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黎琢瑾这“自我介绍”, 虞梓没有发表看法,他握着他爸的手转移话题:“爸,我把三年前你出事那段时间的情况, 跟你说一说?”
别的事都没什么着急的,但三年前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车祸、他出事后各方面的影响, 虞风肯定是很关心的。
虞风眨了一下眼睛, 表示点头。
虞梓在病床边坐下来:“你先放平心态啊,不要太激动, 反正那些事都圆满解决了,咱们家现在情况挺好的。”
虞风其实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他醒了这几次,从前公司的合伙人都没有出现看望过,已经很能说明事了。而且他出事前,刚发现公司的部分账务有问题, 那部分主要就是合伙人负责的……
但虞风还是没想到,当年他的车祸都和他合伙人有关。
“当年你突然出事, 我本来想着, 至少有公司里你的股份在, 你的医疗费不用担心。”虞梓放缓了语气, 慢条斯理地说,“但没过半个月吧, 霍至礼,你那个好朋友、合伙人,他突然跟我说公司撑不下去破产了, 还有不少债务问题。”
虞风眉头一皱。
虞梓接着不疾不徐道:“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公司那些事我弄不清楚,霍至礼说的很多情况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只能姑且当真的,毕竟你以前还是很信任他的,他也因为你出意外和公司破产表现得非常痛苦,不像作伪。”
“那时你名下的财产很快就全部冻结、被划走偿还债务了,但还不够,我手里呢也只有你以前给我的不多存款,还有咱们家那套你在我成年之后就过户到我名下的小两室,我当时都已经把房子挂出去准备卖了……”
“但就算卖掉了,也只是杯水车薪,连那时候你每天的医药费都撑不了多久,你当时刚陷入植物人状态,几乎是每天情况都很不稳定。”
虞梓说着看了眼黎琢瑾,又接着对目露焦急的虞风解释:“好在当时遇到了黎琢瑾,他帮了咱们家很大的忙。”
“爸,你当初那场车祸,是因为你当时用的公司的司机突然高血压发作,导致驾驶出乱,司机踩着油门没放,直接撞破了桥上的护栏然后坠海,司机从海里捞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你经过抢救后变成了植物人。”
“因为周围人都知道,那个司机平时就有高血压还不忌口,一直靠降血压药压着病情,此外从油腻荤腥到烟酒都不忌,加上调查来看他那段时间生活里也没什么变故、可能导致他有寻死倾向。”
“而你平时只在办公务时用公司里的车,和那个司机来往不多更没有结仇的机会。那司机和他的家人账户里,那段时间也没多出可能是‘买凶杀人’报酬的资产,总之这样调查下来没发现疑点,最终定性为了一场意外,是司机当天忘记吃药、突然发病导致了车祸……”
虞梓当初对于那个调查结果也没有怀疑。
直到后来黎琢瑾帮忙处理虞家面临的麻烦,为了理清楚虞风公司的债务情况、虞风在公司破产后应该分担的责任,黎琢瑾让人进行了仔细盘查,这一查就发现那个合伙人霍至礼十分不对劲。
公司的部分账务早有问题,霍至礼在其中嫌疑很大,而且虞风出事前似乎已经有了察觉、在进行调查。
虞风出事之后,霍至礼匆匆忙忙在公司里大动干戈,推进迅速、目标明确,像是早有预谋。
不过霍至礼太过紧张时间,所以行动间还是存在不少漏洞,只是仗着虞风不在公司、霍至礼就能说一不二,以及虞梓对公司事务一窍不通、又因为往日印象对霍至礼并没有那么戒备,所以霍至礼才能十分顺利达成目的。
他迅速宣告公司破产,一些合乎规则的操作再加上一些违法伪造的文件,运作之下,公司债务尽数被划给了虞风,霍至礼则在流程走完的第二天就举家携款逃出了国。
大概是觉得卷款出逃后就没什么顾虑了,所以走得匆忙的霍至礼有的小尾巴没善后好。
黎琢瑾后来帮忙调查的时候,发现霍至礼曾经接近过那个带着虞风一起出车祸的司机,还伪造过一份那个司机的体检报告——那司机的身体是不太健康,高血压情况尤为严重,但并没有时日无多的绝症。
