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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但如果我们谈恋爱的话? 黎琢瑾告白。……

听到虞梓和黎琢瑾要中止录制、退出节目, 导演简直眼前一黑又一黑。

但人家都说了,躺在疗养院里植物人三年的父亲醒了,这么正当的理由, 说出去都催人泪下、让人感慨奇迹降临 。而且虞梓和黎琢瑾也说了,对节目组的违约金会照付, 于情于理都过得去。

虞梓不想和节目组闹得太难看, 所以态度诚恳表达歉意,反过来节目组同样也不愿意和虞梓还有黎琢瑾闹得不快, 导演和制片人等以后还想有机会和他们合作呢。

所以导演愁眉不展地纠结道:“我相信虞老师肯定不会拿家人植物人苏醒这种事消遣我和节目组里其他人,作为我个人,我是非常理解虞老师你们现在迫不及待回去见家人的心情的。”

“开个不太符合现在氛围的玩笑,众所周知虞老师可是个财迷,所以能让虞老师宁愿付违约金都要走的情况,我想应该也没有太大挽留的余地……”

导演说着突然想到:“不过, 我想再试试。这样可以吗,我可以做主, 不要虞老师和黎老师你们的违约金, 只是两位毕竟没有按合约录二十八天那么长, 所以之后我们两边的法务人员再对接一下, 虞老师你们按实际出场时长占比,退已经支付给你们的相应比例的片酬就可以了, 好吗?”

虞梓迟疑:“导演您的意思是?”

“节目发展到目前的进度,说实话如果少了虞老师和黎老师你们这一对,真的会少很多看点。还没发生的就不说了, 就说投票这个事儿吧,观众们今天都第二次投票了,不少人都投给了二位, 十分关注你们。”

“如果你们之后真的完全不参与了,那对我们节目组是很大的损失,观众们也会很失望……”

导演道:“所以我在想,可不可以你们只是暂时离开,之后还会回来继续录制?”

闻言,虞梓和黎琢瑾对视了一眼。

“虞老师的父亲醒了,我知道作为分别这么久的家人,肯定是想多跟彼此待在一起的,但总还是要继续工作的嘛,工作就难免有暂时的分别。”

导演转而又说:“不过虞老师的父亲刚醒,当前这段时间肯定是最不愿意分别的时候,所以我也不想为难虞老师在几天时间里来来回回奔波……”

“这样好吗,我代表节目组,只需要虞老师和黎老师你们二位能至少在最后一站时回来继续录制,到时候距今也过了差不多有半个月了,我想虞老师父亲那边情况也会比较稳定了,虞老师也能比较安心地继续工作?”

说到最后,导演几乎就没怎么看黎琢瑾了,主要在跟虞梓商量——主要是他也看出来了,黎琢瑾就是在跟着虞梓行动,所以首要任务是说服虞梓。

虞梓又看了看黎琢瑾,黎琢瑾无所谓地说:“你拿主意。”

导演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于情于理都很妥帖,既然黎琢瑾随他安排,那虞梓也没再多浪费彼此的时间。

虞梓点了头:“好,那就这样定了,多谢导演您和节目组的体谅。”

导演也松了口气。

跟导演这边商量好了,还得给在看直播的观众们有个交代。

毕竟以后又不是不工作不混娱乐圈了,给人留下个没说清楚就直接中途跑路的印象,哪怕是放在本来也不热衷综艺节目的黎琢瑾身上,也不太合适。

而虞梓决定对观众也实话实说,他爸从植物人状态苏醒了,是件没什么不能说的喜事,没必要遮遮掩掩。

虞梓和黎琢瑾回到了嘉宾们聚集的地方,节目组导演也一起,把他们俩要暂时离开节目、直到最后一站回归继续录制的事说了说。

虞梓补充解释道:“这么突然,给节目组造成了麻烦,也让观众们多少有点扫兴了,确实不好意思。但我爸出意外陷入植物人状态已经几年了,刚刚醒过来,醒过来之前还经历了抢救,我实在不能不马上回去看看他,不然也没办法安心录节目。黎琢瑾出于好意,陪我一起离开,在这件事上我很感谢他。”

