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教授当权威当了一辈子,他说什么话底下的人都是好好听着,立刻去做,没料到这次会被无视,“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以为感染这病毒是坏事吗?这是被我改造过的丧尸病毒,就算感染了也依旧能维持理智,甚至因为成了丧尸的同类,也再也不会被丧尸攻击,这可是好事!”
研究员们都是一脸的茫然,手里拿着的枪并没有放下,“教授你说的是真的吗?但并没有进行临床试验,您怎么确定能成功?”
池教授的脸被A-1撕扯下来一块儿,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池砚舟不就……啊!”剩下的话他已经无法说出,因为A-1把他半边的脸都吃掉了,还从他伤口处伸手进去,想要抓到里面更加柔软的肉来吃。
好恶心,好恐怖。
这是在场研究员的共同想法,“就算能变成有理智的丧尸,我、我也不想要吃人肉,抱歉教授,我们先出去了。”研究员们往后退了几步,离开实验室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一直没说话的池砚舟和顾潮玉。
“你们也快点出来,别在里面继续待着了……”
“哦,好。”顾潮玉应了一声,看了个开头就算了,他对观察丧尸吃人没有任何兴趣,听到池教授的惨叫只会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池砚舟也微微颔首,在关闭实验室门的时候往里望了一眼,与自己的父亲对上视线,语气淡淡道:“真可怜,照这个速度,教授应该等不到转变为丧尸就被吃干净了。”
池教授听到这话,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死人还没有定数,但活人要彻底转变为丧尸根据体质有2-3个小时的区分,他的阿娆现在还没到会有理智的阶段。
所以,他会被活生生地吃掉。
不行。
池教授拼了命地挣扎起来,对着门外大喊,“别走,把我给带出去,等等!帮帮、帮帮我!”因为面部的缺失,他发出的声音过分含糊,听起来更类似于丧尸的嘶吼。
实验室的隔音不错,但池教授喊得实在太大声了,所以在门口也大概能听到一些。研究员们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到底是他们跟了那么长时间的教授,所以都站在门口,将池教授的惨叫一点儿不落地听了进去。
“我们要不要去帮帮池教授?”
“教授已经被咬了,感染了病毒,万一我们在帮他的时候不小心被咬到……”
“做好防护就行了。”
于是研究员们又呼呼啦啦地去穿装备。
池砚舟并没有阻止研究员们试图拯救池教授的行为,只是站在门口安安静静的,半阖着眼,“真可怜。”
顾潮玉偏过头,注视着池砚舟的侧颜,“A-1如果真的变成了有理智的丧尸,你会高兴吗?”
池砚舟摇头,“教授做的药剂只是能把死人转变为丧尸,并不能确保变成丧尸后还存有理智,如果他不那么着急,再拿我多做几次实验,说不定就真的会成功了。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顾潮玉打断了池砚舟接下来的话,“不需要拿自己做实验是好事,懂吗?”
池砚舟点头,然后把头依靠在顾潮玉的肩膀上,因为他要比顾潮玉高,所以看起来有种“大鸟依人”的古怪,“这件事情过去,我会把A-1销毁。能把尸体转变为丧尸的新型病毒,真亏他想得出来。”
刚才去穿防护服的研究员赶回来了,急匆匆地打开门,但是为时已晚,池教授的脑子已经被A-1掏空吃干净了,总是严肃刻薄的眼睛也被扣掉了一颗,一只眼睛圆溜溜地睁着,另一个眼睛是模糊的血洞。
“还是先把池教授给救下来吧,教授不是说会变成有理智的丧尸吗?都成了丧尸了,有没有脑子应该不是很重要吧?”
于是几个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联合在一起把已经停止呼吸的池教授救下,然后紧赶慢赶地送到密闭隔离室。
“A-1该怎么办?”
“就把人暂时留在实验室吧,我有点害怕。”
“行。”
池砚舟也没继续在实验室门口停留,这儿的血腥味实在太浓了,他现在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制造出不会感染丧尸病毒的药剂,这样这就能和顾潮玉自由的接触了。
顾潮玉被莫名其妙地瞅了一眼,注意到池砚舟落在他嘴巴上的视线,抬手挡了挡,“不可以。”刚才A-1给了他极大的视觉冲击,他有点难以想象池砚舟那样咬人的画面,“把想要吃人肉的冲动划分成十级,一级是只有一点点想吃,十级是恨不得立刻下嘴,你认为现在的自己处于哪一级?”
“五级?还是八级?”顾潮玉拿不准。
池砚舟看着在他眼前晃动的手指,很漂亮的手指,纤长白皙,指节还有甲床都晕出粉色,看起来很好吃,“九级。”说十级害怕把人给吓到。
顾潮玉咬了咬下唇,听起来好惊悚,“吃其他动物的生肉会好一点吗?”
“不会。”不用想都知道,而且池砚舟对血淋淋的肉没什么兴趣。
顾潮玉觉得头疼,“那要吃什么?”
“丧尸不需要高频率地进食,我会在这段时间研究出来自己可以吃什么。”池砚舟的手放在顾潮玉的头上算作安抚,“别担心。”
顾潮玉克制住叹气的冲动,“嗯。”说实话,就池砚舟这个精神操纵异能,随随便便把人给吃掉实在太简单了,而且绝不会让人发现。但真的是生理上接受无能!