可霍至礼借公司职工体检篡改、给到那个司机的体检报告里显示他还只有两个月可活。
“后来黎琢瑾让人帮忙设局,让在国外的霍至礼以为他很安全、他对公司的那些操作没有被怀疑,还让他以为身为合伙人的爸你曾经瞒着他利用公司的资源,另外架设了一条盈利极大的业务线,靠那条线居然还清了债务,还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利润,供我这个二世祖继续吃香喝辣。”
虞梓对虞风回忆道:“于是贪心不足还双标的霍至礼觉得自己被合伙人背叛了,他回到了国内,找到了我这个‘傻白甜’,想索要那个资产项目,于是就被抓捕了。”
“因为证据清楚,他曾经的助理也是人证,所以霍至礼最后也承认了,爸你的车祸和他有关。”
“他伪造了司机的体检报告,怂恿‘时日不多’的司机为家人留一笔钱,那个司机热血上头就故意没吃降压药,还在给你开车之前特意吃了大量红烧肉……我估计他也是真想吃,当断头饭了……所以司机在开车途中犯病了之后,踩着油门没放估计也是故意的。”
“霍至礼骗那个司机,说如果事前就把钱打给他或者他的家人,怕事发后被调查到,所以他会在事后把钱用中奖的名义再打给司机的家人,为此霍至礼还准备了一张‘奖券’让司机拿给家人作为保证……”
那司机也是真信了,把印有一千万的“奖券”拿回家,让他爸妈收着,说等到了奖券上的兑奖日期,就去上面写的地方找上面写着的联系人兑奖。
司机爸妈一看那五毛钱质地、哄小孩似的奖券,都没当真,只当儿子又不靠谱了,把他们老两口当傻子糊弄。后来司机出事,老两口也没想到那张奖券上。
当然,霍至礼本来也没打算“兑奖”,骗骗司机安心送死罢了。
据说霍至礼录口供时还挺得意,说他从公司招聘司机开始就在设局了,那个司机的健康状况和性格脾气,都是霍至礼特意挑选的,所以霍至礼一点都不担心说服不了那个司机。
霍至礼说,他原本只是以防万一,如果他携款潜逃前没被虞风察觉,他也不是一定要借刀杀人,偏偏虞风当初发现了,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怂恿司机带虞风一起去死。
但可能是遇到那么个“天真”的司机太不容易,运气不够使了,虞风没能如他所愿的死掉。不过对于霍至礼而已,当初虞风成了植物人这结果也很不错了。
如果不是他后来过于贪心又过于自信,回了国,他的谋划就都成功了。
“好在他回了国。”虞梓对虞风说,“他现在还在坐牢呢,无期徒刑。”
不过可惜的是,当初霍至礼太过王八蛋,为了捞钱搞出 来的债务太多,身为公司合伙人的虞风撇不清关系,仍然是负债累累——不过这一点,虞梓就暂时没跟虞风说了。
当初的债务是黎琢瑾帮忙还的,说实话的话,再说下去就该说到协议结婚的事了。但虞梓觉得,光是公司和霍至礼的事就已经够刺激虞风了,他现在刚醒,还是不要再添一件“我儿子受我债务牵连被迫结婚”这种狗血刺激了。
而且现在虞风语言功能还没恢复,彼此沟通不够顺畅,协议结婚的事说了,虞梓有点担心虞风会对黎琢瑾产生奇怪的误解。
总之还是等虞风恢复得更好,能畅通交流、承受刺激的能力也提上去了,再跟他说比较好,虞梓倒也没打算一直隐瞒或是欺骗他爸。
如今的话,反正让他爸知道家里没有负债、他当初一切都好,就够了。
虞梓接着说:“当初债务方面的困扰,随着霍至礼被抓、他转移出去还没来得及再度转移的资产被找回来,很快也都理清楚、解决了。没动用上咱们家那套两居室,房子还在呢,等你康复到能出院了,咱们回去看看。”
“我也挺好的,就是三年前你出事那段时间忙得厉害,我当时还顺道挤时间去拍了个戏,然后就一直在娱乐圈里发展了,发展得也还不错。对了,黎琢瑾也是混娱乐圈的,是个影帝呢。”
听到虞梓最后这句话,黎琢瑾不由得一笑。
虞风原本是心疼得要命——虽然虞梓现在说得平静、甚至轻松,但虞风光是想想,就知道虞梓当年得有多担惊受怕和艰难。
但听到最后,虞风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了——虞梓这摆明了是跟亲爹介绍男朋友的架势啊,还生怕亲爹对男朋友的印象不够好,所以找着机会就“不动声色”地夸男朋友一句。