黎琢瑾笑了下。

【啊,虽然确实很可惜,但如果是爸爸醒了,那也完全可以理解小鱼的决定了】

【小鱼的爸爸之前居然成了植物人吗,我的天,小鱼怎么挺过来的啊,心疼】

【醒了就好,植物人能醒过来真的很不容易了,好运降临了】

【虽然很想继续看小鱼和黎哥参加节目,但这也是没办法……而且反正还会回来嘛!期待最后一站的重逢!】

【期待重逢!】

【呜呜呜黎哥和小鱼会复婚的吧,如果真的水火不容打算离婚后老死不相往来,黎哥怎么会毫不犹豫跟着小鱼去接电话,又陪小鱼暂时离开……希望重逢的时候可以听到他们的好消息!】

【话说,小鱼他爸爸知道小鱼和黎哥结婚的事吗?】

【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好玩了,小鱼爸爸:一觉醒来我儿子不但结婚了,还已经离婚了!】

……

国内,祝家——

祝确自打知道虞梓这个人之后,这几天都沉迷于看《离婚再出发》的直播,当下国内已经是过了午夜十二点的时间,他仍然在关注。

听到虞梓说起自己的植物人父亲,祝确脸色一变。

“虞风……不对,你爸到底是不是虞风,你是不是虞风的儿子呢……不一定是虞风出了事……”祝确有点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起来。

他操控着轮椅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然后出了门,去敲了他大哥祝悬的房门。

已经睡下的祝悬被吵醒,来开了门:“你干什么呢,还没睡?”

祝确问他:“你查过了吗,那个虞梓是不是虞风的孩子?”

祝悬皱眉:“之前我说想查,你不是还把我讽刺了一番吗……我查了,小何也把一些资料发给我了,但我还没看过。你现在想知道了?”

祝确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实话:“我刚看到节目直播,虞梓那孩子说他爸几年前出意外成了植物人,今天刚醒,我担心万一他真是虞风的孩子,那不就是说虞风他……”

祝悬脸色也骤变。

……

虞梓和黎琢瑾没有特意收拾行李,反正他们之后还要回来,而且现在急着回国、带多了行李都是累赘,所以拿上证件和少数必要的行李,两人赶在节目组原定的起航时间之前下了游轮。

节目组之前安排工作人员提前抵达、在本地对接租好的那辆巴士汽车,已经在一个多小时前把嘉宾们送回游轮上后,还给了本地的租车公司。游轮现在还没出发,就是在等那部分工作人员回来。

所以现在节目组在本地也没法马上安排车,能直接送虞梓和黎琢瑾去机场了。

好在黎琢瑾的意大利语娴熟,两人没要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陪同、耽误节目组的行程,直接自己打了车前往机场。

黎琢瑾已经买好了最近一趟罗马飞国内的航班。

在候机室里,虞梓本来想通过视频电话,先看看他爸,或许他爸现在还看不太清楚,但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应该会更安心一些。

但仍然守在疗养院的穆语乔说,虞风醒了一会儿,已经体力不支又睡过去了——医生检查确认过了,只是寻常睡觉,和植物人状态下的昏睡体征不一样,让虞梓放心。

虞梓只好把焦急暂且按捺下来。

黎琢瑾去帮他买了杯酸奶:“吃点东西,放松一下?”

虞梓心不在焉地接过来,道了声谢。

“我看你刚才还在游轮上的时候,说话做事都挺冷静的,怎么现在反倒又慌起来了。”黎琢瑾不疾不徐地开口,闲聊似的。

虞梓挖了一勺酸奶吃了,才回答:“刚才在游轮上还有录节目的事压着,没空胡思乱想。现在……倒也不是慌吧,没见到人,总觉得没实感而已。对了,这酸奶好难吃,我第一次吃到这么怪的酸奶。”

黎琢瑾挑眉:“味道很奇怪吗?我特意挑的开心果味的,觉得开心果寓意比较好,没想到你吃不惯这个。”

“开心果……我以前倒没发现我吃不惯这个味道,有可能是这边的种类和工艺不太一样?”虞梓说着,又往嘴里放了一勺。

黎琢瑾:“吃不惯就别吃了,我再去给你买个其他味的。”

虞梓摇了摇头:“也还行,没必要浪费。”

两人沉默了会儿。

安静片刻后,黎琢瑾又开了口,突然问起:“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那么财迷?虽然三年多以前你爸突然出事,让你被缺钱的感觉吓到了很合理,但我没记错的话,再往前我高考那段时间住在你家的时候,你就已经挺有财迷本色了。”

那时候虞梓就在家里养了发财树,黎琢瑾老看到他给盆栽浇水。

虞梓唔了声:“的确不干我爸突然出意外的事,我打小就这样,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某种奇奇怪怪的天性?”

