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一分钟的动图已经循环了不知多少遍,群里静得出奇,夏揽的总结一度让群聊陷入冷场状态。
受害人之一张觉发了长长的文字上来:时聆儿你听我说,我的原话绝不是揽子说的那样,上回咱四连麦不是说起你的叔叔吗,后来揽子私下问是哪个叔叔,我说“非亲戚关系的叔叔,时聆儿还开玩笑说自己被包养了”。
夏揽火上浇油:看吧,那我上面也没说错啊。
张觉快崩溃了:你快少说两句吧……我说了时聆儿是开玩笑,你做总结好歹带上狗头啊。
为免酿成绝交事故,陈敢心赶紧蹦出来缓和气氛:连麦连麦,都写作业!
她最先发起视频邀请,其余三人陆续入镜,几人齐齐观察时聆的反应,看他撑着脸笑,都松了口气。
张觉心情历经大起大落:“妈的,时聆儿你不出声是在看笑话呢。”
时聆摸了张卷子摊开,写上姓名学号:“我不懂你们话题怎么莫名其妙跳到这上面去了。”
夏揽说:“你不是说了你刚摸完大龟回来么,可能是张觉误会了什么,把咱几个都带歪了。”
张觉:“又他妈赖我!”
时聆迟滞地反应过来,无语了:“我走开一会,你们等等。”
他把手机往新买的支架上一搁,跑下楼把昨晚陪他吃饭的乌龟抱上来凑到镜头前:“是这只,叔叔家里有八只,据说这只最听话。”
夏揽说:“哦……还真挺大的。”
一阵兵荒马乱,终于能开始写作业,各自进度不一,但两小时静心做下来效率都还算高。
陈敢心设定的闹钟响了,她一手关停,屏幕中气氛松动,像考完试交卷后。
张觉扔下笔抓过手机:“妈的,好烫。明儿约几点啊,在哪会面?”
夏揽:“还是在校门口吧,十二点集中,然后去吃附近的黄焖鸡米饭。”
陈敢心托着下巴噘嘴:“可我想吃它隔壁的烤肉小酒馆,他家酿的桂花酿可好喝了。”
夏揽坏笑:“吃什么烤肉小酒馆啊,晚上我带你们去点有新意的地方。”
“晚上?”时聆俯身把爬进桌底的乌龟抱出来,“有多晚啊。”
夏揽摸摸鼻子:“应该?也不用很晚。时聆儿你叔叔有给你设门禁吗?”
时聆心里打着算盘,只要他又劳烦商行箴来接他,那他门禁的时间就相当于商行箴把他送到家的时间。
晚上睡觉前时聆把明天出门要穿的衣服挑出来放在床尾榻,不知是商行箴授意还是孟管家闲来无事,他的衣帽间被填充得越来越满,但凡他穿过的每套都意外的合身。
除此之外,风格迥异的鞋包配饰也分门别类摆满了整面柜子,时聆平时穿着打扮没那么讲究,但首饰台上未拆封的香水他多看了两眼,还特地打开闻过,香水前调跟那天他在商行箴身上蹭过的别无二致。
他后来上网了解到,它是高定私藏系列的阿拉伯玫瑰,如果当时他在商行箴身上闻到的是偏甜的后调,也许他会情不自禁拥抱对方更久。
今晚商行箴迟迟没有过来,时聆坐在床尾榻发了会儿呆,随后跑上露台趴栏杆上冲商行箴房间的露台张望,那边儿黑漆漆的,他不确定商行箴是睡了,还是留在书房里伏案忙活。
房门没落锁,外间的灯也留着,时聆从衣帽间拿了香水回来朝被窝里喷了喷,带着倦意蜷了进去。
冷天总催人入眠,何况包裹全身的香气会令人构想一堵温暖的胸膛,昏昏欲睡间时聆似乎感觉到有人逗弄了一下他的眼睫毛,他难辨梦境和现实,但第二天醒来发现外间的灯已经关了。
白天十六七度的天气,时聆穿牛油果绿的圆领毛衣,图方便背一只黑色斜挎胸包,肤白的人在人群中会很抓睛。
他昨晚没机会问商行箴上午几点出发,以免耽误对方时间便起了大早,换好衣服过去发现隔壁的房门敞着,站在门外却窥不到床上有人。
时聆隐隐听见衣帽间细微的响动,他掌着门框朝里喊:“叔叔。”
“起床了?过来。”商行箴没探头,在里间招呼他。
纵然日夜经过,但这是时聆第一次踏入商行箴的房间,跟他那边的有所区别。
这边没有以墙间隔的学习室,网格落地窗前空间宽敞,小型电子恒温酒柜置放在落下一半的简欧窗帘后,临窗是小沙发和圆桌。
桌上摊着份文件,酒杯中的红酒还剩底部的浅浅一口,时聆猜测商行箴常常亮上这里的灯,借月色和红酒醒神,跷腿坐在沙发里处理未完的工作。
商行箴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却久不见人影,他系着扣子走至门边,正巧见着时聆在昂首对着他的酒柜神游。
“发愣呢?”商行箴说,“看上哪瓶酒了,改天教你喝两杯。”
时聆转过身,商行箴差不多穿搭好了,白衬衫打底,深色马甲凸显比例优越的宽肩窄腰,等他回答的间隙,商行箴又披上一件灰色西装,沉稳又干练。
还住在齐家时时聆也频繁看见齐文朗在穿着上下功夫,但他才不屑多看一眼。
听得出商行箴的语气中带了戏谑的意味,时聆走过去,逞能道:“我怕你喝不过我。”
“懂行?那不用我教了,今晚就请你尝尝你没喝过的。”商行箴站在首饰台前挑配饰,“过来帮我看看哪个胸针更合适。”
搭配得这么考究齐全,时聆问:“要见很重要的人吗?”