其实虞风对黎琢瑾的印象已经够好了,早年的师生情分让他醒过来刚见到人,就天然多了几分亲近感。刚才又听到虞梓说三年前他出事之后,黎琢瑾正好出现,帮了不少忙,虞风自然更加乐见这个年轻人。
虞风只是忍不住操心,感觉可能是他的事耽误了虞梓和黎琢瑾,不然以当下虞梓对黎琢瑾的态度,不像是之前会不接受黎琢瑾告白的啊……
感到惭愧之余,虞风又不禁有点庆幸,毕竟如果虞梓之前就答应了黎琢瑾,两个年轻人在一起了难免想要更亲密,那他现在才醒、提醒什么都只怕晚了,要是虞梓的身体也和他当年一样,那只怕他现在孙辈都该抱上了……
虞风倒也不是想干涉虞梓生不生孩子,只是不希望虞梓和他当年一样,一无所知地就有了,怀上之后一直都不知道,发现肚子不对劲、去医院检查出来的时候,除了生下来,其他选择都已经来不及做了。
……
虞风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又说不了话,只能听人说,靠眨眼和表情做回应,他很快就疲惫起来,于是清醒了一个多小时后,他又睡了过去。
虞风现在还不能进食,依旧靠输液输入身体所需营养,但虞梓和黎琢瑾得吃东西。
所以虞风再度睡着后,虞梓叫了疗养院里为虞风配备的护工过来守着虞风,他和黎琢瑾则暂时离开,去吃个饭。
经过外面停车场时,虞梓和黎琢瑾看了眼昨晚祝悬那两人所在的方位,发现那边已经停了另一辆车,那两人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
黎琢瑾让人调查祝悬和祝家的事,临近中午的时候,他在黎氏的助理发来了完整的调查结果,内附图文并茂的祝家“族谱”,连祝家没有正经认回去的不少私生子女的基础信息都在上面。
虞梓和黎琢瑾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看着黎琢瑾手机上打开的调查资料。
“祝悬不仅是祝家人,还是祝家如今的当家人……那难怪祝家越来越走下坡了。”黎琢瑾埋汰了句。
虞梓莞尔,又看了看:“诶,这个祝确,祝悬他弟弟,是不是就是昨晚坐在副驾驶座那个?”
黎琢瑾点了点头:“但还是不知道他们这两人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爸的疗养院外面。”
虞梓思索了下,说:“反正疗养院里安保系统足够,他们又不可能直接闯进来违法犯罪,而且真有什么盘算的话也早该实施了,应该用不着特意选我爸醒了这个时间点。”
“现在既然他们从疗养院外消失了,那就暂时不管了吧,等我爸康复之后,我再直接问问他。我总觉得我爸应该是心里有数的,只是以前觉得没必要特意跟我说。”
黎琢瑾颔首:“好,听你的,不过你觉得有必要让我帮忙再深究一下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闻言,虞梓笑了笑:“行啊,有便宜不占那多亏啊。”
“那你倒是多占占我的便宜啊。”黎琢瑾轻啧了声,又若有所思地问起,“话说……你现在是不是不论什么事情,都要等你爸康复了再考虑?”
虞梓眨了下眼:“比如,要不要答应跟你谈恋爱这件事?”
黎琢瑾挑眉:“听起来你好像准备给我答案了。”
虞梓唔了声,起身走到病房门口往里看了看,他爸虞风睡得正熟。
“按我爸之前几次清醒的间隔时长来看,他下次醒过来应该要到晚上了,我俩一直在这里待着也没用,你陪我回一趟我和我爸以前那处房子?”虞梓回过头,对黎琢瑾说。
黎琢瑾回道:“好啊。”
然后,他俩就回那套两居室,干了一个下午的保洁——
虞梓三年前和黎琢瑾结婚后,就没再回这里住过了。一是有和黎琢瑾的结婚协议、约定了他们俩要同住,二是这边的地理位置稍微有点太市中心了,虞风当年买房眼光挺好,就是出入遇到的人也多,虞梓走红之后就更不方便住在这里了。
三年没回来住,家具在这期间都用布盖上了,布上落了不少灰,如今揭开之后底下的家具也还是得擦,还有地板和橱柜等地方,都得打扫。
家里的水电气都没断,只是没人住就关了阀门和电闸,如今打开就能正常使用。
虞梓说准备把家里收拾一下,回头他爸方便回来看看,于是黎琢瑾捞起袖子,行动上任劳任怨帮忙一起打扫。
但嘴没被占住,黎琢瑾忍不住寒碜道:“虞老师,你这到底是吃苦耐劳啊,还是抠门小气啊?我觉得开荒这钱吧,还是该找专业保洁让人家来赚,我们俩什么时候手脚麻利过?”