事情告一段落,一切都回到了正规。
之前池砚舟在忙活的“吸收过的晶核重新利用”也正式投入了使用,比起没被处理过的丧尸晶核,经过研究院处理的晶核甚至可以让没有异能的幸存者使用,那些没有异能的幸存者对研究院充满了感激,毕竟在末世,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拥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其他的都能慢慢一步步来。
但这触犯了部分人的利益。
不只是S市基地,其他基地也是一样,高层都是由高阶异能者担任,之前这些高层一直都仗着自己的力量嚣张跋扈,很大一部分人将异能与自己的特权画上等号。
所以研究院把能让没有异能的幸存者也能用异能的晶核散播出去,是对他们特权的挑衅,简直如鲠在喉。
在池砚舟就自己能吃什么东西研究的时间里,不少人都借着资助探查的名号来找研究院的麻烦,说上两句带刺的话,说研究员应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怎么去增强异能者的能力。
“让那些人有了使用异能的方法,给我们添了不知道多少麻烦,原本听话的人又重新闹起来了。你们应该清楚,在末世建设一处基地时多么麻烦的事,要是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毁于一旦……唉,如果能找个借口把那些已经散出去的晶核收回来就好了,新的也不要做了。”
说这种话还算敞亮了,至少没藏着掖着,顾潮玉不太明白,对于这些人池砚舟操控起来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却偏偏放任不管。
林奕辰三人组都是心好的,听不了这样的话,当即变了脸色,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们对那些没异能的幸存者实在太差劲了……”把人当成奴隶对待,看不顺眼打一顿都是顺手的事,仿佛有异能的幸存者和没异能的幸存者是两个不同族群,一个在天,另一个则被狠狠地踩在泥里。
“他们受我们的庇护,一些付出是理所应当的。”那高层完全不觉得他们的做法有任何的过错。
林奕辰抱着胳膊:“既然这样,他们自己也能保护自己了,是不是就不用继续付出了?”
那高层男人这才变了脸色,凶巴巴地盯着林奕辰:“我是来资助你们研究院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奕辰这才勉强闭嘴。
“池教授呢?我要和池教授谈这件事。”
“池教授做实验时出了意外,被丧尸咬到了……”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了,凡是被丧尸咬到的那就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被生吞活剥,二是变成丧尸,总之没一个状态是还能与人正常交流的。
“所以现在你们研究院归谁管?”
“池前辈。”
“池教授那个干巴巴的木头儿子?”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不屑,在他看来池教授才是研究院的灵魂人物,池教授出了事,剩下的人也生不出什么气候,“带我去看看他,说起来他应该称呼我一声叔叔,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顾潮玉听得眼角抽搐,这种喜欢拿辈分压人的家伙最讨厌了,扯什么叔叔,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最后还是用通讯仪告诉了池砚舟一声,池砚舟同意见面。
顾潮玉心惊肉跳,池砚舟之前告诉他想吃肉的欲望在九级,所以他让池砚舟尽量避免和其他人见面,他在中间担任桥梁的角色,没想到还是逃不过。池砚舟应该不至于突然咬人吧?虽然对于池砚舟这事挺容易压下去,但那种局面……还是不发生为好。
池砚舟答应见面既不是看在那所谓叔叔的面子,更不是想要和顾潮玉作对,只是单纯想要见到顾潮玉。
顾潮玉总是在外面乱晃,都见不到人的。
当然,顾潮玉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他一直待在池砚舟身边,用一个形容来比喻,那就是拿一根鸡腿在快要被饿死的人面前晃悠。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带着那个傲慢的男人到研究院的会客间,池砚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异能等级的强化也会使人的身体素质发生变化,池砚舟早已不是当初的纤弱少年,但面庞的精致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坐在那里视线淡漠地望过来,就像是画中人那般美好。
“潮玉,我泡了茶。”
顾潮玉点头,他还挺喜欢喝的,但现在更紧要的是介绍旁边的来客,“这是陈先生,陈岸,现在负责基地内部资源,他想要和你聊一聊实验室的工作安排。”
池砚舟看向顾潮玉的眼神还有点热度,在望向那位陈先生后就是面无表情的冷淡。
“砚舟一转眼都长得这么大了。”陈岸虚情假意地感叹一句,“我就不说那些七拐八绕的虚话了,就是想聊一聊最近出现在基地的新型晶核。”
“怎么?”
池砚舟倒了一杯水,陈岸还以为是给他倒的,手都已经伸出去了,然后才听到——
“潮玉,来喝。”
顾潮玉注意到了陈岸的小动作,代入进去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一下,在池砚舟的授意下,他坐到池砚舟旁边的位置,喝了一口茶。
“好不好喝?”
“好喝。”
但是那个姓陈的眼睛都快要喷火了,看起来超级生气。
陈岸在末世之前就是大型集团的高层人物,末世之后又因为觉醒火系异能被人捧在天上,从没被怎么无视过。他可不是能咽得下去这口气的人,“这就是你们研究院的待客之道吗?你以为研究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了不起了?!”一边说着,火焰从掌心喷涌而出,朝着池砚舟的面门袭去。
陈岸故意的,他最看不惯的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觉得自己特殊的人。
池砚舟淡漠如琉璃般的凤眸扫了一眼陈岸,抬手,掌心生出的水便将火焰给吞没,然后又在瞬间转变为闪着寒光的冰刺。
整个过程快到让陈岸都来不及反应,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那一人高的冰刺停在离他眼珠还有一毫米的距离停下时,他才后知后觉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在末世如果成了瞎子,那就和死了没两样。
陈岸往后退了半步,跌坐在地,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听着都抖了,破音大喊:“你疯了,居然这样对我!”
“是陈先生先动手的吧。”顾潮玉默默说出事实。
这点陈岸无法否认,但也要强词夺理:“我只是想吓吓你们,没想真的动手。可你们……”
“池砚舟他动手了吗?没有,也只是想吓一吓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