“我其实从小没吃过缺钱的苦,倒不是说我家多有钱,就是普通家庭,好在我爸工资一直还行又管家有方,我和我爸也没有奢侈的习惯,所以不觉得有什么钱不够用的地方。”

反正登机还有一阵,现在这VIP候机室里只有他们俩,说话也不担心打扰别人。

虞梓慢吞吞回忆起往事来,索性跟黎琢瑾分享:“印象里,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爸其实还不是学校的思政老师,他学历高、放到现在也很可观,当年就更受就业市场的欢迎,何况他还工作能力强。”

“我记得他那时候应该是在一家福利待遇都挺不错、但就是要经常加班的公司,因为他经常会带着我一起去公司里,他的同事基本都很体谅他这个单亲爸爸,会在我爸要去开会、没办法带我一起时帮忙照顾我之类的。”

“后来他考了学校的思政老师这岗位,我想主要是为了方便照顾我。他以前那公司加班太厉害了,我又不像还小的时候,总不能让我下了课就去他上班的公司找他吧,他是员工又不是老板,哪能真把公司当家,我都那么大了,还老去公司不合适。”

“但让小学生的我老是一个人在家,与其说是不放心,不如说是他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为我改变了他的事业规划。”

“不过他不承认,只跟我说他是加班压力太大了,想换个轻松点的铁饭碗,当思政老师虽然也偶尔会加班,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上下班稳定的。”

“后来我爸也跟我说过,当时公司虽然加班多,但工资也高、公司给的福利又好,我们家那两居室就是那时候攒的钱买下来的,虽然A市这地房价一直挺高,但当年炒房热还没起来,房价还算客气,我爸只花了两年就买上了房,第二年房价就翻倍了。”

“后来他能有资本创业,大部分存款也都是那些年公司加班攒下来的,不然光靠他一个思政老师的工资存款,哪来创业的本金?”

虞梓耸了下肩:“我爸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的,但仔细想想我从小到大的生活条件,我还真没吃过什么苦。葛朗台不就生性贪婪吝啬吗,不是任何一个特质都要经历了什么才能塑造形成的,比如我的财迷天性。”

黎琢瑾一直安静地听着虞梓回忆往昔,等虞梓话音落下,他难得说人话:“你可比葛朗台有人性多了。”

虽然知道黎琢瑾此刻话里是善意,但虞梓听了还是忍不住故意道:“你这跟把人和杀人犯对比有什么区别,一般人可不会因为自己被夸比杀人犯善良就觉得高兴啊,黎老师。”

黎琢瑾听出来了,虞梓现在情绪已经好很多了,都能有挖苦人的兴致了。

“诶,记得我之前说,我印象里第一次见你,是在十年前你去你爸办公室给他送饭的某一天这件事吗。”黎琢瑾接着主动提起来,“当时我看着你和你爸互动,其实挺纳闷的,想不通怎么会有你们那样亲热的父子。”

虞梓微微一怔,想起黎琢瑾说他爸想拉他一起自杀,不由得有点迟疑:“你和你爸……”

“我说他是我爸,主要是为了方便表明生物学和法律学上的关系,但其实他还在世的时候,我就不管他叫爸了,我那会儿喊他全名,叫黎峭。”黎琢瑾笑了下,然后看着虞梓,“你现在有心情听我分享旧事吗?”

虞梓点了点头。

黎琢瑾说,黎峭是个生性敏感多疑的人,偏偏后来跟比较迟钝又强势的沈玉君结了婚,生下了他这个孩子。

黎峭和沈玉君其实是因为相爱才结的婚,但两人在太多方面都不合,只是最初感情浓烈,两人都忽略了很多矛盾,直到日子太久,才爆发出来。

黎峭的目标是做个艺术家,沈玉君却对经商分外感兴趣,两人婚后,黎峭的父母见儿子实在扶不起来、儿媳却不仅有兴趣还有能力,便带着沈玉君开始接触黎氏的事务。

沈玉君在黎氏发展得越风生水起,就越没有时间在家和黎峭相处,黎峭有时间的时候沈玉君在黎氏上班,沈玉君好不容易回了家,黎峭却突然灵感爆发搞他的艺术去了。

沈玉君对此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两人都是为了正事,又不是故意躲着对方。但黎峭渐渐对现状不满起来,他觉得他是整天在家等着沈玉君回来,沈玉君却经常以加班、出差为借口不顾家。

