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睁开眼, 看见的是洛予温柔含笑的眼睛,近在咫尺的睫毛随着他靠近的动作而细微地颤动。
果然还是衔接上了,但更令人为之蛋疼的是这次自己居然不再是上帝视角, 而是亲身上阵了。
日思夜想这个词果然没错, 早知道他就不该在催眠前提醒顾谨言了,一提醒, 顾谨言的大脑皮层接收到信息, 自然而然就怕什么来什么。
楚湛正想坐起身打断接下来少儿不宜的氛围, 却惊恐发觉自己的行为跟思想背离。
他的双手不受控地抚摸上洛予的脸, 感受着手掌下对方的表情变化。
随着他手指的摩挲,洛予白皙的皮肤渐渐地染上了一抹旖旎的颜色,他的呼吸也逐渐沉重,原本澄净的眼浮上了一层欲。
我他妈这是在干什么!?
楚湛想收回手,可是这只手却像是灌嵌了沉重的水泥。
只听洛予哑声道:“楚湛, 我…….我不会。”
他说完, 连耳根都红透了。这种在床上漂亮又纯情的极品, 恐怕换个男人都会按捺不住扑上去。
可楚湛却无心欣赏, 他满脑子都被自己古怪诡异的行为弄得焦灼。
他想制止,可口中说出的话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要担心,我会引导你。”
“……….”这他妈是什么见鬼的情况!?楚湛猛地抬眼观察四周,却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少年时代楚湛的宿舍, 而此时此刻他跟洛予也不是在什么狭窄的上铺。
四周空间宽敞, 装修极简却透着高级的质感,天花板内嵌的灯带柔和地打落在大床上。
看样子是在酒店房间里。
而他跟洛予两个都穿着白色浴袍,空气里暧昧的气氛流淌。
不是学生时代, 也不是拍摄片场。所以这他妈又是衔接去了哪个时空的剧情!?
最关键的问题是,楚湛现在连正常的说话和肢体行为都无法自控了, 他真是焦头烂额,却根本结束不了这诡诞的情节。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跟思维背道而驰的事情。
“我没谈过女朋友。”洛予的一双眼在灯光下格外明亮。
“也没谈过男朋友。”他又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
接下来楚湛的行为令自己两眼一黑,他贴近洛予的胸膛,洛予当即重重地起伏了一瞬,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可眼底的情绪却更加浓重了。
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楚湛的脸,喉结不可受控地滚了滚。
如果可以的话,楚湛已经想一拳打爆自己的脑袋了。
因为他的手缠上了洛予的劲瘦的腰,接着贴上去吻了吻对方柔软的唇。
洛予忍不住生涩回应着,他听见楚湛暗哑的声音在唇齿间呢喃,性感得令他浑身发抖。
“没关系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凭借你的本能就行。”
“楚湛……….”洛予再也控制不住收紧了手臂,将楚湛压倒在身下。
楚湛的大脑顿时一片嗡鸣,可他的手却热情地抚过洛予的脸。
“这他妈究竟是什么情况?”楚湛想叫停洛予,“洛予,你等一下,我脑子有点乱,我们别这样!”
可实际上…….
“洛予,你先等等。”楚湛喘着气,一双氤氲着水雾的桃花眼望着洛予,“床头柜里有润滑剂。”
“……….”到这个时候,楚湛再发懵也明白过来了。
绝对是顾谨言幻想出来的自己,尽管他无法解释在这个扯淡的剧情里,他为什么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语言。
“好。”洛予压抑着,连声音都紧了紧。他拉开抽屉,从里头取出一支全新包装的,撕开包装膜的过程,几乎连指尖都在轻颤。
楚湛绝望地将脸撇到一边,兴许在洛予的眼中,他此时的表情大概可以称得上羞涩,也或许是饥渴。
实际上,楚湛是有感觉的,并且是毛骨悚然的感觉。
类似于手术过程,只不过他还不是全麻,至少身体感官无比清晰。
洛予手指的温度滚烫,烫得楚湛头皮发麻,直接逼出了生理性泪水。
“楚湛。”洛予经验不足,紧张地观察着楚湛脸上的表情,他小心问:“可以了吗?”
“可以………可以个锤!”楚湛疯狂摇头,内心崩溃嘶吼着。
然而,他却在洛予逐渐靠近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涨红着脸,隐忍地点了点头。
“你来吧洛予。”
“啊————!”顾谨言,我操你全家!加钱!这不问他要精神补偿费,简直就是天理不容了。
楚湛羞愤地狠狠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两个男人做这种事是什么感觉,当他正忐忑预想各种接下来的情况时,手臂却被人戳了戳,他猛地睁开眼,浑身汗流不止,额头和脸颊仍旧滚烫。
映入眼帘的是顾谨言那张俊美中带着漫不经心痞气的脸,他挑起了眉,眼神狐疑地审视着。
“怎么?做春梦了?脸这么红。”
楚湛呼吸未平,还在剧烈地起伏着胸膛,他惊魂不定地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房车里的小床上,而顾谨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正坐在旁边。
听见顾谨言戏谑的声音,刚才那股羞耻、不安、惶恐以及荒谬的感觉瞬间席卷大脑,楚湛一时间情绪翻涌,他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有病吧顾谨言!?”
