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的警惕和清醒维持久了,也难免要尝尝色令智昏的滋味。
这一切实在过分虚妄——
萧瑾抱着他的脖子示弱,低眉顺眼地求他。
萧珏心软了,萧瑾已经好久没有用这种弱势的语气冲他撒娇,一遍遍轻声喊哥。
哥,帮帮我。
哥,我就相信你一个。
萧珏想,就算萧瑾要天上的月亮,自己也要去帮他摘来。
床上一片狼藉,萧瑾被萧珏搂在怀里温存,脸上还留着情事后的余韵,眼眶也是红红的,嘴唇蹭着萧珏的耳朵,告诉他自己在C城遇到了强劲的竞争对手。文件里所有的细节全盘托出,谁去他都不放心,萧瑾说除非是你,哥你有这个能力。他表现出的依赖和需要过于真诚,于是萧珏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毫无原则地回道,那我就走一趟,你留在家里好好养伤,别乱跑。
“嗯。”
萧瑾垂眸看着大腿上打了大半个月的石膏,趾高气昂地想,C城那位在黑白两道都横着走,任凭萧珏本事再高,到了人家的地盘,想从对方手里抢生意也要费些心思,一时半会儿他是回不来的。
于是萧珏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开车去医院拆了石膏。伤口在近期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好,只是暂时还不能负荷运动,他只需要再养两天,萧珏留在他身上的吻痕就能彻底消失。
萧家的宴会在三天后举行。
原本是萧、岑两家的长辈们心血来潮邀请对方做客,可岑曦提出普通相亲方式太老土。萧远山在国外处理工作,殷雪榕便做主在家里设了个宴会,给A城各大家族发了请帖。没人敢不卖萧家和岑家面子,还有更多人是抱着看戏的目的来赴宴。
市长千金一向眼高于顶,纵然萧家有足够的资本立于顶端,但萧瑾作为花名在外的公子哥,根本不是岑曦对外描述过的择偶类型。
这场宴会颇有些座无虚席的意味,岑曦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她很少出现在这种社交场合,一路走过来,人人都唤一声岑小姐。
音乐声舒缓而柔和,她低头抿了一口红酒,再抬头时,就看见了对面站着的萧瑾。
对方穿着衬衫西裤, 但比起之前招标会时明显随意慵懒了许多,没系领带,扣子解开两颗,恰到好处地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来,将慵懒的野性萃取成一杯金色香槟,杯盏精致,矜贵夺目。
两人自然而然地碰杯,岑曦明艳动人的脸上露出抹笑,“之前在招标会上有幸见过一面,可惜当时时机不对,也没能跟萧少爷打个招呼。”
萧瑾眼角上扬,笑道:“不介意的话,直接叫我萧瑾就行。”
“瑾这个字是取温润如玉的意思吗?”岑曦点评道:“但是好像和你性格不太符合。”
“或许人如其名真的只是长辈们的一种主观迷信吧。”萧瑾敛眸饮下最后一口香槟。心道他哥名字里还有两个玉呢,结果两块玉相合成了一个神经病。
宴会的焦点一直都集中在俩人身上,众人纷纷围过来,忍俊不禁的岑曦和谈笑间游刃有余的萧瑾,郎才女貌,是在人群里璀璨耀眼的明珠。
而二楼的阳台边,提前回来的萧珏目睹了全过程。他隔着窗户凝视着楼下,眼底仿佛只剩下一簇小小的光亮,而萧瑾就在那一簇光亮的中心,影影绰绰的一道。
殷雪榕站在一旁,用满意的目光巡视着这场宴会的成效,并与萧珏分享喜悦:“你瞧你弟弟和岑曦多般配,他25了,也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冷白的月光打在他刀刻的侧脸上,反着光的眼镜遮住了大半的神情,直到萧珏偏过脸,漫不经心地反问道:“是吗?”
低声说话时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殷雪榕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略微蹙眉,“你不认可我说的?”
萧珏扶了一下高挺鼻梁上的银丝边眼镜,陈述道:“您不需要我的认可,我也一样。”
“妈,你当初把我关在地下室里,就应该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再得到你的认可了。”
细看那温和的表情和沉静的眼神,没来由得让人觉得后背生寒。
在殷雪榕越来越僵硬的神情中,他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不过还是要谢谢您让我们一起出生。”
让我能——近水楼台先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