商行箴发现时聆看问题总是很简单:“比起人重不重要,洽谈更看重对方的意图和策略变动,同时自己也要注重礼节把握分寸。”
时聆触碰着商行箴托在掌中的两枚胸针:“洽谈是什么?”
那根指头偶尔会撩过掌纹,商行箴只觉自己的掌心蹿起了痒意:“……今天见的人不算重要,但也不可谓不重要,我必须全方位压制他,但不能让他误以为自己无利可图。”
时聆说:“你不是说不在于人重不重要吗?”
商行箴喟叹:“因为我发现这个问题比你后面问的要容易解释。”
“那戴这个。”时聆拿起左侧的那枚琥珀金狮头。
“行。”商行箴别上驳领,打好领带,将口袋巾折成三角状。
时聆把手表递过去:“你几点出发?”
“马上,已经通知老周过来了。”商行箴侧首就能闻到时聆身上的香味儿,其实这股味道他昨晚睡前过去帮时聆关灯就注意到了,但阿拉伯玫瑰的留香时间长得足够让人牢记它,所以他一同忘不掉的是时聆如何用一刹间的紧拥在他身上摘一缕香。
他拿起香水又放下,侧过身道:“其实不谈本身的礼节,抛开对洽谈另一方的意图和策略探究,洽谈还有个要注重的点。”
“什么?”
“衣着。”商行箴说,“大气得体的形象会让气势加分,相应的也会让人更自信。”
时聆就没见过商行箴不自信的样子:“洽谈很难吗?你没信心?”
商行箴合上首饰台的抽屉:“与其说没信心,倒不如说没把握。”
八年前和齐晟交手的是他大哥,后来输得片甲不留,商行箴接手重组的绘商后一直避开跟齐晟的商业交集,隐伏暗处找最恰当的时机反将一军。
这是多年来第一次表面文明的交锋,计划做得再好,也不保证会不会失手。
商行箴灭掉首饰台的灯,衣帽间内暗了个度,他问:“时聆,你知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只取香水的后调?”
话锋转得太快,时聆敏感地觉出商行箴的用意:“叔叔,你作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想讨个抱为什么要拐那么多弯弯绕绕?”
商行箴不识害臊二字:“你给不给?”
时聆别有用心,有意识地让自己逐渐变为被商行箴需要的一方:“你过来我就给。”
商行箴感知得到时聆是有底线的,他无奈笑笑,倾身张开手,按住时聆的后背把人压向自己怀中。
驳领上的狮头硌着时聆的锁骨,他没哼声,埋入商行箴的肩膀小声安慰:“叔叔,成年人也不必把脆弱性藏得太深的。”
秋日和煦,周十五看在三倍工资的份上甘愿国庆加班,载着后座二人驶出赋月山庄。
他从后视镜瞅见时聆又趴在了窗沿上,说:“别看了,天儿这么冷,羊早就躲屋里去了。”
“什么羊?”商行箴问。
周十五闲不住嘴:“人家花园里养的小羊,他最爱看人家拉屎。”
好粗俗的言辞,碍于商行箴在旁,时聆敛着暴脾气不掐人,谁知商行箴问:“你喜欢?要不要让孟叔牵一头回来。”
周十五哀嚎:“商先生你别惯着他,他可会来劲了!”
商行箴心情好,对洽谈的几分忧心也在出门前烟消云散:“那你惯着吧,从你工资里取一部分给他买羊。”
周十五又想反驳又不敢,只好专心开车,偶然间瞥见时聆在抿嘴偷乐,好他妈气。
洽谈的地点在一座复合式咖啡馆里,是高权定的地方,包下了咖啡馆二楼的小会议室。
周十五占掉道边最后一个停车位,商行箴系好外套扣子,摸上门把前回头:“你下午才跟同学集合?”
时聆摇头:“他们说中午十二点。”
商行箴看看手表:“这才九点,洽谈可能要持续一两个小时,你无聊就让老周带你去逛逛。”
时聆推了推他的公文包:“好,叔叔加油。”
周十五一副作呕表情:“不用担心,商先生厉害得很。”
商行箴下车了,时聆透过车窗目送他上台阶,身姿比所有路过的人都挺拔。
玻璃门一开一合,商行箴进去了,时聆收回视线,猛地伸手在周十五的胳膊上一拧。
“操!”周十五险些跳起来,“你卯着劲儿报复是不是!”
时聆说:“我要去前面的超市买零食。”
周十五骂骂咧咧地重新发动车子,刚驶出车位,时聆又折腾他:“停车,周哥停车!”
“又他妈怎么了!”周十五猛踩刹车,快要喊他爹了。
时聆降下车窗,目光凌厉地扫过早就停在前方车位的白色宝马,相同的车型他在全市见过不少,但中控台上放有水晶游轮摆件的,他只见过一个,在齐家的车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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