顾谨言一脸懵逼,随即拧起眉不悦道:“什么意思?醒来就骂人?怎么,我打扰你到你的春梦了?”
楚湛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没好气地怒瞪着他。
“干嘛这种眼神看我?梦里背着我偷情了?”
楚湛冷哼道:“那也是你活该。”
顾谨言被瞪得一头雾水,他眯起眼,“被篮球砸了一下,连脾气都大了不少。”
楚湛抽了抽嘴角,他对顾谨言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了。
正常人做个梦,都期望是美梦。就他硬是幻想出各种找虐剧情。
顾谨言今天巴巴地跑来片场探班,到了后听说楚湛被篮球砸中脑袋晕过去,刚想叫救护车,结果晕了没两分钟人就醒了,醒了后脾气还炸得跟火药桶一样。
他难得这两天心情挺好,被这么莫名其妙的一怼,脸立马垮了下来。
楚湛怼完,自己都感觉自己像是个脾气阴晴不定的神经病了。说白了,他怪不了催眠世界里的顾谨言,毕竟这里的顾谨言哪能知道他梦里的事。
当然,自己更是无辜遭殃,他觉得再这么折腾下去,顾谨言不发病,他自个都要发病了。
越想越心烦,索性他又一头继续倒在房车里的床上,一脸郁闷。
临近中午,片场分发盒饭。顾谨言自然是让家里的大厨做好饭菜,装在保温盒中让人带到房车里,陪着楚湛一块儿吃。
餐桌上摆满餐盒,楚湛梦醒后脸色仍旧僵硬,便沉默不语吃饭。
顾谨言吃了两口,就让林霏把下午那场戏的剧本给送到房车里。
他翻阅着,越看脸色越差,最后“啪”地一声将剧本拍在餐桌上。
楚湛还没来得及看下午场的戏,按上回剧情衔接,当时林霏说下午的戏在宿舍。
不过即便他没看顾谨言的表情,也猜到了下午的那场戏绝对没好事儿。
毕竟,顾谨言这人有严重的自虐倾向。
果然,顾谨言咬着牙阴阳怪气道:“下午有吻戏,刚好称了你们的心意。”
楚湛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他抬起眼不耐烦道:“既然你这么受不了,那你当时就别让我接这部戏啊,我真搞不懂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顾谨言噎住了,半晌才恼怒道:“我要是知道我当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就不会让你接这破戏了!”
所以,他当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话说他自个都记不起来,依他的行事作风,是绝对不可能让楚湛跟小白脸待在一个地方。
而楚湛意外发现他现在对洛予的感觉非常复杂,分明只在这个世界见过几面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无比熟悉的陌生人。
他已经确定了在顾谨言的催眠世界中,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比如他发觉自己的意识中存在着从前楚湛对洛予的情绪。
即便在楚湛的少年时代,他作为旁观者目睹着一切,可是少年楚湛的感官知觉却如骨附髓,他几乎能深刻体会到从前楚湛对洛予的感情。
所以这次催眠后,他甚至都有点无法直视洛予的眼睛,因为一旦接触到对方的视线,他总不可避免回想起高中时候那个围绕在旁边的青涩少年。
顾谨言是本片投资方,他来探班,剧组人自然得把这尊财神爷供好。知道他跟楚湛的关系不一般,导演听说他要亲自在现场看拍摄进度就急得满头大汗。
导演跟他重誓表明只是借位,顾谨言却不放心。
在下午开拍之前,愣是让人搬了条凳子驻扎在镜头拍摄不到的床头,拿眼睛当尺子量,非要盯着床上的俩人嘴皮子究竟有没有碰到。
所以当镜头拍摄床上两位主角的互动时,顾谨言的两只眼睛几乎要在楚湛的脸上灼出个大洞。
洛予脸色也难看,任谁都不舒服拍摄吻戏的时候,现场出现无关紧要的人员,尤其那个人还是令人不爽的情敌。
为了方便拍摄,这间宿舍重新布置了一番,不再是拥挤的上下铺,而是左右挨墙的两张床。
顾谨言就这么跟张床头海报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楚湛离得近几乎都能听见他狠磨后槽牙的声音了。
他忍不住扭过头劝脸色铁青的人:“既然这么不舒服,干脆别看了。”
顾谨言当然恨不得连人带床都给他们掀了。
可既然楚湛声称要跟他重修于好,认真谈恋爱,那么他也不愿表现得过于计较。
于是他凉飕飕地瞟了一眼,又故作自若地环起手臂,“不用管我,亲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