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欧博清很冷静地听肖文说完,竟然没有肖文想象中的激动和极力反对。
“我想了很久,”肖文微微垂下了头,“我觉得应该去,这一步对我来说很重要。”
“既然你想好了,就去吧。”欧博清笑了,他第一次摸了摸肖文的头,就像对待一个孩子。
“爸爸,”肖文抬起头,眼神里有着疑惑,“你不反对吗?”
“如果你仅仅是我的儿子,那么我会反对。”欧博清解释道,“但你可是未来的第一夫人……。”
“爸爸!”肖文窘了。
“哈哈,”欧博清很享受这样与儿子的斗嘴和互动,“为了爱去努力,没错。贺坤是你自己认定的人,你们在一天天的相处中感情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坚定,你们愿意为爱去努力付出,不论是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自己心的选择,不会有遗憾,就没有错。当年年轻的时候,你妈妈不会生,所有人都劝我另外找一个,或是找个代孕的生一个,抱回来养也行。但我和你妈妈却没法接受,最后决定领养。可惜领养的也没成功,我们就一直无儿无女,直到你的出现。坚持自己所爱的人,不因为其他原因背叛自己的爱情,为爱而付出,为爱而努力,没有遗憾是最重要的。”
“谢谢爸爸。”肖文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感激。
王主席的办事效率不是盖的,短短一个星期内,肖文的调函就下来了。
顿时,整个中政室都轰动了,许多人故意地跑到农村局来,就是为了想见一见这位能被直招到主席秘书室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农村局局长纪泰平拍着肖文的肩膀叹道,“肖文同志,前途无量啊。”
“都是局长教导有方。”肖文连忙谦虚道。
“自从我们从俄罗斯回来,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人。”纪泰平富有深意地看着肖文,他也是到后来才知道俄罗斯事件的大概内幕,“如果没有你,我们想回国都不容易啊,我们都没有好好地谢谢你。”
“是我们大家运气好,福大命大。”肖文笑道。
“哈哈,”纪泰平对这句话深表认同,“肖文,我们可都是同患难过的人了,以后可不能忘记我们农村局的人啊。”
“我永远都是从农村局出来的。”肖文很认真地应道。
“好、好。”纪泰平很欣喜地点着头。肖文一看就是要一飞冲天的人了,直接到主席身边当秘书,这机会有多难得谁也知道,以后外放随便一个市长,就只直接当副省长也是有的。
那是国家培养的真正的国家栋梁啊。
能拉上关系,难说以后也许就能在关键时刻拉你一把。
华夏国国家主席是个礼仪性的职务,不单独设办公机构和办公吧班子。但是由于华夏国国家主席长期由党中央总书记兼任,就在中共中央办公厅下设立了强大的办公和幕僚机构。
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王源平的办公班子在中共中央办公厅。具体人员如下:
许思宁协助王源平总书记处理党中央日常工作。
大秘书: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办公厅主任赵永志。
大幕僚: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欧博清。
中央办公厅下设“王源平同志办公室”,副部级建制。
王源平同志办公室主任李民生。
办公室下设:
秘书室、机要室、警卫室、综合室四个部门,人员编制在二十人左右。
主要领导包括高级政治秘书、机要秘书、警卫参谋三人。
而肖文就是被调到了王源平同志办公室下设的秘书室,由高级政治秘书令若言直管,上级领导为李民生主任。
而肖文也从正处级级别上升为副厅级级别。
肖文心里得意洋洋地想着,我终于级别比贺坤的高了。
且说肖文这里正准备走马上任,贺坤那里却又出大事了。
那大事落到了县长蒋洛眉的身上,蒋洛眉去邻市考察途中出车祸身亡了。
这件事传到贺坤那里,贺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蒋洛眉其实是去邻市招商引资去了。她出发前还跟贺坤说道,邻市有一位挺出名的企业家是她的同学,为表示诚意,还是亲自去一趟,与他谈谈,看他是否愿意来安靖县投资。
本来出车祸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情,怎么也怪不到贺坤这里,但是毕竟贺坤之前高调地把任务摊派到每个常委身上,并鼓励他们去招商引资,而蒋洛眉出事的前提就是她去邻市招商引资去了。
如果有心人操作的话,会把箭头直指贺坤。
贺坤之前鼓励常委们招商引资的事情有跟市委书记苏适平汇报过,但这次又出了大事,贺坤想的是第一时间吧这件事先向苏适平报告。但是,贺坤想想,这件事情,苏适平是压不住的,要从上往下才行。
这是贺坤的一次危机,太多眼睛盯住贺坤了,贺坤每一步走得都很艰难。
贺坤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贺老爷子。
贺老爷子听到了贺坤的描述,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让F市市委苏书记那里先给蒋洛眉定性为‘因公殉职’,但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很容易把矛头指向我。”贺坤实话实说。
“那‘意外’呢?”
