周谨言被说的有点心动,眨巴着眼睛跃跃欲试。
苏星敲了敲桌子,理智地说:“就算他因为爱上你的假信息素和你在一起,那有什么意思?”
周谨言愣了一下,沮丧地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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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浪想吃小龙虾,又嫌剥壳太麻烦,他眼尖地发现周谨言的小碟子里堆着几粒海螺、一个螃蟹、两条皮皮虾,还有几个剥好了壳的龙虾。
周谨言慢条斯理地吸了颗海螺,又啃了个螃蟹,就是不动龙虾肉。
李浪贱兮兮地把周谨言碟子里的龙虾肉夹起来扔进嘴里:“你怎么不吃这个?是不是不爱吃,我替你吃,别浪费。”
周谨言眼睁睁看着他费了老大劲儿弄好的龙虾肉进了李浪的大嘴,他鼻子一抽,瘪着嘴:“我不舍得吃,喜欢把爱吃的东西放到最后吃……”
李浪顿时梗住了,周谨言可怜巴巴地盯着他,他差点没以为自己就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他悻悻地挠了挠脖子:“我帮你剥,大哥你别看我了成吗?我错了,真的错了!”
贺迟看了看苏星的碗,苏星吃东西就和猫似的,吃得少还吃得慢,他剥龙虾剥了这么老半天,苏星也没吃多少。
他凑到苏星耳边,低声说:“多吃点儿,别学四眼仔把喜欢的留到最后,咱家有钱,随便吃。”
苏星偏头躲开贺迟黏上来的脑袋,不自在地说:“离我远点。”
“无情,冷酷。”贺迟手上还套着塑料手套,说,“喂我吃个鱼。”
苏星拿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在小碟里蘸了酱料。
贺老大自动自觉地张开嘴,两手搭在桌沿,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
苏星视若无睹,把筷子往自己嘴里递。
行,小家伙学坏了。
贺迟眼疾手快,拿手臂拦住了苏星的手,凑过头硬是把那块鱼肉塞到了自己嘴里,笑着说:“甜,好吃。”
苏星就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还好桌上其他人忙着吃自己的,谁都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牛逼。”他冷哼一声。
贺迟舔了舔嘴角,说:“筷子好甜,你尝尝。”
苏星莫名感觉脸上有些烫,赶紧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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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贺迟和苏星一起走回如意区,十二月天黑的早,才七点多就已经完全暗了。
不知道是走到哪条小巷,贺迟突然牵住了苏星的手,苏星微微蜷了蜷手指,贺迟更加用力地扣住他的手指,和他掌心相贴。
苏星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小石子雀跃地在地上弹了几下,节奏完美的合着他的心跳声。
到了楼道,苏星跺了跺脚,声控灯没亮。
“怎么不亮?”贺迟问。
“坏了,一年有三百天都这样。”
贺迟咽了咽口水,说:“太黑了,你看不见上楼的路吧?要不我们再去走一走?说不定一会儿回来就亮了。”
苏星站在比贺迟高一级的台阶上,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低头轻笑出了声。
贺迟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蹩脚,他用拳头抵着嘴,顾左右而言他:“我的意思是……哎算了,你上去吧,开手机照着点儿路。”
“行,你回去吧。”
苏星双手插兜,一点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哎!”
他才上了一级台阶,贺迟就叫住了他。
苏星侧过身子:“嗯?”
巷子里一盏昏黄的路灯照出了贺迟模糊的身影,他穿了一件暗绿色棉外套,身形挺拔,平时看起来过于锋利的面部轮廓也在这个时候变得柔软。
他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什么?”苏星问。
“就是今天在厕所里……我想……”贺迟闭了闭眼,吐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懊恼地撩了把头发,“算了,你上去吧。”
他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衣领。
苏星站在台阶上,一手撑着楼梯扶手,一手抓住贺迟的领子,身体前倾,稍稍偏了偏头,错开贺迟的鼻尖,浅色的唇瓣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贺迟的嘴唇。
贺迟被拉的猛地朝前倾,紧接着,他感觉到嘴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那种感觉奇妙到没法描述,他就像是陷入了一片云里,浑身都是轻飘飘的。
他睁开眼,苏星白皙的脸颊就在他眼前放大。
苏星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他眼角那颗泪痣突然生出了几分妖冶的味道,贺迟只觉得这片云好像烧起来了,烧的他浑身燥热,叫嚣着要发泄。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忽然有个湿热的小东西在他唇缝上舔了舔,那是苏星的舌尖。
但它并没有停留太久,就像是一尾调皮的小鱼,只是颤抖着在贺迟的唇缝上轻轻一探,还没到更深的地方就立刻离开,它又软又滑,贺迟根本来不及捉住它。
苏星松开了贺迟的衣领,他站在台阶上,一片黑暗中贺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被打乱了节奏的呼吸声。
“是这个吗?”苏星喘着气,沉声说,“我也很想要,只好抢先你一步了。”
贺迟站在原地,深深呼吸着,平复着完全失去控制的心跳。
他此刻只感觉手指尖都是电流,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潮湿。
“明天见。”苏星的声音带着笑意。
这次他是真的上楼了,贺迟看着空荡荡的楼道,后知后觉地拿拇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薄荷的味道。
他撑着额头,勾唇笑了。
作者有话说:星星擅长的运动是打直球掉马进度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