就在两人矛盾要爆发的时候,沈玉君检查出怀孕了,于是两人稀里糊涂和好,没有吵起来。

黎琢瑾刚出生的时候,黎峭是很喜爱他的,但随着沈玉君再度忙于工作,黎峭对她的不满也越来越重,他经常以黎琢瑾想妈妈了为由,通过电话或者亲自抱着孩子去公司,不分时间场合地干扰沈玉君。

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重,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黎峭情绪敏感、容易想得过多陷入死胡同,沈玉君却在私人关系上神经大条、想得太少。

后来有一次,黎峭正好碰到沈玉君送合作伙伴出办公室,那合作伙伴是个自幼在法国长大的华裔,离开的时候习惯性贴面礼,沈玉君知道对方没有其他意思,毕竟对方和公司里的白头发老头子董事长分别时也会贴面礼。

但黎峭不知道,他也不知道那人本质是个法国人、有些习俗上的差异,他只知道自己看到了沈玉君和别的英俊高大的男人笑着有很亲密的举动。

那次两人爆发了相识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黎峭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抱怨自己从沈玉君身上受到的委屈,说她为了黎氏才和他结婚,甚至怀疑她过去的加班和出差中其实有出轨行为。

沈玉君气极反笑,索性表示要离婚,她不要黎家的一分一毫,以后也不会再在黎氏工作,她只要黎琢瑾这个孩子,反正黎琢瑾是她和别人出轨生的。

黎峭和沈玉君是当着黎家人的面吵的架,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沈玉君所谓的出轨只是气话,毕竟黎峭话里的恶意揣测真的太过分了,沈玉君的口不择言完全属于情理之中。

但黎峭的多疑冒了出来,他开始怀疑黎琢瑾的血缘。

不过黎峭不想和沈玉君离婚,所以他当即认错,不惜下跪,疯狂挽留沈玉君。沈玉君对黎峭仍然有感情,加上诸多方面的衡量,黎峭的父母也都相劝,最终没有离婚。

那次之后,沈玉君和黎峭似乎都对自己有了一定的反省和改变,黎峭不再不分时间场合地去打扰沈玉君的工作,沈玉君也相应减少了加班时间,尽量每天在家的时间久一些,如果在家的时候黎峭忙着搞他的艺术,她就带着孩子在旁作陪。

这段曾岌岌可危的婚姻关系似乎在修补,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当时还没有人察觉到,黎峭心里疑窦丛生,他一直在因为当初沈玉君的话,怀疑黎琢瑾不是他的孩子。

黎琢瑾对虞梓回忆着说:“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第一次期末考试考了双百分——这分数要是谁拿出去炫耀,都显得像是智障,没人会因为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考了双百分就觉得他是天才,但黎峭当时因为我那个成绩,想要杀了我。”

虞梓一愣。

“黎峭他从小就不爱学习,老师上课他在底下画画、用教科书做手工,考试的时候他在答卷上练书法,小学一年级考试语文数学加起来都没满五十分,所以他觉得能考双百分的我肯定不是他的种。”黎琢瑾耸了下肩。

黎峭觉得那样整日整日地怀疑黎琢瑾的身世,太痛苦了,不如让黎琢瑾死了,他和沈玉君再要一个孩子。

于是他独自带着那时七岁的黎琢瑾出门爬山,在过山间的吊索桥的时候推了黎琢瑾一把,黎琢瑾踩空,差点从铁索间的缝隙掉下去,但他反应快又运气好,抱住了锁链。

黎琢瑾当时喊着“爸爸救我,拉我上去”,但黎峭只是满脸痛苦地看着他,直到附近传来别的登山者的声音,黎峭才不情不愿地把黎琢瑾拉了回去。

黎琢瑾当时差点就撑不住要松开抱着的铁索了,被拉上去后他很害怕,但又不敢当即和唯一同行的黎峭翻脸,所以他趁着附近有其他人,对黎峭大哭大闹强行中断爬山,然后心惊胆战地和黎峭回家。

回家路上,黎峭像是突然回过了神,连声对黎琢瑾道歉,又哀求他不要毁了这个家、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沈玉君。

黎琢瑾当时答应了,但一回到家就远离了黎峭,并且在当天沈玉君回到家后对她告了状。

沈玉君难以置信,去质问黎峭,两人再度吵了起来,闻声赶来劝架的众人才知道,黎峭居然一直在怀疑沈玉君真的出过轨才生下的黎琢瑾。

“那时候场面很混乱,我祖父母拉着我让黎峭看我的脸,问他都没觉得我和他长得就像亲父子吗,我妈冷着脸说去做亲子鉴定,黎峭一直在发抖和道歉,还说不做亲子鉴定、他再也不乱怀疑了。”