“我过不了自己这关。”贺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只是说是‘意外’,他们的一些不利的言论就可以定性为造谣,但我过不了自己这关。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洛眉同志确实是去招商引资的途中出的车祸。”
“那就利益交换。”贺老爷子一句话揽下来,“这段时间你什么也别做,我这里会处理。”
“谢谢爷爷。”贺坤有点内疚。
“嗯,”贺老爷子点了点头,“回去想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粗了,才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
“是。”贺坤挂了电话,仰躺在沙发上。
这次的事件到底是不是意外,谁也不知道,就算贺坤去调查,也没有任何意义。但这的确是一个很精准很狠的局,贺坤掉了进来。
贺坤想起肖文对他说的话,‘爷爷说你在基层更加凶险’,的确是凶险啊,自己以为百密而无一疏,但却不知疏漏就在眼前。
贺坤总结这件事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危局当中,其根本原因是自己的自大和虚荣。
前段时间,与丁建民的成功政斗,让贺坤稳固了在安靖县县委书记的地位,拉拢了足够力量,能够在安靖县成立一言堂了。
贺坤对政斗的凶险就比较轻视了,直觉碰到什么样的事情自己也能应付,所以就浮于表面,看轻其他常委,大口气地提出如果招商引资做得好,就为常委报功的说法。
这样的说法贺坤确实做得到,但做得到是一回事,有没有必要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以自己的能力和关系网,发展一个安靖县完全不是问题,但贺坤却一心想着带动所有常委对安靖县发展贡献力量。
这种想法是好的,大局观也很好,但与贺坤的位置不太匹配。
如果如今贺坤已经是省委书记,这样的做法当然是更好,但只是一位县委书记,还处于太基层,基层斗争是可怕而无孔不入的,要斗倒一个人,往往一个疏漏就可以办到。
贺坤这么做的根本原因,是打心底地把安靖县当成自己的地盘。这种地盘主义是完全要不得的。
把一个地方划为自己的地盘,觉得稳固无比,这个时候自己就已经摇摇欲坠了。自大和得意会让你看不到背后对着举着枪的人,贺坤的这个跟头跌得并不冤枉。
贺坤正在自我总结与反省的时候,电话响了。
苏适平打来的电话,表情严肃而认真,“小坤,你得到消息了吗?蒋县长出车祸去世了。”
“我刚得到消息。”贺坤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刚才一瞬间的自责与失落已经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蒋县长是‘因公殉职’。”
“小坤,”苏适平一直关注着贺坤的成长,又刚好是贺坤的顶头上司,当然非常明白着‘意外’与‘因公殉职’之间的区别,“蒋县长若是‘因公殉职’的话,可能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你摊派招商引资任务。如果抓住这点不放,我怕对你的发展会有影响。”
“谢谢书记关心,”贺坤深吸了一口气,“我心里有数。”
“那好吧。”苏适平知道贺坤有自己的背景,也不多劝,只是叹了一口气,安靖县真是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