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萧瑾被他哥关在这里整整五天了,大脑在昏沉中愈发迟钝,偶尔还会出现耳鸣,从黑暗的梦里醒过来,只能依稀靠着窗帘的间隙辨认时间,金色的一缕光在房间里划出一条线,但很快就被阖拢的窗帘隔绝在外。
萧珏拉好窗帘,慢条斯理折回床边,把萧瑾受伤的右脚拽到腿上,拆开绷带再换上新的,微垂着头,银边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的反光显得那双眼睛近乎寡淡和冷漠。
一丝光亮都没了,就像他们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萧瑾缓缓收回视线,他把脖子转回来,上半身倚靠着床头,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多日没晒过太阳,嘴唇也是苍白的,萧珏抬眼去亲他,直到把那两瓣唇吮吸得有了血色,才表现出一点满意,亲昵地啄吻他的下巴:“为什么要出去,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好吗?”
萧瑾坐着一动不动任他亲,亲完了抬起手背用力擦嘴唇,面无表情地回:“不好。”
“你这是非法拘禁。”
他昨天试着单腿跳到窗边,拉开窗帘却发现无路可走,周围的高墙换成了铁丝网,通了高压线,能电死停留在上面的飞鸟。全身漆黑,死状凄惨。
成功打消了他翻墙逃跑的想法。萧瑾瘸着一条腿艰难地挪回床上,屋里屋外都没有一丝光亮,记忆翻涌回现,他总做同样的噩梦,一身血的管家和冰冷的尸体,空荡荡的医院,一家三口远去的背影,以及酒吧包厢的肮脏地面……
变得不擅长睡觉,躺在床上闭着眼难以入眠,后半夜下了一场雨,雨打窗台的声音都能轻而易举让他惊醒。
好不容易凌晨等雨停了才睡个囫囵觉,结果萧珏回来时候动静极大,进门脱下大衣,点了根烟,心情颇好地推开紧闭的房门,爬到床上将萧瑾捞起来,强行捏着下巴把烟渡到他嘴里。
萧瑾呛得撑着床沿咳得昏天黑地,恨不得举起烟灰缸砸死他,“咳!你……咳!草……”
等喘匀了气,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屋内就响起一串手机铃声,乍然听见通讯设备的萧瑾愣了一瞬,萧珏当着他的面接了电话。
界面上甚至没有备注姓名,只有一连串陌生的数字,对面传来的声音倒是无比熟悉了。
“警察说没找到人,小瑾肯定还活着……”
萧瑾瞪大了眼睛,听着顺着电流传过来的殷雪蓉疲惫的声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我相信他还活着……”
萧珏指腹摩擦着指节凸起的骨头,声音辨不出情绪,“你就当他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大抵是觉得萧珏不想搭理她,对面的人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声音尖锐:“萧珏,他是你弟弟啊,你找到他……能不能放过他……”
萧瑾刚想说话,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掌顺着他的衣摆钻了进来,捏着乳首狠狠一拧,他差点尖叫出声,被迫咬着嘴唇咽下全部话语。
……
“我知道当初是我把你关起来,所以你怨恨我,但小瑾他是你亲弟弟。”
“你爸爸身体不行了,公司的事情有他帮你也方便,你托警察再找找……”
……
殷雪蓉尽力剖析着利弊,试图唤醒彼此往日薄弱得可怜的感情。窗外阳光升起,萧瑾本能地闭上眼,整个房间逐渐亮起来,光天化日,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近在耳畔。萧珏开着静音,旁若无人地操他。
屈辱而不堪的囚禁彻底压垮他的傲骨,萧瑾眼前晕眩出重叠的黑影,像在做一个没有尽头的噩梦,滚烫的性器往甬道里捣,摩擦出一片火辣钝痛的战栗。
记不清电话是什么时候被掐断的,萧珏右手掐着他的腰进入得很深,左手却拿着手机举到他面前,眼里的笑意或许是漫不经心,或许是疯狂和扭曲,食指停在播放键上。
下颚被抬起,萧瑾睁开汗敷敷的眼睫,屏幕里的景象迅速移动成惊心动魄的一幕。
视频里是一段截取的监控,山道间飞驰的银色跑车,只不过十秒,车滑出轨道撞向护栏,悬崖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海浪,人和车一齐消失在地平面。
虽然速度很快,但足够看清车里的人长着一张和萧瑾一样的脸,似喝醉了酒,面色微红,风刮起碎发露出线条凌厉的眉骨。
瞬间和银白跑车一起消失了。
整个画面几乎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萧瑾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勉力扬起手打翻了眼前的手机,撑在床上的胳臂脱了力,软绵绵的身体往下滑,被一只结实的手臂扯回来,翻了个身。
性器捅开穴口用力贯穿,萧珏紧紧搂着他,捧着萧瑾汗湿发热的脑袋,一遍遍地亲吻:“你是哥哥一个人的。”
像是操刀了一个可笑的魔术,轻而易举就让他隐匿,要在外界彻底抹去了痕迹才好。
然后呢?做一个被关在牢笼里的玩具吗?
萧瑾被颠簸得几乎要抓不住手底的床单,下唇被咬得破皮渗血,眼眶通红一片,却迟迟不肯落泪,他对上和自己肖像的眉眼,声嘶力竭地开口:“我恨不得自己真的死了。”
但这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且不说萧少爷身娇肉贵受不得疼,就是脚受伤了都得养上好一阵,而萧珏却当了真,疑神疑鬼地把房子里的利器全收了起来。
连把剪刀都找不到。
被压在床上弄了一晚上,脚上的绷带不知何时蹭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液体,萧瑾起来后嫌脏,皱着眉胡乱地扯,反倒揉成了一个死结。
拧开房门,客厅静悄悄的,很安静。
他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到大厅时本能地往门口看去,铸铝大门果然严丝合缝地关着。
周围很空荡,除了沙发和桌子,门边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
萧瑾来到那个箱子前小心蹲下身,手轻轻搭在扣锁上,心想或许里面会有一把剪刀。
一个漆黑的身影站在楼梯上,萧珏悄无声息地看着他,俊美的五官一半融在阴影之中,随着下楼的动作逐渐清晰。
萧瑾被吓得僵在原地,手背被大掌覆盖住,萧珏的影子随之落下,密不透风地罩住他。
“怎么出来了?”
见他抿着唇不肯说话,萧珏便笑了声,“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有求必应般满足萧瑾的好奇心,捏着他的手指按下扣锁,将冰冷的盖子揭开。
褐色的试管瓶整齐地排列,在萧瑾的瞳孔中无限放大,试图逃遁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他慌乱推开萧珏,后退时脚掌陷入刺痛,重心不稳跌坐在地毯上。
面前是足足一整箱的吗啡。
若说和他曾经在国外见过的有哪里不一样,萧珏告诉他:“这种毒品只有我能弄到。”
“你如果想着逃跑,我会把它注射到你身体里。”萧珏自然地弯腰,躬身将他抱起,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这样你永远也离不开哥哥了。”
萧瑾脸上血色褪尽,只觉到如坠冰窟的寒意。
萧珏是疯子,疯子的想法总叫人猜不透,连医术精湛的卓医生也打来电话,表达自己的困惑和不解。
“你差人从我那儿搬走一箱葡萄糖酸钙注射液干什么用?”
那头的人似乎在抽烟,稍微停顿了几秒,声音也被熏得很浊,“没什么。”
“……”卓正按了按眉心,斟酌了一下说辞,“你以为制造一起车祸把人藏起来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公司那边乱成一锅粥了,而且外头不相信萧瑾死讯的人都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