“我这叫勤俭节约!”虞梓被眼前柜台上的灰呛了一下,又接着说,“就一个两居室,还特意找保洁,你平常健身锻炼出来的体能呢?”
“我的体能没告诉我该怎么用肺吸灰。”黎琢瑾遗憾道,又不禁好奇,“那我俩那‘婚房’呢?我搬走之后,你怎么打扫的?那房子够配保洁了吧?”
闻言,虞梓纳闷:“你不知道一次□□一整年物业费,物业那边就可以每个月提供一次免费保洁吗?次数不能积攒,但我反正在家时间不多,够用了。”
黎琢瑾:“……我还真不知道。”
虞梓顿了顿:“那以前家里的卫生工作?”
黎琢瑾摊手:“挺好,我们俩同居三年,离婚后你终于问起家里为什么永远那么干净了。”
虞梓:“……”
他们现在的对话要是发生在节目直播期间,估计网友们对他们俩的“离婚原因”,又能有新的猜测了。
“当然是因为我定期请了保洁公司上门啊。”黎琢瑾又说,“不过离婚之后,我觉得不能让你这吝啬鬼占我便宜,就终止了那边房子和保洁公司的合约。”
虞梓沉默片刻,接着若有所思地开口:“也就是说,你浪费了三年的保洁费。”
黎琢瑾:“你这关注的点……我觉得物业提供的免费保洁,肯定不如人家按次收钱的用心。”
虞梓耸了下肩,继续清洗毛巾擦柜子。
黎琢瑾轻啧了声,接着说:“而且,你要是对家里上点心,不就能早点发现了吗?所以,虞老师,我多花的钱,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你浪费的,身为财迷,你心痛吗?”
虞梓:“……”
黎琢瑾是知道怎么戳他痛处的,他居然还真有点心痛……虽然那是黎琢瑾的钱吧,啧。
客厅收拾干净之后,两个人一块儿进了属于虞梓的那间卧室,开始慢慢打扫。
黎琢瑾看着这个他也是睡过的房间,有点感慨:“当初走的时候,没想到我还有回这里来的一天……话说,我当初送你那个积木呢?”
虞梓动作停顿下来,费劲地回忆了一番,好一阵没说话。
见状,黎琢瑾哪还不知道这是想不起来了的意思,他一脸“人心冷漠”的表情,摇头叹道:“那可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生日礼物啊,多么有纪念意义,你就这么把它抛弃了,我可真是太伤心了,得亲一下才行,来——”
虞梓被他逗得忍俊不禁:“滚蛋,你就装吧。之前我在节目组那游轮上,因为那个‘最印象深刻的生日礼物’的问题看向你的时候,你就压根没想起来!别当我没看出来。”
黎琢瑾轻咳了声:“……好吧,我承认,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我好像没送过你什么生日礼物。但是,你一说那个传单,我马上就想起来积木的事了,这也不算记性差吧,只是以前没特意惦记着。而且,那个积木本来也不属于什么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礼物吧,我哪知道你是记着那张传单了……”
虞梓眉头一挑,揶揄道:“看来送我生日礼物这件事,对黎老师来说不值一提啊。”
这个锅黎琢瑾可不敢接,他马上卖惨:“你知道的,我当时刚死里逃生,我亲生爸爸居然想杀我,我多可怜啊,我高考前一天还在住院,从医院跑出去也不知道上哪儿,太惨了。”
不太习惯黎琢瑾“示弱”的虞梓:“……”
他突然想起来:“你好像还没说过,当年为什么会是我爸把你带回来?”