黎琢瑾回想说:“但我妈还是强行让黎峭和我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当然是亲父子,把鉴定报告甩给黎峭之后,我妈第二次提了离婚,当天就带着我搬出了黎家……当晚就收到了黎峭自杀未遂的消息。”

“我祖父母就黎峭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不论是出于对黎峭的溺爱,还是出于对我妈这个儿媳的喜爱、这个工作能力强的接班人的器重,还有对我这个孙子的不舍,总之他们拉下老脸哀求我妈再原谅黎峭一次,黎峭以后再也不敢伤害我们母子了。”

“我妈其实离开黎家,也多的是公司愿意高薪聘请她,她不缺工作机会和前景,但她虽然心大又强势,却也格外重感情。即便对黎峭没感情了,她也感恩我祖父母,他们是真的拿她这个儿媳当接班人在培养和器重,而且黎峭是真的差点死了,所以她心软了。”

虞梓眨了下眼:“那你爸……黎峭那之后,还是继续伤害你,但你没跟家里说了吗?”

黎琢瑾笑了下,摇摇头:“不是的,他自打那之后,就真的洗心革面了一般,对我很好——特别好,好到只要一会儿没看到我,就给我打电话关心我在哪里,哪怕我明明就在家里。”

虞梓蹙起眉。

“我记得最多的一次,我整天就待在我的卧室里,接到了他打来的一百零八个电话,都凑齐水浒传上梁山的人数了。我原本想忍忍算了,反正我把手机静音,黎峭打不通电话也不会非要来找到我的人。我不想给家里其他人添堵,而且我那时候觉得黎峭可能有精神病,怕把他刺激坏了让他杀人。”

黎琢瑾说:“直到有一次,我需要用手机查资料,但看不了几页字就会被黎峭打来的电话打断,不接他就隔几分钟再打,接了他也只是问问‘儿子你在哪儿呢’,然后隔半个小时再打。”

“我受不了了,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后……他改了,不再电话轰炸我了。”

虞梓觉得后续应该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黎琢瑾接着说:“他改成了短信轰炸,这下倒是不影响我用手机了,不过是隔一会儿就出现一条短信通知而已。那时候的手机,短信好像是固定要通知的,关不掉,我被他折磨得要发疯,干脆就能不用手机就不用了。”

虞梓怔了怔:“你……我之前就注意到,你在家好像是不怎么用手机电脑之类的电子产品,宁愿玩积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黎琢瑾笑了笑:“我玩积木这个爱好,倒也确实是在我尽量不用手机之后,渐渐发展壮大起来的,不过我本来也喜欢积木,倒也不是将就。比较让我意外的是,你居然有注意到我不爱玩手机?”

虞梓眨了眨眼,轻咳了声,转移了话题:“后来呢?黎峭一直魔怔似的‘关心’你,你还是没跟家里其他人说吗?他为什么会在你高考前两天,想带你一起自杀……”

“我没说过,反正他除了让我没法正常用手机之外,也没做什么,我让他别靠近我,他都会马上走开,而且十几年前的手机和网络都没那么普及,我一个学生,非得用手机的情况不多,所以我觉得影响也不算大。”黎琢瑾道。

“至于他想要拉我一起自杀的原因,我当时在游艇上醒过来被他追着跑的时候,听他说过……是因为前一年我祖父去世了,我祖母做主,让我妈在公司里的控制权又加强了些,这给了黎峭危机感,他觉得等我妈彻底控制了黎氏之后、连祖母也离世之后,我妈一定会再提离婚抛弃他的。”

黎琢瑾说:“所以,他决定带我一起自杀,让我妈永远都记住我们父子。他说我那个时候马上要高考了,高考结束之后在家的时间就更少了,他会更难找到我,所以他得赶在我自由之前结束一切。”

“他觉得我理应陪他一起死。”

“要不是我的存在,他就不会曾经怀疑我妈出轨。要不是我当年把他想要害我的事告诉了我妈,我妈就不会不再爱他,他就不会割腕自杀、从此伤了一只手再也没那么灵便。要不是我后来一直躲着他,我妈就不会一直记得他犯过的错,一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他觉得归根到底还是我毁了他的家。”