黎琢瑾收敛了故作的凄惨表情,回忆了下,说:“当时第二天不是就要高考了吗,我班主任联系不上我,但班里还有其他那么多学生,她不可能为了找我一个,不管其他学生,所以就拜托了你爸。”
“我记得当时都过了晚饭时间了,你爸特意找到医院给我送第二天的准考证,还怕我来不及准备似的,帮我准备好了文具袋。我那时候也挺混账,不识好歹,见他担心,就故意当着他的面跑出了病房,一直在街上乱走,他就一直跟着我。”
“然后你爸他接到了你的电话,就跟我说,‘我儿子还在家等我回去给他过生日,你要不跟老师一起回家?’……我好像是没有回答,但你爸开始带路,我就去了你们家。”
黎琢瑾说着笑了笑,又一本正经地对虞梓说:“所以,我那段时间的确是不太在状态,经常心不在焉。而且,你当时才十五岁,我又不可能真龌龊到当时就对你动心思,所以随手做了送的礼物,没抱有胡思乱想,确实多年不提就一时没想起来,不是真没当回事。话说,我这么认真地解释完了,你想起来我送你那积木在哪儿了吗?”
“……”虞梓歪了下头,强行切换话题,“可你当初还调戏我,说什么‘哥哥喜欢男的,不介意跟你睡一张床’,反正大概就这意思吧,把我吓一跳。”
听他这么说,黎琢瑾都想回到九年前揍十八岁的自己一顿了。
他无奈道:“我那时候就是逗你玩呢,觉得你生气很有意思,不是真打歪主意,事实上我那时候都从来没想过性取向的事,我当时就已经觉得世界上除我以外全是蠢货了……还挺叛逆。”
虞梓挑眉:“说得像你现在不这么觉得了一样。还有,看我生气很有意思?”
黎琢瑾失笑:“现在当然不这么觉得了,现在是世界上除我俩以外全是蠢货——你要是这个时候非要提我妈我祖母和你爸,那就有点扫兴了,虞老师。”
虞梓:“……好吧。”
“至于惹你生气这件事……你要我现在来说的话,我很想回到当年,在刚到你家的时候陪你一起享用蛋糕,好好送你一件生日礼物,从此往后都跟你保持联系、经常见面……然后我应该就会因为图谋不轨,被你爸当成危险分子,你又那么听你爸的话,我俩估计很难有结果。”
黎琢瑾尝试浪漫一下,结果发现在青春期,三岁差距下的年龄鸿沟还挺大。
虞梓忍俊不禁,放过他了:“算了,反正我也没送过你生日礼物。”
说起这个,黎琢瑾眯了下眼:“你知道我生日在哪天吗?”
“当然,每年你生日前后,我陪你去黎家的时候,你家那些旁支亲戚不都会提醒吗,‘小梓今年给琢瑾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啦?’之类的。”虞梓一本正经。
黎琢瑾点点头:“然后你就会开始瞎编,但我从来没收到过你说的‘亲手打磨的宝石袖口’、‘亲自织的毛衣’……”
“别这么妄自菲薄,我亲眼翻的白眼你收到过不少嘛。”虞梓乐道。
黎琢瑾突然觉得他们当下的状态,有点像是在……翻旧账?
虽然他和虞梓互怼起来,翻旧账实属常见招式,但总觉得当下翻旧账的目的,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虞梓……”
黎琢瑾刚开口,就看到虞梓放下了手里擦拭物品用的毛巾,走到了他面前。
虞梓莞尔道:“那从明年开始,我们就严肃对待下彼此的生日?”
黎琢瑾微怔,下意识喉间轻滚,声音都放轻了点:“虞梓,你现在是亲口答应了,要跟我在一起吗?”
虞梓抬手,搂住了黎琢瑾的脖颈。
黎琢瑾垂眸,看着虞梓漂亮璀璨的眼睛,那里面如有涟漪,将面前的他映在其中轻轻荡开,水花直往他心间落。
虞梓慢悠悠说:“是啊,我们谈恋爱吧,黎琢瑾。”
黎琢瑾不由得呼吸一滞,这瞬间感觉满脑子都在违禁燃放烟火。
“这样的话,我们以后互呛,谁吵不过了,是不是就可以拿‘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当绝杀招?”虞梓紧接着奇思妙想道。
闻言,黎琢瑾乐不可支:“行啊,我们就拿这个当安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