黎琢瑾耸了耸肩:“但我运气好,七岁那年他想杀我,我没死,十八岁那年他想杀我,我也没死,最终跳海死的只有他一个人。”

虞梓听他说着,突然想起:“你妈妈的闭口禅……”

黎琢瑾颔首:“黎峭死了,还想拉我一起死,我抱着救生圈在海上漂了半天,被救起来的时候也丢了半条命似的,我妈因此大受打击,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背,觉得追根溯源都怪她当年口不择言的话。”

“那之后她卸任了黎氏的职务,开始信佛、修闭口禅。”

虞梓百感交集。

这时黎琢瑾看了看四周,突然一乐:“我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跟你说这些事,还是在异国他乡的候机室里,有点奇怪。”

虞梓也不由得跟着笑了下。

黎琢瑾看着他,放轻了声音:“我向你分享了这么大个秘密,总觉得你该礼尚往来,还我点什么……”

虞梓表示遗憾:“可惜我没什么秘密,再说葛朗台可没有礼尚往来的美德。”

黎琢瑾还想说点什么,但候机室的广播里传出了登机的通知。

“可以走了。”黎琢瑾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虞梓的头发,然后站起身拿行李。

他们行李太少,干脆没办托运,直接带上飞机。

虞梓抬眸。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听黎琢瑾说了太多不那么愉快的旧事,还是因为别的,但虞梓现在看黎琢瑾,总觉得他好像有点温柔,也有点脆弱。

——刚起了这个念头,虞梓就有点忍俊不禁了,他居然把“温柔”和“脆弱”这两个词用在黎琢瑾身上?

黎琢瑾见他露出笑意,也不由得笑:“怎么了?”

虞梓对黎琢瑾小幅度招招手,黎琢瑾下意识随着他的手势俯身凑过来。

然后虞梓仰头,往黎琢瑾唇上亲了一下。

黎琢瑾一愣。

虞梓也一愣,然后他无奈地说:“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下意识就亲了你一下,你会相信吗?不行的话就当这是你要的‘礼尚往来’算了。”

黎琢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然后莞尔:“挺好的,我讲悲情故事给你听,你用亲吻安慰我。”

闻言,虞梓轻咳了声,站起身拿过自己的行李:“走了。”

黎琢瑾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背影,站在原地轻笑了声,接着扬声:“走反方向了,虞老师。”

虞梓闻言脚步一顿,看了看前方,又回头狐疑地看了眼黎琢瑾——他确实不认识意大利语,但候机室指示牌上还有英语呢,他不觉得自己有走错方向。

然后,虞梓就看到黎琢瑾遗憾地耸了下肩,拖着行李跟了过来:“好吧,看来没骗到你。”

虞梓:“……幼稚。”

登机后,虞梓放好行李,在座位上坐下来。

黎琢瑾也放好了行李,却没急着入座,而是走到了虞梓的座位旁边,俯身看他。

虞梓眨了眨眼:“干嘛?”

黎琢瑾慢悠悠道:“我突然想起来两件事。”

虞梓:“……嗯哼?”

黎琢瑾看着虞梓的唇:“第一件事,你刚才亲我了,你没反胃干呕。”

闻言,虞梓轻轻一挑眉,想了想,镇定自若地点头:“是有点奇怪。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你之前想跟我划清界限、觉得我们之间太过习惯于接吻拥抱,不合适,我当时附和你说,我们那样搞得跟谈恋爱似的,确实没道理。”黎琢瑾说,“你还记得吧?”

虞梓颔首,发现黎琢瑾眼里笑意加重了。

黎琢瑾唇角轻扬,接着道:“没名没分没谈恋爱,就又亲又抱,的确有点奇怪。但如果我们谈恋爱的话,是不是就有名有份了?”

虞梓错愕地看着他。

黎琢瑾振振有词:“我们认识十年,对彼此和彼此的父母都一清二楚,这叫知根知底。我家里的祖母和妈都很喜欢你,你爸当年也很喜欢我,这叫门当户对。”

虞梓感觉黎琢瑾这成语用得……似乎略显牵强。

黎琢瑾还有更牵强的:“我们聊天时从来不让对方的话落在地上,永远有来有往,这叫兴趣相投、交谈甚欢。”

虞梓:“……”

是吗?

黎琢瑾:“我们结过婚,接过吻,上过床,也离过婚,现在再谈恋爱的话,这叫皆大欢喜的破镜重圆。所以,虞梓,我正儿八经地问,你也正儿八经地考虑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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